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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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聚”aiot智能产品大会的举办地在余杭，由几个互联网巨头公司牵头，携手各传统行业的老牌商企，向来是行业盛会。
不过王卷轶在前世却一次都没参加过。
他的公关部倒是年年都不忘煽动他，甚至主动提出要给他写讲稿，向他保证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肯上台发言，一定给他争一个论坛主讲嘉宾当当。
但是卷王却一直拒绝露面，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行业科技巨头，在功成名就之前绝不肯屈就当一个小嘉宾。
因此往年的智聚峰会，他只让自己的技术人员出面讲讲产品——他自信酒香不怕巷子深。
而在他死前那一年，王卷轶扬眉吐气，正准备作为举办方的一员主持大会，却又突然死掉了。
王卷轶也很无奈。
但是王氏智讯的公关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体谅他。
——要知道，一个英俊的老板往往能给刚刚创业的公司带来三成以上的口碑红利。
这就是市场人中口耳相传的十字箴言：
“名声靠老板、业绩全看脸。”
每每想起这一遭，公关经理张德善常常扼腕叹息。
眼看着一个个长相不如自己老板三成、讲产品全靠提词器的创业老总，穿上西服化化妆，就摇身一变成为“多金精英总裁”登顶《商业评论》封面，而自家天生丽质的boss却只肯窝在总裁室里，搞什么底层开发……
张德善真的很痛心。
痛到晚上睡睡觉都会突然惊醒，然后上网去搜索某个同行业老板的曝光排名，看看自己又被几个老对头给挤掉了。
每次市场人聚会，当其他人吹起自己的老板有多牛、在新闻热点中出现过多少次，张德善总是哈哈陪笑：
你们老板能上新闻？没事，我们老板懂技术哈哈。
你们老板当了《心选offer》的嘉宾？没关系，我们老板开发了新产品哈哈哈。
你们老板被大佬选去做了金龟婿？没什么，我们老板带头加班了……
张德善笑不出来了，他咽下苦涩的泪水，挥挥手，离开了party。
但今年不一样了！
今年王大总裁竟然主动要去余杭市参加aiot大会啦！
张德善激动地咬起了小手帕，感觉自己的春天要来了。
……
春天确实来了，余杭市绿柳扶堤，湖畔莺啼。
王卷轶一行人刚下飞机，就感受到了南方晚春的潮湿暖意。
他从经济舱排队领完托运行李，转身问沈富贵：“叶助理呢？”
沈富贵哀怨地看他一眼，还是给他指了个方向：vip贵宾室。
于是王卷轶就看见叶喻闲正躺在芝华仕沙发里，吃着水果看着电影《总裁本色》。
王卷轶憋屈地插进座位和屏幕之间：“走了。”
“哦。”叶喻闲拍掉手上的橘子絮，起身向身后一挥手：“米娜桑，走了。”
她身后呼啦啦站起来一堆人。
王卷轶定睛一看，除了之前见过的精神小伙、憨憨姑娘，连白桦华都在其中——她今天穿了一套暖橘色的衣服，面色红扑扑，王卷轶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王卷轶：“白桦华的头等舱票……”
叶喻闲：“哦，是我请的，不用公司报销。”
王卷轶：“t·t好。”
话说王大总裁最近的日子可谓是一落千丈。
自从他看绿网文，学习了一个替身的自救方法之后，就亲身操作了起来。
先是“不着痕迹”地向叶喻闲暗示了几次她的初恋可能已经彻底长咧，然后又“不经意间”表示自己可以提供付费扮演替身的服务；最后又委曲求全表示自己可以替、但绝不接受被虐；
再再最后干脆宣称自己一心搞钱、绝不陪跑恋爱……
起先，叶喻闲还当笑话看，觉得是咸鱼生活中的特殊趣味。
但在换了几次剧情之后，王卷轶终于把她惹毛了。于是王大总裁就圆润地滚进了叶喻闲的冷库里。
从此素斋红烧肉没了、冲浪馆没了，连出差去余杭坐飞机升舱福利都不配享有，简称一撸到底。
王卷轶虽然十分痛惜，却也庆幸自己坚持住了清白的操守，摆脱了替身的甜蜜陷阱：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总裁不能屈。
坐经济舱的王总，沉默地带着自己坐头等舱的助理和一干小弟，包车抵达酒店。然后又亲耳听见叶喻闲，向酒店前台确认：“我的总统套房能看到湖景吗？”
