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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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下，毛利一家回到了侦探事务所。

“好累，要不直接在波洛随便吃点什么好了。”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今晚的种种变故也令他精神疲惫。他不是没接过奇怪的委托，但是委托人疑似患有精神疾病也确实少见。

也许是因为时间不早，波洛店内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安室透一人在值班，此时正在吧台前收拾着餐具。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进去打扰他。

“欢迎光临！啊，原来是毛利老师，这么晚才从外面回来吗？”安室透从吧台后走上前，脸上挂着灯泡一样明亮的微笑，“想要吃什么呢？”

柯南看着他金色的笑脸，不禁想到方才那两个怪人的双重人格讨论。安室先生已知的就有三个身份，而他正在努力维持身份的正常转换来完成任务。每一个人格，每一个身份在躯体和思维上留下的习惯都是难以磨灭的，那么长此以往，他的终点是毁灭还是共存呢？

不行，不能再思考下去了，他等会儿还要找机会问问他黑桐纱月和那个橙色女人的事呢。

“毛利老师也去看人偶剧了啊。”安室透放下菜单，故作惊讶地询问。

毛利兰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用词：“也……？”

他下调了笑容的亮度，稍显失落地说：“今天黑桐小姐本来要过来吃晚饭的，但是好像临时决定去看那个恐怖人偶剧的样子。”

这个人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看的是同一场了吧。柯南无语地看他继续表演。

“嗯，真可惜啊安室先生。不过黑桐老师是被她的朋友邀请了一起去看的，应该是没来得及好好解释吧。”

她的朋友？黑桐纱月还能有朋友？安室透的大脑中一瞬间就冒出了这个问题。总不会是那个sas的马克吧，居然带她去看这种人偶剧，品味是不是太差了些？

看着他由疑惑转向担忧的微妙神色，小兰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他担心黑桐老师可能是在和其他人约会。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说出来：“老师的朋友，苍崎小姐也是很亲切的人。”

“没错没错，那样的红发美人实在少见！”毛利小五郎趁着兴致附和。

安室透眼中的目标已经锁定，但他坚持把小剧场演完：“这样啊，如果是好友聚会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还是难以想象黑桐小姐看恐怖人偶剧的样子呢。”

确实难以想象，她镇定得像在鬼屋里巡讲的亚里士多德。柯南暗暗吐槽。他刚才也花了点功夫拜托灰原去寻找苍崎橙子的资料。虽然信息不多但也算是正常人，只是对于她的成绩来说她的年龄实在有些年轻。

趁着毛利小五郎和兰都在吃点心，柯南再一次悄悄拉过安室透，打算开情报交流会。

“黑桐纱月是和长野县有一些特殊的关联吗？”他单刀直入，既是在提出问题也是在放出消息。

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没有得到直白的回答。安室透眯起眼，暖黄的灯光映入蓝色只有一瞬：“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条信息的？”

“这个嘛……”小侦探用食指搔了搔脸颊，支吾起来，毕竟再怎么说黑桐纱月都是安室透的合作者，明目张胆地窃听好像是鲁莽了些。

见他的反应，安室透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今天给她安装窃听器的人，是你吧。”

“所以那个告诉她有窃听器的人，是你！”柯南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最开始会有杂音干扰，很有可能眼前的这个人也在黑桐纱月身上安装了类似的装置。也许这两个人之间的信任之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牢固。

安室透同样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你认为她和长野县有某种联系，原因是什么？”

这下自己反而变成被套话的人了，这个人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柯南这么想着，决定一次说完，他们不是敌人，没有必要这么你来我往，层层设防。

“她说过自己接下来会找时间去长野县。而苍崎小姐好像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这么做一样，明里暗里引导着她。”

“这个苍崎小姐，她的名字是？”

“苍崎橙子，自称是个心理咨询师，但是黑桐纱月却说她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偶师。”柯南回想起她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没有一个人的真实身份与表面上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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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试图在记忆的海洋中打捞出相关细节，他很确信这个苍崎橙子会是个魔术师，这个人偶也绝非一般意义上的提线木偶，只可惜他对魔术师的世界还是知之甚少。

