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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伽雷斯望着她的笑,微微一痴,向她坚定的保证道:“不会,不会有人把你关在玻璃罩了,你是自由的,永远是自由的。”
无论他活着与否,只要特罗亚帝国存在,只要皇室中人是他们家的人,她就不会被人关在玻璃罩里,她会像风一样自由,像雨一样洒脱。
世人惧怕死亡,惧怕衰老,临死之前,总觉得有这样那样多的事情没有做,长生是每一个人的梦寐以求。
因世人没有长生过,只会想长生的好处,而不知道长生是禁锢是惩罚,姜丝是长生。
她活了几千岁,但这只是偶然,是被迫,她为长生付出了太多太多,与她做同样实验的人,注射和她同样的东西都得不到长生,唯有她能长生,所以…上天是公平的。
她吃了别人不能吃的苦,经历了别人无法经历的事情,得以长生,容颜不变,实验室里的那些研究人员,觉得她能长生是幸运,是荣耀。
他们妒忌她,眼红她,伤害她,他们想成为她,可是他们又经历不了她的苦,忍受不了各种东西带出来的后遗症。
姜丝嘴角高扬:“既然你都说没有人把我关在玻璃罩了,我是自由的,你就不应该惧怕衰老,应该面对衰老,毕竟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在你面前,你就是一个小盆友。”
“小盆友,你看看我,我这个老古董,几千岁的老古董,只是顶着一张年轻的皮囊,看似年轻罢了。”
她不过看着年轻罢了。
她的心已经有几千岁了。
她的人也有几千岁了。
哪怕她一觉醒来就是在阿贝尔星系。
哪怕她一觉醒来就被人关进了实验室。
但她是实打实的经历了几千年,是实打实的经历过沧海桑田,时光流逝变迁,人类死了一波又一波,各种生物进化一遍又一遍。
阿伽雷斯知她是在安慰他,也知这是她的真心话,她活了几千岁,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几千年。
这个鸿沟是跨不过去,也无法跨过去,他应该像几百年前那样坦然,而不像现在这样害怕,畏惧,恐慌他变成一个糟老头,她依旧年轻,他应该和她走在阳光明媚之下,过好每一天。
阿伽雷斯在这一瞬间想通治愈,抬步向前,握住姜丝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我的亲王妃,你说的是,我不应该忧虑,不应该自我烦恼,走,带你去深海吃海鲜。”
姜丝从他怀里退出来,反握他的手,与你十指相扣,边拉着他走边道:“去深海吃完海鲜,转道去联邦挖矿石,联邦矿石挖完,去第四文明溜一溜,遛完之后去虫族吃油炸虫子去。”
虫族因为姜一禾这个植物系的大佬,许多许多星球都长草了,长树了,可以种植了。
只要不是特定的一些虫子,他们都喜欢绿色,喜欢啃绿色的草,吃树叶,钻进树身,喜欢吃果蔬。
姜一禾这个虫族的皇后,在虫族可比他们的陛下赫言受欢迎,以前虫族的虫子们使劲的嚷嚷着,打倒他们的陛下,换姜姜小殿下来当女王,他们将忠诚于她,为她上刀山,下油锅。
现在虫族改变了方向,弄死他们的陛下,让他们的皇后当女王再送无数个雄性虫子给他们皇后当宠虫。
虫族时至今日,实现了雌性虫子的平等,虫族的虫口已经高达2,000亿,他们这些虫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姜一禾的账户下,天天撺掇她干掉他们的陛下赫言,自己当女王,又或者说,皇后,只要您一声令下,虫族大大小小就连虫蛋不会为你上战场反了陛下。
然而他们只能去他们皇后账户下嗷嗷直叫,除此之外,他们还要经受来自他们陛下张狂叫嚣。
他们陛下猖狂叫嚣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人得志,又得瑟又贱兮兮的,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哎,我就喜欢你们看我不顺眼,干不掉我的样子,略略略,啦啦啦,嘤嘤嘤,来来来,互相伤害啊。
