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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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闭关？”未雪问道，“突然闭什么关，是出什么事了吗？”

马道侧头看向未雪，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未雪摆了摆手，示意马道先不要急。

“好吧。”未雪皱着眉头，“有什么事儿就联系我们，对了，沈空行是师父叫过来帮忙的？”

“就是德泽派的二弟子啊，怎么，你不知道吗？”未雪捏着自己的手指。

“真的有让来帮忙……那怎么不让听雨师姐来？”未雪不解地问。

“老王也闭关了？”未雪看了马道一眼，“怎么还集体闭关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说啊，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回去了。”

“我们能欺负他什么。”未雪啧了一声，“莫名其妙地冒出来，我们肯定要警惕啊。”

“事情正在办，进展就那样吧。”未雪看了看窗外，“反正我们尽快，有什么事儿及时联系我们。”

未雪轻轻一抖手指，万里传音符瞬间燃为灰烬。马道看向她：“怎么说的？”

“师父和老王都闭关了，所以师兄和听雨师姐肯定过不来。”

“都闭关了？”马道打断未雪的话，“怎么那么奇怪啊……”

未雪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也觉得奇怪，诶呀，先听我说。至于沈空行来帮忙，师父和师兄都是知道的，不过听师兄的意思，只是知道德泽派会有人来帮忙，但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所以，你觉得沈空行可信了吗？”马道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

“不存在什么可信的。”未雪挠了挠眉毛，“就算是因为师兄和听雨师姐来不了，门派也多的是，找德泽派不是说不通，但就是说得通才奇怪。”

“你在这儿说绕口令呢。”

“你这么问我不就是因为也觉得不可信吗？”未雪把桌上的纱布和酒收拾了。

“就是，你硬要我说出个不可信的理由有点儿难。”马道手支着下巴，“单纯觉得奇怪，别扭。”

“因为这事儿说得通。”未雪走到窗边儿往外看，“但不像是师父的风格，所以奇怪。”

未雪把窗户关上：“你早点儿休息吧，他跟着就跟着，反正也比咱们厉害，有他办事儿没准还快点。”

“还瞒着？”马道转头看向未雪。

“这不废话。”未雪拍了拍手，“都不可信了，肯定瞒着啊。”

“但是吧……我觉得，他好像知道咱们不信他。”

未雪点了点头：“咱们跟他比，就跟两颗小白菜一样，所以最好的掩饰就是不要掩饰，不信就不信呗，他知道就知道，但咱们该守住的也要守住，总结完毕，我要回屋睡觉了。”

推开门之前，未雪笑道：“噤声到时候解了吧，让他听听你打的呼噜有多大声儿。”

“啧，话多。”马道往床上一躺，“赶紧走吧。”

未雪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是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她拿出了星陨罗盘，罗盘上的两颗珠子在月光下闪闪发着亮。未雪把它翻过来，拿手摩擦着背面的“千”字。

“千，千未雪吗？”未雪无奈地低笑了一声，她把罗盘收了起来，盯着窗户发愣。

她是没有印象的，有关于千家的，或者是她父母的，又或者是关于她自己的。连记忆都没有，又怎么谈得上悲伤呢？

未雪翻了个身，脸冲着墙。她最开始甚至连好奇都没有的，师父既然要她去找星陨石，她便出来找了，至于这其中跟她有什么关联，又有什么好知道的。

对于有些人来说，掺杂了太多复杂情绪的过去也许只会是负担。

未雪叹了口气，如果爹娘还在，她也没有被带到茂矣山，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没毛病吧我。”未雪抬腿骑到被子上，“哪儿来的如果啊，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觉前想了这个那个，未雪这一宿都没睡好，不断地在做梦，而且是断断续续，片段式的，一点儿也不连贯，还都莫名其妙的。

醒来前，未雪又进到了徐梦娘给她看的那个境里。依旧是黄沙漫天，依旧有个人影在不远处晃动，自己依旧是浑身血迹。

她怎么试图站起来仿佛都是徒劳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有浑身上下钻心的疼痛。

“未雪，未雪，未雪！”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不过周围的风实在太大了，那声音模模糊糊的，就在这时，眼前那个人影，微微侧过了头，未雪眯起眼睛，想看清他的脸，她努力半跪着往前爬了一点。

