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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从御书房出来,到宫门口,却碰到了个不算熟的熟人,贤王。
贤王站在温庭车驾前,面上是和煦笑容:“温大人,早啊。”
温庭拱手:“见过王爷。王爷这是何去?”温庭只是客套而已,贤王进宫,自然是去看望皇太后,如今宫中有两位太后,一宫是先皇皇后苏太后,另一宫便是烨帝的生母叶太后。
为了保存先帝体面,烨帝并没有削了苏太后尊位,苏太后此前是正儿八经的正宫,也算是烨帝的嫡母,成了太后以后,自然还是要在宫中,比叶太后还要尊贵些。
贤王得了特许,可出入后宫,方便与苏太后相见,以尽为人子的孝义。
“本王进宫看看太后。”贤王应答着,又道,“听闻温大人最近流言缠身,众口铄金,可要小心处置。”听起来像是担忧温庭处境的善意提醒。
“下官明白,劳王爷费心。”温庭平静地应答,不卑不亢。
温庭与贤王,说不上熟悉,也就前些日子,见过一次,寒暄两句,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互相拱手告辞。
贤王临走前,却是又转过身来:“哦对,温大人送来的帖子,本王收到了。”说完,施施然离开。
温庭看着贤王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眸色深沉。贤王说的是,他第二次写给贤王的帖子,他替应辞又回绝了一次。此时专门提起,不知是何意。
自兰若寺之后,温庭就知晓应辞的生活平静不了,那特殊的体质,少时还好说,养在深闺里,无人知晓,可随着年岁长大,与外界接触的多了,难免出现意外,果不其然,仅仅一次,便招惹来了贤王这样的人,还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专门约他要人,可见还是上了点心的,然而被回绝了两次,竟然也不恼,与他说话也一切如常。
这样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当真脾性好的,还有一种,便是城府极深的,一朝发作,便是扼喉的事。
温庭收回目光,不知其他人感觉如何,他看贤王,竟隐约有种同类的感觉,有点意思。他撩了车帘子,坐进马车,朝明梵道:“回府。”
应辞昨日贪杯醉酒,起的比往日要晚些,等她按着太阳穴出了房门,却见两个陌生的婢子穿梭在抱香苑里,一箱箱的往外搬东西。应辞不解,唤住了其中一个,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婢女垂头,恭敬地道:“大人吩咐的,将姑娘的行李收拾妥当。”
“啊?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情况。谁知那婢女也摇了摇头,她们只是奉命收拾,也不知缘由的。
“姑娘,这边来。”念珠刚好回来,拉了应辞的手,又朝那婢女道,“你继续吧。”随后拉着应辞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道:“大人未同你讲吗?让你去城外的别院住一阵子。”
应辞疑惑地摇了摇头,为什么突然要去别院。
不光应辞觉得突然,念珠也觉得突然的很,大人晨时上朝前,才吩咐她的,她猜测是因为流言之事,需要应辞去避避风头,她以为大人已经告诉过应辞了,谁知竟是一字未提,那她现在也不好讲了,况且那些流言难以入耳,应辞还是不要听的好。
“出了什么事了?”应辞问道,心中有些不安。
“不是什么大事,等大人回来自然就晓得了。”念珠安慰着应辞。
两人正说着话,温庭便回了清竹轩,看到月洞门前堆着的几个红木箱子,问念珠:“收拾的怎么样了?”
刚好那两个婢子也出来了,朝念珠点了点头。念珠回话:“回大人,都收拾妥当了。”
温庭嗯了一声,“那就先搬上马车吧,午后过去。”
念珠应了,正准备出去叫小厮来搬东西,又想起要问的事,折了回来:“大人,午后启程的话,我是不是也该收拾一下?”
谁知温庭回头:“你不用去。”
念珠愣在原地,一声啊差点脱口而出,她还以为早上是大人忘了说了呢,她心想着,应辞总不能孤身一人过去吧,按大人的脾性,也不至于这样,肯定是要叫个人一同去的,她想了想,最佳人选怕是她了,她也乐意的很。
她虽然伺候在清竹轩里,但其实是个轻松的差事,温庭有很多事情都不喜欢假手他人,平日里也多在弄砚斋那边,所以她得空的时候也比较多,无聊的时候,就是剪剪花枝,喂喂鱼,偶尔去寺里看望老夫人,一去一整天,大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檀木常在弄砚斋,又不苟言笑,她们相处的年岁长,但其实不大玩闹,反倒是应辞来了后,她觉得这日子更有趣起来。应辞虽然安静,但小姑娘的天性是压不住的,除了最开始的日子爱愁眉苦脸,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带着笑,与她也能处在一起。
可现在,大人说什么,她不用去?她苦着脸哦了一声,转了身子,她不明白。
应辞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温庭既已经回来了,应该是会与她说明白的。
“跟我来。”温庭吩咐完,朝着应辞道。
应辞跟上温庭的步子,进了房门,这才开口:“这是出了何事”
“应家的案子到了关键之处,你此时出现在相府,不甚妥当,先去别院住一阵子,等案子结束后,再接你回来。”温庭闭口不提流言之事。
应辞一听是案子之事,注意力更加集中,听温庭说完,不确定地道:“大人的意思是,案子要结束了吗?”
