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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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的时候,钟念也没有看到黄一杰,同时,也没有看到吴煜。
陈灿叫了司机过来开车,钟念是回到自己的住处的,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到了她的楼下,陈灿笑着和她告别。
钟念扯了扯嘴角,笑:“再见。”
陈灿缓缓升上车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眸里的光华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他沉声吩咐司机:“走吧。”
钟念快速地跑回楼上,准备把摄像机里的东西拷贝到电脑里的时候,发现电脑落在梁亦封那儿了。昨天她住在那边,下班之后便把电脑带了过去,今天忘记拿了。
她捏着针孔摄像机,心想,等明天上班,拷到电视台的电脑上,也一样的。
殊不知,第二天她刚出小区,过马路的时候,面前突然停下一辆面包车,车门拉开,里面的人一把把她架住,拉进面包车里。
前后不过五秒的工夫。
而在钟念被绑架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梁亦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从床上坐起,捏了捏鼻梁,接起手机。
保镖的声音冰冷而又急促,“梁总,钟小姐被人绑架了。”
梁亦封从床上起来,“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我们原本是跟在那辆车后面的,可是他们好像发现了我们……”保镖颓然道,“我们跟丢了。”
梁亦封停下脚步,他捏着手机,眼神隐忍而又克制,语气很冷,像是淬了冰一样:“跟丢了是什么意思?你们一群废物吗!”
他说完,便掐了电话。
跟丢了……
梁亦封此刻脑海里有千百种情节闪过,他阖了阖眸,伸手压住自己的胸膛。
他站在原地平复着呼吸,许久之后,给季洛甫打了电话。
“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67章 zhongnian
季洛甫和梁亦封这些人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他们从商,而他从政。
他爷爷是开国元勋,父亲一辈的人要么在部队当首长,要么就是掌握着实权、时不时地在新闻联播里露几面。季洛甫从小就是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大学还未毕业时便已初涉官场,到如今已有四年时间,手下人脉无数。
梁亦封和季洛甫认识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帮忙。
毕竟大家都是出身便在云端的人,知道喜欢不能外露、弱点不能外露、表情管理是从小便开始学的内容,像他那样一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无疑是一个致命弱点。
季洛甫走到书房,在安静的环境中沉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钟念出事了。”
果然是女人。
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梁亦封每一次的情绪不稳定,都是因为钟念,那个离开之后,让他心甘情愿地等待的女人、让他在胸膛上纹了一颗心脏,让他每时每刻,只要一想起她,就摸摸胸口位置,想着她就在自己的心上的人。
每个人都有弱点,梁亦封也不例外。
他的弱点是钟念。
季洛甫也是深陷爱情囹圄之中,懂得梁亦封此时的心情。
他也没有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只问:“你要我怎么做,你说?”
梁亦封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他语调缓慢,声音很沉,嗓音像是含了沙一般沙哑地说自己的要求。
季洛甫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说:“我让助理打电话过去,你等我几分钟。”
“好。”梁亦封捏了捏鼻梁,放下电话。
在等待季洛甫再次来电的时间里,梁亦封走到衣帽间,换下家居服,随便地拿了一件衣服,穿上之后他发现,这件衣服是钟念买的。
她嫌他衣柜里都是黑白灰,于是特意买了件天蓝色的条纹衬衣。
梁亦封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想起钟念那时说的话,
“你还记得吗,附中的校服也是天蓝色条纹的,你穿这件衣服,我看着啊……总觉得像是回到了过去,梁亦封,要是再来一次高中,你再追我一次好不好?我肯定和现在一样答应你,而且,绝不和你分开。”
她笑起来的样子还在眼前浮现。
她其实不常笑,但在一起之后,她面对他,总是露出一副笑脸。
不能再想了,在想下去,他真的指不定得做出多没出息的事儿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可是没掉过眼泪的。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梁亦封骤然清醒,快速地接起电话,嗓音哑的可怖,“喂——”
季洛甫没想到只是几分钟的工夫,梁亦封的声音已经这样哑了,他顿了顿,继而神色如常地说:“交通局的人我已经通知到了,你直接过去就行,他们会听你的安排和吩咐的,我让他们暂时先盘查所有的高速出口,不管怎么样,只要留在南城,一切都不难解决。”
梁亦封:“嗯。”
季洛甫叹了口气,说:“你先别乱了阵脚,按照你以前的处事方式来,其实这事儿就不难解决,我就怕你太冲动,意气用事。”
梁亦封阖了阖眼眸,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里一派澄澈清明。
他扶了扶镜框,全身镜里,他依然风度翩翩、冷静自持。
梁亦封语气恢复平淡,“我知道了。”
季洛甫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嘱道:“找到人之后,别冲动,惩罚,上头会给。你呢,动起手来也要心里有点数,别太过了,知道没?”
