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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起鱼眼放入嘴中,她嚼了两下,不动声色地一转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忽然起身避开下人到了窗户旁:“咦,那边是什么?”
迅速从口中取出纸条,眼角的余光一撇,几个字落入眼眸。
字迹已经有点被晕开了,但还看得清楚,和以前何蕙给她的那张一模一样。
“稍安勿躁,等。”
顾宝儿一阵晕眩,手指捏紧了,正要把小纸条藏起来,忽然眼神一滞,胸口猛地狂跳了起来。
窗户底下有个人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不假思索,用手一掩嘴,将纸条放入口中吞下,这才定了定神,朝着楼下嫣然一笑:“祁将军,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祁袁山恍然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宝儿姑娘,是啊,好巧。”
旁边手下叫了他一声,他举步要走,却又停了下来,交代了几句,转头大步走进了酒楼。
不一会儿,祁袁山推门而入,原本还算宽敞的小包厢进了他这么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刻显得有些逼仄了起来。
顾宝儿心里有些忐忑,她拿不准祁袁山有没有看到她看纸条,力持镇定:“刚才我看到窗外有只特别漂亮的鸟,刚过去它就飞走了,没想到刚好看到了你。”
“我也是路过,”祁袁山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听说程夫人把你带入王府了,恭喜。”
这看来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顾宝儿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有些怅然地道:“祁将军,你就别笑话我了。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志向,只求能安安稳稳度日,早日找到我的家人。”
祁袁山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宝儿姑娘,你万事想得开些,别思虑过重。”
“嗯,”顾宝儿展颜一笑,“祁将军,你用了午膳吗?没用的话我这里刚上了一笼包子,你装几个垫垫肚子。”
祁袁山正要拒绝,顾宝儿却已经拿起了那笼包子,示意掌柜的赶紧打包。
一晃神之间,顾宝儿已经把食盒递到了他的手边。
“多谢宝儿姑娘,”他定了定神,提醒道,“对了,你用完午膳就赶紧回去吧,最近汝阳城里不太平,还是小心为上。”
顾宝儿已经听到好几个人说汝阳城不太平了,忍不住好奇地问:“祁将军,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太平?”
“抓了好几个细作了,”祁袁山左右看了看,示意她走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但余党一直没有抓到,最近这家酒楼你也别来了。”
顾宝儿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不知怎么,她的脑中忽然掠过何蕙和这两次神秘出现的纸条,这藏头匿尾的模样,不是和细作差不多吗?
“那……那细作是为什么来的?”她追问道。
“不知道,”祁袁山摇了摇头,“好像在找一件东西,来了好几拨人,不过你也不用怕,一切尽在掌控,王爷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顾宝儿心慌意乱,有心想问问抓到的细作长什么样,却又怕祁袁山起疑,正挣扎犹豫呢,掌柜的笑着提醒:“姑娘,这菜都凉了,你还是赶紧用膳吧。”
祁袁山瞟了掌柜的一眼,吩咐道:“凉了你就换新的,有什么招牌好菜都上一道,这顿的饭钱记在我的账上。”
“不用了,祁将军,”顾宝儿慌忙道,“我有银两……”
“宝儿姑娘,要是王爷知道我遇上你却没付账,只怕要再打我一顿板子,”祁袁山开玩笑道,“日后我多去几次王府蹭饭,把这顿饭钱吃回来就是了。”
盛情难却,顾宝儿只好应了。
又叮嘱了几句,祁袁山告辞离开了南家酒楼。拐了几个弯之后,确定已经看不到南家酒楼后,他才重新绕回了和南家酒楼隔了一条街的一家店铺,从后门走了进去。
这家店铺的正门和南家酒楼的后门正好呈斜对角,从窗户能清晰地看到这家酒楼后门的动静。
南家酒楼的前门也被玄麟军左卫的人盯着,刚才他就是去查看布防情况才看见了站在二楼窗户里的顾宝儿。
这家酒楼有疑点,一直是他们暗查的目标之一,也不知道顾宝儿今天怎么就心血来潮跑到这里来吃饭了。
两个下属已经在店铺里盯了半天了,没发现什么玄机,祁袁山有些心不在焉,问了几句话后就到了隔壁,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午饭的确还没有吃,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打开食盒,香气扑鼻而来,他却没有动手,盯着包子看了片刻,眼前掠过顾宝儿在窗户前的嫣然一笑。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你在想什么……”祁袁山喃喃自语着,“那是王爷的女人,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罢了……”
他勉强摄住心神,像是证明什么似的,拿起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
包子的味道很好,肉馅肥瘦得当,一咬一口肉汁,很快就被他吃完了。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他闭上眼沉思了片刻,忽然伸手摸了摸胸口,从里面抽出一块帕子来。
帕子是月白色的,质地柔软,左下角有个小小的绣花,花纹他已经抚过无数遍了,纹理都已经刻在心里。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个普通的绣花,后来才认出来,这是一个“顾”字,是顾宝儿遗落在青崖寨的帕子。
顾宝儿的眉眼间依然有着愁绪,是在王府过得不开心吗?王爷对她到底好不好?
如果那天在船上,他没有第一时间避嫌离开,那替顾宝儿解药的人,会不会不是孟凭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顾宝儿会不会此刻已经有了不同的选择?