前台：“欢迎叶小姐入住，您的房间不仅能看到270度的山湖景观，还有小型室内观景浴缸，热水已经为您放好了，管家全天待命，祝您入住愉快。”
因为不舍得占用公司资金而选了无窗小床房的王总：……心好累。
他狠狠心，对前台说：“麻烦给我升级成零压大床房。”
前台：“抱歉呢王先生，现在正值峰会期间，我们所有的大床房都已经订满，没办法给您调整呢。您看要不要为我们的服务打分呢，五星好评可以送您一条全新浴巾。”
痛苦面具·王先生按了五星，拎着行李进了电梯，犹听见身后的欢声笑语：
“叶头儿，今晚去哪儿嗨？”
“我搞来条船，可以夜游古镇……”
王卷轶：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
王卷轶在无窗小床房度过了安静美妙的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连打了三个喷嚏，才发现整个房间湿湿冷冷像被水草缠了一晚上。
他打电话去问前台，维修人员检查之后才发现这个背阴面小屋的排湿系统和暖风系统双双挂机了。
前台同情地说：“抱歉呢王先生，这个房间过去一年一直空置着，可能是机械太久没用就会坏掉了呢。”
——简而言之，一般来这会场边酒店入住的都是来开会的老板，再不济也是个技术总监，并不会委屈自己住到这种尾单小房间。
……
王卷轶：“请给我换一间房间，阿嚏！……总统套房也可以，阿嚏！”
前台：“抱歉呢王先生，现在正值峰会期间，我们所有的房间都已经订满，没办法给您调整呢，您看要不要……”
王卷轶头疼：“不要了我已经评过五星了。”
前台尴尬地：“不是的王先生，我看和您一起入住的叶小姐定了一间高级总统套房，那间房其实是附带一间次卧的，您要不要和她协商一下，暂时搬过去住呢？”
王卷轶想起自己之前还铁骨铮铮发誓绝不当替身，又想起叶喻闲最近不太好的脸色（这个才是最关键的），挣扎了一会，还是痛苦地说：
“算了，阿嚏！”
王卷轶萧瑟地提着手提电脑，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
今年王卷轶来“智聚”aiot峰会，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想帮自己那可怜的公关部做业绩，而是因为急着把白桦华送给龙巴阗。
托沈富贵和叶喻闲的福，白桦华最近不仅穿衣风格朝着王卷轶理想中的“喜气洋洋”发展，连原本过于瘦削而有些凹陷苦相的小脸都丰润不少。
虽然王卷轶对于叶喻闲不再投喂自己的行为感到委屈，甚至偶尔看见白桦华吃播还会冒出些酸溜溜的小气泡，但他也还是对最终成果表示满意。
王卷轶认为白桦华已经具有了嫁入豪门的基础资质：富态。
正赶上年度aiot展会，他记得龙巴阗说过会出现，便让公关经理张德善多要了一个展台。原本的展台布置好展示科技产品，新的展台负责展示白花。哦不，是用来拉商务。
总而言之，他对张德善提出了精细的现场布景要求：商务洽谈区务必布置得温馨舒适，鲜花遍布，座椅柔软，墙壁适合靠人…
张德善听得浮想联翩，嘴上却应道：“没问题啊，王总，但是您这一次是不是该参与峰会论坛的讨论了？之前您总是说专门飞一趟余杭没必要，今年……”来都来了。
他说着，看了眼王卷轶。
王卷轶想了一下，一口应下：“可以，随意。”
——他最近看了绿网文以后，自觉情商倍增，对于办公室恋情的几大禁忌了然于心。
然后就意识到，作为白桦华的老板，应该识趣地躲远点，好给员工和对头总裁的旷世之恋减少一些舆论压力。
他甚至主动要求：“讲什么无所谓，最好时间长一点。”
张德善本来想着王总ken露个脸就不错了，闻言简直是感激涕零：“王总，您终于肯包装自己了！”
他兴高采烈地回去张罗了：市场部的孩儿们！来活啦，人脉用起来，今年年终奖妥妥地啦！
……
就这样，本来只打算过来当红娘的王卷轶，在接过入会嘉宾证的一刻，才发现自己的title有点过于浮夸：
王氏智讯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融景创新工场首席科学家
京华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研究员
……
简直就差把他拿过几次国家奖学金都写上去了。
王卷轶无语地翻过嘉宾证，却终于在背面的议程提示中发现了自己真正的使命：
某冷门ai分论坛吹水嘉宾x
aiot主论坛重磅嘉宾、开幕致辞嘉宾、特邀点评人√
王卷轶：！！！
员工养熟了，都会坑老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