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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图一时不语，林炎道：“你挖掉这只眼睛，林炎2不可能不生气。他若想出气，必然会迁怒我们，翻天覆地，这几乎相当于把和平解决的路全部堵死。更何况，我们现在压根找不到记忆移植的任何相关资料，即使想和平解决，也毫无筹码。”
林炎这番话十分轻描淡写，如同讲课一般，轻轻松松就讲了出来。萧图认真端详林炎，替他将这番话总结了一下，“所以你打算干掉他。”
林炎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如此平铺直叙出来，毕竟不太好听。林炎息事宁人似的摆摆手，美化道：“哪里哪里，这叫先发制人。”
病房中许久沉默。
露娜等了半天，有点沉不住气，正要出声，林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露娜缩缩脖子，又窝回林炎身边。
这些小动作当然逃不过萧图。萧图喝了口水，压低声音，“即使有我在，你们也没什么胜算。”
虽然确实胜算不大，可被萧图这么直截了当说出来，终归显得第一空间废柴了些。林炎清清喉咙，“其……”
“不如去找萧何。”萧图继续道。
林炎刚才到嘴边的话顿时转了个弯，“萧何会愿意帮我们？”
萧图如同听见了笑话，“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过来的？”
林炎与萧越面面相觑，“……我以为你把遥控偷来了。”
萧图虚弱地笑笑，“遥控是萧何给我的。萧何知道你们没那么蠢，早晚会看出萧琎的破绽，萧琎要是落到你们手里，可能事情会不太好办。万一萧琎被你们制服，我能来讨人情；万一萧琎还没掉马，我又恰好是萧琎的克星。”
萧越问道：“那他弄丢了遥控，就没想过万一林炎2要问责，他该怎么交差？”
萧图沉吟，“他应该有他的打算，我没问过他。或许他想逃吧。这些年来，厌倦‘林炎’的又何止我一个。”
林炎想着萧何还是交给萧图来说服，不如抓紧时间问些别的，“穿越点有没有穿越人数的限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从国安部调人。但我怕机器能源供应会出问题，太多人过去了会回不来。”
萧图轻轻扬起嘴角，“机器能源归宋教授管控，能源储备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如果带去太多人，可能不好控制。所以如果萧何肯加入我们的话，就相当于对面有我、萧何和宋教授，三个人接应你们。”
萧越也笑，“是四个。还有何仰。”
萧图提醒他，“何仰已经归顺章鱼研究所了。你别忘了，上次你去我们那边‘国安部’就被抓到，全都是拜何仰所赐。”
萧越微笑的表情没变，指节却掰得咔咔作响，“何仰这个人，官瘾大，官威重，不然也不至于把对面那个死了的‘何仰’一脚踹过来，他转头在对面管起国安部。他虽然国安部部长照旧当着，心里估计也很憋屈——他就不是个低头的人，现在却要跟林炎2低头。毕竟共事那么久，我觉得我有义务适当提醒他一下：他儿子死了，儿媳移民国外，要是他再不回来，我可能会想办法把他孙子送到福利院去。”
林炎善意补充，“我们倒是不介意收养何亦尧，但是这话要是跟何仰说了，他也只会觉得我们在威胁他。”
萧越顺利接话，“也不用‘觉得’，我们就是在威胁他。”
“所以……”林炎试探着问萧图，“萧何要加入我们吗？”
萧图在床头放下水杯，“我问问他看。”
露娜靠在林炎身边，笑得可爱乖巧，像只狡猾的猫，“他应该不会不同意。遥控在我们这儿，他又过不来。万一他说不行，我们把萧琎扔到硫酸池里泡硫酸可怎么办。”
林炎温柔地捋了一下露娜的马尾辫，“小姑娘怎么还学着威胁人呢。”
露娜不服气，“爸爸，你昨儿还说我都是大姑娘了。”
萧越帮腔，“大姑娘也不能威胁人。像什么话。这种事情交给爸爸们做就行了。”
“哦。”露娜转向萧图，狐假虎威道：“听到了没，我爸说了，要是萧何不同意，我们就把萧琎扔到硫酸池里泡硫酸。”
萧图轻笑，“好。知道了。”
安静十秒。
露娜，“你怎么跟他说啊？”
萧图抬起骨骼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太阳穴，“这儿。”
露娜瞪眼，“已经说完了？”
萧图，“说完了。”
露娜，“那萧何怎么说？”
