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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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养伤的日子对阿尔法来说相当无聊。
没有任务，也没法训练，能活动的范围只有不算宽阔的病房和外面的走廊，脚踝的伤势让她很难在不浮空的情况下活动。
玛丽倒是常来复查，顺便给她带些小饼干，但对方行色匆匆，看来作为银十字军队长后女奥的负担更重了。
而凯恩也情况相似，成为警备队队长后他开始需要端威严的架子，而不是完全保持曾经的亲和，为了这一点，他似乎常开了真之力，大概是想着变大变沉的角能让他显得更有威慑力吧。
不过，阿尔法认为这只会加深他奥想盘的企图罢了，因为她每次看到都觉得相当手痒。
只是在某些应当算作夜晚的时间，无聊到开始练习奥特念力的阿尔法会等到满脸疲惫的两奥之一——他们几乎不一起来——然后对方会像是累到灭灯一样抱住她一言不发。
信息素往往是最直观的，那些慢慢挤占病房空气的苦味和涩味混杂在温和的底味里，直白地显露出了所有者的神经紧绷和劳累。
而厚重的披风和勋章时刻压在两奥肩上，既是荣誉也是责任。
但阿尔法选择不多问，她并不是擅长管理的奥，就算问了大概也给不出合适的建议，而且她也能看出两奥实际上也并不需要她给出建议。
他们需要的是短暂的松一口气。
所以阿尔法只是用手去顺两奥的徽章发片或者奥特天线以传递安抚，明白日渐流传开来的“奥特之母”和“奥特之父”的称号正是他们努力并因此得到尊重的结果。
阿尔法：“已经做得很好了。”
拦住她肩膀的手无声地圈紧，空气里的气味微微回甘。
“真的吗”
“嗯。”
“是阿尔法自己的想法吗？还是你听别的奥”说了就来借此安慰？
“都有。路过的奥有说，我也觉得你们的变革很好。”
一手顺抚一手回抱，阿尔法重复道，“已经做得很好了。”
结果是得到了更紧的拥抱，披风下的躯体似乎在微微颤抖，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毕竟他们过于快速地推行了变革，几乎是雷厉风行地向着当初设想的未来进发了。
可变革是难逃争议和反对的，玛丽和凯恩不可能不知晓这一点。
大抵是心态的波动终究难以避免吧。
“已经做得很好了。”
并不宽阔的病房里，阿尔法只是单调地重复着肯定，蓝黑底纹的躯体几乎被厚重的红色披风整个遮盖住了。
想出去。
撑着脸无聊地看着银十字外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阿尔法想。
于是她侧目，对着捧着她的手、上药动作已经娴熟了不少的佐菲开口道，
“我想出去。”
难得的交流意图让习惯了阿尔法从同意上药后就对他几乎保持沉默的佐菲动作一时顿住了，他抬起眼灯，是很明显的惊讶神情。
“哎？”他压低声音发出疑惑的音节，大概是在沉寂的病房呆久的缘故。
顶着冷淡中混杂期待的目光，佐菲在愣神后试图拒绝，“可是前辈，你的脚踝还有伤势。”
阿尔法歪了歪头：“我可以浮空。”
可佐菲再次拒绝，语气虽然温和却相当坚定，“玛丽队长不会允许前辈一个奥出去的。”
所以只要不是一个奥就可以了吗。
阿尔法眼灯闪了闪，看着坚持想法的佐菲，认为自己找到了突破点。
所以她放开了撑住脸颊的手，本来除了涂药部分几乎都持远离状态的躯体一瞬间凑近了床边的银奥，并在对方惊讶到想后移前握住了对方沾有残余药膏的手。
毕竟要是她说出方案后佐菲耍赖选择直接跑了就不好了。
阿尔法谨慎地想。
她看着惊讶到一时失声的银奥，盯着对方的眼灯不让他逃避，冷淡地说出方案，“那佐菲陪我出去可以吗？”
“佐菲陪我的话，就不算只有我一个奥了对吧。”
阿尔法带着些许期待看向对方，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紧密嵌入，几乎十指相扣，没有在意对方掌心越来越滚烫的温度。