他幼稚的像个三岁虫子,让虫族的虫子们真的好气好气,但又是真真切切看他不顺眼,干不掉他的样子。
他不但有皇后惯着他,他还有一个元帅兼首相惯着他,他像一个吉祥物,像一个小废物,每天过得志得意满,嚣张跋扈,你说气不气虫。
阿伽雷斯边跟着姜丝走边惊讶:“去虫族吃虫子,虫族的虫子都是能幻化成人的,你这是要吃人啊。”
姜丝嘿嘿一笑:“虫族现在绿油油的一片,总有幻化不了的虫子,比如刚从地里爬出来的知了,丹青,蚂蚱,不但可以油炸,还可以铁板烧烤,爆炒啊。”
“哈哈哈,当然最主要,我是杂食动物,百无禁忌,幻化成人的虫子,我把它干了,也能烤着吃,身体大肉多啊。”
阿伽雷斯:“……”
要不要通知他那便宜的女婿赫言一声,让它跟它的虫族子民们吱一声,回头他的亲王妃过去,让他们退避三舍,免得被吃。
其实阿伽雷斯多虑了,按照野蛮虫子简单粗暴的理论,要知道自己的身躯能给自己的偶像女神吃,他们不用姜丝去抓,自己都能跳进油锅里,躺在铁板上对着自己的女神招手,来呀,来呀,女神女神,吃我吃我,先吃我。
姜丝不知道虫子们的心理,阿伽雷斯也不知道,他们开始重新游历阿贝尔星系,银河系,椭圆星系,安巴星系,流星星系,荣耀星系……
曾经涉足过的,没涉足过的,重新去涉足,重新去看,重新去寻找以前去过的回忆。
海鲜,矿石,荒星,种植星,黄金星,只要是在各国历史上的星系,星球,他们都走了一遍,待了三五月。
有空间跳跃,像阿贝尔星系的银河系,不再是几天几夜,而是8~12个小时就到了,若是出现点意外,也就24个小时或者36个小时就到了。
在阿贝尔星系国与国之间,那就更快了,像去虫族也就5个小时,去兽人族也就3个小时,去联邦也就4个小时,去第四文明就5个小时。
距离不再是问题,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很快,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眨眼之间就过了。
哪怕阿伽雷斯奢望着期待着,想让时间慢些,再慢一些,他可以多陪姜丝一些时间,但他控制不住时间,从清晨抱着她起来,再到一天三顿饭结束,抱着她入睡,转眼之间就是一天。
明明才过春天,可转眼之间,就到了冬天,在他看来,时间飞逝,就像大坝决堤一样,刷一下子,就过去了。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哪怕已经到了468岁,依旧保持着宽肩窄腰八块腹肌,一如既往的自律,只不过头发全部斑白,皱纹爬满了眼角,颈纹爬满了脖子。
姜丝依旧如同18岁的模样,明眉皓齿,肤白细腻红润如玉,眼神清澈温和而又稳重。
她陪在阿伽雷斯身边,看着他,一天天老去,一天天身体不如一天,她用她的治疗系精神力给他减轻身体的痛苦。
她会冲着他笑,冲着他闹腾,哪怕他的身体垂垂老矣,多走几步就会气喘吁吁,他也尽可能的与她玩耍,希望她开心,希望他与她有限的时间里,她是开心是幸福的。
与薄寂尘认识的那一代红眉毛舰队成员他们早已作古死亡,小一辈的和姜丝一同玩耍的原一滚也都400多岁了,变成了熊猫家族的真正掌权熊,成了一个老熊猫。
他养的崽崽幻化成人做了他的妻子,生了4只熊猫崽,变成了新一代熊猫家族最直系的有钱兽。
帮她做生意的夏谱已经去世40多年了,现在大发商城的生意,夏谱的儿子连同特罗亚帝国皇室经理人在管。
深海前女王泉涧在符欢死后,选择和她母亲父亲一样,与其一起死亡,葬入归墟,不徒留一鱼在人世间。
颜齐也在红眉毛舰队所有人死亡之后死去,他娶了妻,生了子,他的孩子,继承了他,做了军校的老师。
他的妻子,年轻貌美,贤惠可爱,比他小,现在已经当了奶奶,在家带着孙女,偶尔谈一场不为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阿伽雷斯469岁,坐在摇躺椅上,望着插入云层的那颗白果树,在清醒一个人的时候,开始对这棵白果树碎碎念:“灵眼,你是最爱姜姜的,你为了等她,等了近3000多年,我很庆幸,你又活了啊。”
