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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大早起来就掉了杯子碎了碗筷找不到环佩开始,骁就察觉今日必然是不同寻常的一天。看暗骁堂的院落还是和平时没有两样,开满了各色花草飞舞着几样昆虫,又觉得,或许只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敏感了而已。结果,还没到晌午,这不寻常的一天就提早来到。
门主回来了。
骁接到消息的时候,门主大人还在山下那。不过这种大事基本上比过年还要难得,所以他马上去找符。那女人当然也登时化作初春的麻雀,叽叽喳喳的指示个不停。卫曾说,让符满眼放光的东西只有三样:衣饰、鲜血、门主。当然骁是不会理解她是怎么把最后这样和前面那两个对等起来的,但无觞,的确是他们心中最难以超越的目标。
主上回来,身边带着一个看起来足够年轻的男人,或者连男人都算不上,只是个男孩。从相貌来说,骁绝对有千百个理由认为他绝对是门主的亲戚。同样都是少有的足以让人窒息的相貌,微微眯起的眼角有着就算站在无觞身边也不会被遮盖的□□。唇线的轮廓,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还有如缎带一般的长发,都和主上如出一辙。符也有些惊讶的样子,但终究只是轻笑着没有出声。
“难得“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主上去主动触碰一个人带来震撼,今天果然不同,可以说是奇迹的一天啊……骁正想着,结果主上回来的第一命令,就是对影下了追杀令。难道他心情很不好?斜眼看了看冥,那老头正捋着胡子叹气。接下来,主上将“任务”一一分配下去,午饭也吃不上了。
符绞着袖口,擦了擦额头:“心都快跳出来了……主上也真是的,刚回来就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冥说:“主上的心思,你我一向猜测不出。只是他身边的那人……”
符说:“老头子,你制你的药,管主上的私事做什么?”
等符走了,冥才慢悠悠的说:“醋坛子翻了,淹死人。”
骁笑了笑,就去收拾挡在门口的那一帮武林人士。手下送来他们的家世背景以及求药的用意,轻飘飘几张纸就捏着他们的身家性命。骁挑出可以给药的那几个,其他的那些都点了烛火烧了去。灰烬连地都没沾,就被来人的一阵脚步给刮了去。
骁看着那熟悉的描金无骨扇,露出两分笑意:“怎么这幅表情?”卫站在他跟前,很明显的带着一点迟疑,就跟魂儿去了九霄云外一样。
“没什么……”卫好像要说点什么,又终究什么都没说。各堂有各堂的规矩,骁也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死也不能说出口。他在暗骁堂转了转,就走了。
主上回来的日子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影换了人。新来的家伙有阴郁到狰狞的眼神,就如同盯住猎物的恶狼,时刻垂涎着生鲜的血肉。卫皱了皱眉头,一语不发。以前的那个影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如今的这个那?天知道他是谁。不过也无所谓,或许马上又会换人了也不一定。主上的心真是比天气还难猜测。
主上刻意透露自己的行踪果然引来了一群不知死活的苍蝇。逍遥山庄是个什么东西?最近在江湖上刚刚站稳脚跟就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吗?不敢怠慢,立刻将这消息送到主上手中,心想着这次大概是重改江湖排字的好时机了。可是主上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说他知道了。骁退出无上阁,就转进了暗符堂。
“主上定是另有打算。”符正对着铜镜描眉画目,却一点都不因为窗口突然多出的人感到吃惊。骁觉得,这女人能当上暗符堂堂主绝对不是个巧合。她的心思性格,还有兴趣爱好都被主上掌握得分毫不差,所以主上放心将无上门的一切都交给她。转念又想,其实包括冥老头、卫还有自己,哪个不是被主上揣摩得一清二楚那?
“暗符堂堂主连这点小事都掌握不好吗?”骁跳进房间,说:“再说不就是一颗易容丹,你就让逍遥山庄捏住了把柄?符妹妹,你是鄙视自己还是藐视我?”