……
一些以前从来不敢深想的念头在脑中一掠而过。
“哐”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祁袁山悚然一惊,手忙脚乱地把帕子重新塞进了怀里。
“祁哥哥,我就说刚才看到的背影这么像你,”桑若婷笑嘻嘻地跑了进来,“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吃东西,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第28章 罪加一等
祁袁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桑若婷。
早年从京郊把桑若婷接到汝阳时, 桑若婷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当时他怜惜她刚刚失去父亲,家族没落, 便对她极尽所能地加以照顾, 从京城到汝阳近两个月的路程, 两人相处得很是愉快。
到了汝阳后,两人见面屈指可数, 他又忙于军务,今年一见, 忽然发现这位曾经熟悉的小女孩变了很多。
他隐隐能感受到桑若婷对他的喜爱, 程双蕴也曾旁敲侧击过两次,但他对桑若婷日益骄纵的性情敬谢不敏,无意高攀这位汝阳王的表妹, 很多时候能避就避, 以免让桑若婷有什么误解。
今天没想到桑若婷就这么突兀地跑了进来,他避无可避。
定了定神, 祁袁山很快镇定了下来:“没有。”
桑若婷绕着他转了一圈,狐疑地问:“祁哥哥,没有秘密你脸红什么?”
“天气太热, 太阳晒的。”祁袁山胡乱找了个理由, “倒是你,怎么又到处乱跑?身旁伺候的婢女呢,怎么也不跟着你?”
“这不太无聊了嘛,我就出来找个乐子,”桑若婷得意地道,“今天我买了好多好看的衣裳首饰, 过两天我娘生辰,你也会来吧,到时候穿给你看。”
祁袁山敷衍地应了一声:“我要回去做事了,你也赶紧回王府去,别给我添乱。”
桑若婷不甘心,以前祁袁山还经常到王府里来,现在来得越来越少,她能见到祁袁山的时间也屈指可数,这难得见到了也没个好脸色。她有点委屈地问:“祁哥哥,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怎么才刚见面就赶我走。”
这话不挑明看来是不行了。
祁袁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桑姑娘,我公务繁忙,自然没有办法围着你打转。而且,这房间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被别人看到了要说闲话,到时候影响了你的清誉就不好了。听说程夫人在替你相看夫婿,你也该收收心了。”
桑若婷怔了一下,有些羞涩地问:“祁哥哥,是不是我娘和你说了?”
“什么?”祁袁山呆了呆,“和我说什么?”
“说我……我和你的事情……”桑若婷声若蚊蝇,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你什么时候来提亲啊?”
祁袁山恍然大悟,尴尬地道:“桑姑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这个打算,以后也不会有,你千万别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桑若婷呆若木鸡,好半天才颤声问:“祁哥哥,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把我从京城接到汝阳,一路上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这……”祁袁山狼狈不已:“那是王爷交给我的任务,而且你是王爷的表妹,又那么小,我当然要细心照顾你才对。”
“我不信……”泪水在眼眶中几句,桑若婷伤心欲绝,“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当然不是,”祁袁山矢口否认,“总而言之,我现在没有任何成亲的打算,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桑若婷哽咽着问,“我等你。”
这样扯下去真是没完没了了,祁袁山心一横:“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十年二十年。我以前发过誓,哪天若能杀回京城手刃奸贼替我家人报了仇,我才会考虑终身大事,而且,我娘说过,希望我娶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做妻子,就算到了那天,我也不会向你提亲的。”
桑若婷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滑落脸庞。
祁袁山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狠下心来,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语不发。
桑若婷终于彻底失望,捂着脸飞一样地跑了。
祁袁山本能地追了几步,到了门外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比起模棱两可钝刀子割肉,还是这样快刀斩乱麻来得强些,虽然桑若婷现在伤心一时,但伤心个十天半月,这事也就掀了过去,他还是不要再给桑若婷任何希望了。
叫来一个手下的侍卫去暗中护送桑若婷,祁袁山安排好杂事,回了玄麟卫。
处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务,有再三确认的各处的布防,等他忙完,一看天色已近黄昏。
中午吃的包子早就已经没影子了,祁袁山饥肠辘辘,顾宝儿中午关切的笑容又在他眼前一掠而过。
他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扬起了一丝笑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
忽然,他的手一顿,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帕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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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出来一趟,顾宝儿在南家酒楼用完了午膳之后,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点新奇的小玩意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王府。
她惴惴不安了好几天的心总算可以暂时放下,心情愉悦,一路嘴角都带着笑意。
快到云茗苑的时候,迎面远远地走来了于德华。
今天的于德华有些狼狈,没有了王爷座下第一红人的神气,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脸色也有些青白。
顾宝儿知道他看不起自己,向来对他敬而远之,这一见他这倒霉样子,有心想要避开,刚要想往另一条岔路走呢,于德华却高声叫了起来:“宝儿姑娘!”
顾宝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佯做惊讶地问:“于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叫赵大夫来替你看看啊?”
于德华的脸一僵。
他就算疼死也不能让死敌看他的屁股啊。
“一点小伤,没事,”他挤出了一丝笑容,“宝儿姑娘,今天王爷在外操练了一天兵马,辛劳得很,刚刚回府歇息,那个……不如你备点茶水去风雍居探望一下?”
顾宝儿的眼神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