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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对不起。”
晴瑟挂断电话后,急匆匆跑回去,满脸的歉意,“导员说有急事找我,我现在得马上回学校去。我不能给你做饭了。”
晴瑟的焦急无处安放,她慌得手足无措,就连脸色都有几分苍白无力。
东西都买好了,结果晴瑟接了通电话就要把他给甩下,说不去就不去了,失望肯定是失望的,不爽....也有那么点不爽,毕竟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放他的鸽子。可看见晴瑟这反应,段和鸣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性。
不管什么事儿都有轻重缓急嘛,他倒也能理解。老师有急事找她,他总不能押着人家不准走吧。
“没事,以后机会还有很多。”段和鸣掩饰情绪,面上表情未变,云淡风轻的说:“我送你。”
说着,他推着手推车就往前走。
然而没走两步,晴瑟就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按住了移动的手推车,忙不迭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去吃饭吧学长。”
晴瑟哪里敢让段和鸣送她,万一遇上了覃文旭.....那画面晴瑟想都不敢想。
说完,晴瑟就转身,只是还没迈开脚步,她又回头看了段和鸣一眼。
四目相对。
段和鸣觉得她此刻的神情很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和复杂。尤其是看着他的眼神,愧疚满得仿佛快要溢了出来,那模样就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似的,但眸光流转开来,又涌现出一股浓烈的,无法言喻的,不舍。
她突然折返回来,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学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诚恳的道歉,声线有几分颤抖。
段和鸣没想到她会如此愧疚,听她那声音,似乎还出现了几不可查的哽咽。
段和鸣微怔,沉吟几秒后,他抬起手正准备拍拍她的背,善解人意的安慰她一句没事儿来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然而晴瑟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这个善解人意的机会,他的手刚抬到半空中,晴瑟就松开了他,然后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说:“学长,我走了。”
她跑得很快,生怕段和鸣的大男子主义又犯了,非要送她回学校可怎么办。
晴瑟是真的有了燃眉之急,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没影儿了。
段和鸣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秒钟,随后又垂下眼帘,沉默的看了看这一推车的东西。
他拿起手推车里的企鹅玩偶,手指弯曲,弹了一下企鹅的脑门儿,像之前弹晴瑟的脑门儿那样,唇线一抿,懒散的笑着,吊儿郎当的口吻充满了同情,“你说说你,可真够惨的,还没送出去就被抛弃了。”
抛弃.....这词儿可真他妈够可怜的。
一时扑朔迷离真假难辨,不知道他是在说企鹅玩偶,还是另有所指。
他将企鹅玩偶扔进手推车,然后推着车去结了帐。东西都选好了,肯定是要买的,他还等着下次晴瑟来给他做她的拿手好菜呢。
晴瑟打了个车,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学校。
这个时间食堂早就没有饭了,晴瑟就去小吃街给覃文旭买了他之前吃过几次的盖浇饭。
她买完了饭给覃文旭打电话,覃文旭说他在教室。晴瑟怕去得太晚,覃文旭又会生气,于是她就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去了商学院。
停好单车后,她打电话给覃文旭,想问问他在哪间教室。
可一接通,覃文旭十分不耐烦:“我在图书馆。”
晴瑟上台阶的脚步一顿,她茫然不解:“你不是说你在教室吗?”
就在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把教室听成了图书馆时,覃文旭便出声冷嘲热讽:“让你送个饭你耽误这么长时间,我还学不学习了?你以为我是你吗?每天悠闲得只知道谈情说爱。”
覃文旭不在,隔着手机也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晴瑟紧皱着眉,困扰和烦躁流露于表面,不过她隐忍着,平静又温顺的说了句:“好,我马上来图书馆。”
她挂了电话,又骑着车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有规定,不能带任何食物进入,而且刷卡处有保安严守着,晴瑟手中提着饭,根本就进不去。
于是她再一次给覃文旭打了电话。
刚才就算覃文旭的态度很恶劣,至少他接了她的电话,这一次可倒好,直接将她的电话挂断了。
她也知道在图书馆不方便接电话,晴瑟没有再继续打,而是给覃文旭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我到了,你能出来拿一下吗?】
覃文旭很快回复:【在门口等着。】
晴瑟只当他答应了要自己出来拿,便回了一个“好”字。
她走到一旁,耐心等待着。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
晴瑟坐在台阶上,打包餐盒就放在她的腿上,餐盒里面的饭已经冷得没有了一丝温度。她早就应该反应过来才对,这是覃文旭惯用的报复手段,把她当成猴儿来耍。
捉弄她,整蛊她,是他的乐趣。
她甚至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图书馆。
就在她走着神时,一道脚步声缓缓停在她面前,晴瑟慢吞吞看过去,认出了眼前这双熟悉的鞋子。
她缓缓站起身,藏起自己所有不满的情绪,面色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中餐盒递给了他,“你拿去宿舍加热一下吧。”
覃文旭接过了手中的打包餐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到垃圾桶面前,将晴瑟给他买的饭扔了进去。
他冷漠如冰,看晴瑟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厌恶,理直气壮的谴责着:“给我吃冷汤冷饭,想让我得胃病,趁早死了你就能如愿以偿跟段和鸣双宿双栖了是吧?”
