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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山前,紫云才收到清水的消息:茶山事毕,一切顺利。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放原处。
车在前进,老宅迅速后移。很快,它便被山林所阻,彻底隐没了形迹。老宅,梧桐院,仿佛从未存在过。
偶遇旅游大巴,驶向上山方向。有人探出头,深吸着山间洁净的空气,忍不住抒情:山之幽,云渺渺;云渺渺,我心飘……
紫云微微一笑,改自宋张玉孃的《山之高》,倒也应景。可惜,畅快的情思,知己寥寥,很快被车内的大合唱掩盖。
紫云幽幽地叹了口气。
葵儿闻声,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笑问:“叶小姐,有心事?”
紫云笑而不语。
到了明月客栈,向老板亲自来迎。孔教授还没到。
紫云先去菊花厅,备了好茶,闭目养神。
睡意朦胧之际,客人已经到了。
“数日不见,小叶好哇!”
孔教授声音洪亮,步履坚定,彻底唤醒了紫云。
“孔教授好,快请坐!”
孔教授坐下,朝门外看去,扬声道:“还不进来!”
有人慢腾腾地蹭了进来,低着头,似乎很羞愧的样子。
“恒之?”紫云认出了他。本来就要谈他的事,没想到人亲自出场,倒也是好事。
恒之这才抬起头。数日不见,他显得很颓废。
“我去躺洗手间,你们闲聊。”孔教授适时出去了。
“紫云,你还好吗?”恒之吭吭哧哧,憋了半天,问了这句没营养的话。
紫云笑了,“我很好,你是不是不太好?”
沉默。
恒之终于鼓足了勇气,直面紫云纯净的眼眸,说了声“对不起”。
好没来由!紫云不解地看着他。
“讲座的意外,是我做的。当时,我只是嫉妒,做了糊涂事。”恒之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紫云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只是简单的意外,没想到竟是认为,而且是当时还是助手的恒之所为。若不是处理得当,她怕是早被研究所开除了。
这事,可大可小。
紫云想要骂他一顿,可是觉得很美意思。
“紫云,对不起。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丢了热爱的工作。好容易找到新工作,想要重新来过,又被人逼得无处安身。”
“被人?”
“嗯。我是受人蛊惑,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后来,我很后悔,就把通话录音发到了网上。谁知,厄运来了。那人阴魂不散,我到那,他便缠到那。”
“知道是谁吗?”
恒之心生恐惧,低声说:“姓武,单名一个来字。”
武来?姓武?紫云隐约觉得跟老宅有关,怪不得恒之怕成这样。这么一想,倒觉得眼前的人,值得可怜了。
“紫云,你能原谅我吗?”
“事出都出了,好在影响不大。”
“我就说小叶大度。恒之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孔教授再次进来,还带进一人来。这人正是清风徐来的云奇老师。
紫云见他,倍觉亲切,正要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却被他先行打断。
“叶小姐,您好!”
这一声“叶小姐”,让紫云瞬间恍惚起来。
紫云临时改口,随清水称他“云奇叔”。
恒之感激地对云奇鞠了一躬,“云奇老师,多谢您原谅我,救我,帮我查清事实真相。”
云奇淡淡一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谢就谢我的老板吧。”
老板不在,恒之只得再谢了紫云,并托他向清水转达谢意。
紫云本以为只是简单的饯行,没想到竟成了致歉宴。虽然味道变了,但仍觉得入世之乐。
宴饮结束,众人将要分散而去。
孔教授要去机场,临行前,又再三说:“真是遗憾,没见到你男朋友。老孟问起,我该怎么回哟……”
紫云讪讪然,只以以后有机会糊弄过去。
恒之再见紫云,彻底断了想头。好在心事一了,颓废的心境终于有了光。
云奇说:“大少爷吩咐过,要留下恒之,说是有用。不知,这用处?”
紫云本想告诉他,用于木风阁,只是事未定,便没说。
恒之跟着云奇离开了。
葵儿跟父亲告别,独留紫云,在停车场等待。
忽然,她感觉被人从深厚挟制住,拿着什么东西,往嘴上一捂,瞬间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