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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离微微垂首,清俊的面容抵在她的发间,拥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低沉喑哑的轻唤:“姝妤……”

战姝妤美艳苍白的容颜里绽放出冰凉的笑意,像是自嘲一般,低低的呵了一声:“长离剑灵竟会为我战姝妤难过,纵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吧。”

残阳如血,蔓延在天际映红了整个大地,他们的身影重叠在晚霞之下,恍若置身在传说中的海角天涯,赤红的花瓣轻灵飞舞,纵使这世间最为美好的画面不过如此。

战姝妤愈发虚弱,单薄的身体仿佛要吹散在风中,她静静望着天际的夕阳,倒映在眼眸中化成无尽的悔恨与哀伤,叹息般轻声道:“真美啊,可惜这样美的夕阳,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战姝妤死了,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柄称为长离的创世灵剑。有人说,长离剑在那场大战中毁去,也有人说,它被封印回混沌之井。

然而,在冥海无尽的黑暗与旷寂中,那道墨紫的身影却辗转流落了万年,他曾去过幽冥之滨,打败过守护轮回石的洪荒神兽,他曾去过传闻中的修罗地狱,望着恶臭漆黑的河水久久失神,怎么也找不到,如何也见不着,耳畔是凄然惨烈的哭嚎声,尸积如山,断肢残骸露出水面仿佛想从空气中抓住什么,他不知道受到诅咒的魂魄会流落到哪里,于是便一直找,一直找……

他也不知道为何非要找到战姝妤,大致是因为她救了他,也大致是因为她临终前说过的话,那样美丽的夕阳,他还想让她再看一次。

在寻觅的那些年里,他的心中也清楚,那一瞬间的移开,不是为了拯救,仅是战姝妤一心求死而已,可是,阴差阳错的保护,那也算保护不是?

他孤独生存在天地之间,整个人像是流落的浮萍,战姝妤是第一个令他愿意驻足的女子,为这,他也该为她做些什么才对。

后来的后来,他终于在冥海中找到了战姝妤的灵魂,那个美丽的女子被缚在红莲业火之上,日夜折磨,魂力消耗殆尽,最终仅剩下一缕魂魄。

那日的长离,站在炙热荒芜的岩石上,静静的遥望着她,烈火熊熊燃烧,热浪直扑脸面,她的手脚被铁链束缚在身后的铜柱上,颓然无力垂着首,眼眸轻轻合着已经昏死了过去,那袭墨黑的衣裙却丝毫未损,赤色的绣花在火光中闪耀跳动,栩栩如生。

他把她从冥海中拯救出来,又消耗万年修为凝出精元送她投胎,由于战姝妤的魂魄已在业火中消耗损伤,仅剩下一缕命魂强行支撑,所以即使投胎也不可能活得长久。

他站在那户人家的窗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闹声,第一次感觉心里沉痛,终究不放心,终究舍不下,于是他又把她抢了过来,望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儿,身体又暖又软,脸颊粉扑扑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竟有种奇妙心悸的感觉。

他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长离剑下积聚着多少冤魂,长离剑灵举手投足间甚至可以毁灭千军万马,也能摧毁好几座城池,然而,注视着怀抱中小小的婴孩,他只觉得沉重,一不小心就渴了,稍不留神就饿了,她会哭,会闹,哭起来撕心裂肺,闹起来他根本没有办法。

可是,看着她慢慢长大又是多么欣喜的事,有时候,一个生命的成长,远比它的毁灭要更有感染力的多,渐渐的,长离发现其实纵使她不是战姝妤,那也没有什么,他喜欢看着她生机勃勃的样子,喜欢被她环绕叽叽喳喳的样子,一个人的生活总归是太孤独了些,总要留一个人在身边,才不会显得那么冷清。

有时候,他还会想起战姝妤,那个曾在无意间保护了他的大魔女,那个让他第一次驻足的女人,甚至在梦里,也时常会见到她的悲伤离去,然后便是又一轮的焦急找寻。

天际的夕阳依旧很美,不似从前那般凄然惨烈,平平淡淡,却莫名打动人心。

第158章 决战神女峰(一)

厨房里,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氤氲出模糊不清的水雾,赤红的灵力肆虐在半空中,像是游走的小蛇,绕着她们两人急速飞舞,阴姽婳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的血红逐渐变浅,与此同时,那些灵力也慢慢湮息消散。

她松手放开云皎,神情勾起诡艳的笑意:“明白了么?这就是你与长离的过往,被长离抹掉的过往。”

云皎的表情怔怔的,还未从远古时期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眼前不断浮现起记忆中的片段,昏暗阴沉的天之涯,荒芜冰冷的幽冥之渊,纯净圣洁的九重神殿,以及最后诀别的那场大战……又听阴姽婳慢慢说道:“长离为你做了这样多事,你却毫不知情,我这个做姐姐的,可真是看不下去呢!”

