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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徐博士从实验室中走出。
刚把手套拿下,递给旁边的助手,就看到一个熟人站在上方的观察室内对他招了招手。
徐博士“……”
他转头与助手问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
助手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后才道,“何女士早就来了,但她怕打扰到您,就……”
“行了,我知道了。”徐博士抬手打断,“真是,一天天都不得安生的。”
何月如与徐博士打过招呼,就自顾自的坐回到了沙发上。
观察室内就她一个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便是挂在墙上的钟表,不知何时也停止住了走动,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徐博士上楼,就看到少女蜷缩在沙发上,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既然不想来,为什么还要来?待在自己的神殿当中睡大觉难道不好吗?”
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徐博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何月如这才睁眼回过神来,她瞅着徐博士臭的脸,打了一个哈气,耸耸肩,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过来?”语气十分轻快。
“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讨厌自己没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徐博士深深的看了何月如一眼,“你知道我是科学的信徒,而你身上的事情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这让我很是苦恼。”
“所以对我而言,你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但同时又是一个让我忍不住好奇心的问题源头。”
“基于以上,你说错了,你过来我是喜忧参半。”
何月如显然已经习惯了徐博士如此公事公办的态度,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好吧,探索未知确实很有意思。”
“但被别人当成未知来探索,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说完她轻快的语气陡然一沉,“博士,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窥见未来的准确率有多高。”
徐博士喝了一口水,眉头微皱,“近乎百分之百,确实是一个高得不可思议的数据。”
“所以呢?你有什么问题?”
“不,不是我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何月如叹气道,“在我的预见中,龙与猫相遇,是一切命运转折的开始。”
“但很奇怪的是,有一个我无法窥测的存在,打断了这种注定的命运。”
“世界的未来因此变得越发混……”
“等一下。”徐博士打断了何月如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上次你和我谈论有关未来的时候,曾经说过——虽然你可以窥见未来,但是关于未来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你所窥见的可能性,只是最大的那一个点。”
“所以,按照你的这种说法,无论有没有额外的变数,未来都是模糊且混沌的,不是吗?”
何月如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徐博士的话,反而从怀中拿出了两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徐博士低头看了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这两人当中有一人是我预言中的猫。”何月如伸手指了指右边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少年,头发微卷。
徐博士将照片翻转,就看到照片的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有关于照片上主人的资料。
“余文杰?你确定他就是你预言中的猫?”徐博士说的话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可听起来仍然像是一种嘲讽。
何月如依然没有说话,又指了指左边的照片。
照片上还是一名少年,不过相比之前的余文杰,这位明显强壮许多。
“何大雄?改名为何天狼?难道……”
徐博士看了看猛然间一顿,他抬头看向何月如,一字一顿道,“禁忌血脉?”
何月如点头。
徐博士放下照片,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真是无法解释……难道禁忌血脉都喜欢扎堆出现吗?”
何月如摊手,“博士就算你问我,我也无法回答。”
“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窥见的部分真实。”
“余文杰的血脉,应该是禁忌白银‘知命猫’,何天狼的血脉则是禁忌青铜‘静寂狼’。”
“在原本的未来当中,他们两个才是龙的左右手。”
徐博士白了何月如一眼,“那为什么你的预言当中只有猫没有狼?只说什么猫的伙伴?”
“因为猫更可爱啊。”何月如回答得理直气壮。
徐博士嘴角一抽,“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所有的预言都包含了预言者本身的倾向?譬如你更喜欢猫,所以你的预言当中就明确点出了猫,而同等重要的狼,你只是一笔带过?”
何月如摇了摇手指,“预言者的个人倾向,可不是决定预言的主要原因。”
“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这都是已经注定好的。”
“就好像这猫与狼,我要么说猫,要么说狼,二者只能说其一,不能全部说出。”
“必须要过了某一时限,或是预言本身发生错误并未完全实现,我才能毫无顾虑的说出来。”
“唔,可能对你而言这部分不太科学,你大概不会喜欢。”
“不,你说错了。”
“预言居然需要取舍?还有时限?这算是某种平衡?还是取舍?”
