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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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我们到了。”詹杨未傲对身畔的人微笑道。
早就等候在外的薛远忠打开了车后门，躬身请后座的人下车。
陈常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同样对詹杨未傲笑道：“劳驾。能劳烦詹少主亲自带路的想必不是什么凡品，不必太过正式拘谨，我也是来见世面的。”
陈常晟的穿着就像个普通的推销员，平价的西装搭配着简单的素色领带，单手提着一个公文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黑框眼镜遮住了精明的双眼。要说他身上唯一亮眼的，就只有左胸前的那枚徽章。
银色作底，青色花纹勾勒出两个竖排的古字，日光下，好似水波流转，灵光奕奕。
詹杨未傲带着得体的笑容，跟对方打太极：“还是辛苦陈先生愿意亲身走一趟。仓促之下，还能够请动高级鉴定师是我的荣幸。”
“申请文件上写过，但我还是再亲口说一遍。”詹杨未傲领着人往别院内走，顺便再将缘由讲给陈常晟听一遍。
“我的一个朋友想要卖点东西。但他脱离现代社会有些久，身上的那些东西也都不太常见，所以请您来帮忙看看价格几何。据他所说，他带来的是一件灵矿和一枚丹药。您根据物品的品质，和他所描述的功效大致估价就可以了。”
陈常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询问更多细节：“我明白了。但照您的意思，这次只是口头评估就可以，不需要出具鉴定证明是吗。”
“是的。”詹杨未傲将人领进别墅内部，向二楼的会客室走去，“我那个朋友想要通过拍卖的形式售卖物品，鉴定报告会由拍卖会主办方准备。我只是想帮他看看他准备的那两样东西在价值上是否合适。”
詹杨未傲的手按在了会客室厚重的门板上，笑容稍敛，回过头神色略显严肃，“所以，拜托您对今天所看的一切保密。我相信贵机构的信誉才会选择你们，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詹少主放心，此行我不会把任何信息带出这间屋子。”陈常晟将手轻轻覆在左胸的徽章上，立下誓言。
詹杨未傲恢复了那副温和得体的神情，推开了身前的门。
这间会客室的面积不算太大，装潢非常现代化。地上铺着昂贵的绒毯，一整面墙都用落地窗替代，采光极好。大理石切割的长方形矮几摆在房间正中，两侧是白色的皮沙发。顾苡谦坐在面对门的那张沙发上，垂眸看书。
詹杨未傲瞥了眼顾苡谦，瞬间眼角微抽，无声地咬住牙。
天气比之前更冷了些，尽管有阳光存在，却带不来能暖人的温度。
顾苡谦今天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内衬白色的高领毛衣，长发用发带束在后脑。这身打扮其实并不奇怪，能让詹杨未傲失态的理由，只是他曾经看唐沐穿过这身衣服。
他现在看着顾苡谦，就像看向一个撬人墙角偷腥的小白脸。他虽然知道似乎是“墙角”自己贴上去的，但这并不妨碍他酸到冒泡。
詹杨未傲怪异的神色没人看见，而跟在他身后的陈常晟则不着痕迹地打量那个真正的委托人。
衣着、容貌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特别是容貌普通到了极点，估计是使用了什么遮掩外貌的方法。陈常晟的视线飞快地掠过每一个角落，看见了顾苡谦身上唯二的两件饰品——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和耳廓上的一个耳骨夹。
都是很高品质的法器。
陈常晟在心中做出评价。法器的鉴定比材料灵宝要复杂的多，但经验丰富的鉴定师一打眼，也能看出大致优劣。能随身携带这种品质的法器，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不禁对此后的鉴定环节多了些期待。
顾苡谦抬头看向进入房间的二人，微微颔首，合上了搁在腿上的那本简体字书籍。
房间里的人都看见了那串充满了智慧的书名——《十万个为什么》
詹杨未傲和陈常晟陷入了莫名的静默。
詹杨未傲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快步走到顾苡谦身旁坐下，一把抽出他手里的书塞到自己身后。
“陈先生，请坐吧。”詹杨未傲丝毫不乱地化解怪异的氛围。
“啊……是。”陈常晟也表现如常，只有反复推着眼镜的那只手暴露了他的尴尬。他回想起詹杨未傲此前的交代，嘴角微僵。
脱离现代社会有点久……这确实是有亿点久。
顾苡谦倒是毫无所觉，安坐在原处，目光落在陈常晟胸口的徽章上。
“芩蒙……”顾苡谦轻声念出徽章上纤细的古字，“取自‘芩蒙照途’的典故吗？用于鉴宝一途，确是不错的名字。”
陈常晟微怔，随即颔首笑道：“不错，就是取自仙兽芩蒙的传说。我叫陈常晟，是芩蒙灵宝鉴定的高级鉴定师。”
“我们创始人认为借用善于寻宝敛材的仙兽之名，来用于鉴定行业会别有趣味。这位……”他顿了顿，望向矮几对面的顾苡谦。
顾苡谦“我姓顾，叫我顾溟就好。”
“顾先生。”陈常晟点头致意，隐在镜片后的双眼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男人。
“您看起来年纪不大，见识方面却颇为广博，现在还知道这些古老传说的人可不多。”
“只是喜欢看些志异故事罢了，没什么足以称奇的。”顾苡谦说着，不动神色地把手伸到詹杨未傲背后，一把抢回了自己的书。