云皎看向阴姽婳,眉目间还是掩不住震惊,她定了定心神,静静的问:“姐姐,你这次来,其实是为了我吧?”

阴姽婳挑了挑眉,眸中似是敛着深水,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你又知道了?”

云皎垂下眼帘,说什么神女峰,说什么阳炎,阴姽婳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把云初末支走,让她看到那些过往罢了,事到如今,她恍惚想起一件事来,以前的云初末从没有过失控的时候,可是自从阴姽婳为他疗伤之后,他就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和情绪,有时候甚至会不自觉的显现出长离剑灵的原身,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她还是能看到缭绕在他身侧丝丝缕缕赤红的煞气。

她抬头问:“那日……在雪域的时候,你对云初末做了什么?”

阴姽婳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这样久远的事,难得你居然还记得,长离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长离本就该与我们在一起,他却为你抛弃了我们,抛弃了三界,将自己的元灵封印起来,我所做的,不过是想让我的弟弟回来罢了。”

云皎的眼眸低垂,怪不得和绯悠闲对战的时候,云初末没有丧失最后的理智,怪不得跟他相依相伴了百年,她都看不出他的原身是什么……净水池中的水常年清澈如镜,纵使有杂物落在里面,用不了几天也会消散了踪影,可是这些天,她能明显感觉到净水池变浑了许多,甚至池水旁还有隐隐的煞气逸散出来。

阴姽婳的语气生冷,没有丝毫感情:“他以为这样做,便真的能脱离三界,跟你在这一方天地里安稳生活,不再陷入争斗之中了么?”

这世上有一种生灵,他们超越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内,亦不是六道之中,活着的时候茕茕落落,即使死了,也无法坠入轮回。因为什么都不是,所以地位才最是低微,连弱小低贱的怨灵都比不上。

创世灵剑,是何等的尊崇和高贵,云初末便是抛弃了这样的身份,跟她嬉笑怒骂生活在明月居里,他为她做了这样多,却什么都不曾跟她提起过。

云皎觉得心里生疼,堵塞在胸口的痛楚如何也化解不开,声音清清淡淡的,仿佛在确认笃定着什么:“云初末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他不想再做回长离剑灵了。”

阴姽婳的笑依旧从容,信心满满般:“长离剑灵注定要被封印回混沌之井,这不是他所能选择,也不是你所能掌控。”

云皎对上她的目光:“既然这样,你为了什么,要花费心思找上我呢?”

这时候,阴姽婳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收敛下来,她微微偏着头:“一万年前,你杀死了阳炎的主人,阳炎要找你和长离报仇,作为他们的姐姐,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她的目光灼灼,理所当然般:“你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要把性命交给我?”

云皎握紧了手指,对方是上古剑灵,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面对阴姽婳,她到底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云初末,心中又升起些许勇气:“杀死临渊的是战姝妤,不是我,战姝妤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阴姽婳呵了一声,似是嘲讽般:“结束?到底是什么令你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你的身上已被打上邪魔的印记,堕落的灵魂不可能获得拯救,只要这些东西还在,那些事情就不可能成为过去。”

阴姽婳的语气冰冷,连带着云皎的心里也开始发寒,她的手指止不住轻颤,虽有恐惧,却还是鼓足勇气,哽咽的声音道:“他这一生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逼他,让他留在人世间继续做他的云初末,这样不好么?”

阴姽婳低笑了一阵,她慢慢接近云皎,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却分明能感受到冰冷和绝望:“你也曾看到过心爱之人死在眼前,也曾经历过痛心彻骨的离别,历经万年,可还记得那是一番怎样的滋味?”

云皎在她的气势中慢慢退后,听到她的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

阴姽婳缓缓勾着唇角,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美艳的神情中带着些许孤独和苍茫:“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女人,你觉得对于女人而言,什么样的诅咒才是最令她无法承受的?”

云皎的思绪顺着她的话语,慢慢向深处探寻,触及到某一点,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唇,望着阴姽婳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悲伤。

阴姽婳微微笑了,语气依旧平静:“别那么看着我,倘若失去已成为习惯,也就没什么心痛可言了。”

她在云皎的跟前顿步,手指冰凉覆上云皎的脸:“帮帮我,让长离回来吧。”

云皎的神情怔住,感受着阴姽婳阴寒如冰的手指,她的心是否也如这般冰冷寒凉,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悲伤……

“不对……”云皎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向后退了一步:“那是你的事,跟云初末有什么关系?”