往前的每一步，身体好像都在叫停，实在是太疼了，未雪虽然是在梦里，但却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并不多，也不深，这种疼是来自身体里面的，像是血液流动到的每个地方都在被拿刀划。

未雪重重地呼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那么真实，额头上的汗滑落到嘴上，带着一股咸咸的味道。

那人本来微侧着头，好像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慢慢要转过身来的样子，未雪霎时间睁大了眼睛，加快了往前爬的速度。

而就在这时，却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未雪眼前一瞬间都变成了一片黄色，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未雪！”

未雪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马道的大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没事儿吧？”

未雪抬手把马道扒拉开，缓缓坐了起来：“本来没事儿，一醒来看到你这张脸给我吓一跳。”

“什么啊，我这张脸多俊啊。”马道摸着自己的脸，“你也太不识货了。”

“你要是有沈公子一半的帅气。”未雪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空行，顺势说了下去，“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你那是做噩梦做的吧，还被我吓的。”马道架着胳膊，语重心长地说，“做噩梦害怕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不会嘲笑你的啊。”

“……我做什么噩梦。”未雪坐到床边把鞋穿上，“我正跟我梦中情人谈天说地呢，就是因为你，给我们打断了！”

“你见到你梦中情人出一脑门子汗啊。”马道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们干什么了，能出这么多汗。”

“……”

“……”

未雪和沈空行对视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马道后知后觉过来，握拳挡在嘴边儿很响地咳了一声：“那个，这个，我的意思是，呃，是，咱们该吃饭了吧。”

“……”未雪哈哈尬笑了两声，“我和我梦中情人在梦里种地呢，这样总行了吧。”说罢，未雪一巴掌拍在了马道后脑勺上：“你和沈公子先下去吧，我一会儿就下去了。”

沈空行微微欠身，转身下了楼。马道吐了口气问未雪：“他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不正经……”

“你还真知道啊。”未雪拿帕子擦了擦脸，“现在在他心里，你的形象应该非常立体了。”

“啧，那我也没往那边儿想啊！你俩才是最先往那边儿想的吧！”马道突然回过神来，“诶，无所谓了，你呢，真没事儿？你别以为我会信你说的什么梦中情人的鬼话。”

未雪把帕子放下，摆了摆手：“放心，我没事儿，就可能最近累了点儿。”

“行吧，有事儿就说，收拾收拾赶紧下来吧。”

待马道离开，未雪又坐回了桌边儿，她拿出罗盘，发了会儿愣，她确实还没从最后那个梦里缓过来。

就差一点点，她就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未雪叹了口气，把罗盘收了起来，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她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当初徐梦娘给她看境的时候也是这个情景，虽然未雪不怎么爱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一旦某些事情在人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想再去忽略就难了。

未雪下楼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吃上了，沈空行见她下来，把筷子放下，给她倒了杯热茶。

“我就说没必要等她吧，肯定得墨迹半天才下来。”马道继续喝着粥。

未雪坐了下来，接过沈空行倒的茶：“谢谢。”

接茶的时候，未雪不小心碰到了沈空行的手，一阵凉意从指尖传过来，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沈空行的手又白又长。

有点儿……眼熟。沈空行收回手，看向未雪：“怎么了，不爱吃这些吗？”

“没有。”未雪喝了口茶，“早上有点儿发愣。”

“不用管她，她早上就这样，比较呆。”马道给未雪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而且还不怎么爱吃早饭，咱们吃咱们的。”

沈空行点了点头道：“那也是吃一些比较好。”说完，给未雪夹了一块儿点心。

未雪盯着沈空行夹点心过来的手，到底在哪儿见过呢？为什么这么眼熟啊……

诶，想不起来。未雪轻叹了口气，沈空行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不爱吃这个吗？”

“啊？啊不是不是。”未雪端起自己的盘子，让沈空行方便把点心放下，“我早上喜欢叹气，谢谢沈公子了。”

“这样啊，还以为你不爱吃这个呢。”沈空行把点心放到未雪盘子上，收回了手。

“这里面确实没她特别爱吃的，不过我帮你问过了，人家这边儿不做牛乳糕、桂花酥那些，你就凑活凑活吧。”马道看了未雪一眼，“赶紧吃吧，再墨迹一上午就浪费了。”

“知道了。”未雪夹起盘子上的点心，一口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