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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汐璇带着诧异,“什么?”
她没听错吧。
南宫璨解下自己腰带上一枚莹润碧绿的玉佩,抛给虞汐璇。
虞汐璇反手接过,这是一枚山水玉牌,玉佩的上面画着高山流水,旁边装饰着细致的花纹,背面则是一个“璨”字,周围用龙纹装饰,玉牌通透温润,价值不低。
虞汐璇:……
南宫璨见她不动,反问道,“怎么?嫌弃这东西?”
杜管家看到这东西,诧异道:“殿下!”
这玉佩是殿下的外祖送给他的礼物,殿下一直随身佩戴。
彭秋颂见状,提醒道:“顾姑娘,这东西你要三思!”
“多谢提醒!”虞汐璇两指夹着玉牌,微微挑眉,“程公子,你可知,在下行走江湖时,家中长辈告诫过,千万不要随便要别人的玉佩和贴身小饰物,当然自己的随身饰物也不能给。”
钟平好奇问道:“这是为何?”
虞汐璇翻了一个白眼,“容易出事!”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屠泰的那封信,裹着玉牌一起反抛回南宫璨。
南宫璨接住信和玉牌,眸光微闪,黑眸深不见底,蓦然勾唇一笑道:“你想多了!”
虞汐璇坐回椅子,翘起腿,“想多了总比出事了好!”
大家还是保持距离,这玉佩她拿着总是有些心慌,总觉得以后会衍生出狗血剧情。
南宫璨瞥了瞥她,“你倒是机警!”
虞汐璇:“我这叫江湖经验丰富!”
南宫璨眼睛微眯,“难道还有其他人给你送过东西?”
“嗯!这是当然了。”虞汐璇抿了一口凉茶,“不过他们的下场和你的大多一样。”
其实也就只收过祁孤雁的小短刀,可惜已经死遁,那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容易被人察觉。
虞汐璇想到这里有些郁闷,早知道应该带着万仞山庄的那把小短刀玩几天,看看效果如何,然后再死遁的。
都怪该死的蟠龙崖!
听到“下场”两字,其他人一脸黑线,说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钟平笑着摇头道:“顾姑娘这说法倒有趣!”
虞汐璇回答完南宫璨的问题后,疑惑地看向彭秋颂,“彭女侠,难不成你之前被玉佩这之类的东西坑过!”
此话一出,众人就看到彭秋颂面色一僵,显然虞汐璇这话问道点子上了。
现在屠泰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家正是轻松的时候,能听到定安郡彭女侠的八卦,这种机会可不多。
彭秋颂轻咳了一声:“程公子,南城的人我们只带出来一部分,还有大半被困在南城,不知你有何办法?”
虞汐璇单手撑着脸,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坏笑,“彭姐姐,你觉得你在我们面前能转移话题吗?再说你越是掩饰,就我们越对它感兴趣。”
彭秋颂有些无语,平时喊她“彭女侠”,想听八卦了就喊“彭姐姐”。
杜管家饶有兴致道:“彭女侠,你收到几个玉佩啊!”
彭秋颂:……
然后虞汐璇就看到她的耳根红了一下,面上兴味更多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副不说就不罢休的模样。
彭秋颂见状,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多少!”
以前闯荡江湖时,她一心只想行侠仗义,扶危救困,也收到不少谢礼,有吃的、喝的、穿的,也有贵重的首饰、武器,其中最坑她的就是首饰了,普通的金枝玉钗还不算出格,但是若是玉佩,尤其是贴身携带的那种,为她引来了好几朵烂桃花,让她躲闪不及,就是这些年遇到那些老熟人,也不敢太过熟络。
所以她看到南宫璨抛给顾韶华那块山水玉牌时,连忙提醒。
顾韶华看着性格有些古灵精怪,年岁有些小,对于这些东西没有警惕,南宫璨身份特殊,顾姑娘是江湖人,两人未来的交集不多,何必平添烦恼。
虞汐璇听完彭秋颂的叙述,捏着下巴道:“这么说来,总结起来,异性送的玉佩最好不要接,同性的就可以。”比如她拿了祁孤雁的短刀就没出事。
橙色灯光下,少女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通透细腻,彭秋颂能看到细小的绒毛,还有挺翘的睫毛,虽说脸上带着面具,面上还有胎记,可是单是看对方那双清澈闪亮的眼睛,就能让人不自觉的入神。
虞汐璇见她看着自己,微微侧头,“彭女侠?”难不成是她今天的胎记贴歪了。
“无事!”彭秋颂摇头失笑,“你说的没错。”
杜管家闻状瞥了虞汐璇一眼,“你想多了!”就算是殿下不受宠,陛下也不会允许他娶一个不知名的江湖女子。
虞汐璇笑眯眯道:“这叫防患于未然,再说若是你家公子未来成了亲,这东西落在我手中让你家未来王妃误会了怎么办?若是真大方,不如程公子在给我一个承诺吧,正好凑够三个!”
杜管家:……
“你想的美!”南宫璨扯了扯嘴角,以这小女子的性子,估计那两个承诺不会让自己好过,他怎么可能会再给一个。
虞汐璇闻状,神情惋惜,佯装伤心地叹了一口气,“今天又做了赔本生意!杜长史,要不我再去折腾屠泰一下,让他再写封遗书,咱俩做生意。”
杜管家听得满头黑线,指着自己,“顾姑娘,你觉得我像是冤大头吗?”
这人折腾屠泰没什么,但是为什么总想着坑自己呢,他就算不算是整个男人,也算是半个老男人,江湖人不都讲究尊老爱幼吗?可是在顾韶华身上他怎么没看到。
虞汐璇嘴角弯起,神色诚恳,“我觉得你是有钱人!”
