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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牌子拿给知县大人看看。”谢时韫冷眼瞧着院子里跪倒的人,接过李阿手里的剑,久违的触感令谢时韫本就躁动的心愈发滚烫。

他叫了两个小兵吩咐道:“去村东第六户,把那对儿老夫妻带来。”

“是。”

知县跪趴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他忽地抬头指着身旁的男人说:“王爷,王爷英明,这都是他让我干的啊,和下官无关啊,王爷王爷。”

男人气急,也指着知县破口大骂起来:“王八羔子,收了我们家多少银子,收了钱就得办事,如今你又怪起我来,我呸!”

“王爷,你看他出言不讳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先找到下官,下官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答应的。王爷开恩,王爷开恩。”知县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李阿搬了凳子放在门口,谢时韫坐在上头,手指摩挲着李阿的剑柄。穗岁站在他身后瞧着互相对骂的两个男人,嘲弄地笑了下,又低头敛去了自己的情绪。

谢时韫却是听到了的,他侧头轻问:“在想什么?”

穗岁苦笑,声音是大哭过后的嘶哑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肃穆寂寥。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句话。”

“说来听听?”

穗岁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吐出一句:“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谢时韫闻言,抬眸看去,两个男人争吵不休,身旁的妇人捂着心口哭的撕心裂肺,刚刚到的那对儿老夫妻哆嗦着跪在地上,惊慌无措,满脸的痛苦和绝望。

事情的原委很快就被说出,收留谢时韫他们的那男人,姓方,人人都叫他方伯。这户屋子的主人也姓方,是方伯的弟弟,名叫方忠。父母死后,他就设计把哥哥赶了出去,自己独占了遗产,又用遗产去倒卖些过期的药材,认识了不少的狐朋狗友。

发迹之后,娶了个媳妇,生了儿子。可自从有了这个儿子之后,他家里就再也没添过子嗣。

他的夫人钱氏喝了无数的汤药,扎了无数的针也无济于事。于是小妾流水一般地送进方忠的屋里。

钱氏每天都受尽小妾的气,可是又不能说些什么。好在这独一个的儿子是她生的,她在这个家里还算立得住脚跟。可是家里的小妾越来越多,却依旧没有关于子嗣的任何消息。

“这本也没什么,子嗣缘莫强求,这道理我们都是知道的。只是我那苦命的孩儿,前几天突然说身上痒痒,我一看他身上密密麻麻起了好多红点点,我就去找郎中。可开了药服下之后,却不见好转。过了几天,我那孩子就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找了好几个郎中,来了都是摇头,慌慌张张地走了。又过了几天,我的孩子就没了……”钱氏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穗岁微蹙着眉,钱氏越说下去。她眉头就皱的越紧。

谢时韫靠在椅子上,一言未发。方伯此时向他磕了个头,再抬头时,满是沟壑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浑浊的双眼泪光涟涟,是这夜色里最明亮的明珠。

他泣声道:“王爷,草民知罪。只是草民有冤啊!”

“何冤?”谢时韫转着手里的石头,仍旧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自从草民这个侄子去世以后,草民的弟弟就在到处寻姑娘来为方烨配阴婚。说句难听的,之前听闻方忠给烨儿配阴婚,我也是为烨儿高兴的。至少烨儿入土后不是孤身一人,不会孤单。只是不知怎的,方忠寻了一圈,最后竟寻到了我家里来。”

“你家西屋那哭的人是你女儿?”谢时韫指尖轻搓。

“是。草民是不愿意让女儿来做这事的,于是拒绝了方忠的钱财,也明确的和他说过我们家虽然不富裕,可是我们不差他这些钱,我们不做这卖女儿的买卖。可是方忠这便纠缠在了我们家,又哭又闹一定要我的女儿去和他的儿子配阴婚。我执意不从,他便勾结了知县。前几日,草民的儿子从外归家,路上便被官府的人带走了,他们只随意寻了个由头,便在府衙对草民的儿子拳打脚踢,施以用刑。目的就是为了让草民交出女儿。”