片刻的沉静后，瞪大了眼灯的佐菲才像是从嗓子里挤出了回答，过于靠近的距离让他几乎不敢动弹，整个视野都被极近的前辈奥占满。
“前辈靠太近了。”
干涩的声音和细微的挣扎动作，佐菲看着面前的阿尔法，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养父母奥都告诫他前辈的常识缺乏和一些对肢体接触的不在意。
“因为阿尔法出生就在战场上了，收养她的奥又很快战死，所以佐菲，她很难理解我们习以为常的事。”
银奥回忆着养父母的话语，脑海里描摹出的是小小的满身伤痕的奥影，一时间也没法对阿尔法此刻的所作所为说出重词，反而因为对方这般的举动感到了微妙的难过。
前辈是因为缺少他曾接受过的奥特学院的教育才会有如此举动的，她不明白这对于普通奥来说已经是很亲密的距离了。
所以在短暂的换位思考后，佐菲努力恢复声音平稳思绪，对着眼灯灼灼满是期待的阿尔法点了头。
有他陪同的话，养母应该会同意吧
然后他在下一秒反攥住了打算立刻下床出去的阿尔法，不容拒绝地拿过纸巾擦掉了对方手指上沾染的多余药膏，然后温和说道，“但在那之前，前辈需要先把今日份的药膏涂完才行。”
阿尔法：“”
阿尔法：“好吧。”
这个语气，不愧是玛丽的养子啊。
涂好药后还是又停了一会。
阿尔法看着佐菲对着光屏划拨的样子，知道对方是在和玛丽凯恩请示。
真是个相当守规矩的奥啊，她坐在床边感叹，脚尖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觉得这程序也太麻烦了，她出个门简直像是俘虏望风一样，和平年代是会让一切事情变繁琐吗？
不过当佐菲松了口气转过身来，阿尔法知道请示通过了。
带着些微的急促，她手臂撑住床板，想要借力浮空，却看到银奥背对着她半蹲了下来，姿态相当熟悉。
阿尔法：“”
这是不信任她的浮空技术？
一时间阿尔法的眼灯微微眯起，觉得对方是不是太想要照顾她以至于忘记她的实力了。
可佐菲背对她说出的解释堪称义正言辞，说是玛丽担心她带伤浮空容易出事，所以想要由他来背着行动。
玛丽真的会担心她到这个程度吗，连这么简单的飞行都不放心
计时器里是微妙的不信任，可阿尔法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配合行动。
她知道这可能是佐菲的托词，但玛丽的状态从她回来后的确不算太好，最近更是因为推进变革压力重重。
所以哪怕只是极小的可能性，阿尔法也不愿意去拒绝女奥忙碌间隙的担忧。
揽上去的时候，没闻到任何气味，是独属于bate的特点，阿尔法倒是挺满意的，毕竟她偏爱的气味并不多，主要还是看奥。
而佐菲也很快调整好了姿势，在推开门的同时没忘记给阿尔法递上披风以便遮盖伤痕不引起过多注意。
佐菲：“那我们出发了，前辈？”
手臂圈住对方，但几乎没用什么力道只是虚虚地环绕着，阿尔法将头蹭在佐菲脖颈间幅度极小地点了头。
微风很快拂过躯体，将红色的披风吹出起伏，但紫光闪过，稍微得到锻炼的奥特念力又将其压了下去。
老实说，还蛮新奇的，这种体验，阿尔法微微眯起眼灯想，因为佐菲的速度并不快，而是时刻注意着她的感受，所以吹来的柔风相当舒适。
而战场上的飞行向来追求速度和高效，如利刃一般的风才是阿尔法印象里的常态。
这就是和平吧，她看着下方掠过的重建好的光之国——这个她参与挽回的国度——能发现街道上的奥欢笑比曾经更甚、温馨感也比以前更浓了。
不过阿尔法很快就从这种短暂的微妙情绪里回过神来，她手臂抬起，指向了早就计划好的方向。
在她离开前，她曾把自己的机器人收藏和蓝奥实验室的残余物分别交给了后勤那位帮她送过物资的o奥和怪兽酒馆的老板保管，并且给出了一定点数作为报酬。
但既然现在阿尔法选择了留下，那么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好。
所以她指挥着佐菲先去找了现在的后勤处，那里自然不像当初营地那样还缺少帮助。
