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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砚面如冠玉,脸上又带着笑,上玄下赤龙袍衬得他更加气宇轩昂,又隐隐透露着帝王威严。
秦月畏惧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旖旎心思。若是……她得了这位至高无上天子的青睐呢?
回想方才,那些夫人嘴上不说,瞥向她的目光却是毫不掩饰的不屑轻视,秦月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一股恼怒在心下乱窜。
她紧抿着唇瓣,脑中想法越来越疯狂,若她一朝踩上梧桐枝,成了娘娘,这些瞧不上她的女人是不是都要给自己行礼?
想到此处,她嘴角缓缓勾出笑意,怕人察觉,忙压下嘴角。心中愈发觉得此举可行,况且陛下长得那样好看,身份又是何等的尊贵,总归是做小妾,当娘娘可比当表哥的妾室来得好。
她抬眼看了四周,夫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赏花,略一打量,估量好皇帝会经过的路线。
她向柳宛方向挪了挪,轻声问:“姐姐,我能去看看别处的花吗?”
柳宛没多想,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于是,没人关注的秦月在花丛间穿梭。
她看似赏花,目光却是密切注意着皇帝的动向,为此换了好几个位置,看准皇帝必经那条道路后,秦月理了理衣裙,正想着以何种原因出现在他面前更为妥当。
恰巧,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旁有好几簇花丛,各色彩蝶蹁跹飞舞。
她心中狂喜,按捺住迫切的心思,踮着脚,往蝴蝶处去。
待靠近时,脚一滑,直直往前扑去。
成砚看着扑向自己的女人一个激灵,闪身躲避,预想中的英雄救美没有来,秦月整个人扑在地上,鹅卵石磕得她膝盖生疼,手也被细小沙砾磨破了皮。
她红着眼眶,半仰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身躯微微颤动,如同受惊小兽,忙道:“民女举止无状,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她声音发颤,只偷偷看了一眼成砚,便又害怕地低下头颅,一身素色,就跪在地上,在花团锦簇中是难得的清丽。
深宫沉浮二十余载,成砚什么花样没见过。就秦月这姿态,他一眼望到头。
他黑了脸,有人在怀仪举办的春日宴动小心思,这是在打她的脸。
“她是谁?”
秦月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刻意,一直维持着半仰头的姿态,她本就跪着,成砚又生的高,是以她只能看到天子的衣袍。
听闻皇帝询问自己名讳,她心中一喜,刚开口说了“民女”二字,便被赵喜打断。
“回陛下,这位姑娘是车骑将军陈轶的表妹。”
御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儿的动静并不小,诸位夫人原本结伴赏着花,听到声音,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世家女在深院后宅中长大,一见皇帝那方的态势,不过一眼,便猜出了大致。
啧,没看出来这陈轶的表妹野心还挺大。
居然敢打那位的主意。
这下满园鲜花彻底没了吸引力,她们目光若有似无在那方逡巡,陛下后宫拢共只有一后一妃,不是没人上书提议充纳后宫,均被天子堵了回来,甚至挨了一顿臭骂。陛下愿为先帝守孝三年,旁人还敢说什么?
就连隔得稍远的怀仪同林若云也发现了那方的动静。
两人瞬间冷了脸。
柳宛瞧得更是心生愧疚,小声道歉:“娘娘,臣妇真的不知……”
她又怒又气,这秦月平日在府中拎不清轻重也就罢了,来了皇宫居然敢生那样的心思,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柳宛急得快要哭出来,她自己受些委屈倒不打紧,可让这样的人污了娘娘的眼,她便觉得悔恨愧疚。
“三娘,你没错。”怀仪拍了拍柳宛的手背以示安抚,她的眼睛乌沉沉的,酝酿着风暴,说话时声线冷淡,像是结了一层冰棱子。“你不是曾经问过,若本宫遇上那种面上看着柔柔弱弱,说话行事却无一不透着心机的女子,会怎样做吗?”
“三娘,瞧好了,本宫这就给你示范示范!”
既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生出幺蛾子,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怀仪双手交叠放于小腹前,冷着一张脸,她走的不算快,发髻后端的红色发带柔顺下垂,这样还算冷静的姿态,却仍看得人心中发怵。
成砚见怀仪来后,面上一喜,又后退了两步,将他与秦月的距离拉的更开。
怀仪冷眼看着眼前景,秦月垂着头,手拧着手中的帕子,身子微微发颤,好一副柔弱姿态。
“哟,这是怎么了?”怀仪明知故问。
她看着成砚,嘴角分明挂着笑,眸中却像是一汪深潭,泛着泠泠的冷光。
怀仪冷哼一声,只要成砚敢表现出对这个女人有半分怜惜,她今日连他一起打。
后宫有林若云已经够让她糟心了,若是再来一个秦月,大家都别活了!