“哪怕你现在还变不成人,但是你可以陪着她,1000年,2000年,3000年,5000年……”
“她很好,特别好,我希望她长生,快乐,幸福……”
一人能环抱过来的白果树晃动的枝叶,仿佛在答应阿伽雷斯,它会陪着她,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消亡。
一片青青的白果叶落下,正好落在阿伽雷斯苍老的手上,他拿起叶子,嘴角轻扯,扬起:“你答应我了,我就知道,与你相比,我对她的爱太浅薄,只有你爱她爱的深沉。”
“哪怕你的爱不是男女的爱,但超出了男女的爱,超出了亲情的爱,你的眼里,你的心中,只有她。”
“灵眼,谢谢,谢谢……”
无风白果树的叶子唰唰作响,犹如再一次回应阿伽雷斯,告诉他,无论如何,它都会陪在姜丝身边。
“阿伽雷斯,快尝尝,我炖的汤。”姜丝端着一盅汤,笑容明亮,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阿伽雷斯把白果叶放在一旁,拉了拉腿上的毯子,张口低沉的声音苍老而又虚弱:“今天炖的是什么汤啊,我老早就闻到了香味……”
他闻不到香味,他的嗅觉早在半年前就失灵了。
他不想让她伤心,他想让她快乐。
他甚至想在他临死之前要不要把舒叙白给轰炸出来。
有他陪她,他走的也放心,也无牵挂。
但是他没有,舒叙白难过伤心,他在沉睡。
他的亲王妃,他的妻子,是不愿意把他弄出来的,她想着等他睡好了,他就自己出来了。
姜丝跑到他面前,手中的汤没有洒落一地,温度也刚刚好,“闻到了香味是吧,我可是炖了两个小时,来来来,尝一尝,尝一尝。”
他是白发苍苍,满目疮痍老态。
她却如少女一般鲜活,美丽。
近些年来,他身体不好,偶尔与她出去,也去人少的地方。
但去人少的地方也会碰见人,看见他们的人都会唏嘘,阿伽雷斯殿下已经这么老了,姜姜小殿下还是这么年轻。
也有人会说,这肯定不是姜姜小殿下,她不可能四五百年不变,一定是她狂热的粉丝按照她的长相整的。
可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唏嘘什么,姜丝牵着他的手光明正大从未松开过,哪怕别人觉得他老,觉得他是个糟老头,她也没松开过他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他的手。
阿伽雷斯张嘴尝了一口,艰难的吞咽下去。
姜丝满是期待的望着他:“好吃吗?好吃吗?”
阿伽雷斯眉眼弯曲:“好吃,很好吃。”
他的嗅觉半年前已经没了,味觉三个月前也没了。
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好吃好闻好香的。
姜丝扬起嘴角灿烂的一笑:“好吃就好,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吃完带你出去散步。”
阿伽雷斯现在进食已经很少了,但是她让他吃,她费尽心思做出来的食物,他都会努力的去吃,努力的去吃光。
但这次一盅汤,他吃不下了,吃了几口,就觉得自己很饱很饱了。
姜丝看出来了:“吃不下没关系,剩下的我吃。”
她话音落下把阿伽雷斯吃剩下的汤汤水水自己给吃了。
阿伽雷斯温柔的看着她,眼中尽是不舍和情深:“姜姜,你去换一件衣服,我们去散个步好吗?”
他想陪着她,他想一直陪着她,可是,没有可是,他陪不了了,他感觉到自己没有时间了。
姜丝拿着已经没了汤的汤盅:“好啊,你喜欢红裙子,还是绿裙子,花裙子?”
“红色,我喜欢红色,张扬,喜庆,明媚,好看。”
阿伽雷斯凝望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想把她的面容印在心里,刻在灵魂里,若有来生,他要来寻她。
“好,那就红裙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换好过来带你去散步!”
姜丝不但回了他最明媚的笑容,还亲吻了他,亲吻在他的嘴唇上。
“姜姜!”阿伽雷斯叫住了转身去换裙子已经走了两步的她。
姜丝脚步停下,欲转身:“什么?”
