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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寺庙热闹了些,香客络绎不绝。
寺里师父告诉他,今天有庙会,一整天都会有香客来进香,寺里还会举办一些其他活动,可以和大家一起逛逛。
白述年说好,吃了早斋饭便四处逛了起来。
徐念今天和师父去抄佛经了,一整天都不会出来。他一个人逛了会,兴致缺缺。
还没把各个活动逛个遍,他便改了道,准备回去学习。他没往正门大殿那边走,那里香客多,他
往第二殿和第三殿的中间走,路上摆着一些小摊,寺里师父摆的,旁边有一个功德箱。
白述年边走边看过去,看见一个摆福袋的摊子。
人一靠近,摊上的师父就问:“施主,挑个福袋吗?”
白述年看了一圈,挑了一个上下都缀着流苏的淡蓝色方形福袋,中间用深蓝色丝线勾出平安两字,四周树叶形的图案用了黄色和青色线。
他问师父:“直接戴这个就可以吗?”
“可以在里面放平安符或玉佛、玉观音之类的。”
他捏了捏干瘪的袋子,“可以一起放吗?”
“您可以求张平安福,放进平安袋里,玉佛和玉观音,看您要给什么人戴,男戴观音女戴佛,求完之后可以一起放进福袋,再让主持诵经,之后玉佛玉观音可以戴,平安袋和平安符就放身上。”
白述年在他的摊上找不见平安符和玉佛,师父告诉他要进正殿求,有师父会帮着。
他点头,投了几张纸币进功德箱,拿着福袋往正殿走。
到了正殿,在进门左手边找到画符的师父。师父问他要求给谁,求什么。
白述年摩梭着福袋上平安两个字,思考一会,说:“求给朋友,希望她平安。”
师父点头,提笔在红纸上一气呵成画下一道符。将平安符对折好,让他点柱香跪拜。白述年照做。
上完香,他告诉师父想求玉佛。师父让他去面前挑,他挑了块鹅卵石型、剔透的白玉佛,要价六百。
师父帮他把平安符和玉佛料理好,放进平安袋,末了问他要诵经吗?
白述年想了想,说要。
师父说今天庙会,诵经可能会晚些,让他留下信息明天来取。
白述年写好名字和物件,把纸条交给师父。
做完这些,他回了禅房。
禅房这边比大殿那里安静许多,嘈杂声被阻隔在外。他把带来的学习资料拿出来,戴上耳机,开始学习。
以往学习,他总是会先做理科,晃到最后才去动文科的作业。后来许苓茴帮他补习,许是怕到最后没剩多少时间,胡乱写了惹人生气,也许是不想让她的辛苦白费,他改了习惯,先做文科题目。
他翻开许苓茴最新给他的学习资料,在每天打卡表那里打勾。过年她给他腾出一周假,但今天的勾他还是画在大年初二上。
她的补习效果明显,他现在的做题速度快了不少,离她预留的量只差不到三分之一。做完今天的,他往后翻着,随意去看后面的习题。在最后一天那一页,看见一张长条形书签,背面朝上。
他拿横了看,小小的空间里,她画了两幅画。一副是黑白色调,小巷和雪夜,画的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晚,他和小应帮她应付那个醉酒男人,他拉着她进了一条小巷。
另一半,她画的是抱着吉他的他,背景应该是kasa的演出台,他坐在高脚椅上,低头摆弄琴弦,一条腿踩地,另一条搭在桌脚上。
她的画功精湛,五厘米宽,十来厘米长的方形,竟容下这么多的一笔一画,且小小的空间里,也能让他一眼就瞧出画的是什么。
他盯着看了许久,指尖从第一幅画抚到第二幅,翻过面,是她留的字。
白同学,恭喜你闯关成功,胜利在望,高考加油,“许老师”陪你奋战到底!
