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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赴加州,和戴沅看一场音乐剧。
表哥说他后来不喜欢看音乐剧,每次看到一半都会说闷,难道也是因为戴沅?因为一看音乐剧就会想到戴沅?想到自己爱而不得的戴沅?
爱而不得……
这个词好像不对。
但也像对的,毕竟是未来的他用了很过分的手段把戴沅变成这样。戴沅今天跟他说以后也许能跟他做朋友,挺好的,他也不想把一个人毁成这样。
霍佑青收起护照,一夜好眠。
又过了半个月,霍佑青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十八岁那个时空了。原来也间隔过时间,但没有一次像这次那么久,久到他怕自己回不去了。
比起二十七岁的时空,他还是更喜欢十八岁。
在霍佑青为这件事开始有些烦恼的时候,他收到了戴沅的消息。戴沅这半个月给他发消息的频率降低了许多,基本上三四天才发一条。
之前发的都是一些日常,而今天他发的是他去医院治疗的结果。他告诉霍佑青,医生说他最近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可以尝试减药。
“药?”霍佑青回复道。
戴沅回的很快,像是一直守着手机,“许医生给我开的药,我今天好开心啊!!!”
大概是真的很开心,感叹号都打了三个。
霍佑青回了一句“恭喜你”,就放下了手机。最近还是待在家里太闷了,他用平板在搜索旅游胜地,想去玩个两三天的短期旅游。
其实二十七岁也有好处,至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他。
霍佑青刚苦中作乐想,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戴沅打的。
戴沅从上次给他打电话后,一直是短信联系他。
霍佑青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想了想没接。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平板上,准备去隔壁省爬山。
说走就走,当天就订了机票,第二天出发。
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下榻酒店后先去吃一顿,然后坐车去山脚下,连夜爬山,第二天看日出,再在山里的酒店休息一天。这家酒店是家温泉酒店,泡完温泉,他再坐当晚的飞机回来。
计划听上去很完美。
但霍佑青刚下飞机,就得知他要爬的山因为发生了凶杀案,暂时封锁景区,不允许游客登山。
挂断山区酒店服务人员打来的电话,霍佑青摸了下因听到凶案上而变凉的手臂,又有些发愁这几天应该去哪里玩。
该不该打道回府呢?
他一边看手机,一边往外走,一时没注意到路,差点撞到人身上去。
“抱歉,我……戴沅?”霍佑青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戴沅表情也很惊讶,“我以为你不会来。”
五分钟后,霍佑青知道了戴沅来这里是来跳伞的,并且在昨天戴沅有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还打了个电话。可他没看短信,没接电话,所以戴沅以为他不会来,没想到刚好在机场碰到。
“要去跳伞吗?”戴沅当面发出了邀约,他看出了霍佑青的犹豫,更看出眼里藏得仔细的跃跃欲试。
眼前是一株被人久养在温室里的玫瑰,玫瑰虽关在玻璃房里,却早就对外面的事物产生了好奇。
尤其是一些原来从不允许的、刺激的、大胆的事情。
伊甸园的蛇问玫瑰:“要去跳伞吗?挺好玩的。”
-
跳伞基地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戴沅包了车,在机场外等。
上车后,戴沅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霍佑青。
霍佑青答应跟他去跳伞后,似乎又有些后悔,一上车就贴着那边车门坐,离他很远,一张白生生的脸没什么表情,但微微蜷缩起的手指暴露出主人的心思。
他收回眼神,像是怕惊吓到好不容易被他拐来的玫瑰,不再多看。
黑色轿车疾驰而过,把道路两侧的钢筋混凝土铸成的高楼大厦甩在尾气后。沉默的车中,戴沅腿过长,窝在后座颇有几分局促模样。他垂着眼,眼角微微下沉着,身上混杂着古怪的柔弱可欺的气息。
他除了上车的时候看了霍佑青一眼,后面可以称得上安分守己,安静地玩着手机,直到司机下了高速,拐向小道。他锁屏手机,轻声对旁边闭眼休息的霍佑青说:“快十二点了,我们下车吃个饭。”
是建议的语气,像是怕霍佑青生气他自作主张,立即又道:“如果你不想吃,我们也可以直接去跳伞基地。”
“我正好也饿了,去吃饭吧。”霍佑青说。
司机停的地方是家私人菜馆,外面平平无奇,甚至看上去不太吸引人,连一般菜馆都不如,等被服务员引进去方知道别有洞天。
外面似乎只是用来掩盖其内部的奢华,霍佑青入座后,看着扶栏外的垂丝海棠,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下娇艳的花瓣。
这家店伫立在山峦前,往窗外看去,能看到连片的高低起伏的山线,浅绿与蔚蓝拼接,共同完成壮丽景观。
面前的菜单被苍白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
“有什么想吃的?”戴沅问。
霍佑青把注意力从窗外收回,放到自己面前的菜单,他没来过这个省旅游,但从网上查了当地的特色美食,便将自己感兴趣的一一报出,他都想试一试。
戴沅听到他点的单,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没说什么,叫来服务员收走菜单。
但等到用餐的时候,他将一碗水放在霍佑青手旁,提醒道:“别吃的太杂,有好些都比较辣,最好过道水再吃。”
霍佑青点头,可过了水的食物失去了原本滋味,于是他又不再听从戴沅的意见。戴沅欲言又止,像是想开口,又怕霍佑青生气,最后委屈地坐在对面看着霍佑青吃。