成砚对上她的眼睛,心中发紧,她怎么什么都不信他?
这样一想,他的脸色更加阴沉,看向秦月的目光带上了狠厉,若非陈轶,他真想让赵喜解决了这个碍眼的女人。
他抬眼,扫视一周,诸位夫人被他的目光骇住,纷纷垂下了头。人多,成砚只得咽下解释,佯装平静,声音冷淡平稳:“此女言行无状,冲撞了朕,就请皇后代朕处置吧。”
秦月猛地抬头,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表哥那么爱柳宛,每每只要她红了眼眶,做出一副弱柳扶风姿态,他便会心疼不已。怎么到陛下这儿就完全变了样?
“陛下!”
秦月凄凄切切唤道,眼眶的红终于化作实质,晶莹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她一身素色,站在春风中如同带雨梨花。
男人不都会对柔弱女子产生恻隐之心吗?
她的声音凄切缠绵,衬得成砚好像负心汉,他眼皮一跳,厉声训斥:“闭嘴!你冲撞了朕,又对皇后贵妃大不敬,朕不曾将你赐死已是天恩浩荡,你若再多言,便是你那表哥来求情,朕也保管他领的是你的尸体出宫!”
说罢不再多言,拂袖离开,经过怀仪身侧时,他顿住脚步,倾身至她耳侧:“陈轶的表妹,留她一命。”
怀仪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也没同他作对,骄矜点了点头,成砚面色终于和缓,大步离去。
皇帝离开,满院子全是女人,尤其是皇后,秦月虽来上京不久,可却知皇后悍名在外。她终于感到了害怕,若是成了,她便是天子的新宠,可现下她败了,败得彻彻底底,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秦月开始后悔,假若不是鬼迷心窍想做妃子,再隔不久她也能嫁给表哥,有姨母在,她这个妾室怕是会比正妻活得还要风光。
“皇后娘娘!”她猛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鹅卵石上,沉闷的疼痛传来,她连眉头都不敢皱。“请娘娘饶恕!”
她说完将头重重磕下去,不会的,不会的,秦月额上冷汗淋漓。表哥如今正得重用,即便皇后今日发觉她的心思,也不会做的太难看的。
可她显然低估了怀仪的胆量。
早有伶俐的婢女搬来杌凳,怀仪慢悠悠坐下,拨弄着涂有蔻丹的艳丽指甲。
她的语调懒散,听不出半分怒意:“晚枝,你去亲自教导秦姑娘的礼仪,教教她,何为正确跪姿。”
“是。”
晚枝带着两个侍女,逼近秦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就被两个侍女架着手臂被迫站了起来。她不解,可方站稳,就被侍女按着肩膀往下压,她脚一软,膝盖再度狠狠磕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各位看好戏的夫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听听那脆响,她们都觉得膝盖生疼。
“晚枝,对帝后大不敬是什么罪名?该如何处之?”
“回娘娘,对帝后大不敬者可流放、绞杀或斩首。”
秦月听得身子一哆嗦,张嘴想要求情,却被侍女眼疾手快塞了一团帕子,堵得她口中的话变成了呜呜声。
“流放绞杀就不必了,看在三娘的面子上,就掌嘴三十,罚跪一个时辰,再丢回陈家。”
“以后,本宫不希望再在宫中看到她!”
“娘娘真是宅心仁厚。”晚枝适时夸赞道。
然后她领了递上来的竹板,挽了衣袖,下起手来毫不留情,不一会儿,秦月那白净的面庞上便浮现出道道血印子,看得甚是可怖。
诸位夫人看得目瞪口呆,着实没料到帝后二人的举止,她们倒没人心疼秦月,甚至内心觉得隐隐舒爽,没有哪个正妻会看的顺眼妖妖调调,野心勃勃的妾室。
皇后这明晃晃的惩戒叫她们看得颇为羡慕,尤其是家中也有妾室的夫人,她们身在高门,往往为了成全自己贤良的名声,除非妾室实在做的过分,一般都是罚俸、罚跪、禁足之类不痛不痒的惩罚。
这样有不快便发泄出来,断然不会委屈自己的脾性真叫她们羡慕。
若能活得这般痛快自在,便是担着悍妇名头又能怎样呢?
她们的思想正悄然发生变化。
怀仪百无聊赖理着绣有繁复花纹的袖摆,抬眼懒懒望去,一眼便瞧见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林若云。
她戏谑问:“怎的,贵妃这是打算求情?”
林若云表情僵了一瞬,笑容难看:“皇后莫要开臣妾的玩笑。”
说罢,她咬了咬牙,看向秦月的目光怨毒又刻骨,她冷着脸吩咐一旁的秋玉:“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晚枝手都红了吗?去,帮帮她,好叫某些人醒醒神,别一天到晚的生出些痴心妄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