“......”
晴瑟其实已经习惯了覃文旭的刀子嘴。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一样,他的心,是铜墙铁壁。
他只要想折磨她,总能找到任何途径,以任何方式。
要说晴瑟不生气吗,这怎么可能,她是人,活生生的人,有情绪有感知。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对于覃文旭的攻击和捉弄,她也会觉得烦躁和生气,甚至是委屈。
可她不能发脾气。她害怕,说到底也不是怕覃文旭生气。
她真正害怕的是覃文旭会再一次提起覃东。这才是她的恐惧点。
她的内心一直都饱受折磨,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因为对覃文旭的做法有了不满而产生一种对覃东的愧疚感。
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覃东叔叔为了救她丧了命,他的儿子对她做什么都不过分,毕竟是她害覃文旭永远失去了父亲。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于是她就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不断来回拉扯,一上一下,是双倍的痛苦。
晴瑟闭着眼,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对覃文旭微笑了一下,耐着性子说:“那我现在再去给你买一份吧。”
说着,她就迈着台阶,往下走。
她如此波澜不惊的反应,让覃文旭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只是想折磨她而已,但她这样温顺好说话的态度,让覃文旭没由来的窝火,尤其是她刚才的微笑。
刺了他的眼。
覃文旭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他大步追了上去。
毕竟是在公共场合,时不时有学生经过,覃文旭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晴瑟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能用的只有他这一张嘴而已。
他能做的也只是像往常那样,在她的心口上插刀子。
“晴瑟,我爸救你,换来的就是你整天谈情说爱,荒诞度日。”覃文旭说,“我爸死得可真亏,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你倒是享受生活了,那我和我爸呢?”
一提起覃东,晴瑟的心脏仿佛瞬间被揪了一下。
她停下了脚步。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
“我没有。”晴瑟深吸了口气,她试图解释,“我.....”
“啊,对,是我让你去勾引段和鸣的。”覃文旭也停下了脚步,与她并肩而立,谦和温润的面容下,他的眼神却是那般的锋利,他讽刺道:“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
晴瑟沉默。
覃文旭阴森森的盯着晴瑟,神色忽而有些复杂,缄默须臾,他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挣扎的境地,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到底是在惩罚你,还是我自己。我明明恨透了你。”
晴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惩罚他自己?
然而他根本不给她任何深思他话中意思的机会,下一秒便将话题引开,面无表情质问道:“你跟段和鸣上过床了吗?”
晴瑟忙不迭摇头否认:“没有!”
覃文旭讥讽一笑:“整天缠缠绵绵,连床都没上?是你没本事爬上他的床,还是你立贞洁牌坊装烈女啊?”
晴瑟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只要她不吭声,覃文旭总有觉得无趣的时候。
然而这一次,即便她逆来顺受的保持沉默,接受他所有的讽刺挖苦,他也并没有觉得无趣从而作罢,而是顺着这个话题变本加厉。
他故作一副大发慈悲的口吻:“我想了一下,让你去勾引段和鸣,也挺耽误你时间的。反正现在离一个月也只剩几天了,那不如趁早结束吧。”
说完,他还礼貌性的问了一下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这让晴瑟始料未及:“什么?”
覃文旭定定的看着她,她这无措惊愕的反应让他内心的那股子愤恨越发浓烈,“现在,打电话跟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