阿伽雷斯阻止了她道:“姜姜,别转身,听我说。”
姜丝转身的动作戛然而止,停了下来,背对着他,端着空汤中的指尖微微泛白,努力的让自己声音高扬,欢快:“你说!”
阿伽雷斯贪婪而又眷恋的望着她的背影,低低苍老的声音满满不舍:“姜姜,我要是死了,你伤心个几天,难过个几天,想我几天,找一个百花齐放的地方,找一个春风明媚的地方,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找一个你最欢喜的地方,就把我忘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他无法陪她到最后,他不舍得她,但是他要离开她,她的一辈子是他无法跨越的,无法追寻的。
姜丝红了眼眶,湿了眼睛,背对着他,回答他:“阿伽雷斯小朋友,你要是死了,不用几天,最多两天,我就把你忘记了。”
“你别忘了,我活了好几千岁,所经历的一切,过眼云烟,不会在我心目中留下任何印象。”
阿伽雷斯闻言眼中闪过苦涩,高兴,连声音也跟着欢快的些许:“那就好,快去换裙子吧,我等你……”
姜丝没有回头,闷闷的声音应了一声好,拎着手中的空汤盅,加快速度去房间,换裙子。
阿伽雷斯一直望着她,一直望着她,直到看不见她,把那一片绿色的白果叶子拿了出来,握在手上,目光落在面前的白果树上:“灵眼,好好照顾她,好好保护她,连同我的那一份……”
他话都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一人环抱不过来的白果树绿色的叶子哗啦啦的落了下来,飘在了他的头顶上,飘在了他的肩上,飘在了他的腿上……
姜丝换上艳丽的红裙子,到达院门口,就看见了无数飘荡的绿色白果叶子,阿伽雷斯就在这些绿色落叶之下,歪着头,双眼微闭,嘴角含笑像睡着了一样。
她站在院门口,停止了向前,就这样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看着看着,脑子里回荡着她来到阿贝尔星系400多年,嫁给他400多年。
400多年的影像,在她的脑子里过一遍,像看电影一样,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模糊。
风吹起了姜丝的红裙子,她红着眼眶,努力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不达眼底的虚无缥缈的苦笑。
长生!
人人想长生,人人羡慕长生。
人们只想着长生了,来做自己曾经没来得及做的一切,让自己的人生不留任何遗憾,让自己璀璨。
人们只想着长生不死,容颜不变,可以积累花不完的钱,享受着别人不能享受的一切。
人们从来没有想过,长生不死,是惩罚,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惩罚。
爱人,朋友,认识的一切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容颜老去,身体苍老,死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
就算找了个相似的,可是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就算再相似也始终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替代,替身,怎么可能有替代,怎么可能替身完全替身,这一切的一切随着时间流逝,会清楚的印在脑海里,再也割舍不了。
等到这世界上没有自己熟悉的人,自己就会蜷缩在一角,看着云卷云舒,看着风,看着雪,看着雨。
自己就像一座大山,春来暑往,秋去冬藏,看到覆盖在自己身体上所有绿色一遍一遍死去,一遍一遍重新长,但都不是原来的草,不是原来的树。
姜丝就是那一座山,她长生不死,她容颜不变,她停在了原地,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亲手送走她为之亲密而熟悉的人。
她认的爸爸妈妈们,她的好友,她生意场上的伙伴,老师师兄,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他们无法像她一样长生,她亲手送走了他们。
100年,200年,300年,500年,700年,1000年,阿贝尔星系,银河系,姜丝所熟知的全都死了。
红眉毛舰队的众人死了,泉涧死了,原一滚死了,大鹏鸟夫妇死了,阿伽雷斯死了,小花纹死了,姜蛋蛋死了。
猎杀回来了。
地球繁荣昌盛,曾经的首都,曾经的宫殿,已经变成了禁区。
姜丝躺靠摇摇躺椅上,身后的白果树已经长到了两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的粗,已经长成整个地球最高的树了。
白果树旁是烟柳,她变成了一棵树,一棵柳树翠绿色的枝条像镶了金边如华盖一般垂落下来,挡在姜丝的头顶上,把她纳在自己的柳条之下,哪怕她一天一天坐在这里不挪位置,她也不会让风雨淋湿了她。
她是她的树,她是她的武器,她是她的伴生,所有人都会抛弃她,所有人都会死亡,唯独她不会。
她在繁华的时候陪着她,在落寞的时候陪着她,在无人的时候陪着她,她要说话,她与她说话,她要嬉闹,她与她嬉闹。
猎杀回来,黑发束冠,如墨披散在后背,全黑宽袖衣袍金线绣黑龙,他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死寂。
姜丝停止了摇躺椅,坐起了身子,对他招了招手,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声音清脆清澈带着一丝沧桑:“猎杀,你回来了!”