符转着流光美目戴好最后的珠花:“该你出场的时候你再跳出来,不该你出来的时候,别在我眼前晃。”说完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骁的肩膀,就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符不会下毒,单就她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就已经够人反复琢磨了。骁捏着下巴想了很久,始终摸不准她到底想说什么。索性耸了耸肩,从来时的窗子跳出后院。
清心丹。主上专门为楚公子准备得丹药。骁给他送去时,玉做的人儿就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跟前,接过瓶子不算,还好像只小动物一样的嗅了嗅。只看他嘴角掠开的模样,就是神仙也能动了凡心。难怪比神仙还冷淡三分的主上,到最后会把他当作宝贝。怕是换了别人,恨不得连心都捧给他了。但不用卫提醒,骁也知道,敢动他的心思,怕是死一百回都不够。何况管他男人还是女人,骁都不缺。暗骁堂内室有一堆等着他的红颜蓝颜,所以这事没搁在心上半刻就丢到脑后去了。
风暴来临前的天空总是格外宁静,而人生最大的灾祸已经如压顶一般来临时,很遗憾骁还没有注意到。这天晚上,属下送来冥老头新炼出的丹药,由身旁的侍人递进来,还笑着说那老头宝贝得很。暗骁的惯例,不但掌握了其他门派的消息,也要掌握暗冥堂的动态。特别是那老头子每天在背地里到底做了什么,骁更是吩咐下面一定要告诉他。免得哪天因为“孤陋寡闻”遭人陷害,自己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捏着那颗小药丸闻了闻,带着暗暗香气就说明这药起码不是□□。身旁的侍人抢过药丸,说:“就是颗普通的药丸,堂主不必挂心。”红尘扰,佳人笑。输了眉眼,红了唇角。这侍人没有夺人心神的容貌,却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诱人。骁一直觉得五个堂主之中,还是自己更懂风流。当然谈起这事时,卫总是翻个白眼,惹得符在一旁笑个不停。
“你怎么知道?”顺势拉她坐在自己怀中,反问道。
“冥堂主怕惹了是非,就算宝贝也不会做出那么多□□让堂中弟兄去拿。他们能拿回整颗,当然就不值得堂主挂心了。”
她把药丸放回原来的盒子,骁也没有责备她的放肆。这本来就是内室的嬉笑,一一计较不就失了风度。何况芙蓉帐暖,哪里管得了其他。
无上门是不准私斗的,但无伤大雅的吵闹和玩笑还是层出不穷。第二日无事,第三日却出了乱子。还没天亮,冥老头就找上门来,带了手下满身灰尘双目无神的弟子,硬把骁从千金春宵中拉了出来。
“我堂中丢了丹药,事关重大,只能来你这里叨扰了。”
骁心里自然明白就是昨天“借”回来的那个,可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打了个哈欠,骁说:“你是要搜搜我的暗骁堂还是来求我相助那?”
“自然是求助。又不是那个女娃娃,骁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冥眼珠转了转,方向自然是暗符堂那边。“可你知道,我就是拿她没办法,所以还得请你去……”
“好。既然老爷子开口,当晚辈的自然要为你走一趟。不过你也知道符难缠得很,要是没有找到……”言尽于此,骁就出了门。
料他冥老头也不敢在自己堂中作出什么乱子。暗冥堂能有什么高手?骁从正门迈了出去,又从侧院绕了回去。屋外折腾,屋中的人当然也醒了。服侍骁重新整理了衣衫,问:“冥堂主真是小气,不就是颗丹药吗?”
“他肯定有别的目的,八成和符有关。这老头大概不敢去找人家麻烦,才推到我这里。至于那丹药,他那里一天丢上几十颗也不稀奇,怎么就今日找来了?”哼笑一声,闭目养神。侍人说:“那,就让冥堂主等着?”
“他等得无趣,自己就回去了。”话音还没消失在空气里,骁已经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了。
“是哪里那……不是这里吗?”冥竟然走到后院来了?到底前面的人在做什么?骁起身,却不动声色。冥径直推门而入,看到骁的时候还假装楞了一下,然后才说:“你怎么在这里?”他退出去看了看门口,又走进来说:“这里还是暗骁堂吧?”
这只死老狐狸!骁心里把自己的属下先骂了一番,才露出了邪气的笑容:“我忘了件东西,所以回来取。倒是老爷子,你怎么跑来我的内室了那?”