顾苡谦手上的戒指灵光一闪，封皮五彩斑斓的书瞬间在眼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突兀出现在矮几上的玉盒。
“寒暄得够久了，开始聊正事吧。”顾苡谦右手轻抬，桌面上的玉盒便自动挪到了桌面正中，侧对着陈常晟。
在看见玉盒凭空出现的时候，陈常晟就呼吸一滞。他甚至对玉盒里的东西暂时失去了兴趣，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苡谦的手。
詹杨未傲同样愣住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目睹顾苡谦使用储物法器，因此他忘记了提醒对方稍微收敛些。
糟了……詹杨未傲隐晦地观察着陈常晟的神情，心道不妙。
他清楚顾苡谦身上有很多超越现代修仙界水平的物品，并不会过于震撼，但陈常晟却并不知道他的来历，顾苡谦的身家足以掀翻他的常识。
詹杨未傲连忙逼音成线，悄悄提醒顾苡谦：“你稍微收敛一点。我们现在储物法器的最大收纳体积只有……一尺见方，而且还是珍品中的珍品。你这……”他瞥了眼那个和电脑主机差不多大的玉盒，无奈道：“把人的求知欲勾起来了，今天下午可不好糊弄过去。”
顾苡谦皱了皱眉，看向自己取出来的东西，沉默了。
“顾先生！”陈常晟有些亢奋地身体前倾，“能给我看看您的储物戒指吗？”
顾苡谦的左手紧了紧，面不改色地扯谎：“是家里传下来的古物，可能不太方便。”
“古物！”出乎顾苡谦的预料，陈常晟更兴奋了，他两眼放光，连忙追问：“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储存物品的，能不能展开说说？”
现代的灵气枯竭，带来的不仅仅是灵草无法生长，就连法器若是保管不当，都会因灵性逐渐散失而化作废铁。现代的法器不少，但品质好的却极少。大多数曾经流传下来的高品质法器，都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劣化降阶甚至损坏。
陈常晟本来做的就是这行，对法器、灵宝的灵性流逝很是清楚，因此他对于高阶法宝很感兴趣，对能够良好保存法器的方法更是渴望。
詹杨未傲不着痕迹地嗤笑了下，给面色微凝的顾苡谦解围：“陈先生，我们还是继续今天的正题比较好。”
“你若是对古物相关的储存方法感兴趣，不妨之后私下再议。毕竟，有些知识……比实物更值钱。”詹杨未傲端坐浅笑，饱含深意。
陈常晟面上的外放的情绪很快消失了。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表达了歉意：“确实，是我太唐突了，给顾溟先生带来了困扰，抱歉。”
“无妨。”顾苡谦还是那副冷淡无波的样子，他抬手示意对方打开玉盒，“请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陈常晟推了推眼镜，轻轻揭开了盒盖。
玉盒的内壁上紧贴着数张约束限制灵气的符箓，玉盒打开的瞬间，灵气如轻薄雾气升腾，又被符箓束缚，无法远离玉盒，只在它的上空氤氲。
陈常晟的目光无暇去欣赏那精妙的束灵布置，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玉盒中的灵矿夺走了。
“这是……凌云伪银！”陈常晟认出了那块足有成年人小臂大小的灵矿，露出了一见钟情坠入爱河般的神情，他隔着灵气薄雾痴迷地观察，“这种矿物竟然……竟然真的存在。”
詹杨未傲面无表情地看向顾苡谦，再次逼音成线：“这就是你挑出来的普通品质？”控诉之情溢于言表。
顾苡谦有些不解地回应他：“我之前在剑宗的时候，锻剑的师叔库房里有不少这东西……虽说不上稀疏平常，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灵矿。”
詹杨未傲狐疑地看着他，他对于这些灵宝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但顾苡谦和陈常晟的态度截然不同，让他很是不安。
“通体银白，色泽均匀。通体完整没有开裂，质量确实如记载中所说，是普通铁矿的三分之一。嗯……也没有透明的砂状杂质，蕴灵度和共振性……都是上佳。”陈常晟碎碎念叨着评判标准，镜片后的眼睛越来越亮。
“顾先生！这确实是极品凌云伪银，你知不知道是从哪里开采到的！”陈常晟比起之前，更加亢奋，急切地询问更详细的信息。
詹杨未傲无语了，他控诉地白了顾苡谦一眼，让陈常晟缓和下情绪：“您坐下慢慢说，先冷静一点。我们只是想知道它的市场价格大概是多少，这也是邀请您来的本意。还有，您为什么这么在意产地？”
陈常晟扶着矮几深呼吸，秉持着职业操守讲解道：“这种矿物，通常是用于打造武器的素材。首先是融合性很好，可以作为中间介质让不相容的素材融合在一起，让武器的属性更丰富。而且它最大的特点是轻，在那之上还有很高的硬度，对真气的承受度也很强，是锻造兵器的绝佳材料。”
“如果不论它的稀缺度，光是从实用价值的角度，按这一块的大小和成色，价值五百万起步。如果你打算卖给袁家，他们对于灵矿的出价一向很慷慨，能给出更多。”陈常晟缓缓地坐回沙发，双腿都有些发软。他沉重地呼吸了几下，眼中蕴着炙热的火，紧紧盯着这块灵矿的主人。
“但如果还要加上它的稀有程度，它可以说是无价的。”他的声音忽地放轻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语蕴藏的恐怖价值，“凌云伪银作为锻造类的矿物，本不该有那么高的评价。但……它可是灵石的伴生矿啊。”
“那可是灵石！”陈常晟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詹少主，你知道灵石意味着什么！”
他迎着詹杨未傲震惊又悚然的视线，近乎嘶吼出声。
“那是修仙界的未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