梁亦封冷哼一声,眼里淬了冰霜一般的冷,“知道。”
“你知道个屁!”季洛甫还能不晓得他的秉性,再□□让之后,他说:“你要是敢把人弄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季洛甫当年可是特种兵全能兵王,动起手来能把人骨头都打断,梁亦封到底是忌惮他,勉强答应:“不弄死,其他的不管。”
“行了,就这样吧。”季洛甫当下挂了电话。
梁亦封拿起西装外套,干脆利落地床上,又拿起羊绒大衣,出了门,室外风雪飘摇,天空阴沉,一片苍茫雪色,他穿上羊绒大衣,走到院子里,开车,缓缓驶往交通局。
交通局的人早早就接到了季洛甫助理的电话,此刻全部的人都候着,等待梁亦封的差遣。
一直跟在钟念身边的三位保镖把事情的发生经过都说了出来,梁亦封坐在监控显示屏那端,神情冷峻严肃,眉眼认真,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集中的冷静状态。
冷静的……令人胆颤心惊。
梁亦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他掏出两只手机,先是回了工作手机上的电话,他的语气非常冷静,说话时声音淡然,他边打电话双眼边仔细盯着上方的上百个显示屏。
私人电话他已经没有心情回复,把手机扔在一旁,双手撑在身侧,眸光死死地、直勾勾地盯着某处。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伸手指向一个显示屏:“这里,给我放大。”
屏幕被人放大了好几倍,身边的保镖说:“就是这辆车。”
梁亦封:“看看这辆车到底去了哪里。”
没多久,技术人员说:“这辆车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西的工业区,那边的监控年久失修,没办法查清具体的位置。”
梁亦封不做停留,立马站起身往外走去。
“梁总……”
梁亦封转过身,阴着脸说:“你们继续盯着监控,如果有新发现及时和我打电话,我先过去一趟。”
她最后消失的地方,他必须去一趟,无论她在不在,他都得去找。
局长犹豫地说:“需要我们派人过去吗?”
“不必。”警车出动,他怕惊扰了那些人。
梁亦封伸手整理了下衣服,大步流星地离开交通局。
他把车当成赛车开,横冲直撞地,他自从开车以来从未有过这样快的车速。他生平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甚至还救了那么多条人命。
所以凭什么,现在这样痛苦不堪,仿佛……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可是他必须保持冷静,毕竟现在最痛苦的不是他,有个人在这座城市的一个角落里,正绝望的活着。
她还在等他过去,他晚到一分钟,她便多绝望一分。
而绝望,是多惨烈的一个词啊。
他想做她永远的希望。
·
同一时间,钟念被人从面包车上架了下来。
她两个人架着进了一个地方,眼罩被摘下之后,她看了看,是个废弃仓库,寒风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吹了进来,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凌迟着人的脸庞。
她在寒风中站了许久,然后,就看到了把她绑过来的人。
仓库卷拉门拉了上去,三个人缓缓走了进来。最先进来的是黄一杰,其次是吴煜,最后是满脸失落、伤心欲绝的陈灿。
他失落什么呢?钟念想,十九岁就强/奸一个初中少女的人,到底失落什么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陈灿失落的原因。
陈灿走到钟念面前,他伸手摸了摸钟念的脸,钟念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着,无法动弹,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偏过头。
陈灿失落的收回手,继而狠狠的、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钟念听到他咬牙切齿地喊自己的名字:“钟、念!”
“嗯。”她语气平淡,丝毫不见慌张紧张之意。
陈灿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当初在酒吧,你在外面对不对?”
钟念忍着同意,艰难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天……我们……你都看到了,是吧?你还拍下来了?”陈灿双眼发红,“钟念,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啊?”
钟念眼神淡漠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黄一杰点了根烟,走过来,笑笑:“我早就说了,这女人不是好货,你非得追上去,现在回头,不晚。”
钟念平静地眨了眨眼,她视线落在吴煜身上。
和陈灿相处这么久,她知道,在他们三个人里,处主导地位的是吴煜。
钟念:“你们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