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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放下手中早已凉了的茶。
他仍然对一刻钟前,窗外那一双动人的眼睛感到难以忘怀。
迷惘、柔弱,就像惶惶不知去处的小兽。
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怜惜与摧毁的欲/望。
裴景彦眼中浮现兴致勃勃之色,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已有许久未有这般兴奋。
“来人,去找……”
“本王一定要得到她。”
……
“元蒿,你去给她安排个身份。”
燃着迦南香的书房之中,裴神玉一边提笔写字,一边冷静道。
而在他身侧,站着一个眉眼姣丽的小娘子。
明萝梦脸覆面纱,手落在墨兰碧蝴蝶裙上,如一株兰草般无声地立在一旁。幽蓝色衬得她肌肤雪白,剔透如玉,更冷清些。
明眸中更是如碎冰浮动,玉雪霏微。
她像极了冰雪雕琢而成的人儿,又白,又冷。
元蒿心中捏了一把汗,不由道:“殿下,奴才该给这名娘子,具体安排个什么身份?”
他也不知殿下为何出去一趟,回来身边就多了个小娘子。
殿下分明不是那种荒唐的人。
裴神玉却没有抬头,似漫不经心道:
“她是孤找来的侍猫婢女,给她封个女官便是。”
元蒿心中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是什么滋味。
他还以为殿下这是突然开窍了呢,却原来只是又多了个伺候小祖宗的人罢了。
“奴才斗胆问这位娘子的名姓是……”
裴神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少女,咳了一声:
“梅眉。”
元蒿挤出个笑,对明萝梦道:“梅娘子,请跟奴才这边来。”
“对了。”裴神玉轻抬眼皮,又道:
“就让她住在猫儿屋旁的梅阁之内,也好方便照顾猫儿。”
元蒿心中暗道,宫中的确是个处处潜藏危机的地方,殿下对猫儿的在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已习惯。
便恭恭敬敬如往一般应下:“是。”
……
元蒿将手中托盘递去:“梅娘子,这就是女官之服,奴才都给您送来了。”
“有劳元公公。”明萝梦轻轻道。
元蒿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声。
“猫儿除了跟殿下亲近之外,一贯不太和旁人走近,若没有犯它脾性,实则还是个乖巧的。若是有什么摩擦之处,也还请您耐心一些照顾。”
他心中实则还有些担忧。
猫儿一向娇气,殿下怎么一声不吭,就突然找了个不熟悉的女子回来照料猫儿呢?
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冷冷淡淡,也不知能不能和猫儿好好相处。
明萝梦眨了眨眼,一双似水的眼眸如能说话一般。
没想到小侍从竟还挺关心她的。
不过,她自己当然能照顾好自己。
元蒿见眼前的女子似乎弯了弯眸,无端又露出几分娇憨之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不禁一愣。
却听她道:“我知道了。”
“那,那奴才便先走了。”元蒿回过神来,暗道自己真是伺候猫都伺候傻了,方告辞而离。
明萝梦缓缓合上了门扉。
……
几日之后。
清晨,门被一只粉色的小爪垫推开。
从屋内跑出来一只小白猫,猫儿轻车熟路地往花园走去,一身雪白的绒毛随风吹拂。
她途径园中小径,却听亭子那边有人言道:“你可曾见过那名女子?”
“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戴着个面纱,终日闭门不出,奇奇怪怪的。”
“好像听说……她是个毁了容的?”
“也不知殿下为何会挑了这么个人来照顾小猫,倒不如选你我来。”
明萝梦正听得入神,却忽被一个始终没讲话的圆脸小宫女瞧见。
她眼前一亮,指向假山后头:
“我看见了殿下的猫!”
这一唤,不由将亭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那圆脸小宫女轻手轻足地朝猫儿走了几步,蹲下身低喃道:“真可爱。”
身后有一名粉衣女子唤她:“杏子,你看看就好!可别去摸!姑姑吩咐过了,这猫儿金贵得很,碰一下都不行。”
有人不由说道:“纵是偷偷摸了,又有谁知道呢?”
粉衣女子觑她一眼。
“我有个同乡,元公公和他说过,这猫灵着呢!殿下的猫儿,碰着惊了,你我担待得起?”
“罢了,罢了,那便就看看好了。”
猫儿一时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几人默默收回了心。
话题不知不觉又换了一个。
有人压低了声:“对了,你们可猜猜,东宫未来的女主人会是谁?”