霍佑青被辣得有些上脸,眼睛都被逼出一层水雾,他猛灌了一大杯蜂蜜柠檬水,终于愿意放下筷子。
原来没人管的感觉这么好。
他不由地想到舅舅一家,还有龚琅,如果现在是龚琅坐在他面前,早就抢了他的筷子。
其实不仅龚琅,他遇见过很多管他的人。
他高中的时候曾在晚自习眼馋后桌同学偷偷带进来的烧烤,后桌同学抵挡不住他直勾勾的眼神,交出一串最不辣的,可惜还没到他手里,就被当时的同桌拿走了。
同桌是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女生,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严肃着脸跟他说:“霍小佑同学,你不许在教室吃烧烤,不对,是你不能吃烧烤,这些东西不好。”
霍佑青眨了下眼,看看后桌,“那他……”
“他已经没得救了,你也没得救吗?”女生瞪他。
后桌一拍额头,“我的错,尊敬的学习委员大人别生气。霍小佑同学,你听到了吗?你不能吃,你再看我也没用,你不许吃。”
-
而刚认为没人管的感觉挺好的霍佑青,没多久就尝到了苦处。不知是食物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先前并不晕车的他,上车没多久,就开始难受。
吃了晕车药,也没好转,相反开始浑身出冷汗,一层又一层的汗从雪白皮肤下冒出来,明明开着空调,整个人却像被水洗了一遍。他昏昏沉沉,耳旁听到有人跟他说话。
“……不舒服,我们先不去跳伞了,去医院……”
霍佑青几乎在座位上将自己蜷缩成煮熟的虾子,他身上披着散发清香的毛毯,毛毯没能遮住的脸似雪里红梅。他勉强听出是戴沅的声音,对方要送他去医院。
他想戴沅提醒过他,而且如果不是他闹这一场病,戴沅不需要耽误时间去医院,可以直接去跳伞,他给人添麻烦了。
“对不起。”他咬了下舌,才把道歉说出口。
正在给霍佑青擦汗的戴沅愣了一下,捏着纸巾的手遽然握紧了,近乎狼狈地扭开脸。与动作相反的是他此时的表情,苍白面容透出几分狠相——他想将手指探入霍佑青的唇舌间,哄着人再跟他说一句。
不行,他的哥哥生病了。
乖孩子是不可以欺负哥哥的。
车转道开去医院,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霍佑青成功入住vip病房,数位专家医生看诊,开医嘱,输上液。
等病房重新安静,只剩戴沅守在霍佑青身旁。霍佑青在输液十几分钟后,蜷缩起的身体终于慢慢展开,呼吸变得平稳。
戴沅在温水盆里打湿毛巾,轻轻帮霍佑青擦身。霍佑青先前出了太多汗,把汗擦掉,睡觉会舒服许多。这个擦身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戴沅将水倒掉后,重新走到床边。
霍佑青完全陷入睡熟了,微卷的浓睫搭在下眼睑,日光漏了点光斑停在他的脸上。戴沅弯下腰,吻住他窥视许久的唇。
先是用湿濡的舌面舔舐,再用一点技巧诱着人分开唇,然后慢慢将对方的舌头卷到自己口中,就像是霍佑青在主动亲吻他。
不过一个假象而已。
苍白皮囊下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沸腾起来,戴沅控制不住地捏住霍佑青的下巴,抬起对方的脸,好将这个吻持续地更深。
第十七章
接到酒店的叫醒电话时,霍佑青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等电话挂断,他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才发现自己回到十八岁了。
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去洗漱,走到套房客厅,看到龚琅给他留的便利贴。
龚琅说有急事要处理,只能先离开,但已经安排了司机在酒店门外送他去学校。
霍佑青放下手里便利贴,在酒店吃完早餐就坐上车回学校。因为到学校的时间还早,他先回了一趟宿舍拿书,没叫人帮忙。
刚把书放进单肩包里,回头却发现仇问斐无声无息站在他背后。
“你有事吗?”霍佑青退了一步。
仇问斐舔了下唇,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咽口水的声音,他目光奇怪地在霍佑青身上盘旋,脸色也古怪,话还吞吞吐吐,“你……你昨晚还好吗?”
一个奇怪又过界的问题。
霍佑青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只淡淡说:“还好,你还有什么事吗?”
仇问斐变得沉默,霍佑青见状想离开,他觉得仇问斐现在的状况很不对,他不想跟对方待在一起。现在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室友都去食堂吃早餐去了。
没走两步,仇问斐忽然大跨步拦住他,“昨天……我……”
仇问斐盯着晨曦中面容精致的霍佑青,想把昨天他做的事完完整整告诉对方,想让霍佑青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在这时,霍佑青的手机响了。
仇问斐视线很好,一眼就看到打来电话的是龚琅。那些话像投入海面的小石子,瞬间淹没。霍佑青没急着接电话,而是问仇问斐,“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大概有十五秒的沉默时间,仇问斐再开口时,已经不再结结巴巴,“我只是想问你昨晚睡得好不好,昨天宿舍很热,还有烦人的蚊子,大家都没睡好。”他让开出路,“时间不早了,你去教室吧,我也该走了。”
霍佑青更觉得仇问斐奇怪,不由多看了对方两眼。可仇问斐对于他看过来的眼神没什么反应,故而收回眼神,只当仇问斐是一时抽风。
龚琅打来的电话是问霍佑青有没有平安到学校,以及说今天他没办法亲自送饭过来,不过给霍佑青订了喜欢的餐厅的餐。
“这几天别随便收别人的信,也别理什么陌生人,食物更不能吃,等我回来。”龚琅看上去的确很忙,匆匆叮嘱霍佑青几句,就让霍佑青挂他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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