猎杀走到她身边,撩起衣袍,席地而坐,靠在了姜丝腿上,声音低沉沉稳而又嘶哑:“主人,我回来了。”
姜丝手摸在了他的头上,再次张口,像一个大人,迎接自己孩子回来:“欢迎回家,猎杀!”
姜蛋蛋死了,猎杀没有哭。
姜蛋蛋说永远和他在一起,让他在她死后,食了她,就如同烟柳食掉沧瀛那样,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守护着他的长生,陪伴他长生。
他遵照她的意思,化身刀,用她的血,染红了自己,他也没有哭。
他的主人姜丝说了一句欢迎回家,他哭了。
汹涌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来,他伸出长臂,抱住姜丝的腿哭了。
他满脸泪花,声音哽咽悲怆:“主人,曦和死了,曦和死了……”
“她的血染红了我的身体,我长生,她只有千岁,我不想让她死,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就像偷来了似的,我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计算,我想和她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我又清楚的知道,没有两个人的天长地久,永生永世,只有我一个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主人,我想留下她,可我控制不住她老去,控制不住时间流逝,她死了,曦和死了,我以为我是一把刀,一把活了几千岁的刀,会很快的忘记她……”
“我忘不掉,她死了,我忘不掉,我开始回忆,回忆和她的种种,重新走过与她走过的路,去待和她待过的地点。”
“我像个疯子,毫无理智的疯子,那些地方已经没了她的气息,没了她的味道,可是我一转身就看见她,我迎上去抱她,就抱空了……”
姜丝没在说话,只是手摸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摸在他的头上,一遍一遍又一遍,轻柔轻柔再轻柔。
烟柳枝条垂落的更下,发出来的更多,犹如巨大的华盖更密集,更绿更金,牢牢的把姜丝和猎杀罩在她的枝条之下。
白果树飘下绿叶,像下雨一样,落在了烟柳身上,落在了地上,要是有人远远的望着,就会唏嘘,高入云层的白果树,落下叶子叶子仿佛从云间,调入凡间。
沧海桑田,一日过一日,一年过一年,地球上的丧尸可以繁衍,繁衍出来的就是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的人,他们死亡的年龄不再是四五百岁,而变成了一二百岁。
繁荣昌盛的地球是小花纹的孩子的孩子在领导,他们是龙,亦是人,渐渐的,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各种生物,开始分党系,开始分派。
随着人越来越多,其他可幻化成人的生物越来越少,地球变成了人的天堂,其他的兽人啊什么的,要么死了,要么重新回阿贝尔星系了。
小花文的后代们一代一代始终遵循着他们祖先留下的承诺,做华夏的龙,保护华夏旧城,旧宫殿,保护旧宫殿里那一棵高耸的白果树下的老祖宗。
后来人的年龄,100多岁算是高龄,正常七八十岁,八九十岁,小花纹的后代后代后代早已不是地球的领导人。
小花文的后代后代在地球只是一个隐秘的家族,与和地球陆地重新切割掉深海人鱼族有亲密的联系,守护着华夏旧城,旧宫殿,成为传说中华夏的龙。
历史变成了一个圆,变成了一个循环,所有的历史在重演,所有的生命都在往复。
华夏人是龙的传人,华夏人曾经见过龙,华夏人曾经被龙领导过。
这些在岁月的侵蚀之下,流逝之下变成了传说,小花纹的后代的后代,后代的后代把关于龙的一切文字,高科技记载,全部抹掉,
人族只能在耳语相传中,一些史料的只字片言中,来去推测,地球曾经辉煌,人龙混住,有人头虎尾的生物,有可以飞的蛇,超级大的狼人等等各种各样的物种。