宫中八卦,向来是经久不衰的话题。
更何况眼下殿下才刚回宫,又即将行冠礼,娶妃一事便也迫在眉睫。
明萝梦本欲迈开的小猫步,却忽停了下来。她索性跳上背对着她们的山石,在亭中人看不见的的地方卧下了,静静地听着她们继续往下道。
“虽我也不愿,但不得不说,我觉得崔氏女机会最大。她的父亲可是当朝右相,谁不知如今右相得势,陛下最为宠信?”
粉衣女子嗔她:
“快别说了……若是她做了主子,我们这等伺候人的,还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几人又细碎地咬起了耳朵:“我早听说崔道妩脾性不好,尤其娇纵,最爱以势欺人。”
“前些日子,可不是还有个贵女被她嘲笑,宴上当场就哭了出来吗。”
“对对,就是那个侍郎家的女儿——”
明萝梦眉梢一蹙,不由在心中默默记下。
崔氏女,门庭高贵,娇纵,不好惹。
“但若论情分,我猜那倒未必。太傅之女李娘子与殿下同出师门,日日相处,岂不是更亦生情?”
“我猜,若是她做了太子妃,定会和殿下琴瑟和鸣。”
“李娘子倒是性情极温柔的一个人……”
那圆脸小宫女也不由艳羡道:“李娘子会的可多了呢!听说她在京中,还有才女之称。”
小猫又在一旁磨了磨牙。
师妹,温柔,才女,人缘好。
“那还有殿下的表妹,王娘子呢?”
“她虽未必能当上太子妃,但若是说侧妃之位,却是极有可能的。”
“王娘子倒和先皇后一般喜穿黄裳,头簪牡丹。先皇后已逝,想必殿下对王家之女也会多加照拂……”
明萝梦按着她们所说,想起了几日前在铺子楼下,她所见到的那个黄裳女子。
而她所乘的马车之上就有王字徽记。
原来……那是他的表妹么。
猫儿垂下睫,心中默默念道。
她又回想起那一日来。
那女子迎来之时,裴神玉背对着她,明萝梦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之后,黄衣女子似乎黯然失色,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
她才从楼上缓缓走下,当作无事发生一般,随裴神玉回宫。
路上,裴神玉小心叮嘱着她宫中之事,可她心中却也藏着事,便一直没怎么说话。
回宫以来,她还没怎么见他。
直到今日,明萝梦才渐渐回过味来。
她似乎是因……太子哥哥这四个字,才一直耿耿于怀。就仿佛是什么特殊珍贵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明萝梦心中跳得厉害。
她本不过是想以猫形出来散散心,却不料听到了这些。
不由已改了心思。
猫儿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奔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
正殿无人,而侧殿的一处放置物品的空闲耳房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个娉婷玉立的小娘子。
她长睫低垂,慢吞吞地走到了紧闭的书房门前。
明萝梦抿抿唇。
可犹豫片刻,还是轻轻叩了叩门。
几息之后,门开了。
逆着光,男子身形颀长,拉开一道影子。
裴神玉负手而立,低头看向猫儿垂着的头,神情淡薄如水。
“终于肯化人身来见孤了么?”
几次寻她,皆是猫儿之形,也不肯化人见他。
他便知猫儿是又闹了小脾气。
明萝梦感觉似是被他猜中心事,不由咬了咬唇。
眼前的少女眉眼低垂,贝齿咬着绛唇,就像是猫儿蔫了耳朵。裴神玉的手指微动,想去抚上她的唇,让她不要咬。
可他还是压抑住了这股冲动。
他细细回想,猫儿的情绪,似乎是从那日出门回来的马车之上,便开始的。
裴神玉心中已软了下来,语气更轻几分:
“孤都不知道,又是何处得罪了你。”
“眉眉,纵是孤有哪里做错了,你也得给孤一个补救的机会,嗯?”
明萝梦无声地动了一下唇。
她明知不是他的错,可却也不想和他言说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就像,那是什么羞于见人的秘密一样。
她只能软声细语道:“我没有生气。”
可养了猫儿这些时日,裴神玉又岂会不知道她。
他的猫儿若是生闷了气,或是伤了心,总爱安安静静地兀自缩着团着。就像是躲在角落里给自己舔伤口的可怜小兽一般。
“可孤却不想与你生分,就像若是你有什么想问孤的,孤也从来没有瞒过你半分。”
他缓了容色,去哄她:
“眉眉,告诉孤,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明萝梦一颗心已被哄得酥酥软软,好似,他说的也并没有错。
他对她知无不言,她却未免对他有些不公平。
她只好糯糯地开了口,将心事缓缓道出:“上次那个叫你……太子哥哥的女子,是你的表妹么?”