“不科学的东西似乎变得有点规律了。”徐博士放下水杯,“不过,我的感觉似乎并不重要,你今天难得过来一趟,总不会就和我来说这些的吧?”
“禁忌血脉固然重要,却也没有那么重要。”
“十四那边应该能护得住。”
“您说得对。”何月如没有否认,“禁忌血脉确实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有人能摆脱原本的命运,成为‘无名者’。”
她说着,从怀中又拿出一张照片。
“哦,漂亮的小家伙。”徐博士看到照片,忍不住赞叹道,“就是他吗?”
顺手看了一下照片的背面,结果发现照片背后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
徐博士顿了顿,也没追问,直接放下了照片。
“他叫欧文·李博阳,算是魔都欧文家的支系旁支。”
“与宁无休同岁。”
“他在成人礼上血脉检测结果是未知,所以他不是丂人,而是待定者。”
“唔,从各种细节来看,有极大的概率是鱼人向。”
“鱼人向有多么罕见,博士您是知道的,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就被欧文家接走了。”
“为了安稳人心,欧文家甚至还给他捐了一个爵士的名号。”
“看似付出挺多,但实际上,根据‘世家特殊血脉保护条例’,爵士本就是李博阳该得到的好处,欧文家这是在空手套白狼,还玩了一手借花献佛,拉拢人心。”
“但可惜……原本命运中的李博阳天资有限,性格孤僻,最终只能当欧文世家结交高层的工具人。”
何月如看向徐博士,不紧不慢的说道。
“原本的命运?”
“那么现在的命运呢?”徐博士被引起了兴趣。
说完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照片,“这小家伙长得这么漂亮,恐怕真的会很惨。”感叹道。
何月如顿了顿,她的身后陡然亮起了一片七彩的光影。
光影中隐隐绰绰,浮现一尊异常高大的身影。
一层层涟漪的光华,从巨大身影的边缘荡漾开来,将整个观察室照耀得一片五光十色。
徐博士见到此状,冷哼一声,“静神!”
何月如只觉得耳边猛然炸起一道雷鸣之音。
道道电光从她眼前迸射炸开,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这才从恍惚中猛然惊醒。
“抱歉。”深吸了一口气,何月如冷静了下来,与徐博士说道。
而后她又回头,看向她身后的巨人一般的人影,伸手轻轻点了一下。
光影顿时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裂,眨眼间就化为虚无。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虽然我对神神叨叨的事情,实在是不感兴趣。”
“但你身为‘纯人’是不是应该注意一点安全?”
“当然,我所说的安全不是你自身的安全,而是旁人的安全。”
“你的半身守护实在是有些过于恐怖,万一他降临过来,我怕他把这里给拆了。”
“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那你还是别过来了,我可不想找麻烦。”
徐博士说的话听着像是在吐槽,但语气过于冰冷,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抱歉,他只是对我的安全过于关注。”何月如道。
徐博士眉毛一挑,“你的真身又不在这边,过来的只是个替身,就这样还看得这么死?关注个屁。”
何月如一脸尴尬,“您早就发现了?”
“发现?发现什么?发现你的那个见了鬼的半身不许你出岛?”徐博士冷哼一声。
“算了,反正我对你和那个巨人兴趣不大,毕竟你们不可能接受我的研究。”
“所以,你刚刚是怎么了?”
何月如叹气,“也没什么,只是原本欧文·李博阳的命运太诡奇,我看得实在是有些诧异,与他现在的展开完全不一样,或许我预知中的他可以称之为欧文,而现在这个则称为博阳。”
她低头盯着地面,“要说我也窥见了那么多事情,明明再奇怪的事,好像都觉得无所谓了。”
“但博阳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说着,她指了指茶几上的另外两张照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人本该是龙的左右臂膀。”
接着才又指了指李博阳的照片,“而欧文,则应该是最终的大BOSS。”
“但是现在,明明应该是大boss的,却与龙的关系最好。”
“要说没有外力的介入,我半点都不相信。”
徐博士看向李博阳的照片,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么博阳原本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能说一下吗?”