他记下这个名字，决定回去之后直接向黑桐纱月本人求证。

“这位苍崎橙子，会是组织的成员吗？黑桐纱月要去长野县，会不会是她派发的任务……”柯南可不知晓那个奇异的世界，他认为这两个人更有可能是组织中的上下级。

“没有印象，起码据我所知组织的中上层没有这么一个人。”礼尚往来，安室透也需要用信息作为回报，“从第一印象上，你觉得苍崎橙子是个怎样的人，这种时候也许直感很有效呢。”

我又不是雪莉那个家伙，可以像个雷达一样感受到组织的气息。柯南在脑内自顾自吐槽。

“第一眼的话，她只是很普通的白领，但是当她和黑桐纱月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他一边回忆一边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么问？”

安室透胸有成竹地微微点头，仿佛猜想得到了印证：“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调查方向，如果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柯南的心中涌起小小的挫败感，结果这一次没有得到什么情报，反倒是自己的信息被套去了不少。

在站起身之前，安室透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怜悯目光看向深陷思考的眼镜小子，再次低声提醒：“如果你想调查黑桐纱月，我的建议是放弃，因为你的秘密在她面前一览无余。但她不会用这个来威胁你，而是在你预料不到的时刻突然将其曝光，帮失控的汽车踩死油门。如果你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么试试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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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特酒吧，琴酒与伏特加推门进入，角落的沙发与吧台后已有二人在等待。

“mayday，你的指定任务来了，处理掉那些啄木鸟会的废物。至于你是忠诚的下属还是臭水沟的烂肉，取决于你行动的结果。”琴酒在黑桐纱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顺手点起一支烟。

“我还以为清理老鼠这类任务是你的特权呢。”森端着一杯调好的酒走向话题中心。

长发男人用他冰冷的墨绿眼眸看向神态放松的森，语调略微上扬：“怎么，你也在组织里嗅到了老鼠的气息？”他单手放在大衣口袋，其中放着什么物体不言而喻。

琴酒十分多疑，一旦回答不小心就会被他盯上。但森毫不在意，他将上身支在黑桐纱月的沙发靠背上，将浅色的液体送入口中。

“这里清洁工的工资比同行大约低百分之十，我认为调整薪水就可以改善卫生问题。”黑桐纱月周身依旧缠绕着轻飘飘的气场，她满脸真诚地提出了建议，视严肃的气氛如无物。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说话。伏特加从来没有觉得酒吧内的爵士乐是如此吵闹，他被迫在其中品尝死一般的寂静。这个笑话根本不好笑，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在讲笑话。

冰凉的玻璃杯贴上了黑桐纱月的脸颊，温柔的嗓音落在了她的头顶：“这笑话不错，下次别讲了。”森将玻璃杯搁在她的肩膀，她可以捕捉到其中噼啪作响的气泡绽放的声音。他从背后将她包围，她为他转移琴酒的关注，他为她挡下无言的压力，就像从前那样。

琴酒的手指摩挲着金属外壳，但他不能在这里动手。眼前的两位都是那位大人相当重视的成员，有着过人的特殊能力。虽然他不喜欢神秘主义的波本，但此刻他也同意波本的看法。这个森和mayday聚在一起时的奇妙反应和当初的苏格兰组简直如出一辙，默契到让人生厌。

“所以为什么这次会指定mayday去做任务呢？”森率先打破沉默。

“啄木鸟会的供应不稳定，而且有些蠢货已经被警局盯上，直接清理动作太大，没必要为了小人物趟浑水。”琴酒咬着烟说，“用她的能力解决更好。”

原来如此，是要用洗脑或者自相残杀的方法让这些人安静地退出供应链吗。

接到任务的黑桐纱月点点头，脸上是不变的微笑，看不出态度与想法。

“don\''tmakeyourselffamous,oryou\''llbethefirstonthelist”琴酒留下一句警告，将烟掐灭，径直离开巴斯特酒吧。

店内只剩下了森与黑桐纱月。

“啄木鸟会，在长野县呢。”森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酒的香气令她不禁屏住呼吸，磁性的低语直达大脑，“你介意我一起去吗？”

她的手抚上因胡渣而粗糙的下颌，缓缓抬头，直到伪装失去效力，露出原本的模样。浅蓝色的眼进入视线，双目相对，他依旧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