曾经采集都困难的部门已经搬进了与银十字不相上下的半绿色建筑，而当初她随手帮过的o奥也已经因为战时的功勋成了职位颇高的长官。
进去的时候自然不能继续维持背的姿势，所以阿尔法轻巧地跳了下来，保持与地面极小距离的浮空以方便行动。
这是个相当需要注意力和操控力的行为，所以佐菲在一旁露出相当担忧的表情，却在下一刻被阿尔法用食指点了点额头。
阿尔法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么弱的，佐菲。”
是因为初次见面的她表现得太过狼狈了吗？总觉得在对方眼里她简直像个一碰就倒的皮格蒙一样。
以后找机会纠正吧，这么想着，阿尔法还是维持原计划向后勤处长官的办公室走去，没在意被她点过的佐菲在后方用手捂住额头怔愣的样子。
一路上许多认识的后勤奥都主动凑过来和阿尔法打招呼，大部分o奥脸上都有和佐菲涂药时相似的红润。
阿尔法一一回应，冷淡着脸叫出了所有奥的名字，表示自己伤势无碍只是来取东西。
而其中有个o奥指了指还怔愣在后面的佐菲，小声问到，“那阿尔法，为什么凯恩的养子会”跟着你？
因为是曾经的战友，所以o奥对于凯恩还是直呼其名，但话语里隐含的深意让阿尔法立刻察觉到了端倪。
这个问题相当没有道理，她和队长熟悉，养子跟着难道会很奇怪吗？
所以为什么要特意这么问，还是避开佐菲小声询问，只能是怀疑佐菲跟着她并非一目了然的照顾，而是监视。
阿尔法一时间无声叹气，看来凯恩和玛丽的变革还并不完全，甚至是遇到了些阻力。
她看着神情微妙的o奥，知道言语大概无法转变对方的想法，于是突兀地停下了浮空。
脚踝触底的疼痛不过一瞬阿尔法就被搀扶住了，不用侧目就知道时刻关注着她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凑过来的奥到底是谁。
“前辈——”佐菲的焦急相当明显，毕竟阿尔法前一秒才说自己不会出错，下一秒就差点摔在他面前。
阿尔法重新控制自己浮空起来，向佐菲表示没事，计时器里其实也挺无奈的。
毕竟这样的举动大抵会加深她在佐菲心目中需要照顾的印象，不过，看着o奥瞪大眼灯露出些许的愧疚，她觉得还是有如此的必要。
奥族大多都相当单纯，所以发现误解后才会露出愧疚的表情，既然能简单地消除这种如同挑拨离间的谣言，阿尔法觉得痛这么一下还是挺合适的。
而后也不多闲聊，阿尔法很快找到了已经成了长官的o奥，在对方熟悉的脸红下拿到了新的机器人仓库的钥匙。
不过o奥并不会维修，她也不曾拜托过对方这么做，所以她的收藏大抵都落灰生锈了吧。
这么想着，想离开的阿尔法却被长官o奥喊住。
长官o奥：“阿尔法，有件事，还是想告诉你。”
她转身，露出请快讲的表情，毕竟佐菲选择留在门外，执意说长官和她的谈话他不该听。
真是守规矩的奥啊，阿尔法再一次想。
而长官o奥面露愧疚，“那个仓库，前不久有被奥暴力闯入过不过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很多机器人反而被清洗修好了，但我们没找到闯入的奥是谁。”
暴力闯入，然后修好了她收藏的奥？
阿尔法无意识地攥紧了钥匙，面色一时间有些沉郁。
但她会快平复了情绪，摇头表示她知道是谁所以没事，只是朋友间的玩笑罢了。
长官o奥疑惑：“阿尔法还有这种朋友吗”
没得到回复，因为阿尔法已经先一步出了门，并且在彻底出了后勤处以后不再保持浮空，而是伸手自然地趴上了佐菲的脊背。
而正在努力记住个奥明姓的佐菲被没设想到的举动惊得一时间神情仓促，却还是第一时间稳住了身形让阿尔法尽可能舒适。
佐菲：“前辈是累了吗？”
阿尔法把头埋进对方颈项里发出闷闷地一声“嗯。”
“那我们回去？”
“嗯。”
柔风再一次拂过，阿尔法在没有任何干扰她气味的颈项里蹭了蹭，得到了佐菲的细小颤抖和“前辈请别蹭很痒”的告诫。
她没出声，而是在轻柔且安稳的飞行里感到了昏昏沉沉的睡意，并且再一次得出了曾经的结论。
这样的颈项，是很适合睡觉的地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