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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让他好得快一点,她特意回去炖了排骨汤,还多放了几颗大枣,用保温桶给他送过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病房外多了两个保镖站岗,想来是怕像昨天一样,再有不速之客吧。
没走两步,她又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出来,那人她见过几次,就是白尹城身边的那个小跟班,叫什么“阿识”来着。
她没有太放在心上,径直走了过去。
可是阿识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怨恨,这是为何?她不明白,难道他是在怪她害阿城受伤?
想到这个,她好不容易抚平的心情再次跌落。
保镖没有阻拦她,所以她进去的很容易。
白尹城正坐在床上,盯着手里的麦穗胸针出神,见她来了,不动声色地将胸针收好,敛去眼底的冷冽,连声音都比平时柔和许多:“丫头,你来了。”
“我来给你送汤,你现在需要大补。”
“没那么夸张。”
“话说你怎么坐起来了?不躺着休息?”她一边盛汤,一边问道。
他淡声道:“对于背部受伤的患者来说,躺久了并不是好事,丫头,你不能只知道背书,要学以致用,尤其是医学生。”
不提这茬她都快忘了,曾经他可是黎医大的风云人物,虽说只读了三年本科,但懂的肯定比她多得多。
她很想看他穿上白大褂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好看,如果他是个医生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跟他成为同行,但这样的话,也许他们就不会相遇了。
果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知道了…………你这个样子真像我的老师。”
他低声回怼道:“我可没你这么差劲的学生。”
她人都懵了,呆呆地望着他:“你…………”
“我说真的,昨晚你居然想直接把刀拔-出来,谢谢你没这么做,不然我哪还有命坐在这里?”
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无尽的愧疚。
当时她实在是吓傻了,一心只想救他,连基本的医学常识都忘了,居然差点把刀拔_出来,幸亏他当时还有意识,阻止了她,不然真就酿成了大错。
“哎呀你别说了,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吗?喏,这是我亲手为你炖的排骨汤,我的厨艺你还是信得过的!”她将一碗排骨汤递到他面前,笑容很甜。
他正想把手背上扎的针管给她看,就听见她说:“忘了你在输液了,我来喂你。”
好在她反应得快,才免于一场诘难…………
喝汤的时候,白尹城不禁在思考,难道恋爱真的会让人降智吗?本来挺机灵的丫头,怎么最近越来越迷糊?
转念一想,旁人眼中的他不也是这样的吗?
赵伦已经不止一次骂他愚蠢。
…………
李月华抄起桌上的花瓶就朝赵伦头上砸过去,险些真的砸到他脑袋。
赵伦侧身躲过:“别闹了!”
李月华扯开嗓子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到底还有没有良心?阿城伤得那么严重,你居然还用水泼他!你疯了吗?”
“他这是自作自受!是他一心要护那丫头,不惜跟二爷作对,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把他泼醒!”赵伦气势上丝毫不输,反驳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掺和了,好好养你的胎。”
“好你个赵伦,老娘算是看错你了,你这些年越来越威风啊,连亲兄弟都狠得下心,那可是阿城,你难道忘了你们那么多年交情?难道忘了在香港的时候他舍身为你挡枪?现在他有难,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是不是人!”
“他为我挡枪,我已经把那群人都杀了个精光,我不欠他的,至于交情,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白尹城吗?这几年他天天摆臭脸,动不动就耍脾气,老子早就受够了!既然他要一意孤行,那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为了姜龙的女儿,跟二爷撕破脸吗?!”赵伦义愤填膺道。
李月华气得发抖,脸色涨红,几度张嘴都说不出话来,良久,没了盛气凌人的气势,有的只是无尽的悲戚:“你说他不是以前的白尹城,他以前也是个意气风发,重情重义的人啊!难道你忘了,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吗?五年前,亭延街,是你!是你受了二爷的指使,杀了曹…………”
“住嘴!”赵伦脸色大变,瞳孔因震惊而放大,仿佛失去了理智,“谁让你提这件事的?不许提!”
李月华嘲讽道:“为什么不许提?你敢做不敢当吗?如果没有这件事,阿城现在已经是一名医学博士了!他该有光明的前途,有喜欢的人,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这一切都被你们毁掉了!”