裴神玉心道果然,却也不由叹息
倔强的猫儿。
他竟不知因她心中藏着这么一句话,又敏感地退缩了起来。
可若是她上次问他,他早已和她解释清楚。
裴神玉却也再生不出其他的脾气,只耐心与她道:“她的确是孤的表妹,但孤平日里和王家往来不多,与她也并不相熟。”
“眉眉,唤孤君玉哥哥的人,唯独你一人而已。”
他说得清清楚楚,明萝梦心中不觉像是浸在蜜中一般。
但她又想起另外一事,心脏不由一紧。
可因他所说彼此坦诚的缘故,明萝梦绞着手中的云袖,垂着眸,还是慢吞吞问出了口:
“君玉哥哥,你是快要娶太子妃了么?”
她想听见他的回答,却也害怕他的回答。
裴神玉却眉山微凝。“这些事,是何人与你所说?”
明萝梦不自在地侧开脸:
“没人刻意和我说……是我在路上随便听见的。”
裴神玉亦知宫中有不少嚼舌根之人,且猫儿又听觉灵敏。可竟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些。
也不知藏在她心里有多久了。
而她,又是如何想的。
可裴神玉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她解释,他心中所想,从来都不曾转移。
“眉眉,孤不会娶不喜欢之人。”
他逐字逐句,与她缓声郑重道。
沈静如潭的眼睛注视着她,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又如是在期待些什么。
他的猫儿,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呢?梦不自在地侧开脸:
“没人刻意和我说……是我在路上随便听见的。”
裴神玉亦知宫中有不少嚼舌根之人,且猫儿又听觉灵敏。可竟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些。
也不知藏在她心里有多久了。
而她,又是如何想的。
可裴神玉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她解释,他心中所想,从来都不曾转移。
“眉眉,孤不会娶不喜欢之人。”
他逐字逐句,与她缓声郑重道。
沈静如潭的眼睛注视着她,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又如是在期待些什么。
他的猫儿,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呢?梦不自在地侧开脸:
“没人刻意和我说……是我在路上随便听见的。”
裴神玉亦知宫中有不少嚼舌根之人,且猫儿又听觉灵敏。可竟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些。
也不知藏在她心里有多久了。
而她,又是如何想的。
可裴神玉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她解释,他心中所想,从来都不曾转移。
“眉眉,孤不会娶不喜欢之人。”
他逐字逐句,与她缓声郑重道。
沈静如潭的眼睛注视着她,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又如是在期待些什么。
他的猫儿,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呢?梦不自在地侧开脸:
“没人刻意和我说……是我在路上随便听见的。”
裴神玉亦知宫中有不少嚼舌根之人,且猫儿又听觉灵敏。可竟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些。
也不知藏在她心里有多久了。
而她,又是如何想的。
可裴神玉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她解释,他心中所想,从来都不曾转移。
“眉眉,孤不会娶不喜欢之人。”
他逐字逐句,与她缓声郑重道。
沈静如潭的眼睛注视着她,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又如是在期待些什么。
他的猫儿,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呢?梦不自在地侧开脸:
“没人刻意和我说……是我在路上随便听见的。”
裴神玉亦知宫中有不少嚼舌根之人,且猫儿又听觉灵敏。可竟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些。
也不知藏在她心里有多久了。
而她,又是如何想的。
可裴神玉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她解释,他心中所想,从来都不曾转移。
“眉眉,孤不会娶不喜欢之人。”
他逐字逐句,与她缓声郑重道。
沈静如潭的眼睛注视着她,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又如是在期待些什么。
他的猫儿,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呢?梦不自在地侧开脸:
“没人刻意和我说……是我在路上随便听见的。”
裴神玉亦知宫中有不少嚼舌根之人,且猫儿又听觉灵敏。可竟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些。
也不知藏在她心里有多久了。
而她,又是如何想的。
可裴神玉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她解释,他心中所想,从来都不曾转移。
“眉眉,孤不会娶不喜欢之人。”
他逐字逐句,与她缓声郑重道。
沈静如潭的眼睛注视着她,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又如是在期待些什么。
他的猫儿,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