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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岁的马车一路向西奔驰,不敢停留一刻,生怕被皇后发现,赶尽杀绝。
好在碧洗她们提前被余氏赶了出来,余氏也给了许多东西,她们在外面挑挑拣拣,只寻了最重要最轻便的带上,其余的都藏了起来,想着等小姐安全了,在一同回来取。
穗岁的温饱暂时不成问题,而此刻摆在她们面前最棘手的问题,便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穗岁看着更冬拿来的地图,阿娘说一直向西走,景王的大军正班师回朝,她向西走,他往东来,总有一天会碰的上。
只是,景王真的会相信她吗?真的会帮助她吗?倘若他不曾相信她,把她当做歹人抓起来,带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穗岁从怀里掏出那颗小珠子,小珠子碧绿碧绿的,对着阳光,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珠子两侧还有镂空的小金托,穗岁隐隐觉得这个金托许是可以拿下来的,但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没能成功。
“小姐,前面有条小溪,要不咱们停下歇歇,给马儿喝口水吧。”更冬把头从车帘外缩回来,对着穗岁说。
穗岁点点头道:“别停太久,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姐了,我已经不是了。”
“是,姑娘。”
钟嬷嬷看着车里的三个小姑娘,半是欣慰半是悲叹,笑意也渐渐凉在了脸上。
直至暮色降临,斜阳倚照,林间正冒着嫩芽,泛着翠青的树叶,沐浴在金灿灿的夕阳中,像是摇身一变成了珍贵的金叶子,价值连城。
树叶的间隙透露着微光,打在马车顶上,斑驳树影随着马车轮跑动的“吱嘎”声,尽情摇晃,莫名地让人心安,觉得眼前的景象是那样的宁静美好。
只是可惜,老天永远都不吝啬于赋予任何东西残缺的美感,也热衷于打破任何事物平静的表象。
夜悄然而至,明月高悬,天空泛着暗紫,星星凌乱地散落在天上。林间一片静谧,只余虫鸣蛙叫。
穗岁靠在车壁上,闭眼打盹。自从逃出来后,半个多月来朝夕赶路,再加上她内心悲痛凌乱,睡觉一直在做噩梦,眼底青黑一片。
碧洗更冬坐在一旁靠在一起,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只有钟嬷嬷,看着窗外,想她们的未来。
却在出神之时,被穗岁推了一下胳膊。只见穗岁推醒碧洗和更冬,叫前面的小厮驾车驾的再快些。
“怎么了,姑娘?”钟嬷嬷扶着她,柔声问。
穗岁身子战栗着,声音也跟着颤抖:“我听到马蹄声了,不止一匹马,很多很多的马。还有人声,他们在笑,就在身后。”
更冬掀起车帘向后望了望:“没有啊,姑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快叫春山,让他驾的再快些。”
可马车终究不敌宝马,更何况车上还载着这么多人。春山马屁股都快抽烂了,也没能跑多快。
更冬掀开车帘,再次向后望去。这一次却猛然发现,马车后不远处有火光,黑压压的人骑着马正向她们奔来。
更冬看清了来人的装扮,吓飞了魂,慌张地说道:“姑娘,是山匪。”
钟嬷嬷闻言,心下一沉。下意识地把穗岁护在自己怀里。
对两个小丫鬟厉声道:“慌什么,听我说。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们最重要的任务都是保护姑娘,见机行事,一旦发现机会,不要回头,带着姑娘立刻走!”
还没等两个小丫鬟说是,“咚”的一声,马车上便射进一只箭。也不知这箭从多远的地方来,射箭的人又用了多大的力。那箭头竟径直没入马车内壁,生生穿透了过来。
穗岁被钟嬷嬷按到地上,被钟嬷嬷护在身下。两个小姑娘也围了过来,将穗岁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冷箭如雨,“咚咚”地射在马车上,就像是催命的鼓,让人恐惧,让人心惊,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
马车最终还是被逼停,就连马儿都被乱箭射死。春山和几个小厮寡不敌众,厮打片刻便再无还手的能力。
有人掀开车帘,看着这一车的女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老早就盯上你们了,可叫我抓住了。兄弟们快来看啊,尽是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这下老子可能好好爽一爽了。”
那人粗鲁非常,两手拽着碧洗和更冬,毫不费力。一手一个就将她们提了出去。
钟嬷嬷死死抱住穗岁,想要将她推进车底,却也仍然抵不过男人的手劲。被男人连拖带拽,扔下了马车。可尽管如此,钟嬷嬷也仍然抱着穗岁,不让那些男人碰到她一丝一毫。
“别藏了,早就看见你们了,几个人长什么样,我们早就一清二楚了。”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钟嬷嬷明显感觉到穗岁的身子抖了一下。
“那是你们小姐吧?倒是个老忠仆,只可惜,我们寨子不缺你这种老奴,也不缺忠仆。所有挡我们路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说着男人就举起手中的大刀,想要像钟嬷嬷砍去。穗岁崩溃大喊:“不要!”
