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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起眼的剑客忽然又开口了:“季庄主,在下听说这霁月阁虽然有少阁主,但阁中却少有人承认他将继承沈阁主的位置。这沈少阁主现下更是已成一个连自己也无法照顾的废人,且不说霁月阁同不同意这门亲事,恐怕根本不会在意这样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少阁主吧。”
“敢问阁下是哪位?屡屡出言不逊,此刻还言语恶意中伤我夫君,不知阁下是何居心?”季琅只冷笑一声,她察觉到来者不善,恐是来挑拨两家关系,出言揭穿道。
那不起眼的剑客却不说话了,只一眨眼的工夫人已消失不见。季琅心下一惊,却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个武功高强的隐士。
“等到小女与寂听成亲之日,我会邀请友人前来观礼。其他事乃是山庄的家事,不便透露,诸位请回吧。”季尧生开始赶人,徐丰恨恨瞪着他,此刻却又不敢多得罪,只能颇为不甘地带着门人撤离了这片海域。其他人见带头的人已经离开,眼见是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也都离开了。
“多亏沈小兄弟肯为我山庄解围,我顾宽交了你这个朋友!”顾宽朝沈寂听憨厚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顾叔叔不必谢我,既然我成了季琅未来的夫婿,就断没有抛下钧雷山庄的道理。”沈寂听也报以一笑,平淡的开口道。
只有季淳面色一直都有些冷,他叫了沈寂听一声,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说:“沈寂听,你跟我过来一下。”
季淳将他叫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废话,单刀直入地说:“沈寂听,你答应娶我妹妹了?”
沈寂听点了点头。
“你对她是真心的?”季淳面色更是难看。
沈寂听又点了点头,复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我和季伯伯有约,我助山庄脱险,山庄助我返回霁月阁并掌控霁月阁,然后将秘笈交由我保管。季琅是个好姑娘,我这样身残体弱的人自是配不上她,不能接受她贵重的心意,希望你能原谅我。”
季淳听出了他话外之音,一挑眉头。
“原谅你什么?阿琅是真心喜欢你,你难道不知?你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盲目的希望,免得最后相看两厌,连朋友都做不成。”
季淳只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沈寂听,我当你是朋友才这么跟你说,不论如何,你既已答应她,就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要叫她吃苦。我虽不知你和阿琅订了什么约,只是阿琅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最好慎重些。”
“季淳,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分得清是非黑白,谁对我有恩,我也是知道的。季琅对我像亲人一样,陪伴我走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我又怎么忍心害她?看着她幸福美满,也算是全了我一个心愿。待到山庄危机解除之时,我便与季琅和离,绝不会耽误她,所以你不必担心。”
“哥哥,你又和沈寂听说什么呢!”季琅早已躲在二人身后好一会,已是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沈寂听说的话刺痛了她,叫她再也躲不住了。她一直知道沈寂听对她并无心思,也许他对她有些好感,但这些好感不会变成喜欢。她不愿承认,只能一直强颜欢笑,假装他也喜欢自己。她苦笑着钻了出来,佯装镇定。
“没说什么,只是和寂听谈谈心。怎么,他现在是你的夫婿了,连哥哥都要防着了?”季淳此时仍旧在生她的气,有些阴阳怪气地回了她一句。
“我可都听见了,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沈寂听他是个好人,你也是知道的,他会保护好我的。在我们和离前他不会负我,他答应过我的,你就别操心了。”季琅没想到季淳把沈寂听单独叫出来是为了劝他打消娶自己的念头,无奈极了。
“我只是叫寂听好好照顾你,事已至此,各大门派皆以知晓联姻之事,我又如何能够左右?至于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敢妄下结论,就只是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季淳见季琅有些恹恹的,只得放缓了语气解释道。
季琅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感动,打趣季淳道:“这还差不多。哥,你是不是该快点将芊姐姐娶进门啊?你再不娶她,她都老啦!到时候人家不愿意嫁给你了可怎么办?”
季淳的脸霎时便红了:“你这小丫头,还未出阁呢,胡说什么。我这就走了,山庄还有事未处理呢。”
“哥,你别害羞呀!”季琅眼见季淳跑得比兔子还快,在他身后嘻嘻哈哈嘲笑他。
“季琅,将我推回去吧。”沈寂听出言唤季琅道。
季琅收敛了脸上神色,来到他身后。梨花开得正旺,沈寂听的背影依旧消瘦,只一头青丝虚虚一系,随意地垂在脑后。她盯着他久久出神,两人无声地走在石板路上。
“沈寂听,你和我就要成亲了么。”相逢时种种,如昨日一般。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和沈寂听竟要结为连理了。
“嗯。”沈寂听赏着周遭景色,随意回道。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遇见你,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我成亲。这些事就像走马灯一样,仿佛我刚瞧完的戏一样,但这些个故事却不似真的。”季琅有些感叹。
“你没有在做梦。”沈寂听将头一偏,“我已将你我联姻之事传回霁月阁,过不久,你婶婶他们会找个良辰吉日,你我便会拜天地,结为夫妻。”他瞥见一棵梨花树,见树枝上有一小株开得极美,手一抬,指向那株花:“季琅,帮我摘下那株花吧。”
季琅没有应答,只一跃,堪堪停在了那株花附近,手一指:“是这株么?”