白果树还是那棵白果树,宫殿还是那个宫殿,只不过被姜丝的障眼法遮起来了,变成了人族的传说,寻宝人找不到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贝尔星系的人族已经轰炸了与银河系之间的空间跳跃技术,阻断了阿贝尔星系和银河系的来往。
关于阿贝尔星系的一切,在历史的长河之下,在阿贝尔星系人的刻意隐瞒之下,毁掉之下,变得遥不可及,变成了神话。
姜丝所在的宫殿的传说越来越玄乎,他们说,地球华国原先有一块地,可以连接到外星系,外星系拥有着我们这里没有的高度文明。
别看我们这里的高度文明已经很厉害,那个连接的外星系文明更高,人族活的年岁更大,可以活两三百岁,可以活三四百岁,上千岁。
那个高度文明,有几千亿的人口,拥有很多财富,什么宝石黄金对于他们而言随手可摘。
只要找到那个连接点,就能找到属于地球之外的文明,就能到达属于地球之外的星系。
地球的海洋深海又变成了那神秘莫测让人无法探索的地方,传说水里有美人鱼,有鲛人,也只是传说,无人家看见。
深海人鱼族在时间的流逝之下,回归从前,只从深海去阿贝尔星系,和阿贝尔星系的浅海人鱼族有来往,仿佛曾经深海和陆地的共同发展,从来不存在一样。
猎杀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把锋利,古朴,带着祥云纹,黑的透亮,闪烁着冷芒的刀。
烟柳的枝条缠绕着他,变成了刀鞘,把他包裹在其中,矗立在姜丝身旁,像一个合格的侍卫,像一个没有生命,没有灵识的刀,像一把敛去了所有锋芒血腥普通马上有生锈的刀。
姜丝,烟柳,一棵白果树,一把刀,他们立在这里了,横躺在躺椅上,与世无争,不问世事,履步不前,画地为牢……
不知过了多少年,多少沧海桑田,海枯石烂,烟柳的枝条成为最坚硬的堡垒,笼罩着姜丝密不透风。
她旁边的白果树粗状的已经十几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白果树的叶子,每日每年的掉,掉在烟柳身上,用它的叶子掩盖了烟柳。
像……猎杀守护着姜丝,烟柳笼罩着姜丝猎杀,白果树笼罩姜丝,猎杀和烟柳,守护着他们,成为地球最高的树,最古老的树。
地球的人太多,资源变少,战争,掠夺,不断,曾经高科技的武器,高水准的一切,变成了自毁的一切。
所有的文明,所有的建筑,在政客们的眼中屁都不是。
政客们不再敬畏大自然,不再为他人着想,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利益,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一个蓝星地球分了好多国家,小战争不断大战争不断,世界各地没有一片净土,乱糟糟的,哭喊声,叫喊声犹如高歌山间回荡连绵不断。
姜丝在炮火轰炸摇晃中醒来,四周漆黑一片,她坐起身来,刚要开口叫烟柳猎杀时,包裹住她的烟柳枝条裂出一条缝。
光亮穿透缝隙,刺向她的眼,她举起手,遮住了眼睛,挡了一下光亮,适应了光亮,就看见烟柳枝条裂出的缝隙越来越大…
透进来的光亮越来越多,姜丝眯着眼睛,就看见舒叙白一身白袍,顶着死了不知道n多年白的脸,背着光,走了进来。
姜丝看见他,嘴巴微张,太久没说话,让她说话都不流利,都有点磕巴了:“老…白……老不死的吸血鬼。”
舒叙白走到她面前,面容一如从前,只是一双眼睛,微红,白袍上,还有几片沾上的红色蔷薇花瓣。
他在姜丝面前站定,笼罩住她烟柳条转瞬之间全部消散,明媚的阳光,炙热的阳光,透过白果树的枝叶斑斓般的落下。
姜丝暴露在光亮之下,她不光眼睛适应了好大会,整个人都适应了好大一会,才像曾经如常。
远处传来喧嚣声,传来炮火声,传来嘶吼声,舒叙白手撑在她的摇椅扶手两边,弯下腰,凑近她,看向她,嗓子微哑:“好久不见,臭僵尸!”
熟悉的称呼,让姜丝微微勾唇一笑,问道:“外面怎么了?”