“草民那女儿听闻兄长被抓,心急如焚之下便自作主张答应了这事。于是方忠就定下了日子,今夜就要把我女儿带走办婚礼,明日一早便带去山上下葬。王爷来我家前,我那女儿同她娘已经哭死过去好几回了。我也是一时糊涂,起了坏心。再加上穗姑娘的生辰同小女是同一天,我便,我便同方忠传了话,让他晚上来我家带走穗姑娘。”

“草民自知有罪,可是若不是方忠和知县大人苦苦相逼,草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断不会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日之事,是草民的错,是草民该死,草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只求王爷救救草民的儿子和女儿吧。”

谢时韫轻轻勾唇,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怎么会知道疼呢?雷不劈在自己头上,又怎么会怕呢?别人家的姑娘去给方烨配阴婚,他自然愿意,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不愿了?

谢时韫手支着头,手指在额头上轻敲,微微转过头看向方忠。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爷,草民也是无奈之举。草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突然离世,草民心中苦痛啊。况且草民是不是人,我是做了很多缺德事,可是如果我有其他的选择,我怎么会让自己的侄女去做这种事呢?”

“为什么非他的女儿不可?”

“原本草民是想要直接将儿子下葬的,是草民那个夫人,她说烨儿这辈子也没个兄弟姐妹,也没有媳妇,在地下一个人难免孤单,一定要给烨儿配一个阴婚。可是王爷,阴婚又哪是这么好配的?故彦就这么大,且故彦的人又都知道我方忠是个什么德行。再说就算我是个好人,可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死人。我原本也是想寻一个家里穷苦的,生活困顿的,买一个女子就算了。可是钱氏要么嫌人家姑娘长得丑,要么就嫌人家年岁大。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姑娘都被她打发了。”

“最后仅剩的几个符合条件的姑娘,钱氏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道士,愣说人家和我们烨儿的八字不合。最后看了一圈,那道士说只有我那个侄女儿是个好命的,与烨儿的八字也合。我这才求到我哥哥那里去。我哥哥是怎么也不同意,钱氏在家里又哭又闹,我也是爱子心切,眼看着烨儿的尸身渐渐开始腐烂,我这才给知县大人使了些银子,让他帮忙,好早日让烨儿下葬。今日也是我哥哥给我传话,说他们家来了一个借宿的姑娘,和我那侄女儿是一天出生,且样貌更甚。钱氏又没有见过几次我那侄女,我一想这样一来烨儿也有了媳妇,侄女儿也不用死了,这才……”

“王爷,王爷,下官就是一时迷了心窍,钻了钱眼,下官也是被方忠贿赂才如此的呀,王爷!”那知县手脚并用爬到谢时韫跟前,不断地磕头,给自己开罪。

谢时韫冷笑一声,掀起眼皮,看向远方。这村子里早就有好信的人,点起烛火,出门看起了热闹。

谢时韫喃喃道:“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原来是真的不知道疼的。”

穗岁看着谢时韫的侧脸,抿紧了唇,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吐了出来。

谢时韫站起身来,捏着剑柄缓缓走下阶来,停在那知县的身旁。

剑尖托起知县的下巴,令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那知县瑟瑟发抖,嘴里还在胡乱地说着方忠的不是,见谢时韫神情紧绷,没有一丝松动,最后竟吓得尿了裤子。

谢时韫收回视线,剑柄一翻,将知县头上的帽子削落在地。

“来人,把他送到知州那去,他身上所有的事情,手上沾过多少人命,收回多少钱财,犯过多少错误,一桩桩一件件都查清楚。”

“是。”

方伯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王爷,可那知州是他的亲舅舅,他在故彦能如此胆大妄为,也是仰仗着他舅舅的。”

谢时韫嘴角漾死一个玩味的笑,眉梢微挑道:“是吗?那就顺便告诉知州,顺便把自己身上的事查查清楚,若是查不出来,便连知州一起送去知府那儿。若是还查不出来,就送去京城,送去大理寺。”

“是。”

钱氏从屋里跑出来,发髻凌乱,疯疯癫癫地跑进西屋。声嘶力竭地哭声从屋里传来,钱氏疯了般趴在方烨的尸体上,蓦地笑了出声,又哭又笑的好不狼狈。

她看着方烨的脸说道:“儿啊,娘对不起你,到死了也没给你娶一个媳妇。可恨那杨氏,大难临头了,居然还能出来一个王爷救了她。娘谋划了这么久,却还是让她逃了,哈哈哈……荒唐,荒唐至极!她年少的时候人人都说她比娘漂亮,娘就不服气。娘算计了多久,才让她嫁给那个没本事的,可最后她反倒过得比娘舒心,她儿女双全。可我的孩子却孤零零地躺在这,我非要她的孩子去给你陪葬,我非要她也尝尝这失子的痛苦!”