萧图静静看着露娜，一时没有回话。露娜紧张地咽咽口水，片刻不敢移开视线。
半晌，萧图缓缓开口，“他问你知不知道哪儿有硫酸池，不知道的话，他可以带你去。”
露娜，“……”
“还有，”萧图继续道：“他说他做了老俞的手臂，活的。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用临时穿越点。”
萧越打了个响指，“这就更好办了。”
林炎问萧图，“你说林炎2这两天在忙，他去哪了？我们要动手的话，什么时候合适？”
萧图反问，“你们想怎么动手？”
萧越漫不经心回答，“对于科研工作者，炸他实验室比炸他天灵盖还让他难受。如果宋教授没意见，就直接把他空间穿梭机也给炸了。”
萧图适时提示，“我们那边的‘章鱼实验室’重修过，现在那里保存着他超过80的病原体样本和药物样本。许多机密文件，也都在实验室中。”
林炎追问，“那还有20呢？”
萧图淡笑，“在十六楼。今天他出去参加讲座和节目录制了，带着萧熠，计划明天上午返程。也就是说，如果以他落地时间计算，我们大概有二十四小时。”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虽然距离林炎2回来还有二十四小时，可白天人群不好疏散，如果想要行事，只能今晚。林炎在心中稍微计算一番，“萧越，你现在去找何亦尧，跟他录个像，然后回家拿我们乔装的衣服。萧图，你联系萧何，让他把能量源和……老俞的手送过来。我马上联系陈嘉穆，让他带着爆破队到实验室。”
萧图说：“爆破队最好走小巷，不要进入实验室大门。我不能确定我们那边的‘章鱼实验室’能否识别陌生人。”
林炎疑惑道：“可是宋教授就用过实验室走廊的穿越点。”
萧图解释，“宋教授本就进过实验室，所以实验室可能不会主动攻击他。但是别人，我不敢保证。”
“好。”林炎答应下来，“露娜——”
露娜举手，“到！”
林炎吩咐，“你回家待着。”
露娜气得差点跳了起来，“我不！”
萧越眯起眼睛，威胁道：“听话。”
露娜知道犟不过这两人，忽然垮下了脸，眼圈一红，迅速挤出两滴眼泪眼泪，看起来可怜得要命，“我也能帮上忙的。爸爸们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林炎最见不得露娜哭，走过去给她擦眼泪，“宝贝，爸爸们不是去玩的。”
露娜抽抽噎噎，懂事道：“我知道。你们是去拼命。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
林炎语塞。
某种意义上来说，露娜说得没错。即使林炎2和萧熠都不在，也不代表第二空间是安全的。换位思考，林炎能体会露娜的感受，可林炎依然不愿让露娜涉险，所以只能狠下心来，强硬道：“你回家去。这件事没商量。”
露娜哭得眼睛发红，眼里含了一圈晶莹眼泪，“你们在哪，哪儿就是我家。”
林炎被这句话打败了，心里倏地一阵抽痛。萧越叹气，走到两人中间，一左一右抱住林炎和露娜两个，哄露娜道：“你先跟你爸走，我们的武器库暂时交给你管。”
林炎刚要说什么，忽然触到萧越意味深长的眼神。
于是林炎没再说话。
露娜拿袖子擦擦脸，立刻不哭了，挣开萧越，绕到另一边拉起林炎的手，“走啊爸爸，时间紧迫。”歪头想了会儿，又说：“我们只是去开武器库吗？”
林炎温和笑道：“宝贝，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去炸了对面的武器库。”
萧越把穿越遥控塞进林炎手里，“你们小心。你——”指向萧图。
萧图撩开被子下床，“萧何会把东西送到实验室。我和他俩一路。”
毕竟萧图手术之后刚醒，林炎看他这么摇摇欲坠有些担心，“你不要紧吗？”
萧图淡笑，“我虽然不像萧琎一样主要靠电力供能，正常人类代谢也并不是我唯一的产能途径。放心吧，没事的。”
萧越戳了下露娜的肩膀，“你，保护好你爸。”
露娜不满地皱皱鼻子，“爸爸你话好多。对面有没有援军接应可全靠你了，你还不赶紧走？”
“这孩子。”萧越睨露娜一眼，然后在林炎嘴上亲了一下，走了。
萧图下床之后打了个晃，露娜连忙过去扶他，“你可别耽误我们的进度，要不要我弄个轮椅来推你？”
萧图摇头，“不用。光能对我有补给作用，虽然转化率很低。等会儿就好了。”
林炎让露娜叫车去章鱼实验室，然后打电话给陈嘉穆，让陈嘉穆带着爆破队过来。陈嘉穆一听见这三个字，嗓音都收紧了，“林老师，您要爆破队干什么？”
林炎轻松道：“我们今儿要去一雪前耻。嘉穆，一起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