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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辞脸上依旧是镇静自若的神情,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女儿已有一心系之人,也立誓此生非他不嫁。”
颜应麒眸色闪了闪,直问道:“谁?”
“沈寒,是沈寒。”
颜应麒怔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会是沈寒,沉默了一会,心中也安静了下来,目光熠熠直视着颜清辞问道:“你确定,此生是他?”
“是的,我非常确定。”颜清辞直迎着颜应麒的目光答道。
“女儿会自己去王府退婚,将一切都讲清楚,若是皇上怪罪便都由女儿一人承担,绝不会牵连旁人。”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颜应麒叹了口气:“真是万事难逃一个情字,古今皆如是,放着好端端的王妃不做,偏要执意嫁给那个乡野之人,实在是迷了心窍,糊涂啊。”
颜清辞笑了笑,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上面是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正踮着脚努力去够树上挂着的青梅,微风撩起她额边的碎发,嘴角还浮着浅浅的笑意。
“爹还说我,自己不也是痴情一世。”
颜应麒也抬起头瞧着墙上的画像,眸底泛起阵阵涟漪,脸色变得温婉起来,喃喃道:“是啊,说来也是奇妙,我只见了你娘一眼,便将她搁在了心里一辈子。”
直瞧着画像上的人,思绪便被扯到了过去,这还是颜清辞第一次听父亲将他与母亲之间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第一次遇到你娘的时候,她十七岁,就是画像上这个模样,踮着脚去够树尖上刚结的青梅,那日阳光晴好,我刚巧路过,见她第一眼便止不住怦然,只觉此生唯她而已,可彼时我不过一个刚刚参军的小小兵吏,你娘却是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门嫡女……”
说到这,颜应麒停住了,眸底翻涌起柔软,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是你娘,与家里断绝了关系,嫁给了我这个穷小子,真是傻……白白和我受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她却走了……”
颜应麒眼角已淌出眼泪,却也顾不得擦,只直直瞧着画像上的人,嘴角挂着宠溺的笑。
颜清辞心里也一阵酸楚,洒下了几滴泪,母亲走这十六年,父亲再未续弦,也从未纳妾,身边甚至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十数年的岁月足够带走许多,可这份情意却越发烁然。
良久,颜应麒终于将视线从画像上移出来,看着颜清辞道:“我与你娘此生相守虽短,可从未有过后悔,你娘在时每每提及当年之事,都说若是没有那日青梅树下的相遇,一生也不过草草收场,枉来世间一遭,所以,女儿,你若是真的喜欢他,那便按着你的心意来吧。”
颜清辞眸光闪了闪,实在不敢相信父亲就这般同意了自己这样无理的请求。
“真的?”
颜应麒笑着点了点头:“爹如今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只有你和小绾,你那般恣意的性子,定要活得热烈快乐才好,况且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虽说有许多夫妻凑合着也过完了一生,可并不意味着你也要如此,我们都何其有幸能有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携手一生的人,爹没福气同你娘白头偕老,自然希望你能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相守。心中有了所爱之人,才算真真正正活在这世间,若非如此,不过如一堆枯骨,纵是锦衣玉食尊享一生又能如何。”
颜应麒走过去抚了抚颜清辞的头,满目慈柔:“别忌惮那么多,喜欢本就是一种冲动,为了爱意献祭,如飞蛾,做扑火,瞬间便是耀眼永恒。”
——
日子一天天暖了起来,春色渐浓,院中各色花争相吐露出颜色,氤氲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鹂鸣莺啼,一派盎然。
这几日沈寒总是能寻觅到许多新鲜玩意给她,颜清辞心里有些奇怪,像他这样闷的人,找起好玩的东西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丝毫不比李步珏逊色。
“阿辞,瞧我给你寻来了什么。”
颜清辞闻言转身,便见沈寒一身玄衣走过来,怀中点着一抹白。
是一只雪白的小兔子,颜清辞心下欢喜起来,看那兔子在沈寒怀中安然趴着,甚是可爱。
颜清辞接过沈寒怀中的兔子,轻轻放在石桌上,眸底都泛起了星光,她实在对这种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没有抵抗力。
颜清辞伸出手抚摸着兔子圆圆的小脑袋,嘴角咧开了很好看的弧度,沈寒在一旁瞧着,心下也柔软起来,想着若是日后能天天这般在她身侧瞧着她的笑颜,那便是他此生最好的事情。
顺手拿起桌上的橘子,三两下便剥掉了皮,那双修长瓷白的手又细细扯着橘瓣上的丝络,露出里面饱满鲜嫩的果肉。
拿起一瓣递到颜清辞面前,少女正俏笑着逗小兔子,就偏过头去将橘瓣含进了嘴里。
沈寒就这样一瓣瓣喂着,满眼宠溺瞧着颜清辞,还不时伸出手将她鬓间被风勾起的碎发捋到耳后。
偶有几片桃花迎风飘落,在空中盘旋几下洒在二人头上,像是春日给这对佳人的献礼。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初一的急声尖叫打破了二人的宁静美好。
初一急匆匆走过来,将手上那盘酥酪重重放在了石桌上,直盯着二人就大声道:“你们两个不对劲!”