舒叙白用一双发红的眸子望着她:“外面怎么了,你重建的地球,重建的文明,已经炮火连天好几百年了。”
“现在地球各地,全都是战火连天,无一处幸免,你这里,成为最后一片净土,成为最后一块要掠夺的地方。”
“他们说,找到你所在的地方就可以启动连接外形文明的密码,就能拥有高度文明的人来引领他们走向高度文明。”
“臭僵尸,可笑吗?这是你重建的地球,重建的文明!”
“你从地球去阿贝尔星系,从阿贝尔星系又回来,带来最先进的文明最先进的科技,而这个科技在人的利欲熏心之下,不复存在。”
姜丝望着他的双眼,与他四目相对:“不可笑,我不后悔,人类会为他的贪婪付出代价,文明毁灭会重启,历史不断重演,生命不断在往复。”
“我只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我做了,我就不后悔,毁灭也好,重启也罢,人,其他活的生物在时间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么大颗星球,有这么多称之为人的蛀虫,偶尔歇一歇,重启一下,也很正常。”
舒叙白轻笑出口,扶在摇椅一旁的右手抬起,扣住姜丝下巴:“你知道你睡了多少年吗?知道我睡了多少年了吗?”
姜丝一怔,“不知道……”
舒叙白笑容不减,扣在她下巴上的手,松了下来,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摇躺椅上带站起来:“走,我带你去看看你重建后的地球,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一身红裙子的姜丝,青丝如瀑布到脚踝,动了动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就被舒叙白拉着飞奔起来。
烟柳幻化成人,一身玄黑色的裙子,半金的长发到了腰际,她拿起了耸立在摇躺椅旁边的猎杀,跟着过去。
姜丝曾经建立的城,经过岁月,从繁荣到破败,又从破败到繁荣,自始至终,围绕着那棵白果树的周围重建。
她所在的宫殿,因为她强大的精神力加持,因为烟柳强大的精神力加持像一个不存在的空间一样,别人看不见找不见,只能看见那一棵白果树。
她曾经从阿贝尔星系带过来的高科技,什么战舰要飞行器乱七八糟早已不存在,只有最原始的导弹炮火,横七竖八的轰炸。
舒叙白带着她站立在宫殿最高处,她解除了宫殿的屏蔽,最原始的宫殿建筑,暴露在两军的卫星之下,暴露在两军的指挥官的屏幕里。
战火连天,乌烟瘴气,残垣断壁,哭喊声一片。
姜丝耳边充斥着这些声音,眼前远方冲刺的这些事情。
舒叙白高大,英俊,阴柔,穿着一身白袍,顶着长发,肤白如雪,泛红的眸子不悲不喜,不惊不诈,像远古的神邸。
姜丝一身飘逸的红裙,身后跟着一个绝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握刀的美女,她更像一个神,从远古沉睡醒来的神。
眼前的乌烟瘴气,让她看不到更远的地方,她举起手打了个响指,还在不断响彻天际的炮火,顷刻之间全部哑了。
狂风肆虐,不是卷起了地上的尘土,而是卷起了硝烟战火,还天空碧蓝白云。
两军的指挥官,两国的领导人,看到他们的图片,看到他们的影像,再看到他们所处之地,在看见周围连绵不绝的宫殿如新陡然存在。
他们想到了存在于地球的传说,北纬30度,华夏旧址,有宫殿,有神,有连接高度文明的入口。
“零部战区,零部战区,我们的炮全部哑火,炮筒全部的碎裂,没有人员伤亡,没有人员伤亡。”
“明朗战区,明朗战区,我们的炮,我们的子弹,全部哑火,全部被狂风刮走,没有人员伤亡。”
“指挥部指挥部,下一步怎么做怎么做?”
“指挥部指挥部,没有火,没有炮,撤军吗?”