情绪到达了冰点,便是无尽的绝望和寒意,李月华再也止不住地流泪,哭诉、指责、谩骂,都不能表达她心中的悲愤。
“你忘了他曾给你治伤吗?他救过你多少次性命?什么时候介意过你的身份?他本该有光明的前途,为什么老天要这么不公?就算从小被遗弃,他也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一直坚强乐观地活着,对所有人都那么好,那么善良,可是在遭遇了那些打击以后,你们还要断了他最后的路!让他万劫不复,逼着他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总说他性情薄凉,说我过于关心他,如果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又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好歹还有我,还有一个家,可是阿城已经没有家了啊!那个丫头,也许就是他最后的希望…………难道你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要毁掉吗?”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全身的力气都没了,不得已扶着椅子坐下。
这番控诉,她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只是说出来后,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心情越发沉重,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赵伦也没好到哪里去,双手紧握成拳,像个木桩一样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受到过良心的谴责,只是他骨子里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当年的事,只当是完成任务,从没想过这一切对于白尹城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总以为,如今的他活得不也是风生水起?因此心中的负罪感更微小了。
今天听李月华一顿控诉,才明白自己都做了什么糊涂事。
“你真的变了,变得和他们一样,冷血无情,是造的孽多了,连自己都麻木了吗?”良久,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讥讽道。
赵伦阴沉着脸,回想着过去的一切,五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见证白尹城变化的人,看着他从重情重义变得冷漠疏离,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歧途,他说他变了,他又何尝不是?李月华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摧毁了他的人生。
…………
傍晚时分,姜亦可在公寓里炖着冬笋三丝汤,打算炖好了就给他送去。
趁小火煨汤的空闲时间,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算命先生给她的锦囊,一忙起来就给忘了,现在早过了24小时。
那是一个白色的锦囊,上面镶有黄色的丝线。
打开锦囊,取出字条的时候,她心里莫名有些忐忑,轻飘飘的一张纸条,简短的十六个字,却看得她云里雾里:
赤诚之心,蒹葭之思,彼岸花夕,良人在彼。
蒹葭是痴情人执着的追求,是前路的道阻且长。
彼岸花是相互思念,无望的等待,花开不见叶,叶落不见花。
总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的寓意。
每个字她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算命先生都喜欢说这些晦涩不明的话,让事主自己去猜。
看完之后,她按照算命先生的嘱咐,用火将字条烧毁,而那晦涩难懂的十六个字,早已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白尹城受伤住院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实,网上一点风声都没有,医院整层楼都没有闲杂人等出入,而门口的保镖也是二十四小时轮流站岗。
这两天,除了姜亦可和医护人员,没有人能近他的身。
“阿城,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
“我给你炖了冬笋三丝汤,你尝尝看。”
他一边看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先放着吧,我没胃口。”
可她却因此紧张起来:“怎么就没胃口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见她下一秒马上就要叫医生了,他才暗自叹息:“丫头,我只是太久没活动,你不要大惊小怪。”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医生说了,你起码还要在床上躺一个星期才能正常活动,在此期间,还是让我来投喂吧,”说着,她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这是我炖了一下午的成果,你好歹喝点儿,这样才好得快。”
为了不辜负她一片好意,他只好张嘴。
尽管他现在味觉不怎么灵敏,也没什么胃口,但是这汤确实很鲜,不得不说这丫头在“吃”这方面从不含糊。
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喝下去,她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为了帮他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她说:“阿城,今天我们医院接诊了一只怀孕的二哈,四胞胎,结果没想到是和牛头梗的串串,长得有多好笑你都不知道!我差点没忍住,当着人家狗主人的面笑出声,结果被杨医生批了一顿…………”
他凉幽幽地道:“你当着狗主人的面都那么肆无忌惮,批你一顿算轻的。”
“我那是实在没忍住!真的太好笑了,四个狗宝宝的脸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眼睛也小得可怜,睁都睁不开,我见过那么多混血,就属牛头梗的基因最强大!”
白尹城却并不觉得有趣,淡声道:“你这么没遮拦,小心人家投诉你。”
“不至于,我都给狗主人道过歉了,况且不还有你吗?天大的事我都不怕。”她自信满满地说着。
“如果别人要投诉你,我能有什么办法?”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可以抱着你哭啊!”
白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