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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之下的蛊虫像是闻到了味道却寻不到出路一般,只得在她体内来回乱窜。凡是它爬过的地方,都会产生皮肉被撕开的痛苦,这使得她控制不住呻|吟出声。她浑身扭曲着挣扎,伤手在床榻间摩擦,手指处还没凝固的伤口重新渗出血,将手上的绷带染成血色。
莫桑一个上前,揪住老鹤的前襟,声音狠戾:“你这老头耍了什么手段?”
“你…”老鹤气结,他左手一挡一推,就将莫桑逼得后退两步,骂道,“你着什么急,没看见这刚开始吗。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挺急躁,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臭脾气。”
老鹤手上动作极快,莫桑只感觉下巴被人轻弹一下,嘴里就进了个东西。莫桑干咳两声,想将入口的东西吐出,可呕的面红耳赤也没见有什么东西出来。
他拔剑指向老鹤:“老毒物,你给我吃的什么?”怒气一上来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手中的短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人也跟着倒下。
老鹤一心扑在解蛊之事上,他将银针插在江清月两个大穴上。分出些心思,好心的为莫桑解答:“这可是我新研制的宝贝安静点。吃上一颗安静点,让你快乐没烦恼。”
什么鬼的快乐没烦恼。莫桑越想越气,可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能在地上像个蛆一样扭来扭去。赵学智端着笑意摇摇头道:“小童,给这小郎君拿把椅子。”
小童听话跑去屋外,将方才老鹤坐的那把椅子拿来。赵学智手掌搭在莫桑肩膀处用力一提,便将他整个人提起扔在椅子上。赵学智说道:“还请小郎君平复心情,等上一刻钟,这药效便自己解了。”
江清月闭眼盘腿坐在床榻上,她后背上扎了两根针,手腕搭在腿上。老鹤两指运力附在她手腕的伤口处,向她体内缓缓输送内力。这股内力像一道线,顺着筋脉在体内游走个遍,又回到老鹤身上。
老鹤皱着眉头,小声道了一句:“奇怪。”
江清月体内的蛊虫得到指引,跟着这股内力缓缓向手腕处爬去。老鹤将他的宝贝木瓶打开,放置江清月手腕处。蛊虫刚一露头,就被瓶子里的东西吸了进去。
他敲敲瓶身,仰头大笑道:“哈哈,慢点吃,这可是个好东西。大补。”
蛊虫取出,江清月顿时感觉身体里轻快了许多,方才那股深入骨髓的痛也随之消失。原来她还真中了蛊毒,可是为何她全然记不得。
“多谢前辈。”江清月疑惑道,“只是为何,我并不记得何时在何地中了蛊毒。”
老鹤嬉笑道:“这东西一向是在不知不觉间要了人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中得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若是让你知晓了那还得了,岂不是没了它在江湖上的威名。”
“老毒物。”莫桑手臂撑着椅子艰难站起身,他脸上装满戾气,恶狠狠地开口,“若不是念在你和他是旧相识,今日受的屈辱我定会讨回来。就算打不过你,也定要让你常常这滋味。”
“你这小鬼,还真是大言不惭。”老鹤哈哈大笑两声,抬手轻轻一拍,莫桑又落回椅子上,“我就喜欢你这副恶人样,怎么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混,以后等我死了,我这些宝贝可都是你的。”
莫桑冷呵一声:“不就是些破蛊虫,谁稀罕。”
他这一说,老鹤不高兴了,撇着脸就要和莫桑理论理论。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的宝贝,这些小宝贝可都是他费尽心血养大的。
见两人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赵学智及时开口问道:“你方才说奇怪,可是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
老鹤熄了气焰,复又拉起江清月的胳膊,手指一伸搭上脉:“这女娃娃的筋脉有些古怪,明明是个练武的天才,可这筋脉松散无力,脉根处更是枯如老藤。只怕再怎么练武也只能学个空架势,内力真气这些就别想了。”
这点却是戳到了江清月的痛楚,她幼时偏爱习武,可每每练时都会力不从心,最后只学了个花架子。十年前又坠入冬湖身子亏损,如今就连花架子也勉强能使得出来。
“不过……”老鹤故作玄虚道。
他自称蛊医仙,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但就莫桑在他手上处处受限来看,应该是个有本事的。莫非他有根治的办法?
江清月忙问道:“前辈可有法子?”