温庭点了点头,那些微的迟疑几不可见,应辞更是全身心被喜悦充斥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只要应家无事,她去哪里都愿意,不要说住一阵子,就是住一辈子她也愿意。
应辞点了点头:“好,都听大人的。”
用过午膳,便要启程,温庭亲自送应辞过去,只不过还没出清竹轩,消息便传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拄着拐杖拦住了温庭:“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她回来住,就是因为应辞在府里,平日里还能陪着她,温庭整日不见踪影,这应辞一走,又剩她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兰若寺里,还常常能碰到些同样礼佛的夫人,说说话。
温庭扶额,将老夫人请到屋子里,一番安抚之后,老夫人这才同意,拉着应辞的手:“好丫头,在别院安心住一阵子,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应辞鼻头一酸,洇得眼圈都快红了,只乖顺地点了点头。
两辆马车,一辆载着人,一辆载着行李,从相府后门低调地离开。
送走应辞的马车,念珠回了清竹轩,霎时间觉得这院子都空落落的。她闷闷不乐地坐在游廊中的美人靠上,温庭突然将应辞送去了别苑,很可能是因为流言的事,不知为何却不让她跟着,她知道大人自有他的道理,可应辞入府已快月余,几乎日日与她在一起,冷不丁地走了,她不习惯的很。
念珠心中燥,捡了些花盆里的小鹅卵石,时不时地往池塘里扔,像是要把郁闷都扔走,随手扔下一颗,竟在水里打了几个漂,顿时眼睛一亮,注意力都朝着那鹅卵石去了,注意力分散了些,倒把自己逗开心了。
念珠便是这样,心中烦闷,也能找到些法子开解自己。她玩得起劲,正全神贯注地扔石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这么闲?”
陌生的男声吓了念珠一跳,回过头来,竟是俞泓煊。她忙将手里的鹅卵石放下,悄悄蹭了蹭手心,福礼道:“见过太子殿下。”心中却在犯嘀咕,这太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和上次不太一样了,比清润的少年音要更沉了些,一时竟没有听出来。
俞泓煊嗯了声,问道:“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念珠啊了一声,她不就是在打水漂嘛,她还流浪街头,没跟着老夫人的时候,就学会的把戏。不过转念一想,太子殿下从小锦衣玉食的,能娱乐的东西多了,定不会像他们一样,不晓得也正常,于是笑着说了名字。
随后又道:“太子殿下是来找大人吗?大人外出了,此时不在府中。”念珠想着,太子前来,只能是来找大人议事的。
谁知俞泓煊听了,却是没多大反应,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开口道:“无妨,方才的那个,你再来一次。”
念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道了声好,随后拿起放下的石子,转身,丢了一个出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跃,激出三四个水花便没进了水里,远没有方才跳的多。
俞泓煊皱了皱眉,看着念珠,目光中的意思非常明显,怎么回事?
念珠讪讪地摸了摸头,不是她不好好表现,主要是打水漂,侧腰伸臂,怎么看都不太文雅,这有人在一边看着,反而放不开。不过这东西也没法解释,她只好笑了笑,着补了一句:“也不是每回都能打好的。”
“那我试试。”俞泓煊走上前。
念珠立刻展开手掌,露出一些小石子,俞泓煊伸手取了一个,指尖触到了念珠的手心,手指温热,暖洋洋的。念珠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觉得太子就该这样的,让人觉得是暖的,不像她们大人,凉飕飕的。她看着少年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扔出一颗,竟然打出了几个水花,少年转过身来,露出一口白牙,她接着伸出手:“太子殿下真厉害,第一次就可以打出这么多水花。”
俞泓煊收敛了些笑容,轻咳了一声,又变成那不苟言笑的样子,随手取了一颗鹅卵石,转过身去。
念珠看破不说破,微微一笑,看着俞泓煊的后脑勺,恍然发现,太子似乎比上次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