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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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很少会挑剔任务。
虽然在文书方面多有困扰，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愿意按照指令行动，只要能完成复仇的目的，曾经的她可以说是不惜一切。
而现在，只要是有利于光之国的任务，她也都愿意欣然接受。
坐在肃穆的考官席上，她的位置其实不算靠前，但肩上的披风却格外得显眼。
她的款式似乎和队长的、乃至其他队员的都不相同。
隐晦地扫视四周后，阿尔法后知后觉到。
虽然都是标志的红色，却多了许多奇怪的暗纹和装饰，很难说是适合战斗的便捷款式，反而更像是完全的、并且堪称奢华的装饰品。
“你的是后勤部单独做的。”身旁的队友c用手半罩住脸，紧张得像怕被发现讲悄悄话的学生，低声解释，“你也知道后勤那些家伙有多惯着你。”
阿尔法点点头，算不上有多惊讶，作为拥有这般待遇多年的存在，她算是接受良好，连带着刚刚对披风便携性缺失的那点排斥也一同掐灭在了计时器里。
“知道了。”她同样压低声音，却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周围都是些熟悉的战友，更别说最前方的大队长选择视而不见。
她撑着下颚，看着考场下方，新生力量的动作明显残留着稚嫩，连杀招都带着善意的收敛。
放在之前她大概会因此降低评价，现在却觉得这反而不失为一个优点。
事实上，格斗技，光线，护盾对各方面的平均要求实在算不上合理，战力的衡量并不该只有六边形这一选择。
但这样的要求却刚好契合刚出奥特学院的战士奥。
底下的红奥a测试很快结束，与之对打的考官也回到席位，在短暂的讨论后。最前方的警备队长展示成绩，新的考生缓慢入场。
队友c一挑眼灯：“是beta啊，轮到我去测试了。”
他没有披风的待遇，只能只身一跃而下，作为少有的在战后仍未转业的红奥beta，被临时拉来充数当了考官。
对于这一举措的理由，阿尔法几乎不用多想。
毕竟作为战力不高，作战经验也算不上充裕的奥，对方被叫来的唯一原因，只能是在如今的警备队算得上少有的第二性别。
让a来测试a，b测试b。
相当讽刺的举措。
大概没有哪个奥看不出其中的不平等。
她看着队友c落到场地，摆出破绽明显的姿态，其实明白这是种族特性的无奈，她自身也是如此的受益者，并没有横加指责的资格。
只是，阿尔法看向考官席的最前端，那里坐着的是时刻使用着真之力以保持威严、正在认真观战并且审慎打分的警备队长。
这是否也包含在曾期许的未来里？
作为重新构筑的组织，宇宙警备队的第一次考核，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战争把许多新生力量消耗了，而更多的是丧生其中的中坚部分，像是一座金字塔，本就连基座都摇摇欲坠，而如今，连内里的承重都断了大半。
并不是所有的战士奥都选择在战后继续去战斗，新生的国度有太多职位的空缺，行星的勘测、资源的采集、以及对文明的建设，每一处小细节都需要有奥去承担，而在广阔的银河中，新生的救援组织“银河救援队”也选择开始招揽光的战士。
曾经的光之国分工明确，警备系统几乎没有beta的身影，可在经历战火后的现在，无论是出于对战争中beta付出良多的认可，还是对人手不足现状的无奈，都注定了宇宙警备队需要吸纳beta成员的决定。
“累死了”测试完毕，队友c跳了上来，身上有了些细小伤痕。
阿尔法随手治愈，顿了顿，还是不忍心评价刚才那场“惨不忍睹”的比试。
她和队友c有过练手，但锻炼的却是对力道的控制。腺体的差异，或许的确注定了躯体强度的上限，哪怕对方是理论上善战的红族。
里诺的护盾或许只是少有的奇迹。
“下一位。”
警备队长总结好分数，声音严肃。
熟悉的脚步声，在一众红奥里少有的银色走入考场，镇定自若的姿态似乎一往无前。
队友c认出来奥，语气有些无奈：“啊又要我上吗？”
他撑起身，想要复刻一遍刚刚的流程，却被猛地按在了原地。
磨损的指套按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绝对的压制力道。
队友c懵逼脸：“怎、怎么了？”
可身侧的奥没有给出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跃起，最终停在了评委席的前端。
此地唯一的外来者向瞪大眼灯惊讶的考生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哟。”
“阿尔法”
身后响起的是警备队长疑惑的询问。
略厚重的披风隔开了距离，凯恩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他显然不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感到了周围队员的疑惑，但并没有严厉制止的打算。
凯恩：“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觉得无聊了？你可以”先去休息。
他其实本就没有打算让对方上场，只是需要对方出席罢了。