阴姽婳的手还顿在半空,呵了一声,慢慢垂下来:“赤水当年早有规定,三大灵剑只要有一把还流落在世间,那么围绕灵剑的争斗就永无止息,直到天地覆灭,我们也跟着一起陨灭,是为终结。”

“那你们应该想办法解开诅咒……”云皎顿了顿,继续说道:“人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意而活,为什么要别人来注定你们的人生?”

阴姽婳闻言,细不可闻轻哼了一声,似在嘲讽她的天真:“若是真能解开,凭我们灵剑之力,何苦要折磨至今?”

“所以你就甘愿被封印在混沌之井,甘愿永生永世都生活在黑暗之中?”云皎没来由的愤怒,连语气都硬了不少:“阴姽,这不是结束,而是退缩,是懦弱,你怕再次看到主人死去,害怕再被诅咒缠身,因此才不敢相信这世上其实真的有解决之法,你想到的只是该如何阻止眼前即将发生的灾难,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公平么?你的内心,真的愿意被封印么?”

阴姽婳沉默了下来,事到如今,还谈什么公不公平,愿不愿意呢?

她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默默摇头:“来不及了……”

云皎一愣,心里突然发空:“什么意思?”

阴姽婳失魂落魄的看向她,喃喃道:“长离已然到达神女峰,他与阳炎之间,必死其一。”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根据赤水的诅咒,阳炎是不可能打败长离的,可若是再加上神女峰的天谴之力,就不一定了。”

云皎闻言,心中陡然一凉,神女峰最是接近天界,方圆千里之内都没有人类,那里的天谴之力比之凡间不知强大了多少倍,阳炎出现在那个地方,目的就是引云初末前往神女峰,借助天谴之力把长离剑毁掉。

她望向阴姽婳,眉目中闪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明知道是这样,为何还要……诱云初末上当?”

阴姽婳倒没有一点隐瞒,专注而认真:“我的出现是为封印长离和阳炎,如今他们肯主动回到神女峰,岂不是更好?事情因你而起,也该由你结束,长离的性命现在握在你的手里,他的生死,要看你怎么选择。”

想起神女峰的天谴之力,云皎几乎不带任何迟疑,她向阴姽婳走近了一步:“姐姐,带我去神女峰吧。”

阴姽婳默默注视着她,眼眸波光潋滟:“你可想好了?”

云皎点了点头,又听阴姽婳道:“此去神女峰一行,你可能会死,难道你真的不怕?”

云皎哑然一笑,淡淡道:“我的性命是云初末所救,在雪域中已交给了你,还怕什么呢?”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坚信而笃定:“有云初末在,我不会有事的。”

阴姽婳打量了她一会儿,才慢慢道:“好。”

她走在前头,刚想施法又被云皎拉住了衣袖,紧接着听她轻声道:“姐姐,天道循环,有始就会有终,总能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你不要封印云初末好不好?”

阴姽婳的动作一顿,侧首看了她一眼,倏忽诡艳的笑了:“到时候再说吧。”

第159章 决战神女峰(二)

等她们赶到神女峰的时候,那里已经一片狼藉,云初末化出了长离的身形,手里持着长离剑,与一人对峙在半空中,一袭墨紫色的衣袍随风轻摆,身后的云纱高高扬起,隐约现出上面金线绣著的龙图,他的神情泛着幽凉,潋滟之中,又带着沉静的冰冷与温柔。

那位与他打斗的剑灵,浑身穿着黄金般的战铠,身姿坚韧英武,神冠绾着的墨发凌乱,身上已经负了好几道伤痕,却依旧毫不退缩。他轻轻哼了一声,没什么感情的:“长离,真是想不到呢,万年之后,我还能再见到你。”

长离的眉目阴柔精致,闻言缓缓勾起笑意,越发显得沉俊阴冷:“是么,我也真是想不到呢,事隔万年之后,你居然还敢再来找我。”

不等阳炎回答,他首先开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忘了提醒你,那个大天神临渊……是我杀的。”

“你……“阳炎果然发怒,注视长离的目光更加阴狠,不仅是临渊,他从前的主人哪一个不是死在长离剑下?

阳炎身为三大灵剑之一,在那个群魔乱舞的荒芜时代,本就很难遇到敌手,然而赤水却诅咒他永生永世都要败在魔剑之下,是以当他的主人带着神剑纵横天下的时候,只要遇到长离剑,就一定会死在对方的手里,因此那个诅咒的本身还有另一层含义,与其说阳炎要终生败在长离剑下,还不如说,阳炎的主人皆要死在长离手中。

阳炎狠毒阴鸷的望着长离,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把他毁灭,临渊,是他遇到的最强大的主人,本以为借助大天神的力量可以打败长离,没想到那个大魔女战姝妤从中横生枝节,竟在那场决战中将临渊杀死,阳炎剑也因此遭到损坏,他躲在三界中修养了万年才恢复过来。

长离唇角泛起冰冷的笑意,细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般:“告诉我,赤水在哪里,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提起赤水,阳炎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优越的神情,三界六道,只有他一人知道赤水女沉睡在何处,他挑了挑眉,语气也悠然了许多:“长离,你找主人做什么呢?想杀死她么?”

