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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飞快而逝。靡音觉得自己不是在练练琴就是在睡睡觉,偶尔抵抗着寂辰的骚扰,不得不陪他吃吃夜宵。还好只有两天,不然宫内就要大乱了。无觞说外面传出靡音是个花妖,专门摄男人魂魄的流言,听得人一头雾水。
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隔天下午寂莞又跑来找靡音。
公主一直开门见山:“你不是说不会留下吗?怎么还住在我皇兄的殿里?”
靡音坐在一大块冰面前,抬眼皮看看她,说:“那你让他赶紧把我放出去吧。我在这里早就烦了。”两个宫娥走进来,站在他对面给靡音扇凉气,这样才不至于热到中暑。
看靡音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有多难受,穿再厚的衣服都不会出汗,结果闷着闷着就晕眩。寂莞闯进来的之前无觞也在。不过再回头就不见了。大概还在附近,只是没有露面。
寂莞说:“你……你马上跟皇兄请辞,我去跟他说。”转身对两个宫娥说:“皇兄在哪?”
宫娥行礼,说:“陛下说,楚公子不得出溢霞殿。还吩咐,如果公主前来就告诉您这是他的命令。”靡音了然。寂辰早就知道就算其他人不说,这位性子直率又被纵容惯了的公主也一定会来搅事。虽然和洛小米的样子很相似,但是性格却还是不同。
寂莞有些生气:“你只要告诉我,我皇兄在哪!”
宫娥连忙跪下,低头顺目:“回公主,陛下现在正在荣华殿议事。”
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又风风火火的闯了出去。靡音佩服寂莞,这种热天气里居然还这么有精神。靡音让宫娥离开,自己靠近冰面。
无觞从背后揽住他,将一颗丹药递到靡音面前:“拿到了。你可以吃了。”虽然没有惩罚到那两个人,不过总算溜了溜。两日往返,的确够辛苦了。现在大概还腿脚发软的躲在暗处咬牙切齿。谁让他们主子把人丢给无觞,死活都是无觞说了算了。
靡音说:“能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吗?”
无觞说:“买药的人有要求,希望能易容得好看一些。所以炼药的时候加了很多相应的草药。虽然,我不希望你变得更惹眼……”挑起靡音的下巴,仔细的看了看。
靡音说:“已经长成这样了,再惹眼能惹眼到什么程度?”
无觞说:“这药还有个好处,能改变你的身体外形和声音。毕竟易容不单单是外表不同。”
靡音觉得虽然是古代,但是这些“整容医生”还真是专业。不知道那个药的配方如何,放在现代肯定能赚大钱。从旁边拿来清水,把不怎么好吃的药丸一下子吞了进去。
药的副作用,就是骨头在改变的过程中被拉得生疼,而相连的皮肉又痒的要命。活生生改变原来的骨骼形貌实在是件很神奇的事情。靡音从书上看到这种丹药的时候,也曾看到旁边的注释,说练这种易容的丹药,四国中只有无上门。具体原因没说,大概是无上门的“专利”。靡音已经料想到这种痛苦,所以早早的回到榻上等待。骨头缝里都好像有蚂蚁在撕咬,无论任何翻滚和动作都只会加剧痛苦。更让靡音无法忍耐反而是皮肤的痒,血管都要冲破皮肤,细细碎碎的都是令人无法忍耐的躁动。靡音用手指抓着床单,竭力不去触碰自己的皮肤。无觞坐在他旁边,轻轻按住他的手腕。
靡音把自己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紧紧的闭眼。真的很痛啊……如果是原来那个不算健康的身体,这个时候的痛苦足以让心脏麻痹直接猝死了吧。牙床疼的不行,所以只能咬自己的嘴唇。无觞拖他起来,抱在怀里:“音儿,别咬自己。要是难受,咬我肩膀。”
靡音搂着他,熟悉的味道让身体略微放松。只是疼痛还是在不停的让他紧张神经。张口咬上他的肩膀,却有不想那么用力。无觞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不停的用手抚着他的后背,等药力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剧痛的感觉才缓慢消失,一丝一丝的恢复力气。因为没办法出汗,反而折磨的格外虚弱。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是失去了血色。发髻折腾散了,连带把无觞整齐的衣服和发带也折腾乱了。无觞看他平静,略微松开:“好了?”