“人老了,记性不好。我记得茅厕在这个方向,也没让你的属下带路就自己寻来了,没想到闯进了禁地。实在是无心之失啊……”冥没有那么老,还非要摸了摸眼角,做出老迈的样子。碍着不能私斗的禁令,骁心里咽下这口气,心想改天再讨回来。
“不妨事。”骁推着冥往外走,使了个眼色示意站在一旁的侍人。那个装药的盒子还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这个眼色当然没逃了冥老头的眼睛,他假装脚步颤抖,又好像要跌倒了一般的歪到一边去。骁眼疾手快的拉他,却还是让他斜到了盒子那边。
“哎?这味道好熟悉啊……”
骁说:“只是下面呈来的玩物,我丢着没扔。”
冥站稳身体,伸手打开盒子:“哎呀,这药看起来真眼熟啊……”眼熟什么?不就是你丢的哪个?骁挥手又盖上盒子说:“只是一般的内房用药,你就不用这么感兴趣了吧?”
两人心意相通的一笑,冥说:“我近日倒是也看了些古书,做了些类似的丹药。”
骁见话题已经岔开,就顺着他的口气接了下去:“哦?难道你也想……”
冥捋着胡子,瞪眼说:“我老头子还用得了那个?活要我命啊……”他压低声音,说:“当然是送给主上的。这等事情还用他老人家烦心吗?”
骁点了点头,说:“你倒想的周全。”主上还用这种东西?打死我也不信。骁和冥边说边出了后院。又是一番寒暄,骁才不得已去了暗符堂。其实也是避难,虽然符这女人不算亲切,但总比老头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锣碌暮枚嗔恕
符居然没在!骁听到院子里有侍女叽叽喳喳的嬉笑声就明白了,要是堂主在,她们是没有这个胆量的。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就见符的随身侍女端着茶水从外面走来。
“骁堂主怎么今天有空来我们堂里啊?”比不上符的艳丽,但多了几分温柔。
“本来找你们堂主有事,但似乎她不在。”和女人说话时,骁都有绝好的脾气。当然符除外。因为骁根本没把她当女人。
“奴婢这里有刚采得莲子浆果,在花蜜里泡了几天正是好味那。骁堂主既然来了,也别急着回去。让堂主知道,会怪奴婢侍候不周的。”她举起手中的托盘,只见白瓷茶壶后面果然显出一盘蜜饯果子。
符要是在,或许都没这待遇了。反正躲清净,她不在更好。
果然是顶好的蜜饯,酸甜韵味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腻人又有回味。
“你们堂主怎么一早就不在?”吃过喝过,闲聊起来。后院那几个多嘴的侍女也很自觉的不知藏去哪里,答话的只有符的近侍。
“堂主行踪,我们当奴婢的,哪敢随便问那?倒是刚才从池边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她在那边。”
“难道她也学着风雅了?赏荷观露不是只有卫才会做的事?”
“倒真是和卫堂主在那说话那,还有主上带回的公子也在。”
“哦?”这三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骁稍稍坐正,说:“你们堂主不会又找别人麻烦吧?”配合蜜饯的是用了满满花瓣沏得香茶,外面阳光正好,很容易忘了烦恼。
“虽然奴婢没听见,不过也瞧得见那边谈的可是热闹那。”
“那更糟,符要是高兴了,就准有人不高兴。”
“瞧您说的,我们堂主向来宽宏大量那。”侍女又替骁倒满了茶杯,托着茶盘向外走去。骁坐在那里琢磨,心想着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卫一直气质内敛,与符脾气一点不合更没有深交。虽然他表面不说,不过骁能看出来,卫对于符甚至是有些惧怕的。他俩会说什么?而且主上带回来的那个楚公子怎么也在?
正想着,符居然走了进来。横着眉毛说:“你怎么来了?”侍女送来崭新的茶杯和新沏的茶水,符瞪了她一样,好像把骁带进来是个错误。
骁笑着说:“冥老头那里丢了丹药,他让我帮他打探一下。”
“我暗符堂是什么地方?想要丹药他还敢不给?没事找事。”符瞟了他一眼,声音又降了三度:“看中我这侍女?你想得美!我不点头,她连这园子都不敢出。”
真是超大一只母老虎……骁也算完成冥老头的期待了,赶紧回自己堂里。
谁知回去时冥和他的手下已经不在了,跟变戏法一样,换成了卫。
今天刮得什么风?怎么平时不来的人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