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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还记得昨日被他欺负得有多下不来台,心想惹不起总躲得起,正要悄悄退出去,应怜就攥住了他的手腕:“就知道你要打退堂鼓,来都来了,好歹试一试。你也看到了,这里这么多人,还不一定会选你不是?”
“我不是想打退堂鼓。”方淮急得脸颊通红,拼命想挣开他的手:“二长老旁边不是有个少年吗?昨日我和他结了仇,现在不方便见面,我还是先出去吧。”
应怜道:“我看你平日低调得很,不像是会和别人结仇,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说,我好帮你出主意。”
方淮偷偷瞥了一眼宋臣洲那边,本以为他没注意到自己,却没想到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宋臣洲对他一笑,然后朝他招了招手。
应怜也看到了,他松开攥着方淮的手,低声对他道:“待会儿再和我说吧。若是你不想见他,就先出去。”
方淮得了此话,如蒙大赦,正要转身踏过门槛,宋臣洲就不分场合地叫住了他:“方淮,过来。”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方淮,在这样的压力下,方淮只能硬着头皮把脚收回来,转头看向宋臣洲。
但他还是不愿意过去,站得远远的问:“宋少主,有什么事吗?”
宋臣洲道:“上次说好的,以后见到我都要叫哥哥,怎的睡了一觉就忘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长老们微微皱起眉,似乎不喜宋臣洲的轻浮做派,只是还有求于他,不好发作。
其他弟子却是鄙夷地看着方淮,那眼神不消说,就知道是在指责他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方淮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这辈子也没碰到比宋臣洲更恶劣的人了,但宋臣洲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若是再扭扭捏捏,怕是更要被人看不起。
于是抬头和他对视,眼里隐带怒意,一字一顿道:“宋少主自重。”
宋臣洲却笑意更深,半晌,慢悠悠地问:“我是外族人,不知道自重是什么意思。不如美人来教教我,你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唤我哥哥,还送我手帕,这算不算自重呢?”
方淮被他气得不轻,没忍住发了火:“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分明是你……”
话说到一半,忽然瞥见二长老隐约有些不满之色,方淮立刻止住话头,忿忿不平地攥紧了手指,却不敢再多言。
二长老道:“宋少主,还有正事要做,莫再闲谈。”
宋臣洲却反驳了他:“这怎么能是闲谈呢?今日的正事不就是挑选几名弟子,来照顾云蘅真人的起居吗?具体怎么挑选,长老们不也放权给我了吗?我就是这样挑人的,方淮我昨日便见过了,他很好,可以算一个。”
方淮怔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慌忙道:“长老,弟子天生愚钝,平日里又惫懒,云蘅真人见到也要不喜的。弟子何德何能……”
宋臣洲打断他:“何必自我贬低,我说你好,你就是好,下去领令牌吧。”
方淮没理会他,只盯着几位长老的神色,期待着他们能说出反对的话,毕竟自己和其他弟子比起来,各方面都不出众,长老怎么会把这种得来不易的机会给他?
可几位长老互相看了看,却都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这荒诞的决定。
方淮暗自心惊,能让仙门长老都唯命是从的人,举世也找不出几个来,不知这宋臣洲究竟有何等手段。莫非真是自己小看了他?
正兀自出神,应怜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提醒他:“出去领令牌了,别在这傻站着。”
方淮这才慌忙行礼退下,宋臣洲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缓声叫住他:“慢着。怎么又忘了规矩?还没叫我哥哥呢。”
应怜的脸色冷下来:“这位宋少主,既然位列上宾,更应自持身份,这样几次三番地调戏我门弟子,实在令人不齿。”
宋臣洲微微挑眉:“哦?真的这么令人不齿吗?但是除了你,其他人好像都没什么意见呢。”
七长老这时也看不下去,出言相帮:“宋少主,方淮平日只管修行,其他事情一窍不通。你莫要这样捉弄于他了。”
宋臣洲道:“怎么我和美人说句话,你们都来拦我?真没意思,再这样下去,我不如下山找乐子了。”
七长老的声音沉下来:“宋臣洲,你这是在威胁我?”
宋臣洲笑而不语。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变得紧张起来,像是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方淮心知七长老是看在秦子衿的面子上,才会为自己出头,他又怎能不懂事,让七长老为了他和宋臣洲起争执?万一坏了长老们的大事,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只好忍气吞声,当着满堂弟子的面,又羞耻地唤了声“哥哥”。
宋臣洲应了一声,然后笑着说:“乖,出去领令牌吧。晚点哥哥再去找你。”
因为宋臣洲的事,方淮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应怜跟在他身后问:“你说昨晚和那个宋臣洲结了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今日居然这般为难你。”
方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臣洲这人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昨天见到他,先要拉他喝酒,然后就要抢他手帕,还让他叫他哥哥。
欺负了一次还不够,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欺负了他一遍,真是丢死人了。
方淮气道:“我哪知道他为什么为难我,我明明没招惹他!”
应怜看着方淮的脸,在清透的阳光下,他的肌肤更显得细腻雪白,像是搽了香膏一样,眼睛、鼻子、嘴唇更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勾人,简直像是画里的仙女走了出来。
“怀璧其罪。”半晌,应怜才说了这么一句。
方淮停下脚步,回头瞪了应怜一眼,还是气不过,又打了一下他的手:“都怪你!我说了我不想去,你偏要拉我去,现在不仅被选上了,还害得我丢了这么大的人!”
应怜笑着道:“被选上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别人想求这个机会还求不来呢。”
方淮当然不能和他说明原因,只能自己生闷气,待回到住处,和秦子衿说了自己被选上的事。
秦子衿听到消息后,也显得不太高兴。
应怜道:“你们两人怎么都这般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选在云蘅真人身边,是多大的祸事。”
秦子衿忧心忡忡地问:“云蘅真人一直没有过道侣吗?”
“没有。”应怜道:“云蘅真人虽未修无情道,七情六欲却也断得差不多了。怎么会耽溺于儿女情长的小事。”
秦子衿还是不放心:“他也许只是没有碰到喜欢的呢。我家筝筝这么好看,以后跟在云蘅真人身边,万一他起了歹念……”
话没说完,方淮就捂住他的嘴,羞赧道:“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你当我是仙女吗,谁见了都喜欢?”
秦子衿有些委屈:“筝筝本来就是仙女。”
方淮瞪了他一眼,把旁边凉了一些的药递到他手里:“少胡说八道了,起来吃药。”
见他们打情骂俏,应怜在一旁,也觉得自己多余,苦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待走出门后,应怜站在院子里,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发现院子里新栽了一些不知的花,秦子衿卧病在床,自然不可能是他,那会是谁呢?
应怜蹲在那丛花前,发现花瓣上还滚着新鲜的水珠,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
一如那人的一片赤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