男人闻言顿住,蹲下身来,大手强硬地捏住穗岁的下巴。眼神贪婪的在她脸上流连。
“小娘子说不要就不要?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只是小娘子实在貌美,不然回我们寨子,做我的压寨夫人。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你的建议,不杀你这个老嬷嬷。”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尽管砍死我,今天只要我在,谁都休想带走她。”钟嬷嬷一把推开男人,那男人一直盯着穗岁,一时不备,被推了一个趔趄。惹得身后的山匪们哈哈大笑。
钟嬷嬷把穗岁推到碧洗身边,自己快速跑到一旁,捡起春山的刀。
男人也被激怒,砍刀毫不留情地像钟嬷嬷挥去,穗岁偷偷从衣服上摸出一个小口袋,从中摸出几颗药丸,冲着男人和山匪丢去。
男人和山匪被迷了眼,碧洗见状,挣脱开肩膀上山匪的钳制,拉着穗岁就跑。
更冬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想要去帮钟嬷嬷,却见钟嬷嬷浑身是血,男人的砍刀已经没入了她的身体。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冲更冬喊:“别管我,快跑!”
更冬无声落泪,可此刻她也只能忍着,掉头奔跑。
几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拼的过众山匪,穗岁从随身的包里,再次拿出几颗药丸,让碧洗和更冬吃下。
在山匪即将再次抓到她们之时,穗岁再次撒出一把粉末。众山匪“呸呸”两声,却听那领头的男人说:“区区女子的小把戏,也能让你们停滞不前,留你们何用?还不快追!”
可是却不知为何,山匪的动作明显放缓。可穗岁她们身为女子,就算山匪速度减慢,她们三人也难以脱身。
穗岁三人边跑边喊“救命”,乞求老天能够垂怜。穗岁被地上的枯枝藤蔓绊倒,摔了一身的泥,鞋也跑丢了一只。却也无暇顾及,只能向前跑。三个小姑娘喊的声音都哑了,却也没放弃,一直再喊救命。
谢时韫坐在马车里,桌前小几上点着烛火,他撑着头,眼眶微红,眼中无神,只定定地望着那烛火。耳边依稀听见有女子的呼救声。
谢时韫敲敲车臂,岁柏的声音便在车外响起。
“王爷。”
谢时韫声音嘶哑,几天没说话没进食,干涸的嘴唇被撕裂,他却像感觉不到疼。
他吩咐岁柏:“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
“是。”
而穗岁这边,她早已经没了力气,脚像是被灌了铅,久久才能迈出一步。呼吸急促,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要爆炸一般,带着血腥味,堵在胸口。
山匪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在山匪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山匪的手即将触到她时,穗岁听到一声闷哼,回过头去,那山匪已被一箭射落于马下。
“姑娘,前面有人!”碧洗拉着穗岁加快速度,继续奔跑。
在看到一身军装的岁柏等人后,穗岁终于跑不动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岁柏一声令下,一队士兵讲穗岁三人团团围住,其他的士兵早已向着大批的山匪涌去。
火光和厮杀声,响彻整个山林,这一夜的惊险在这一刻也终于得到了缓解。可就在她喘息之际,一支冷箭冲着穗岁径直飞来,就在射中穗岁的那瞬间,莫名地拐了弯,插在了穗岁身边的地上。
穗岁抬头望去,谢时韫正从马车中下来,手指轻搓,应该刚刚弹出击箭的暗器硌了手。
“王爷,是一批山匪截了辆马车,那上面都是女子,起了歹心。”
穗岁本来心里就已经有所猜测,在听到士兵叫他王爷以后,更加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柳贵妃之子,景王谢时韫。
“都清了?”
“正在清,但跑了几个。”
谢时韫回头看看穗岁,穗岁满脸的泪痕,发丝尽散,衣裳凌乱。因为跑丢鞋而露在外面的脚,偷偷地向里缩。
一双眼睛透亮清澈,眼神惊慌无助,可谢时韫却觉得她的眼睛像是在说话,在试探,但又欲言又止。
谢时韫点点头,吩咐手下:“带一队人去追,其他人安营扎寨,今夜不赶路。在此休整一晚。”
“是。”
穗岁带着碧洗和更冬,就悄悄跟在大军身后,在他们安营扎寨的末尾,守着一颗大树坐了下来。
岁柏把她们的马车,套了匹新马赶了过来。
穗岁叫住岁柏问道:“这位……”
岁柏忙道:“姑娘叫我岁柏就好。”
“岁公子,请问我可以去前面和那位长官道声谢吗?”
岁柏回头看看谢时韫的马车,迟疑道:“这……许是不能。”
穗岁垂眸,低声道:“那就烦请岁公子帮我向他道声谢吧。”
一个小兵过来传话:“岁将军,王爷有话要问这位姑娘。”
岁柏挑眉,对穗岁说:“正巧,我带你去吧。”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