颜清辞的视线从小兔子身上抬起,有些没好气道:“什么不对劲?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初一的脸凑了过来,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荡,气鼓鼓道:“你们两个怎么如此亲昵,我一进来便瞧见了,沈寒坐的离你那么近,还喂你吃橘子……”
沈寒推开初一凑的很近的脸,迎上他含着愠色的眸子,淡淡道:“那又怎样?”
初一一下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干张了好一会嘴才说出话:“你这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同漂亮姐姐这般亲近了?!定是心怀不轨!”
“我确实心怀不轨。”
沈寒脸上一片云淡风轻,嘴角甚至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你!你!你……”初一一下又气又急,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也该寻点正经事情做,别整日缠着阿辞。”
初一脸都憋红了,双手叉腰对着沈寒道:“我就是喜欢缠着漂亮姐姐,你管得着吗!”
沈寒也不瞧他,慢条斯理地给颜清辞倒了杯茶,淡淡道:“阿辞可不喜欢你缠着。”
“不喜欢我缠着,难不成喜欢你缠着?!”
话毕,沈寒没接,而是侧过头去瞧着身旁的颜清辞,嘴角勾起魅惑的笑,柔声道:“你说呢,阿辞。”
初一也一脸要讨个说法的样子直盯着颜清辞。
颜清辞刚抿了一口茶,就感受到两道炽烈的目光,茶还未送下就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心想她不过是在一旁看着好戏,事情什么时候扯到她身上去了?
“漂亮姐姐你说,你是不是更喜欢初一?”初一像个小孩子一样鼓起小嘴急问颜清辞道。
颜清辞一侧过头,就见沈寒那抹勾人的笑,眼神也带着询问,现下只觉得他真是个害人精,好端端和初一吵什么嘴,还偏要将这火势引到她头上来。
二人的热烈目光烧得颜清辞实在难受,这才磕磕巴巴开口:“那个……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都喜欢……”
说完,颜清辞眸光小心翼翼地在二人脸上流转,心想这个回答他们该满意了吧。
初一脸上的急躁神情消了些,颜清辞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却见沈寒嘴角的笑意更加邪魅了,眼神还有些不单纯……颜清辞心下一惊,还没等她想明白他有什么坏心思时,就听沈寒沉沉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我只是阿辞的朋友吗?”
颜清辞一下怔住,眸光迎上沈寒宠溺柔软的眼神,脸色也红了起来。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初一急怒道。
“意思就是……你若是唤阿辞漂亮姐姐,便要唤我一声漂亮姐夫。”
沈寒笑的一脸人畜无害,而初一却炸了锅,急得直跳脚。
颜清辞急忙拦住沈寒让他别再说了,心里也奇怪,他平日里大半天都不和人说一句话的,怎么今日这般毒舌,和初一这一句一句的倒像是小孩子拌起嘴来。
颜清辞站起身,走到初一面前,将事情和盘托出:“我……我确实心悦沈寒,过几日我就会去王府退婚……”
听到颜清辞亲自承认,初一又惊又怒,愣在那反应了好一会,突然一下流出了眼泪。
泪珠一串串滚下,势头越来越强,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颜清辞一下懵住了。
“初一……你怎么了?”
初一放声大哭着,用手胡乱抹着眼泪:“我又成了没人要的……我又成了没人要的……”
颜清辞轻轻拍着他:“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是在府里吗,怎么成了没人要的。”
初一甩开颜清辞的手,哭的昏天黑地。
“你不懂!”说着,就跑开了。
颜清辞一头雾水看着初一瘦小的背影,转头却见沈寒坐在那云淡风轻地喝着茶,气就不打一处来,嗔怒道:“好端端的,你惹他做什么?”
沈寒倒是一脸无辜,眨巴着眼:“我哪有惹他,明明是他总缠着你,我还委屈呢……”
“他就是个小孩子,你同他计较什么?”
“也就你将他当做小孩子,我可不觉得他还是小孩子,阿辞是我的,我可不愿让别人惦记着。”
说完,还没等颜清辞反应,沈寒就一下凑了过来,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巧的吻。
“好啦好啦,阿辞别气,我知道错了。”
颜清辞一下红了脸,瞧他那个样子,也实在气不起来,就撇了撇嘴,偏过头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