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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走上来给白山和唐庚倒上酒,穿白西装带耳环的男人也拨开人群走到他们面前来。
“白山?”男人露出玩味的笑,摇晃着高脚杯里面的香槟。
“幸会!”白山和他碰了一下被子,抿一口酒。
男人浅笑着,嘴唇在杯口上点一点,他的视线再慢慢移向唐庚,“这位是?”
“南美那边认识的朋友。”白山道。
谭新霁打量着唐庚的目光一下子来了兴致,“喔,应该是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来吧?之前没有见过你。现在工作已经着落了吗?”
唐庚身上深不可测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拉拢,毕竟谁都想有强悍的部下帮自己做事。
“承蒙谭先生关心,第一次到缅北来,人生地不熟的,跟着白山混口饭吃。”唐庚笑得洒脱坦荡,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又透出点狡猾,他和白山碰了下杯子,然后抿一口酒。
谭新霁举杯的右手从半空中不着痕迹的收回来,他也没恼,脸上还是乐呵呵的,“既然是白山的朋友,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唐先生别见外。”
站在他们左右辨不出身份的男男女女也围上来,举起香槟要分一杯这表面上看起来融洽的气氛。三个主角站在人群中央,都仰头喝尽了杯里的酒。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那笑里面藏着的成分不尽相同。
“两位远道而来,不如先去用饭吧?”谭新霁把空掉了高脚杯放到托盘里,托盘由一个服务生拿着,那个服务生接了他的杯子,恭恭敬敬下去了。
谭新霁对白山他们伸出右手,做一个很绅士的动作,“请!”
他们三个人换了个楼层,走到餐厅。应该是保密性很高的私人包间,宴会厅,中间一张大圆桌,圆桌上头吊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和下面的圆桌两两相对。
三个人落了座,菜品是老早就吩咐好的,现在流水一样摆上桌。服务生皮鞋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三个人谁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白山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双手交握。他思索着谭新霁可能会和他谈些什么,又会怎么开口。
谭新霁指着刚端上桌一道血淋淋的菜开口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是现剖的猴脑,大补的,我怕弄一地血,所以叫厨房剖好了再把东西端上来。”
“转到两位先生那边去。”谭新霁指挥服务生。
“尝尝看,应该还热乎着呢。”
白山看着那碗血糊糊的东西,心里头犯恶心,对谭家人的恶感又增加一些。他垂了眸,脸上带着客气的笑,那笑上头却又裹一层霜,透露出一种疏离来。
有些人的恶流淌在骨髓里,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动物,轻易就可以挥下屠刀。那挥下的屠刀甚至都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取乐,以及填满欲望。前者白山可以理解,因为他曾经也是那种会为了生存而挥下屠刀的人。可是后者他觉得不可饶恕。
这大概就是平家和谭家最根本的分歧所在。平家是出不少混蛋,可还没有一个到这种丧尽天良的地步。
他已经想好了说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回绝过去,没想到唐庚先开了口。
“他胃不好,不能吃生冷的。”唐庚伸手,压在玻璃转面上,那服务生霎时转不动菜了。
蹩脚的理由,白山抿了抿唇,但是整个人又靠回椅子上,把场面的控制权交给唐庚。
“还热乎着呢!”谭新霁挑挑眉,上半身微微前倾,左耳那枚耳环晃着,整个人显出浅淡的压迫感。
不过唐庚可不在乎他的这种压迫感。
“猴脑里有一种寄生绦虫,生吃下去,虫卵就会在人的胃里孵化,那种寄生绦虫能长到三米长,等它长大了就会从人的胃里慢慢再爬到脑子里,人的脑子里。”唐庚也向谭新霁那个方向微微倾身,他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没忍住笑了。
谭新霁也笑了,只不过那笑不达眼底,“唐先生真是讲的好笑话。”
“谭先生谬赞,”唐庚赢了一局,给白山倒了一个杯底的葡萄酒,“我干事儿的本事比讲笑话的本事要强。”
“我作证,要强很多。”白山端起葡萄酒,笑着向谭新霁举杯。
能把鸿门宴吃得这么泰然自若的,除了白山和唐庚,在整个缅北恐怕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谭新霁心里先默默把这笔账给记下了,但现在还没有到翻脸的地步,他还不急着把这笔账要回来。
平家这次端掉了吴奈温,占了整个绿水城,绿水城天时地利,占了个长荣港。他怕平家会做大。平家一旦做大了,那么缅北这块地界可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三年前他就和平家谈过一次合作,那个时候平辛还活着。可惜平家人眼高于顶,不和他们乘一条船。都是在烂泥潭里翻滚着挖金子的人,谁看不起谁呀?平家手底下做着这种生意,还这么清高。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可怎么行呢?
这次老头子变聪明了,没让自己亲儿子来新隆,就使唤了个养子和压根没什么利益牵扯的局外人来谈生意。这样的没诚意,谭新霁都记下来了。
但这不见得就不是个转机了。平辛可以和老头子一条心,可是白山他不是姓白么?谁知道他一颗心到底是向着永恒的利益还是一时半刻的平家呢?
谭新霁已经坐稳了缅北龙头的位置,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他周旋。
今天晚上一桌子的菜,白山就只吃了素的。荤的不是鳄鱼就是熊掌,白山看着白瓷盘子里头的东西就犯腻犯恶心。不是他娇气,在野外生存的时候什么东西他都能吃的进去,可是衣食无忧的时候吃这些东西就纯粹是缺德了。
缺他妈的大德。
“那小子把我们扣在这儿了?打的什么算盘啊他?”唐庚走在前面,拿着房卡刷开顶楼的套房。
白山站在后面等着他开门,猝不及防唐庚回过头来对他说了一句:“我是不是被卖在这儿了?白老师你是不是要负责啊。”
白山反应了半秒抬腿踹他,两个人推推搡搡进了套房,门合上之后白山停了动作,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在跟着?”唐庚压低了声音问,他挨得有些近,白山能看清他的睫毛,和映在他眼睛里的自己。
“没,”白山捣在他肩窝上把人推开,“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能不能好歹收敛些?”
“好。”唐庚捂着被捣了一拳的地方,勾勾唇角。
套房很大,估计有两百平。主卧外面是天际游泳池。
唐庚拉开阳台门,吹声口哨,“很漂亮啊!”
他回头看着白山,“像工费旅游似的,还住的超五星酒店。下次有活记得再叫上我啊,白老师。”他对白山眨眨眼睛。
白山把套房里都检查过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监视器一类的东西。
他指指靠大门比较近的客房,道,“我睡这一间。”靠大门的房间最危险,他睡眠浅,有什么动静能醒的过来。况且是他拉着唐庚过来犯险,总不能那么无情让唐庚替他挡枪。
“嗯,行啊。”唐庚应一声。套房一共两间卧室,一人一间合情合理。
白山送领带,他看一眼表,十点过。那顿饭可吃的真够久,也吃得真够倒胃口。
“嗯?怎么开始脱衣服了?”唐庚挑眉看着他。
“洗澡睡了。”白山脱了外套丢到沙发上,“养精蓄锐。年纪大了,经不起那么造。”
唐庚倚着门,“你几几年的?我们差不多吧?”
白山解衬衫扣子的动作顿一下,“记不得了。”
他脱了衬衫。露出劲瘦的上半身。
“真这么早就洗澡睡觉了?”
“不早了。”白山解手表,扬起来,隔着差不多有十米远给唐庚看。
唐庚不看表,他耍赖,“挺早的,去游泳吧?”
他想起还在南美的时候说好要一起游泳的。
一直都没来得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