杜管家:……
他居然说不过她。
……
寅时将近,也最黑的时段,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天空仿佛被染了一层墨,没有月光,没有虫鸣,只有寂静的黑。
南宫璨的书房仍然亮着灯,杜管家给南宫璨和几个心腹端上浓茶。
书桌上放着一张定安郡的地图,南宫璨细长手指点在赤铁山的位置,“屠泰说他们在赤铁山挖了一条隧道,原想只挖到五里,恰巧遇到一个溶洞,而溶洞的另外的一段正好是霸州的雷祖山,他们就是这样将武器运出去的。”
霸州本来不和定安郡相邻,可是他们发现的溶洞长度有一百多里,正好穿过中间的河庆府,而从霸州出去后,就到达边塞。
钟平:“可是这么多的武器,西陵三大王族我都没听到动静。”
南宫璨:“这么多武器不一定和西陵有关,也有可能是我们自己出了家贼!天亮后,先将县衙清理干净。”
其他人连连点头。
……
等到天渐渐破晓,大地开始苏醒时,书房的人才散去,南宫璨站在院中,眺望远方天边露出的鱼肚白,喃喃自语道:“天亮了!”
黑夜散去,光明笼罩大地,但愿自己早日将赤水城头顶的乌云拨去。
杜管家轻声说道:“殿下,你忙了一夜,要不先睡一会儿,否则白天没精神。”
南宫璨从怀里掏出屠泰写得那封遗书,嘴角露出凉薄的笑,“杜公公,你说该给屠泰安排个什么下场?”
他眉眼锋锐,眼中带着杀气和嘲讽。
听顾韶华和彭秋颂说,这封信还是屠泰自愿写的。
一向和善好说话的杜管家此时面如冷霜,眼神阴鸷,“凌迟也不为过!”
敢对他家殿下下黑手,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
南宫璨闻言,嘴角上扬,“可惜我不能动手,真是便宜他了!”
杜管家:“正好,不用脏了殿下的手!”
“嗯,现在留着他。”南宫璨闭目养神,右手垂在腰间,摸着缀在腰侧的那枚山水挂牌不再说话。
杜管家恭敬地站在后面。
……
赤水城如往常一样,对于府衙的事情不大关心,现在城中最火的消息就是柳府的大姑爷买了三千多南城人的消息。
昨天听说人已经安置在长安坊了,据说整个地方塞得满堂堂的,城中大小药店、粮铺、布店都被顾大姑爷买空了,现在城中半数的大夫都被请到长安坊治病了,据说顾姑爷还将靠近长安坊的大片荒地也买下来,看样子是要修房子,说不定还要买。
“天啊!这不会真的来了一尊菩萨吧!”说话的人眼睛瞪得像铜铃,张着大嘴。
茶楼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发出笑声,或嬉笑、或嘲讽、或冷笑、或带着怜意……
“哈哈哈!我看不是菩萨,倒是冤大头,南城的人有什么可救的,与其钱多的洒水里,不如给老子我。”
“你当旁人都像你一样,救你这样的人还不如抛水里,还能听个响!”
“哟!这是又来一个大善人啊!都是赤水城的人,大哥不说二哥,我从来不说自己是好人,你难不成不是坏人,南城的人落到这份上,咱们坐在茶楼的个个都带着血债。”
说话的人眉眼皆是挑衅,带着嘲讽地看着众人,边磕瓜子,边说道:“你们看到那顾公子做这事难道不害怕吗?对方有这么多钱,而且据说家世很强,若是出了赤水城,将事情传到外面,咱们所有人都没有活路!”
“呵!你说说赤水城的活路在哪里,这些年也没见大家好过,除了北城的人,其他地方的人哪个不是提心吊胆。”
“有什么可提心吊胆的,我可听说,屠大人干的这些活都是十一殿下的吩咐,否则也不会被按了这么长时间。你见过那些逃出的人跑出过定安郡吗?如果没有蜀王府的命令,定安郡压根拦不住。”
“这事可不能乱说!”
“对对对!咱们小老百姓,也做不了主,一些事情还是不要探究了。”
“哼!一群人胆小怕事的人。赤水城的事情若是泄露了,上面也有屠县令顶着,再不济还有十一皇子,你们怕什么。”
众人:……
他们怕自己的良心,怕死后下地狱。
蓝笙和苍梧听了一耳朵,放下碎银子,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走到街上,街面上市井繁华,商铺林立,虽不及魁州、京城等地繁华,可也算是热闹,可是外人可知,这种繁华不是由百姓的勤劳奋斗,官员的廉洁自律、秉公勤政创造的,而是建立在欺压南城人造成的。
苍梧:“若是当年我视察定安郡时,能细心一点,是不是赤水城的事情早日结束?”
六年前,他奉命在定安郡进行市场调查,定安郡十城,他看了其中六个城镇,当时十一皇子才到定安郡,正处于混乱时机,所以有鱼也暂时放弃在这里开店了。
蓝笙:“不一定,你也不必自责,也许赤水城的人注定有这一劫。”
苍梧的心情仍然有些沉重。
两人回到长安坊后,虞汐璇见他们两个情绪有些时候,诧异道:“怎么了?”
蓝笙给她说了在茶楼的见闻,虞汐璇听完叹了一口气,“善恶根据环境、对象都会发生变化,咱们的能力没有那么大,只需要救南城的人就好,至于如何教导赤水城的人,还有高个子在上面顶着呢。”
蓝笙和苍梧知道虞汐璇指的是十一皇子,缓缓点头。
蓝笙:“对了,公子,今日全城的粮价相较昨日提升了两成。药价提升了两成半,其他东西都贵了三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