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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云来茶楼门口，李汐楠抬头看了看天色。
冬季里的天空，整日都是灰蒙蒙的，也看不太清是什么时辰了。
估摸着母亲应该醒了，她也不再逗留，坐上马车便回墨王府。
自从赵太妃来了墨王府，便也把宫里的那套规矩带了来。
李墨昨日受了伤，今早又病了。
身为李墨的王妃，按规矩，母亲是要到李墨房里侍疾的。
而母亲为了和睦，也一定会去。
以赵太妃对母亲的厌恶，到时必定事事刁难。
所以，不能让母亲去。
她到云清院时，母亲已经醒了，正在喝汤。
瞧见她来，蒋芸柔放下碗，朝她招手。
“母亲。”
李汐楠甜甜地唤了一声，在蒋芸柔身旁坐下。
蒋芸柔拉起了她的手，触感冰凉，赶紧双手把她的手包起来，轻轻地揉搓着。
“又跑哪儿去了，怎的一双手冰成这副样子？”
李汐楠笑嘻嘻地回答：“女儿去给母亲买点心去了。”
蒋芸柔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点心府里没有，需得大冷天地跑出去？”
李汐楠昂高了头：“母亲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么日子？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蒋芸柔一时也想不起来。
张嬷嬷拿着披风走了进来：“王妃，今日都腊月二十五啦。”
是了！蒋芸柔才恍然想起，要过年了，每年的腊月二十六，她都要和自己娘家的几位嫂嫂到铭山寺去祈愿。
铭山寺有些远，是以，要二十五就去，在那儿过一夜，第二日祈了愿添了香油钱才回来。
“呀，母亲忘了，东西都没准备好，你舅母定是等急了，母亲不与你说了，母亲得去准备东西才行。”
李汐楠拉住匆忙起身的蒋芸柔，拿过张嬷嬷手里的披风替她穿上。
“东西呢，嬷嬷都准备好了，您现在出门就行，不过真得快些了，舅母等急了可是会念叨人的哦。”
李汐楠又拿起放在桌上的食盒交给张嬷嬷：“嬷嬷，这些点心拿着路上吃，母亲就拜托你了。”
张嬷嬷是母亲的乳娘，不仅看着母亲长大，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是以，李汐楠对张嬷嬷向来敬重。
送母亲和张嬷嬷出了大门，看着母亲的马车走远了，李汐楠才转身回去。
羽儿早已经回来了。
一见她回来，羽儿赶紧端上热茶，又递上刚灌了热水的汤婆子。
等李汐楠一杯茶饮尽，羽儿才向她禀报，在城西院子里，留意到的事情。
听了羽儿的话，李汐楠坐在那儿沉思。
没想到，自己刚收的三个下人，居然个个都识文断字。
这可不像一般小村庄里出来的人。
看来得好好观察观察他们才行。
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些对她来说都是狗屁。
在她院里侍候了好几年的彩霞，居然是个反骨精。
连自己的亲爹都能杀了自己，李汐楠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信任可言。
对人保持着一分疑心，到了最后，总不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
翌日，凌墨轩。
本来病得都头昏脑涨的张佳怡，在听到蒋芸柔没有去侍疾之后，硬是让李筱卿扶着她到了李墨房里献殷勤。
她也不能不去。
虽然两人都病了，可是赵太妃只会怪罪她，心疼自己的儿子。
她没有蒋芸柔那样的娘家，若是再失赵太妃的心，那她在这墨王府，就举步维艰了。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前功尽弃。
一见她来，赵太妃的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升。
什么时候做那事不行，她儿子都那样了，居然还勾着他行事，整一个狐媚贱货。
张佳怡自己病死了也是活该，要是连累她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一定扒了那女人的皮。
“你过来做什么，还嫌害我儿不够？”
赵太妃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啪的一放，清脆的一声响。
吓得张佳怡颤了颤，站不住身子，噗通一声跪在床前，未语泪先流，哭着认错，忏悔。
李墨本来也气，确实是她先勾引他的。
可一见到她这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他的心就软了下来。
“母妃，本就不关她的事，是儿子开口的。”
“你就宠着她吧，我看你就是被这狐狸精迷了心，说不定哪天就被她害死了。”
赵太妃冷哼了一声。
张佳怡给了李筱卿一个眼色。
李筱卿赶紧走过去，跪在赵太妃面前，低声地哄着她，甜言蜜语，阿谀奉承，把她哄得都以为自己，比皇城里那位地位最高的女人还尊贵。
赵太妃阴沉沉的脸，终于换上了笑容。
本想教育教育年轻人要节制，可一看李筱卿还在身旁，想着她才十三岁，不宜听这些，只好闭嘴不谈。
不过，这倒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墨儿，汐儿都已经十五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母妃想着啊，给她找一门亲事，让她嫁过去，相夫教子，也不至于总在府里与卿儿闹矛盾，你说是不是？”
李墨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母妃说的是，那母妃可有看好了什么人家？”
“看好了，庆侯爷家的小公子，年龄正好与汐儿相仿，两人定是能相处得来。虽说小公子不能袭爵，可庆侯爷的家境不输咱们王府，那小公子又甚是受宠汐儿嫁过去，是享福的。”
赵太妃越想越觉得合适，野蛮无礼与骄奢淫逸，果然十分相配。
一旁的张佳怡与李筱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低下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庆侯爷家的小公子张季宗，胸无点墨，游手好闲，放浪形骸奢靡无度，十七八岁，却已经在京都的花街柳巷混迹了三四年。
李汐楠嫁过去只有天天以泪洗面的份，那还有什么福可享。
张季宗名满京都，李墨自然也听闻一二。
李汐楠嫁给什么样的人，他不关心，能联姻给他带来好处便可。
可他知道，蒋家不会同意的。
想起蒋澈黑沉沉的脸，他想都不想便开口拒绝：“不行，那小公子名声不好，蒋家不会同意的。”
都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不，赵太妃还在考虑这话呢，一旁的李筱卿就已经急得腾腾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