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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店家送来了热水,寒姜蕊泡在浴桶里,隔着屏风对炎谅说:“对了,外面有个叫容狄的,说要见你。”
炎谅喝了口茶:“我知道,不急,先晾他一会儿。”
寒姜蕊:“为什么?”
炎谅:“淮绒只是大玘的一个附属小国,若他一来觐见我便见,那也未免太过刻意。”
寒姜蕊:“他到底是谁啊?”
炎谅:“他是淮绒南部的部落王,左仑王,容狄。”
寒姜蕊:“你要钓的鱼难道就是他?”
炎谅笑了笑,绕过屏风走到浴桶边,寒姜蕊捂住了胸口看着他。
炎谅靠在浴桶边上:“能不能钓得上,还得看爱妃的了。”
寒姜蕊皱了皱眉头:“我?”
第二天一早,用完早膳,炎谅便带着寒姜蕊启程去往霍城了。
在客栈门口,容狄堵上了他们,但是炎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左仑王无需如此,朕此次只是带着贵妃出来游玩的,就不劳左仑王费心了。”
说完还真就带着寒姜蕊上了马车走了。
寒姜蕊在马车上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要钓他吗?万一他真走了怎么办?”
炎谅笑了笑:“他不会走,以他的小心谨慎,在没有明确我们此行的目的之前,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寒姜蕊微微掀开马车帘子,果然看到容狄的马车就跟在他们后面。
寒姜蕊佩服地看着他:“你好厉害啊。”
炎谅靠近她,呼出来的气不自觉地打到她的脸上,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你夫君厉害的多着呢,爱妃迟早会一一发现的。”
寒姜蕊别过头,轻咳一声说到:“那个容狄看着呆头呆脑的,原来为人处事倒不是。”
炎谅:“淮绒分为南北两部,其实若论战力,比较强的还是北部,只是北部的部落人口少,物资也相对匮乏,而南部在容狄的统治下种植与经商发展的都颇有成效,这么多年,他能一直与北部保持好这种平衡的关系,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寒姜蕊点了点头:“你想钓他是想让他归顺你吗?”
炎谅笑了笑:“他与大玘是盟友,他依附大玘是为了让我做他的后盾,而我则是为了让他做我的前盾,我们互相利用,也算是各取所需,不存在归顺,也无需归顺。”
寒姜蕊皱着眉头:“那你钓他干嘛?”
炎谅右手支着头,笑着看着她:“你猜。”
一行人到达霍城后,本来准备去事先安排好的客栈,但是后来在容狄的强烈请求下,还是改道去了他的别院。
别院在诗勒山山脚,一到别院寒姜蕊就愣了,这居然是座大玘风格的建筑。
容狄将炎谅与寒姜蕊带到了东厢房后,便让人去准备午膳了,自己则不见了踪影。
寒姜蕊在房间绕了一圈,说:“这个容狄还挺奇怪的。”
炎谅:“哦?哪儿奇怪了?说来听听。”
炎谅饶有意味地看着她,这段日子的相处,尤其是到了北境以后,他发现寒姜蕊虽然不管世事,但却不是不谙世事,有时候她看问题还蛮有趣的。
寒姜蕊:“我看他挺想见你的,但是好不容易把你请来了,自己却不见了,还有啊,你不是说这个霍城是大玘的边镇吗?为什么他可以在这儿盖别院?盖的还是个大玘风格的别院?这不奇怪吗?”
炎谅一挑眉,笑着说:“爱妃真是观察入微,冰雪聪明……”
炎谅还没说完就被寒姜蕊一个抬手阻止了:“说~人~话。”
炎谅叹了口气,他也没办法啊,这个女人真的太记仇,昨天就因为他含沙射影地说了她一句笨,她愣是一晚上没让他碰,所以从早上开始他只能捡好听的说。
炎谅:“他走是因为这儿有他更想见的人,这个别院也是因为她才建的大玘风格。”
寒姜蕊:“谁?”
炎谅:“左仑王妃。”
寒姜蕊:“她的王妃居然是大玘人?”
炎谅看着她笑了笑,说:“不止是大玘人,而且还是我的人。”
寒姜蕊靠近他,悄悄说:“你安插的眼线?”