遇见这堪为灵异鬼怪的事件,两军指挥官无法做决定,只能向上级请示,把眼前的景象,把他们看到的景象如实上报。
他们斟词酌句,刚一上报,一览无余的天,晴天霹雳,雷声震震,瞬间乌云浮现天空,倾盆大雨下。
大雨冲刷着硝烟,冲刷着残垣断壁,就是没有落在姜丝舒叙白烟柳他们身上,他们身上像盖了滑盖,像顶了一把透明的雨伞,所有的雨水,到他们的头顶上空就滑落,就四散开来。
之前大风起,炮火哑火,再加上现在的倾盆大雨,两军指挥官,看到此情此景的交战的人员,把这奉为神迹,相信的传说,北纬30度,华夏有一处,有一处远古的宫殿,宫殿是巨龙家族守护,有神,可连接高等文明。
没了硝烟,下了大雨,百姓们欢呼,百姓的高兴,连绵不断的战争,让他们温饱不济,衣服短缺,现在停止了战火,他们得到了短暂的喘息,短暂的欢乐。
舒叙白伸手去接雨水,雨水落在他的手上,雨滴溅在了姜丝脸上。
他嘴角露出一抹讥讽:“臭僵尸,人类真的很恶心,他们极其贪婪,既要又要!”
“他们拥有异能,可以活到三五百岁的时候,他们想活1000岁他们想活一万岁。”
“等他们活不到四五百岁的时候,他们觉得两三百岁也不错。”
“活不到两三百岁的时候,觉得一两百岁也不错,一两百岁活不到的时候,他们觉得七八十岁也不错。”
“本来他们自身就是高度文明,起点就是高度文明,拥有高度文明,可以驾驶飞船,战船,遨游星际,纵横星海。”
“本来他们是一个大家庭,是一个国家的人,是拧在一根绳上的,但他们不知道珍惜,他们永远不知道珍惜。”
“他们永远不知道满足,他们想要得到更多,就想把所有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姜丝不等他把话说完,轻轻打断他:“舒叙白,我知道你替我不值,你觉得他们不配我的用心,不配我的重建。”
“可是日出日落,春夏秋冬,时间循环,历史重现,生命往复,这是必然,你不喜欢,没关系,我可以毁了它。”
舒叙白嘴角的讥讽微微一僵,“毁了它,你的意思是,你要毁了这个这几千年岁月,不断往复重启的世界……”
姜丝张口纠正舒叙白:“不是我要毁了它,我是听你话你的意思,毁了它,你…不要对我拐弯抹角,长生并非我所想,也并非你所想。”
“在这人世间,我只剩下烟柳和猎杀,我只剩下你。”
“你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你不用让我看这些满目疮痍的地球,不用跟我说什么人心是坏的,人心的坏,人心的险恶,人心的阴暗,我和你早就经历过了,不是吗?”
舒叙白瞳孔一紧,接着雨水的手一甩,跨步上前,用手扣住姜丝后脑勺,自己垂下头颅,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他们亲密而不是爱情,却胜似爱情,胜似倾情,他张口嗓子哑哑,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僵尸,我这一觉睡得太久太久了,我没想到我会睡这么久,久的仿佛让我回到和你大战没有去阿贝尔星系之前。”
姜丝额头碰着他冰凉的额头:“所以…你想做什么,毁掉地球文明,引爆地球,我都可以。”
“长生很寂寞,山川美景不过如此,我们曾经早有约定,彼此要彼此的命,彼此的命只给彼此,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猎杀很厉害,烟柳也很厉害……”
舒叙白双眼变得赤红起来,竖起的瞳孔变成了兽瞳,眼中闪烁着疯狂,闪烁的思念,闪烁着矛盾。
他与姜丝对视,望着她眼中的自己。
过去许久,许久,许久,他才缓缓张口一字一顿道:“姜丝,我以为我睡一觉,醒来之后,我就会忘记小凤凰,忘记与他发生的种种。”
“呵…我试了,我试着睡了几千年,一觉醒来,看见小凤凰的尸体在我怀里,我还是满目欢喜,心跳加快。”
“但我一打开棺木,他迅速氧化,变成枯骨变成粉末,消失在我的怀里,我就痛不欲生,我就仿佛回到他刚死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又死了一次,我不能接受他的死亡,我接受不了他的死亡,所以……”
舒叙白前面的话说的有多慢,中间说的有多快,到后面又变得慢起来,停顿,张口又极其缓慢道:“所以,姜丝,回溯,我想请求你使用时间回溯异能,带我回去,带我回到过去。”
“我想重新绑定他,我想重新认识他,我想看见他笑,想给他圆满,想把我心中所有的遗憾都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