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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偷人家东西啊?”圆脸小宫女忍不住惊呼。

“我没偷!这本来就是我的首饰。”何翘仍然嘴硬。

这两件首饰价值不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掖庭宫女能买得起的,自然没人会信何翘的话。

“内务府赏赐的东西都有出库记录,这两件首饰到底出自哪里,内务府一查便知,”苏镜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走,“我去请总管大人过来,你放心,如果这些真是你的东西,我绝对不对平白冤枉了你。”

何翘慌忙拉住了她,一旦总管过来落实了她偷窃的罪名,后果就严重了。

她不得不低头。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人,此刻眼睛里只剩下了恐惧。

何翘看了看屋里围观的几人,又求助地望向苏镜,欲言又止。

苏镜本来不想再跟何翘纠缠下去,但转念一想,改了主意。

她拿起被偷的两件首饰放回到盒子里,又将盒子塞给圆脸小宫女,笑着说:“姐妹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去分了吧。”

圆脸小宫女接过盒子,显然很开心,其他人也激动地看向盒子,眼神早已迫不及待。

小宫女抱着盒子,看了看何翘,又有些不放心地看向苏镜。

苏镜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她这才领着大家出去了。

其他人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何翘双眼通红,低声道:“我承认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偷了你的东西,你不要告诉总管行不行?”

“我为什么不告诉总管?”苏镜淡淡问她。

何翘咬了咬牙:“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说出去。”

苏镜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沉思半晌,等到何翘越发忐忑的时候,才装作勉为其难地开口:“行吧,那以后所有的活你都要帮我干,不然我就告诉总管。”

反正这件事被好多人看见了,她不怕何翘赖账,也不怕她不答应。

何翘逃过一劫,自然连连点头,生怕苏镜反悔。

苏镜心情大好,这下她可以不用干杂活了,最重要的是,以后可以睡懒觉了。

昨日饮了太多酒,谢钰醒来时头还有些痛。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在谢府,而是宿在了宫里。

谢钰一向不喜欢旁人服侍,好在宫里的人也都懂规矩,将衣服和漱具放下就悄悄离开了。

他慢条斯理地将外衣脱下,准备换上朝服。

紫色的外衫仍残留着昨夜的酒气,他的动作忽地一顿,细长手指捻起外衫衣领处的一丝长发。

这发丝约莫十五寸长。

燕超男子虽然也束发,可一般较短,只有女子会蓄这么长的头发。

谢钰从未让女子近过身,哪怕是下人。

蓦地,谢钰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狡黠的杏眼,他浑身一僵,立即将门外伺候的人叫了进来。

浣衣局内。

苏镜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监督何翘干活:“用点力,你力气这么小,怎么能洗干净衣服?”

何翘默默翻了个白眼,敢怒不敢言。

苏镜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正准备去睡个午觉。

刚走到掖庭门口,忽然见春荷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春荷就是那个小圆脸宫女,两人已经混熟了。

“草金,我刚才听小夏子说,李总管领了一堆人在各个宫里查宵禁记录呢。”春荷凑近苏镜,神神秘秘道。

春荷平日就爱到处跑,常与其他宫里的人打交道,因此一向消息灵通。

“查它做什么?”苏镜有些奇怪,片刻后又换上一副八卦的神情,悄声道,“该不会是发现了宫妃和哪个狂徒在私通吧?”

苏镜的脑海里飘过一句经典台词。

毕竟皇上只有八岁,后宫里的嫔妃对他而言都是摆设。

“我也不知道,”春荷摇了摇头,“但是听说,是谢大人让李总管查的。”

苏镜心里“咯噔”一声,回想起了昨晚那张苍白哀伤的脸。

不是喝醉了吗?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怎么又会突然查宵禁记录呢?

苏镜思索片刻,觉得对方就是冲她来的。

在太后妃子的宫里,守夜太监会详细记录所有人晚上回宫殿的时间。

可苏镜住在掖庭,掖庭人多眼杂,都是一些下等宫女,负责什么活计的都有,还有一些守夜的婆子,所以不会有人专门记录她们回宫的时间。

眼下他们在排查各个宫里的宵禁记录,暂时是查不到掖庭的,可若是在其他宫里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苏镜稳了稳心神,谢钰应该只是想找出昨晚的宫女,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否则就不只是排查那么简单了。

她现在易了容,旁人应当是发现不了什么端倪,除了这双眼睛……

想到这里,苏镜看向院子里大榕树下的蜂巢,表情颇有些视死如归。

“春荷,大家不是总抱怨院子里的马蜂蛰人吗?”苏镜把手帕系在脸上,除了眼睛以外遮得严严实实,“今天我就除了它。”

果然如苏镜所料,其他各个宫的宵禁记录很快就排查完了。

太监们盘问了所有晚归的宫女,但都不是谢钰要找的人。

李总管领着自己的手下来到了掖庭。

此时院子里只有零星几个宫女,其他人都在外面干活,几个人见总管过来,立即整齐地站好。

李总管站在前面,询问掖庭的掌教姑姑:“陈姑姑,昨日晚间,亥时三刻之前没有返回掖庭歇息的,你可知都有哪些人?”

他声音尖细焦躁,眉头紧皱。已经排查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若是交不了差一想到谢钰的脸色,李总管心下更是惊惧。

掌教姑姑微弓着身子,许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回答地战战兢兢:“回总管,昨日守夜的婆子一共有四人,一直到五更天才回来,这四人分别是”她话音未落,便被李总管不耐地打断。

“不必说婆子了,我问的是宫女。”

掌教姑姑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这掖庭宫女人数众多,差事不定,人员出入的时间向来不会登记在册,若要找出昨日亥时三刻之后回来的宫女,还需把所有人叫来,逐个盘查一番。”

李总管眉头皱地更紧,可他也知道掌教姑姑的话都是事实,一时半会恐怕问不出结果。正准备多叫几个人手帮忙盘查,一道女声兀地插了进来。

“回总管大人,奴婢同铺的草金,昨日便是亥时三刻之后回来的。”

苏镜一愣,转头向说话的何翘看去。

何翘正用手指着她,见苏镜看过来,不禁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苏镜:大意了。

众人都朝何翘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了一双高高肿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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