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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冷锋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不可能。
冷锋跪在地上,让自己尽可能靠近河边,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对着河水一遍又一遍搜索,没有,没有,没有。
“陈最,陈最。”冷锋大声的对着河水喊着。
不应该,如果陈最真的不小心掉进河里,那么大一个人,应该会漂在水上才对。他站起身,朝着河边下游继续走过去,边走边喊着陈最的名字。
突然,他的脚定住了,他的视线之内,一个白色的外衣漂在水上,衣服仿佛充了气一般,蓬起来涨的老大。
不可能,这河水,最多应该也就三四米,河边水草也多,就算掉进去,陈最应该也能抓住什么东西,不可能会出事的。
难道?他是被人套了麻袋,装了石头,然后……然后扔进河里?如果是这样,他现在浮起来……冷锋的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黑帮绑架撕票案。
他想的越多,心里越害怕。
陈最,你在逗我吗?我都已经想好怎么跟你道别了,连道别话术我都背下来了,就为了能在你面前,自然洒脱的跟你说再见。你就这么烦我,连最后一个道别的机会,也不给我吗?陈最,陈最,你他妈的。
冷锋已经顾不得再想下去,他对着自己喊了一声:不管了。然后,直接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冷锋他,其实不怎么会游泳。
他小时候学游泳的时候,因为游泳圈搁住他的脚,让他头倒栽在水里,挣扎了接近一分钟才被人发现,从那以后,他碰到水就会很害怕。但是,此刻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只一心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把陈最救上来。
尽管,他都不知道,那是不是陈最。
他拼了命游过去,河里的水,散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喝进去多少了。他扑腾了很久,扯到白衣的时候,来不及看清,又拼命往回游。
还没到岸边,过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纷纷围过来,站在岸边,有几个人给他递过去一根长长的竹竿,把他拖了过来。
人群越积越多,大家纷纷问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落水了?
终于,冷锋吐出来嘴里的水,猛吸了几口气,大口的呼吸,呛得他不住的咳嗽。
人群还在议论着。
这傻小子干什么?跳河里捡一只气球?
好像还不会游泳,刚刚都是被人救上来的。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拿生命开玩笑。
冷锋翻过身,看到自己救下的一只气球,像松了一口气一般,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全然没想到,自己刚刚差点就没命。
幸好,不是他,不是他。
冷锋笑着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不是他,不是他。”冷锋抓着气球傻笑着。
人群有骂他傻子的,有摇摇头的,有看好戏的。
冷锋一屁股坐在河边,看着救了半天的一个气球,拍了拍道:“不是你就好,如果真的是你,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就在大家都散开的当下,一个黑影走到了他身边。
“冷锋?!”陈最的声音传进了冷锋的耳里。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冷锋瞳孔放大,他猛然回头,看到陈最正蹲在身边,正茫然不知地看着自己。
冷锋有很多话想说,他原本以为见了陈最,一定会要骂他一顿,或者要揍他一顿,骂他为什么这么晚了到处乱跑,为什么把手机都玩丢了,为什么不乖乖的等着听自己的道别?
但是,冷锋想的那么许多事,到了真见到陈最,他却只是拉过陈最的手,把手机塞回陈最的手里,然后像耗尽了自己全部体力一般,头重重地靠在陈最胸口,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
陈最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烫了一般,滚烫的感觉传遍全身,被冷锋靠过的胸口,似乎缺氧般,不知道如何正常跳动,无比剧烈,无比剧烈的颤动着。
“以为我怎么了?……”陈最终于说出口,“你以为我死了?”
冷锋抬起头,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看着陈最道:“你这么命大,怎么死得了。要死,也是我被淹死。”
陈最白了冷锋一眼,责备道:“你傻吗?不会游泳还下水。”
“是啊,我傻。我他妈急的差点都……”
冷锋没有说完这后半句话,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陈最流着血的脖子上。他这才发现,陈最的额头到脖子,全都是血,而且,此刻的血,还在细细的渗出来。
他猛的抓住陈最的肩膀,因双手太过用力,陈最发出了嘶的声音。
“你……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怎么了?”冷锋问。
“没什么,碰到了东西,磕出了血。”陈最淡淡地说。“我以为止血了,竟然还在流。”
“磕了?你这是磕在刀尖上了吗?”冷锋问。
“就走了一下神,被车轻轻擦了一下,磕到了石头。”陈最说着,换个话题问:“你不是说,今晚有事要跟我说吗?有什么事?”
“这个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我现在先送你去医院。”冷锋不由分说,把陈最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几乎将陈最全部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
被车轻轻擦一下,磕到石头?仅仅磕到石头,能擦成这样?
他当自己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
冷锋心里想着。
陈最衣服上都是泥,左边的袖子破了很大一个洞,右边的膝盖处,明显有跪过的淤痕,他的额头是肿的,脖子上的血,是从后脑流下来的,应该是被人打过。还有他的眼睛,鼻头都红肿着,一定是哭过了。
陈最在瞒着什么。
冷锋没有再问。
他扶着陈最,向前走着,陈最却有点一瘸一拐的,明显跟不上他的脚步,快速的走动,拉扯着他疼痛的肌肉,他再次发出了嘶的声音。
冷锋看了看陈最,这才醒悟,他蹲下身,看到陈最的袜子上染上了血。他撸起陈最的裤腿,他腿上擦伤的痕迹里,还流着血,刚刚走的急,崩开了伤口,血顺着腿往下流到了脚上。
似乎,有些生气,他抬头盯着陈最,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心疼,嘴里却责备道:“你,这是被陨石嗑上了吧。……上来,我背你。”
此刻,就算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陈最依然后悔着。
他后悔,后悔今晚不应该让冷锋背自己。
他这一晚上的行动举止,真的都,都太让人不安了。他压抑了很久的想法,又被他再次点燃了。他如此种种行为,真的很难让自己劝说自己不去多想。
怎么能不去多想?他的眼神,他的语气,甚至他的责备,每一个信息都在告诉陈最,这是一个很在乎很在乎你的人。
这是人与人之间正常的在乎吗?
他在乎陈粒,在乎她怕黑,怕走夜路。他在乎小紫,在乎她被别人嘲笑,被别人骂残疾。他也在乎陈叔叔,他终身一人,无儿无女,孤单无助。他更在乎赵哥、强哥,嘴皮子不利索,接待客人,三个能有两个来投诉。他还在乎大壮,他想存钱娶老婆,他想给小紫回老家盖房子,生孩子。他还在乎这个店,总是在操心,怎么才能让大家一直呆在这里,永远都能快快乐乐。
他的这些在乎,和冷锋的在乎,却是不一样的。
冷锋的在乎,是炙热的,是明目张胆的,是毫无保留的,甚至是热情如火的。但是,唯独冷锋的在乎,他陈最没有勇敢拿来的勇气。
还应该去试探吗?
来医院的路上,自己突然圈住他脖子时,他怔在原地的反应,是心慌,还是紧张?是吓到,还是感动?
啊……脑子一团乱啊。
为什么这么多烦人的事情,都找上了自己?谁来告诉他,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