这也太牛了吧,寒姜蕊以为一般眼线总是侍女侍卫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王妃。
炎谅:“一开始是,如今也不算了吧,因为容狄知道。”
寒姜蕊瞪大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正要开撕的两人,其中一个把刀架在另一个的脖子上,然后另一个突然拿过他的刀说:“这刀不错。”
于是原本拿刀的那个就把刀送给了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画面也太跌宕起伏了吧?
寒姜蕊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炎谅继续说:“至于他为什么能在这里盖座别院,这个嘛……”
炎谅叹了口气:“这个也是让我烦心的事。”
到了午膳时间,就有人领着炎谅跟寒姜蕊到了正厅,容狄正在桌边候着,但是却不见左仑王妃。
寒姜蕊正纳闷呢,就听到容狄说:“王妃身子不便,还望王上体谅。”
炎谅在主座入座,说:“无妨。”
容狄向他行了礼以表感谢之后,便也入座了。
容狄为炎谅倒好了酒,便直奔主题,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掩饰的必要,更没有那个本事。
容狄:“请问王上此次带贵妃出宫,真的只是为了游玩吗?”
炎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不然呢?左仑王对朕此次的行程应该已经了如指掌了吧?”
容狄笑了笑:“可边境哪儿比得上那些富庶之地,王上若想游玩,也该往南走啊,那儿风光迤逦,更适合出行。”
炎谅看了眼身侧的寒姜蕊,无奈地说:“朕也这么觉得,奈何贵妃喜欢来这儿啊。”
嗯?正在一旁又吃又喝的寒姜蕊听到自己被点了名,莫名地抬起头看向炎谅,有吗?她说过吗?
容狄此刻也看向寒姜蕊,问到:“是吗?不知贵妃娘娘为何不喜欢富饶美丽的南部,而要来荒凉贫瘠的北境呢?”
是啊,为什么呢?寒姜蕊边嚼着嘴里的肉,边看着炎谅。
可是这货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一点儿也没有给她答案的打算。
寒姜蕊此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个专门为她准备的鸿门宴啊。
她表面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可内里却是已经发动了百亿的脑细胞在组织答案了,炎谅这厮无疑是让她去裸考啊。
她要谨慎,根据炎谅说的,这个左仑王可不好糊弄。
寒姜蕊朝容狄笑了笑:“本宫并非大玘女子,喜欢的东西当然也与大玘女子不同了,本宫入宫已有半年了,十分思念故乡,虽然故国已不再,但能远远地眺望一下也是好的。”
说到这儿寒姜蕊又喝了口茶:“再往西便是曾经的云萝了,但是为了王上的安危,本宫不好再往前,便只能在这儿驻足了。”
容狄点了点头,又看向炎谅说:“王上对贵妃真是宠爱。”
寒姜蕊松了口气,看来是糊弄过去了,过了一关,她恶狠狠地瞪了炎谅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吃了,可炎谅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她喷饭。
炎谅温柔地看着寒姜蕊吃饭的粗鲁样,说:“朕是宠她,所以无论贵妃要什么,只要朕办得到,就一定给她,比如像是在这诗勒山上为她建一座行宫。”
容狄:“行宫?”
寒姜蕊:“行宫?”
寒姜蕊跟容狄异口同声地说到。
炎谅摸了摸寒姜蕊的头发,宠溺地说到:“爱妃不用这么惊喜,刚到别院的时候爱妃不是说了吗,这个别院好精致,你也很想要一个,朕马上就为你建一个更好的,就在山上,好不好?”
好你个锤锤,这不是惊喜,简直是惊吓好不好,她用她的菜园子发誓,她没有说过这种话。
寒姜蕊目不转睛地瞪着炎谅,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他不知道只有妖妃跟昏君才会做建行宫这种事吗?他是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吗?
容狄看着炎谅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转头问寒姜蕊:“贵妃真想在这儿建个行宫?”
虽然帝王为宠妃建行宫这种事屡见不鲜,但是容狄总觉得哪儿怪怪的,这地方有这么好吗?
寒姜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特么能说不想吗?
容狄见她没回答,以为她是默认了,又疑惑地问到:“贵妃喜欢这儿的什么呀?”
寒姜蕊微笑着:“本宫就喜欢这儿的山,这儿的树,这儿的土,这儿的空气,不行吗?”
容狄:“行……”
容狄看她一副想拿鞭子抽人的样子,默默喝了口酒,他不就多问了两句吗,要不要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