靡音点了点头,手臂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只是搭在他肩膀上。虽然没有看到衣服里面的样子,但是应该会留下很深的痕迹。就算再怎么不想咬伤他,也不可避免的用上了力气。靡音说:“真没想到,能有这么疼。”都没有力气看看镜子里,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伸出手掌放在自己眼前,觉得似乎有点长高了。骨骼的确有变长的驱使,但是肉没长多少,所以看起来比原来还要瘦。原来要买药的人该不会是个圆球吧?怎么要求这么帮人“纤长”的药?不过无觞仔细端详了他一会,最后竟然挑眉。靡音开始担心,是不是变得很奇怪。
靡音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隔着两层幕帘,所以光线不够明亮。无觞的眸子反射不出他的身影,只能问他:“很奇怪吗?”开口以后……声音倒是略微有些变化,不过更不像个男人了。原本的清脆被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也就是更诱人了。
无觞说:“不。我只是怀疑是不是拿错了药……”
靡音差点张嘴吐出舌头。拿错药?你是门主难道还分不出这药是不是那个易容的?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马上打算下床,走到镜子那里看看。
镜中的人……这不是还是自己吗?靡音盯着无觞,心想:你的无上门居然卖假药?只是比原来更挺拔一些,如果非要说是什么模样,大概就是完全成年版本的夜靡音。身高腿长,虽然有点纤弱但是脸还是基本一样的……眼角和嘴唇再挑动一些,脸型再尖一点,眉毛淡淡的可是睫毛又长了一截。美轮美奂?很像小母妃?更像无觞了?无奈。这算什么易容啊?反复看了看,最后还是看向无觞。
无觞说:“看来我的音儿已经足够美了。”说得没皮没脸,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靡音说:“怎么办?”
无觞说:“还得易容。”
说了和没说是一样的。靡音暗暗的翻白眼:那我忍了那么久的疼痛为了什么?就为了长高点?或者看看自己长大的样子?按照无觞的意思,找个易容高手,将面皮做的更精妙。加上身高和声音的变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靡音以为这个易容高手是无觞,哪知他说:“这点事情,让别人做就好。”
靡音说:“明天就是宴会。”
无觞说:“连夜赶制。”他说的很轻松,看着靡音的表情与靡音看到了桂花酥是一样的。谁知道这个“连夜”又要让谁彻夜不眠,暗卫还是谁的,都和自己无关了。
新面具改变了整个脸的轮廓,让靡音看起来去除了妩媚增加了点清秀。可以说,其实是变平凡了点。可是靡音长大后的样子,漂亮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就算盖上面具,依然算是一代佳人……还是雌雄莫辨的佳人。
佳人配上三层绛红轻纱单衣,青丝松松的挽了发髻还配了玲珑翡翠椽子,宫娥一面描眉画目一面脸红心跳的折磨了半天以后,靡音活脱脱又成了一个一笑天下醉的祸害。丝带把腰肢都衬托了出来,宽大的飞袖垂着密实的流苏。宫娥一口一个公子的,好像看到了偶像明星。把所有宫娥都赶了出去,远处的荣华殿又响起了熟悉的奏乐声。无觞落地,拉起散在背后的发丝:“音儿还真有点要出阁的意思。”
靡音说:“我就算要成亲,也不该是出阁吧……”
无觞说:“你跟了我,不出阁就是待字闺中。”
这话题怎么说都不妥,索性不管他的话。靡音说:“想想有点吃亏,我在夜国还没有这样出场过。”就算参加了仅有的几次宴会,也都是很随意的就去了,一律素衣紫袍,懒洋洋的。谁知来月国了,反而每一次都得悉心准备,被女人包围了一两个时辰,闻胭脂水粉到恶心以后才能隆重登场。
无觞说:“再告诉你件事,免得等会你要惊讶。”
靡音说:“什么?”