屋外的人都被钱氏疯批的言论惊到,方伯和他的媳妇更是直接僵住。

谢时韫试探地叫了声:“杨氏?”

“草民在。”方伯的媳妇颤抖着回了话。

谢时韫揉揉眉心,心里烦闷,断官司断官司,他们当官的到底是干什么的!

穗岁低头踢踢脚尖,还是张口问了谢时韫句:“王……大师,我可以去看一眼方烨吗?”

“有什么问题?”

“听钱氏的描述,有点像……”

“嗯?”

“痘疫。”

谢时韫蓦地回头,愣怔地望着穗岁。穗岁眼神也未曾躲闪,和谢时韫的眼神在空中相撞。谢时韫也知她没有玩笑,却点点头说:“我同你一起。”

谢时韫护着穗岁,捂着口鼻进了西屋。钱氏甫一见到他们,便情绪激烈地站起来,挡在方烨身前。

“你们要做什么?不许碰我的烨儿,你们坏了我的好事,如今连我的烨儿都不放过,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说罢,钱氏迅速摘下头上的发簪,直直地冲着谢时韫扎来。谢时韫用剑身大力击中钱氏的手,发簪飞了出去,扎在了门框上。

谢时韫按着钱氏,钱氏疯疯癫癫地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好不瘆人。穗岁仔细检查了方烨的尸体,对着谢时韫摇摇头。

谢时韫松了一口气,招来两个官兵,吩咐道:“方忠和钱氏准许他们安葬方烨,方烨下葬后就送去陪知县和知州,有罪严惩,无罪放人。还有你们……”

谢时韫看向方伯两口子,他侧过身面向穗岁,闭了闭眼道:“交给你了。”

穗岁受宠若惊地抬起眼眸,谢时韫的眼里没有一丝玩笑。

“这……”

“他们的错误不是对我,你原不原谅他们是你的事儿。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穗岁默默抿唇,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方伯和杨氏也对着她磕头认错。

穗岁思考良久,才看向谢时韫轻声回道:“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说原谅的话未免有些太假了,可终究我也没什么事,不如就送他们去官府打顿板子,或者关起来坐几天牢吧。”

谢时韫颔首,冲着不远处的几个官兵点了点头。谢时韫又吩咐今日之事不许任何人在外面言论,处理好了一切,便带着穗岁和李阿离开了方忠家里。

回到方伯家,谢时韫和李阿收拾包袱,穗岁同方伯的女儿解释了原委,方伯的女儿跪在地上给谢时韫磕了好几个响头,不住地道谢。三个人便再次上了路。

路上,穗岁问谢时韫:“大师,您想通了?”

谢时韫心里乱,只随意应了声:“嗯?”

“大师,昌平镇和孟河的事远远要大于今夜之事,可为何你之前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却在今夜暴露了呢?”

谢时韫被她问的稍稍有些发愣,沉吟片刻还是回答了她。

“那知县欺软怕硬,却是个纸老虎。他根本不认识我,所以今夜我就算是个假王爷,也能成事。你说你是公主,他们都信。”

穗岁“噗嗤”一笑,在谢时韫看过来时,又忍了回去。

“可是大师,你处置了那知县,还是暴露了身份呀。”

谢时韫没在答话,他皱着眉看着前方的路,夜晚的风在他耳边吹过,吹的他心头也发皱。

他也想知道,明明他现在已经是半个出家人,怎么会仍然存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怎么会再次拾起过往的身份?又为什么今夜如此小事,他却如此沉不住气?为何会头脑一热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谢时韫余光里看见穗岁的身影,耳畔再次响起那句“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痛的”。

或许今夜无形之中,应是有一块板子无声地打在了他身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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