沈寂听点点头,季琅轻轻将它一摘,跃下花树。沈寂听将手一伸,欲接住她,才想起自己已不能像曾经那样放肆飞扬。
他的手顿了顿,颤着想要收回。季琅恰在此时落在了他眼前,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了他将收未收的手中。
他抬眼怔怔望向季琅。她洋溢着嚣张热烈的笑,眼睛眯得像两颗星子,发丝飞舞,随意缠在脸颊。她将那株梨花别在沈寂听鬓边,笑盈盈地打着趣:“哪里来的美人,竟叫小生看直了眼。”
沈寂听今日心情颇有些好,嘴角一扬,亦是配合她道:“奴家乃是钧雷山庄大小姐季琅,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季琅没想到他竟会跟着自己胡闹,眉梢一挑:“小生是那霁月阁无名弟子沈寂听,初见季姑娘,便觉心猿意马,姑娘可否许了小生的心意?从此弱水三千,小生只你一瓢足矣。”
沈寂听收敛了神情,嘴角依然挂笑,却是带了些认真的意味:“沈公子此言非虚?若是小女子要公子许我一世繁华,和我相偕到老,朝朝暮暮,同心共情,公子可愿?”
季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自白惊红了脸颊,虽知他正配合自己演戏,心中还是不由沉溺:“小生自是愿意的,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沈寂听愣了愣,只笑了笑,将头转了过去,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走吧,不和你闹了。”
季琅看着这鬓边别着素花的少年,心里升起失望。她没说什么,只继续推着他前进。
“没想到,才刚有那《惊浪决》的消息,这该死的钧雷山庄竟然要与霁月阁结亲了。”青鲨帮一间阴暗的房间中,瘦猴一般的男人站在房间中央,旁边一木桌前坐着一个披黑色袍子的人。那人脸颊犹如一片黑雾,叫人无法探究。他只是用修长的左手轻轻击打桌面,沉闷的房间只有一阵阵‘嗒嗒’声。
那黑袍人身边站着一个身披红袍的婀娜女子,正自顾自玩弄着自己鲜红的指甲。
“你说,他们要成亲了?”那黑袍人手上动作一停,有些戏谑地开口道。
“正是。看季老儿的意思,他估计会将秘笈一同交给霁月阁,到时候我们想要抢夺秘笈,可就难了。”
那红袍女子捂着嘴轻轻笑了几声,问道:“那依徐帮主来看,少主该怎么做,才能夺到这秘笈?”
徐丰连忙开口:“少主不如与我等联手,在他们二人成亲之日,埋伏其中,杀他个措手不及,”他脸上满是邪恶的笑:“届时,世上再无钧雷山庄,看他季尧生还拿什么跟我争!”
那红袍女子只冷冷哼了一声,随即,徐丰的身体便被诡异地提到了空中,他面露痛苦之色,周身散发出阵阵殷红光芒。
那女子只继续玩着指甲,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徐丰,你最好注意你的身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少主做事了!”她缓缓抬起头,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只是少主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又是一个满怀罪恶梦想的人。”那黑袍男子喟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就依你吧,届时我拿秘笈,你拿钧雷山庄,你我都开心。”
他示意红袍女子将徐丰放下,缓缓起身:“我会拨一些手下给你,你先派人潜伏其中,到时候我会帮你。你只负责将这钧雷山庄炖成一锅烂粥就行,其他的就别管了。”
徐丰如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憋红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怨恨,只是朝黑袍男子恭敬地一个劲点头:“少主英明。到那时我会传信给少主。”
“不用,”黑袍男子抬起手,停在空中:“阿雁会将消息传给我,你只负责让事情闹大就行。”
说完,两人如一道黑烟散去。徐丰缓缓抬起了他的头,一双贼眼透着怨恨的光,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少主,说到底也只是悲雀的一条狗罢了,连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装什么呐。等我把钧雷山庄拿下之时,用它去找悲雀换你鹮的一条狗命,看你还能装模作样到几时。”
霁月阁中,一女子正低头看书。她一手捧书,一手轻点着太阳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窗边忽然飞来一只信鸽,咕咕叫着。那女子身边的侍女将它身上的信件拆下,递给女子,她将信细细读来,表情竟是越发狰狞。似是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弯腰一挥,将桌上物什尽数挥于地上。“他竟敢!”
底下一众侍女立刻沉默着跪在地上。
女子似是气急,喘着粗气站在一边。桌上瓷杯碰掉时,将她手溅开一条口子,她似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垂着手,任由它血滴答落下。
她疯狂地转头,抽出身后剑,将面前递信女子刺了个对穿。那女子竟是连死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歪斜着倒下了。
她此时才好像平复下来,用那侍女的衣裙擦拭着手中剑,面上没一点变化:“吩咐下去,叫人去找鹮,越快越好。”她又恢复往日那般雍容华贵的模样,轻笑两声:“沈寂听,你这辈子都逃不掉我的手掌心,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钧雷山庄众长辈与霁月阁阁主一番商量,将二人婚期定至五月初八这天,正是嫁娶的好日子。季琅与沈芊芊在小院中绣嫁衣,日影暖照,光芒洒在嫁衣上,凤凰将将绣完,尚未点睛。
沈芊芊咬断最后一根金线,抬起嫁衣,左看右看:“阿琅,来试试看吧。”
季琅点点头,笑盈盈的进里屋将衣裳换上。她提着裙角,生怕将它弄脏:“芊姐姐,好看吗?”
沈芊芊眼里满是惊艳,羡慕地睁大了眼睛:“真好看!阿琅,你平时为何不穿绿色的衣服,你不知有多衬你!”
季琅抓着裙角,转了几圈,那裙摆打着转,像是一片最美的风景。她笑得很幸福,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自是喜欢的,阿琅这般天人之姿,又有谁不喜欢呢。”
“芊姐姐,你来帮我将这凤凰的眼睛点上,可好?”季琅轻轻揪起裙子,盈绿的缎面在阳光下闪烁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