无觞说:“出使的当然是夜摩雅,陪他一同来得,还有你们的先生苏冉。”
靡音说:“他怎么会来?先生不是不出宫的吗?”那个真正算的上温润如玉的人,有莫明奇妙的手茧。几年间,甚至连他的房子都没有出过。没想到他第一次出来,居然出访月国。难道真如寂辰所说,夜摩雅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单纯的送礼?
无觞说:“苏冉是月国人。来这里,算是探亲。我已经恩准,所以把他加入使团内。”
月国人?怎么听都是阴谋。可是就算问了,也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无觞的提醒,不过是让自己更加小心罢了。与夜摩雅相比,或许苏冉更容易认出自己。因为几年的书房读下来,每日都有接触当然更熟悉一些。
宫娥跪在殿外,说:“楚公子,时辰到了。”
靡音回答了一句知道了,转身问无觞:“等会儿,你会在哪里?”略微长高的身体勉强可以平视无觞的眼睛,紫色的眸子含着笑意。
无觞拉过靡音亲了一下:“我会在殿上听你奏琴。所以,音儿要当作为我所弹。”
要加入感情的演奏吗?轻轻点头,然后在无觞消失后推开门向荣华殿走去。
不知怎地,竟然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太监。看来他是专职领路的。虽然对于这位楚公子的容貌身量都有变化这点有些疑惑,但是却更加恭谦。谁不知道这位已经是陛下面前最得宠的人,几乎每日都在溢霞殿,最好的吃穿用度,连皇宫的冰窖都为了他搬了个底朝天。虽然有人暗暗咒骂,可是自己不过是个奴才,上次的事情能侥幸活命都该感谢眼前这位活菩萨了。“您……楚公子……这边请……”
靡音不说话,只是慢步跟上。吉赛已经在荣华殿外等候,见到靡音走来就跟在他后面。进殿,走到龙座的右手边,然后找了个末席坐下。
他一进门,又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太监的通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是那个楚留香,传言虽多也比不过一见。每人都觉得今日的人和当日见得人并不是同一个,可是非要说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这就是易容高手的玄妙之处,让你觉得并不是一个人,但是细看看又没有太多改动似的。靡音看到对面首席就是夜摩雅,他的左侧就是苏冉。两人没有交流,只是刚坐下的时候,靡音和夜摩雅的视线相对了。
这种状况根本轻而易举,只是轻轻的颔首,然后就移开视线。虽然夜摩雅的桃花眼还是留在自己身上,不过又不是没被看过,让他看就好了。苏冉则正襟危坐,一副学堂上的样子,根本不像来参加宴会的。
又等了一会,无觞到了。他仿佛有很强的气场一样,明明是倍受瞩目的人,却没人敢多看他一眼。他直直的走向夜摩雅对面的席位,坐了下来。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靡音。完全是陌生人一样。这是寂辰的要求,因为如果表现出靡音另有所属,或许会让夜摩雅退避三舍。可是他真的漠视了自己时,靡音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在无觞心中真的就目空一切。隐隐的恐慌在明知道是演戏的此刻仍然不安分的从心底跃起,刹那就让思绪一片混乱。表面上的淡然只是心里苦笑的掩盖,竟然会依赖他到这种程度,连一刻的忽略都忍耐不了了吗?
很明显,夜摩雅对无觞这个在醉红楼曾经巧遇的人更感兴趣,所以视线也随之转了过去。盯了无觞一会,就摇着扇子跟苏冉说起了悄悄话。眉毛挑动的样子活象一只大狐狸。
皇帝到场自然又是跪来跪去的时候到了。夜摩雅是使臣,低头算是行礼就行。除了他以外,没有跪的人想都不用想,当然是无觞和靡音。寂辰没有理会跪着的行礼的站着的,单单走到靡音身边:“你怎么坐在这里?”
靡音说:“那我应该坐哪里?”
寂辰眉眼带笑:“当然和朕坐在一起。或者你愿意坐在朕怀里,朕也不介意。”
跪着的人看不到表情,无觞根本没有表情。只有夜摩雅,笑得好像看到了葡萄。
没错。他的确看到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