“那倒没有。”老鹤摇摇头,他见江清月眼神黯淡,又道,“要不你跟着我,我老鹤入江湖五十载,至今还没个传人。没准那天就死了,这身本事要是没个传承,那不可惜了。”
他露出一口黄牙,连哄带骗的说:“只要你拜我为师,我的这些宝贝都是你的。我的毕生所学也全都教给你,以后你踏上江湖,别人一听你是我蛊医仙的徒弟。肯定没有人敢打你的注意,只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小童扒在赵学智身后的轮椅上,小声的开口:“您不是说只收我做徒弟,宝贝以后也都是我的。”
“噗哈哈哈。”莫桑听后噗嗤一笑,“老毒物,你还挺能骗。这么想收徒弟你去江湖上呦呵一声,巴巴上赶着的人还能少?
老鹤气结,大声狡辩道:“说什么呢,我收徒弟可是看缘分的,那些江湖草莽还入不了我的眼。”随即又低声下气的冲江清月说:“你看看你要不要给我当徒弟,就你这资质,别说十年就是只学个一年半载,那在江湖上也算是能排的上号了。”
江清月清楚自己还有要事没有做,她道:“抱歉,前辈还是另寻有缘人吧。我只是个普通郎中,没有入江湖的打算。”
“恐怕,这江湖不是你说不入就能不入的。”莫桑声音冷冽,眼睑半敛,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难以捉摸。见众人都看向他,他挑唇一笑,又成了一副玩笑模样:“你这后半段路得同我一起走,我身在江湖,你哪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你这是何意?”江清月不解道。
莫桑长舒一口气,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浑身由内而外的散发一股懒散的气息。
他道:“既然这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吧。看你这一路走得艰难,爷就发发善心,带你一程。我把你安全送到京城,银子不多要,你就让江镇远把九尾琴给我就行。”
九尾琴?那还是当初她母亲说想学琴,她爹花重金寻来的。据说还是把古琴,可值钱了。江清月冷声拒绝:“不必了,凭我自己也能走到京城,还是不劳烦莫郎君了。”
“哼,我等着你求我。”莫桑冷哼道。
江清月暗想,一遇到这人就没好事,他一个江湖人身边危险重重,她为了自己的小命可是不会同他一起走。先是林州城被抓,后是蓉城被拐,这又沾染上巫蛊之术。这江湖对她来说,风险太大。若是走不到京城就死在半路了,那可怎么办。接下来的路,铁定是不能和他一起走的。
“哎,我的木匣呢?”江清月一摸身边没有宝贝匣子,顿时有些慌乱。她记得早上时莫桑给她送了过来,想来是落在少东家院子里了,她得回去拿一趟才行。匣子时刻在身边她才能安心。
她站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并不认得路。也不知道方才是如何到的这里,当时只感觉大脑晕晕乎乎的,待清醒后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问:“可否劳烦莫郎君,带我回趟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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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馆内,瓶子里的母蛊从早上便开始躁动不安,直至方才彻底没了生息。种在她体内的蛊被拔除了,如此轻而易举除了蛊毒的人,这江湖上怕是只有一个。
阿雅撑着头,摆弄着死掉的母蛊:“看来这守着赵学智的人是蛊医仙啊,他这些年一直没在江湖上露面,原还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竟然藏在这儿了。”
杜瑾面色凝重接着道:“江北王竟然将蛊医仙留给了一个双腿残废之人,这观江海的钥匙莫不是就在赵学智手中?”
“管它在不在,试一试不就全知道了。”阿雅端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笑容,她说,“他解得了我的蛊,怕是解不了鸢娘姐姐这难得一见的巫术。”
“主子。”空青推门进来,他手里拎着一团模糊的血肉,凡经过之地都留下一片血迹。这团血肉正是死去的京墨。
“京墨没了。”他满脸含恨,咬牙切齿道,“这定是赵学智做的,他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从而虐杀了京墨以示警告。”
“呀,如此残忍的手段,这人可真是狠心呀。”鸢娘瞧了一眼,害怕地藏进杜瑾怀里。杜瑾提起宽大的衣袖遮住她的视线,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善男信女组合。
京墨浑身沾满血迹没有一块好地儿,他两颊上肌肤外翻道道血痕,像是刻了两个字。
阿雅走进了两步,仔细辨别一番。她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百、花。”他脑门上伤痕凌乱,依稀可以看出刻了一朵花。
一方令下百花开,这百花门是要重现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