何月如本能的想要拒绝,但在说话的时候却又顿住,接着自嘲的一笑,“我所窥见的未来都没有发生,全都成了虚妄,预言发生重大错误根本没法实现,我都遭受到了反噬,还想着隐瞒,还真是职业病犯了。”
“嗯,说说也无妨,博士你就当听一个故事好了。”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一切都如预知的那样的话,欧文会被欧文家卖掉,送给柳家的那位疯少爷。”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变态武疯子柳书文。”
“欧文刚刚过去的时候过得还行,可时间一长,柳疯子就本性暴露,很快欧文就沦落为柳疯子的武道实验品。”
说到这里何月如顿了一下,表情古怪的看向徐博士,“说来那个疯子和博士您也有一点点相像,都很喜欢做人体实验,只不过您做的实验,大都在安全范围之内,而那个疯子可没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想法。”
“所以欧文会过得很惨?”徐博士对何月如的评价不置一词,反问道。
何月如点点头,“对,是很惨,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各种禁忌手段,都被那个疯子用在了欧文身上。”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欧文开始憎恨人类。”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毕竟我所能窥见的未来十分有限。”
“只知道欧文最终逃进了‘桥’。”
“追在欧文身后的柳疯子,后来也跟进去了。”
“也许是10年后,也许是20年后,具体时间我不清楚……反正当欧文再次从暗面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虚灵教派的教主,并且有大一统的趋势。”
“大一统?你的意思是所有邪教头子都匍匐在他的脚下?舔/他脚趾?那他是什么?邪神吗?”
徐博士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用词也很苛刻,显然他对什么邪教大一统,并不太信。
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有人能将暗面的那些邪教,全部拧成一股绳。
那么别说称霸暗面了,就算稍微腾出手来,也能横扫整个明世。
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事情的可能性太低了。
他不信也是理所当然。
何月如摊手,“别说您不信,就是我也不太信。”她没反驳徐博士的话,甚至还对此深表赞同。
“可问题在于,不管你我信还是不信,欧文最后确实成为了最终反派BOSS。”
“知道为什么吗?”
徐博士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何月如。
他在等她说。
“因为暗面的那尊魔神,找上了欧文。”何月如最终说道。
徐博士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何月如点头,“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所以我愿意对我所说的话负责。”
徐博士脸色一黑,好半天才按耐住近乎失控的情绪,“虽然我并不相信神神叨叨的预知,但你这样讲的话,我突然有种提前将那位欧文灭掉的冲动。”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何月如幽幽而道,“现在那位欧文已经不是欧文了,而是李博阳。”
十月天气依然炎热。
老城区每到傍晚吗,还是无比的热闹。
哪怕拆迁的传闻早就流传已久,该吃吃喝喝还吃吃喝喝。
何大雄……不,现在应该叫何天狼。
正坐在路边的青石上,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远处的LED显示牌。
上面显示【089】。
何天狼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上显示的号码——【101】。
得,前面还有十二个人,起码还得等二十多分钟,有得等了。
这年头,吃一口好吃的也不容易啊。
要么早就卖光,买都买不到;要么得乖乖排队,耐住性子。
反正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小哥,你好。”
正打算低头刷一下手机,何天狼却听到有人喊他。
他抬头一看,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看着很面生,说话口音也很别扭,貌似不是这边人。
“你叫我?什么事?”何天狼本不想搭理对方,但不知为何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应答了。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拉。”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排队?”
年轻人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并不算大的小门面房,一脸的求知欲。
何天狼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默默点头,“看你这个样子也不是本地人,第一次过来吧?旅游?”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我确实不是这边人,不过我不是过来旅游的,只是上班放假,闲得无聊想四处看看。”
何天狼点头,“这样啊,那就是上班族咯?”