一笔一画,每个字都写得方正有力,和她给他的笔记一样。
白述年扬起嘴角,指尖停留在许老师三个字上。
过年的火车站人烟稀少,偶尔刮过一阵稍大的风,扬起地上未扫尽的残雪,无端生出些寂寥。
白述年拿着刚订的火车票,坐在一旁候车。
距离他从临山寺跑出来,到火车站买票、进站、检票,过去两个小时。火车票的终点站是云清县,与平清县相邻。
今天到平清县的火车票已经售罄,离平清县最近的只有这趟火车。
他没来得及告诉徐念,收拾了两件衣服和许苓茴给的笔记,只在房间里留了张纸条,让她明天去取一下福袋。
这是十八年来,他做过的唯一一次说走就走的决定。他也不知道这股莫名的冲动是从何而来,只知道看见那张她亲手做的书签时,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呐喊,想见她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深。
之后从离开临山寺,打电话订票,一切娴熟得如同做过无数次。
等了一个小时,火车发车,他坐上火车前进方向的左侧,一路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到云清县是下午三点,出了火车站,对面是汽车总站。他拿出身份证到前台订票,工作人员告知他,由于这几天下了大雪,云清县和平清县之间,大巴车可以行走的唯一通道,被积雪堵住。雪还未除,无法发车。
白述年面露难色,扣着身份证焦急道:“那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去平清县吗?”
工作人员指着外面说:“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一些私家车,他们是在平清县和云清县两边跑的,要是今天他们还回去,你可以跟他们绕乡道,也能到平清县。”
“好,谢谢您。”
白述年跑到车站外,在一圈出租车里找到三辆私家车,一辆一辆问过去,得知他们确实是在平清县和云清县往返跑,但也因为积雪,加上春节,这两天都不打算跑了。
他选了个看起来憨厚的大叔,商量道:“大叔,我加点钱,您带我走一趟行吗?”
大叔摆摆手,“不走了,我今天走了两回了,绕乡道远多了,一趟要两三个小时,比走高速多一倍呢。”
“那您还有什么朋友今天要回的吗?”
“这倒没有,要么在平清县那边,明天回来,要么和我一样,跑了好几趟,不跑了。”
白述年和他道句“麻烦了”,转身去问另外两位司机,得到类似的答复,便不再坚持。
他回到汽车总站外的休息区坐下,思考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在今天内赶到云清县。
坐了一会,他重新进总站内询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只能等大巴通车或看看明天还有没有要去平清县的私家车。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他带好东西,打算就近找个旅馆住下。
出门碰见先前的憨厚大叔,说明天下午有一趟去平清县的车,问他走不走。
白述年喜出望外,正想点头答应,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他说了声“稍等”,背过身去接起电话。
是许苓茴。
“喂,怎么了?”他想赶紧和人定下时间,所以语气有些急切。
许苓茴听出来了,以为自己突然的电话打扰到他,“白述年,你在忙吗?我打扰到你了?”
白述年放缓语速,“没有,在和人说点事情。怎么了?”
“噢没什么,是刚刚我外公说要给我求签,庙里师父问了我生辰八字,就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不知道你生日,就打过来问问喽。”
白述年低声笑了笑,“哦,我生日是11月10号。”
“我是九月份,比你大呢。”
白述年听出她话里的欢喜,不明白她高兴什么,“比我大很开心?”
“也没有。”
身旁憨厚大叔朝他招手,他点头回应,对电话那头说:“我这还有点事,晚点给你回电话。”
“好,晚点”
“小伙子,平清县你还去不去了?”憨厚大叔着急确定时间,等了一会,不耐地催促道。
白述年连忙捂住话筒,朝大叔说去,又把手机放回耳边,和人说待会再打回去,便慌慌张张挂了电话。
还没放回去,手机又响了。他扭头朝大叔不好意思地颔首,让他再等会。
接起电话,那端许苓茴急匆匆地问:“白述年,你在哪?”
他稍顿片刻,望着前面停放的一辆辆出租车。他不想骗她,于是坦诚交代:“我在云清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