长离的容颜如雪,周身氤氲着王者威严的气息,神情温浅淡漠:“那个恶毒的女人,难得你现在还认她作主人。”

“住口,长离……”听他竟敢出言亵渎赤水女,阳炎摆出长兄的姿态,似是教训般:“你不要忘了,是谁将我们铸就出来,在自己创生的故地,你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主人么?”

长离的唇角勾了勾,紫云纱的衣袖随着微风轻摆:“我只记得,过去数万年,我一直都活在煎熬之中,而这一切都是拜赤水所赐。”

他淡淡的说着,手中的剑已经持了起来,剑锋指着阳炎:“你若是不肯,我倒是不介意用自己的手段,让你不那么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云皎站在神女峰的山顶,只见天空逐渐被乌云所掩盖,隐隐的,还能听到沉闷的滚雷声,她呆呆的望向长离,他的身姿依旧颀长优雅,浑身上下都氤氲着威严的风华,然而却已不是她的云初末了,阴姽先前用来解封他元灵的灵力,已经被长离所清除,墨紫的衣袍周围缭绕着阴寒的煞气,分明就是长离剑灵最初的模样。不过还好,至少他现在还保持着人的思想……

阳炎这时注意到她的存在,眸光不由闪了闪,顿时觉得自己的胜算又高了许多,他无比优越的望着长离,轻笑道:“看到了么?战姝妤那个女人也来了,也好,你们今日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长离的神情恍惚,瞬间之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沉静,语气幽凉如水:“你敢么?”

他提剑向阳炎挥去,剑势携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在神女峰掀起一阵阵狂风,阳炎横剑去挡,身形在长空中倒退了数十丈,却仍是抵挡不住,只得偏身闪开,险险的躲了过去。那一击的力量打在对面的山崖上,饶是被阳炎先前化解了不少,却仍是在瞬间削去大半个山头,山石崩塌,碎成灰沫,被风吹过顷刻又散开在空气中。

两道身影在长空中翻身打斗,谁都不肯再退让一步,肆虐的灵力交织出电闪雷鸣,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与此同时,天空的乌云也变得极为浓重,黑沉沉的倾轧下来,像是将要席卷天地一般。

忽然,一道响雷炸开在天空,雷电交织朝向长离延伸过去,长离侧身避开天谴之劫,又横剑挡住了阳炎的攻势,微微蹙眉,阴柔精致的面容却依旧沉静如水,他漠然注视着阳炎,唇角泛起冷笑:“想借天谴毁了长离剑么,你也不算太笨。”

阳炎的神情尽是得意之色,一种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萦上心扉,他对上长离,没有丝毫的退缩:“长离,我早说了,你们今日都会死在我手中。”

长离勾了勾唇角,语气寂然:“很遗憾,你没有这个能耐……”

他的长剑一划,瞬间将阳炎打飞出去,与此同时,身体被蔓延的雷电枝节击中,他仅是神情滞了一下,随即转向阳炎飞去,墨紫色的衣袍飞舞摇摆,发出猎猎的声响,趁阳炎还未稳住身形之前,又向他挥出了一剑。

阳炎的身体被沉痛一击,急速的向地面坠落下去,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他还未来得及站起,长离的身形就翩然落在了他的不远处,手里持着长剑,不紧不慢的向他接近,像是将要凌迟敌人的王,墨紫的衣袖微微荡着,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优雅。

阳炎浑身狼狈,他拄着长剑将要站起身,却先倏忽笑了:“长离,阳炎剑主人是死在你手里,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万年之前,你的主人也曾死在我的剑下,宿命的结局不可更改,今日便是要重蹈万年前的覆辙。

“住口!”长离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剑势毫不留情的挥了出去,暴虐的灵力又将阳炎重创打飞到老远,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深壑。

天谴之劫越发的严重,一道道雷电像是张牙舞爪的巨龙,从天空一直延展到地面,长离的眼神威严的眯了眯,持剑的手逐渐收紧,仿佛手中掌握的是对方的性命:“说,赤水在哪里?”

眸中的神色愈加幽深,周身缭绕的煞气像是寂静燃烧的黑暗之火,雷电落在他的脚边,扬起漫天的灰尘,他的身侧撑起一道透明淡紫的结界,不紧不慢的行走着,交织的天力击打在上面,却没有紊乱半分:“告诉我,赤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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