战力的过裕，以及那些似乎理所当然的考核规矩，曾经的他从没有想过这有什么问题，第二性别的分化差异是自诞生时就习以为常的事实，光之国早就选择坦然接受，并制定合理的规则，以把每个奥都安排到最合适的位置。
但他，他们，并不想让阿尔法察觉这些。
那些现实的、直白的规定，对于身为外族a的对方来说，是完全无需在意的差异。
对方是可以不受束缚的。
“我来吧。”
冷淡的声音响起，带着符合性格的随意理由，“我在后面闲了太久，想要练练手。”
这显然不符合规定。
但凯恩怔愣片刻，还是把制止的话语咽了下去，并且再一次感受到曾经对方在战场上和贝利亚出格打闹的无奈。
他低下头，明白下一位测试者是佐菲，作为他的养子，绝不该出现任何徇私的行径，反而只能得到更严厉的考核。
所有的beta，本应都由尤德进行测试，同时，也注定了只能进入支援队伍的上限与天堑。
而如果对方上场，提升的将是让所有奥都能一目了然的考核难度，绝不会说是他的偏颇或私心，只会得出他对养子过于苛刻的结论。
凯恩闪闪眼灯，看着和养子无声打着招呼的阿尔法，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打破发展的上限。
这只有通过展示足够的实力，破格到和曾经的贝利亚相似才行，而必要的条件，不是别的，正是一个能够让实力得到完全展示的对手。
莫名的情绪，他没想到对方会为了佐菲出格，这样的手段似曾相识，但曾只用于一个奥才对。
但最终凯恩还是没把否定的说辞说出口，真之力带来的威严让他挤出来的回答显得足够严肃，
“去吧，记得按照流程。”
收起片刻前无声的笑意，蓝黑底纹的奥缓慢落地。
压抑的气势带着硝烟味，让对于考官奥选突兀转变而惊讶的佐菲一时间咬紧了牙。
冷淡脸是阿尔法的常态，佐菲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习惯了。
可当面前的前辈奥真的冷下脸来，摆出肃然的姿态，沙场的气势如同利刃般扑面而来，他才明白平日的阿尔法有多收敛和无害。
晕黄的眼灯往日是平静的暖意，如今却在对视的瞬间就让奥胆寒。
“我是考官「阿尔法」。”
“接下来，我将与你对战，其余的考官将根据对战的内容进行打分。”
“请全力以赴。”
“呼——”
浓重的喘息。
汗水几乎遮挡住眼灯的视线。
佐菲一个闪身躲过肘击，强撑的姿态已经相当明显。
他曾与阿尔法打过指导战，并从中学到了许多，但如今看来，不过是对方收力下的结果。
没有问为什么的必要。
他再一次转身躲过一击，计时器已经微微闪红，细密的汗水顺着胸口落至地面。
他明白的明白执拗要跳出既定安排的自己，或许注定得到这样的待遇。
模糊的眼灯只能看到蓝黑的重影，佐菲再一次摆出架势，传承自凯恩的格斗技理所当然拥有足够的威力。
但这终究是属于一个a的技巧，缺乏了足以登上顶峰的速度和力量，他只能凭借对于战局的思考和规划来弥补差距。
而在这场实力差距过大的对局里，显然这些技巧都失去了作用。
半跪下的瞬间，面前硬撑起的护盾也被击碎，磨损的指套按住了他的咽喉，把银族的奥按在了场地中央。
冰冷的眼灯刺得他有些脱力，上空似乎传来了类似于“太过了”“没必要这么严格”的评价声。
阿尔法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仍不放弃战意的银奥，轻声说道，
“你只剩下光线了。”
格斗技以及护盾，已经在刚刚的对局被她破解，但作为一场考核，对方注定有展示全部项目的机会。
放任少年奥的手挣扎至计时器前，五指伸直，能量汇聚的瞬间，蓬勃的热意爆裂般地袭来。
“唔，m87光线——”
她没有躲开。
m87光线。
据说是温度足以达到八十七万度的高热光线。
阿尔法曾在战场听闻对方的父母奥自傲的炫耀，笑意满满地说自己的孩子掌握如此力量的话，他们也不用整日为想要继承意志的他担忧了。
虽然不甚熟悉，但阿尔法也算是光线技巧的一把好手，还是多有留意，甚至因为好奇是否真的有那么强，还去询问了当时的贝利亚。
本以为会得到不以为意的反应，结果却略微出乎意料。
“beta的光线？你是说佐菲那小子？还可以吧，那种程度的话，不过和本大爷还是没得比。”
这样的言辞从不可一世的“银族叛徒”嘴里出来，已经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认可了，看来对方的光线确实是拥有强大威力。
她那时就起过体验一次的心思，想要一试高低。
如今倒是得偿所愿。
往后退的瞬间，滚烫的热度覆盖全身，带来似曾相似的灼烧感，疼痛是战斗的必然，模糊的感觉不过习以为常，更别说她躯体还暗藏着那最为炽热的光。
但下一刻，手就被强撑着站起的佐菲紧张握住，对方的焦急比方才的战意还要浓厚。
对方脸色慌张：“前辈，为什么不躲开,你刚才明明”有足够的间隙。
阿尔法摇了摇头，周身本能地泛起治愈的色泽，象征着绝对的续航力。
她抬头望向高台，敏锐的视线足以捕捉到队友c给她比划的评分。
转回视线，她的语气依然严肃，陈述道：“格斗技，合格；护盾，合格；光线优秀。”
眼灯下移，她注意到佐菲同样泛着红的手臂，浅薄的蒸汽在侧面若隐若现，代表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现状。
但她没有多言，甚至没有戳穿佐菲把手臂背至身后的收敛，只是公事公办道，
“恭喜你通过考核。”
在对方仍残留汗水的眼灯上，阿尔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以及那少有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