年轻人脸色僵住,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就算是吧。”
什么叫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
你自己是什么工作你自己不清楚吗?
何天狼忍不住心中吐槽,总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怪怪的。
“那边卖的是红皮鸭子,老字号,味道还算不错,大多数时候都得领号排队。”
“啊,红皮鸭子?是烤鸭吗?”年轻人怔了怔,又问道。
何天狼搔搔头,“好像是吊炉烤鸭,我也不太确定,我又不是厨子,你问我还真说不太清楚。”
“我就吃过京城的烤鸭,这个一样吗?”年轻人显然有些心动。
“不一样,京城的烤鸭是包着吃的,还得有酱料配菜。”
“红皮鸭子却是用卤水浸泡吃的,吃法不同味道也不一样。”何天狼好心解释道。
年轻人舔了舔嘴唇,“听你这么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不过现在排队的人挺多的,不会买不到了吧。”
何天狼耸耸肩,没应声。
排队这事,他爱莫能助。
哪曾想,何天狼觉得这事好像和他没关系,但那年轻人似乎并不这么想,继续道,“要不小哥我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商量什么?”曾经做过黄牛的何天狼立刻警惕起来。
“小哥你是有号码的吧?要不这样,轮到你的号码的时候,买鸭子的钱我来付。”年轻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嘎?何天狼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有这等好事?
年轻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轮到何天狼买鸭的时候,多买一份鸭子,一份归他,一份归何天狼,并且钱他付。
何天狼表情古怪的看向年轻人,没答应,也没拒绝。
但心里却不由得冒出来一个念头——难道改个名字,真的能让运气变好?
年轻人正想追问何天狼到底答应不答应,结果就看到一个顶着卷毛的小孩直愣愣的冲了过来。
只听那小卷毛提着一个袋子,边跑边喊,“我买到了!我买到了!”
见状年轻人让了让,冲过来的小卷毛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坐到了何天狼的边上,大口喘气。
“你神经病啊,跑这么凶。”何天狼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余文杰道。
“没事,我感觉我现在身体越来越强壮了,我觉得我八成要觉醒了。”余文杰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笑嘻嘻的说道。
一边说,一边接过纸巾擦汗。
然后就听到有人在问,“请问一下,到底是买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余文杰抬头,这才看到了年轻人,怔了怔,与何天狼道,“这是谁啊?你朋友?”
何天狼耸耸肩,“不,是老板。”
“过会儿买鸭子,他打算帮我们付钱,不过前提是,要多买一份。”
余文杰闻言,眼前不由一亮,再次看向那个年轻人,“哇!现在还有这么好的人啊,老板大气。”
接着就急急忙忙的将袋子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嘿嘿笑道,“那边卖老式八宝粥,每次都买不到,这次终于给我排上了。”得意之余,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啊老板,我就买了只够我们两个人吃的。”
年轻人倍感头痛的揉了揉眉间,“别叫我老板,我姓蒋,名连平,叫我蒋哥、平哥都可以。”
接着吸了吸鼻子,转头又盯上了八宝粥,“你这不是买了四碗吗?完全可以缘出来一份啊。”
余文杰赶忙将八宝粥护住,“我和天狼一人两碗,刚刚好,可不能多出来一碗。”
“不,你能……我付双倍的价钱。”蒋连平顿了一下,冷静的说道。
余文杰眼珠子转了转,“蒋哥,你可能不知道,这可是古法八宝粥,光是准备前料就得大半天,就更不要说得煮七八个钟头了,而且每天就早晚各卖一个小时,每次基本上四十几分钟就会卖光,我能买到很不容易的。”
蒋连平有些疑惑,“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余文杰嘿嘿一笑,“让给您一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加钱。”
他话刚落音,边上坐着的何天狼就发出了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只是这咳嗽声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像是在极力遮掩忍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