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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魔教的医者医术都不错,一时之间有病的没病的都会睁着眼睛往高处看,看看是否真的会有鸟儿从上头飞过,鸟儿只是这些小老百姓对魔教的假想。

牧宗坐在椅子上,深深的思考到底还是好事做多了还是谁走漏了风声?全天下都在找魔教?只闻其名不闻其人?我就是不让他们出去,除了教主没有任何一个人请的动我们!

冷冷的风在天上吹啊吹,姚雪坐在露天的椅子上,头上是天,天在下雪,地上是雪。

“唉,”姚雪披风的帽子也未戴,人就这么坐在雪中叹气。

“小姐,快回屋里去吧!”娆姝匆匆撑着油纸伞跑到姚雪身边,她急匆匆的劝着。

“无事你且回去将火炉的炭看着。”姚雪说着站起身,娆姝还想劝,又见着主子飞速离开,张张嘴也只是吐出了空气,再去看时,哪还有小姐的身影。

姚雪越上墙跳下墙,将斗篷的帽子带好,低着头顶着雪往前走,一脚下去地上便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脚印,没多时落下来的雪又将脚印填满。

荣三春虽然没找到魔教的人,可这并不代表她放弃,她在左将军府对面的宅子周围寻了处拐角,这里离左将军府有一定的距离但又是府里的人去往玄安城的必经之路,这里荣三春觉得十分稳妥。

不过时间上并不赶巧,荣三春是准备在这段时间里呆在别院的,这里自有门中的其他人来守着,刚定下这处拐角她忽然听见后方想到传来脚步声,轻声跃起,便见着一人穿着深绿色的斗篷走在雪地上,没有打伞也没有任何的保暖措施。

荣三春此时是在一棵树上,树上交叉来去的枝干的颜色与荣三春身上的衣裳极为相近,许是时间大部分人目不转睛地看也看不出哪个是枝干,哪个是人。

姚雪快步的从巷子的这头走到那头,待到了尽头立刻转过身,来来回回,都被荣三春看在眼里。

这是个身材苗条的人,荣三春在心中想到,但是看不见他的脸,也不能仅仅凭一个大致的身高判断出是男是女,并且这个人身上穿着的斗篷没有任何的绣样,就连鞋子也是乖巧的藏在斗篷中,连一个粗粗的颜色也看不着。

寒风打在身上,姚雪一声衣裳全都湿透,冬装本就重,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就好像是一坨石头穿在身上,她的身影逐渐变得迟缓。

荣三春见着他动作迟缓,迅速检查脸上的面罩是否服帖,一切都确认后,她在树上等着,只要姚雪降到来到这棵树下的前一秒,她就跳下去掀开斗篷看看里面就是是人是鬼!

该回去了!姚雪经过府门前,忽然转过身望着额匾,心中念念有词,抬脚就往府中去。

上天给荣三春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上一次她苦苦等待并没有得到结果,这一次她下定决心,可是被观察的人半路退出!荣三春苦笑不得,却也毫无办法,时间就像是一场持久的单方面的战争,鲜少会有人自心底里说:我跑赢了时间。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荣三春轻轻地从树上跳下,一双脚上穿着的水鞋直直的掉进了雪中,荣三春抬起头看着天上飞下来的雪,今年的雪可真大,雪白色究竟想掩藏什么?

高明昊在高小春的帮助以及搀扶下看似捡回了半条命,伤口仍旧再往外面滴血,因为袖箭尖细且短,又因着锁骨上方并没有骨头进行阻缓,袖箭就这么轻松的穿过去。

“哎呀,陛下您可得坚持住啊,老奴已经让人请太医了!”高小春将高明昊安置在床上,宫人前前后后端来了铜盆装着的热水、止血止疼的药粉、包扎伤口的绷带等。

床上的高明昊已经晕过去了,太医一一把过他的脉后罕见的同时摇起了项上人头,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太医开口:“如果吴太医没有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吴太医?他离开有两三年了,怎么才能找到他?”高小春问。

“高人自古就爱游山玩水,更有甚者从这座城开始往历经许多的国家,怎么可能找的回!”说话的太医是今年才入的太医院,一直讲吴明泰当做神明供着。

高小春曾经跟着高炆许久,对魔教之事略有耳闻,如今他很是无奈,开口让在场的所有太医回去,如果是一个倒还可以以藏私为由逼迫其想出解决办法,可太医院的所有人都摇头说没有办法,高小春只能作罢,因为那一套在完全不占理的时候毫无用处。

高明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仍旧有紫的发黑的血从中流出,走南闯北许多年,高小春不得不将结果往坏处想,放血的速度跟不上剧毒感染的速度,说白了即使他身上的血全数流的干干净净,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毫无同觉的死亡。

高小春叫来一直以来信赖的高小幻,高小幻少了他整二十,两人一直以父子相称。高小春见着自己儿子迈着频率极快的小碎步朝自己走来,心中着急却不能乱了步伐。

“总管!”高小幻行礼。

“小幻,将你的耳朵贴上来!”高小春等着,靠在高小幻的耳朵边小声说,“陛下昨日被丞相的人伤了,你要一刻不停地守在床前,一刻钟到头便探陛下的鼻息,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高小幻愣住,大风大浪他虽然没见过多少,可高炆在位时后宫娘娘也不多,因此从未见过什么叫做风云诡谲,本以为这一世会顺风顺水的走到终点,高小幻不再往下想,应下了高小春的话!

“最近魔教怎么这么受欢迎?”甄林俭看着桌子上堆得小山那么高的信纸摸不着头脑,“以往人人避之,今日人人寻之,可真是搞笑,善恶全都在一瞬之间,这些人难道没有自己的判断么?都烧了烧了,看着影响心情!”

薛素公以为甄林俭会为此感到高兴,此前他曾与杜卜生打了个赌,自己下的开心,杜卜生下的不开心,只有这两个选项,赌注十两银子!

甄林俭其实在开心与不开心的中间带着,如果他说出来杜卜生就不会从薛素公拿走那十两白银!

“让所有的都收到这个消息,无论是谁只能给药,不能亲自医治!”甄林俭最终还是善良的,有很大的一部分总是相信着与人为善便会获得相应的回报。

“远郎,他们找到一个魔教的大夫!”经过了数十天,和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生的一副好面貌,医术也是百姓有目共睹的,因此和盈花了大价钱将人请回府中。

姚远笑了笑,荣世厚仍旧每天定时派人来送解药,可这完全不够,仍旧有很大的几率毒发身亡,而这传统意义上的解药只不过是延缓毒发而已。

姚远听着和盈通过大声说话传来的消息,先是微微一愣,接着感到微微的开心,最后找到问题:“盈盈,这人你从哪儿找来的?”

“集市上,安嬷嬷说‘在集市上看到一名医者正在施针。’。”和盈说,“得到这个消息我去看看,传闻不是说魔教无论男男女女都生的一副好面容吗?这杜公子的面貌倒也好看,我想着符合便上前问,他说是犯生教的。我心中的一乐就请他来。”

“没花钱?”

“有俩个解决办法,”杜兰说,“一是黄金万两,而是荣世厚项上人头!”

“丞相的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姚远从椅子上站起来,直视着眼前的人。

“二选一,一个非常完美的选项!最终的结果就是你身上的毒!”

“我凭什么信你是魔教人?”

杜兰不恼不气,走到桌前坐下,望着姚远:“左将军今年三十六了?”

和盈见着杜兰如此没大没小,张嘴喝道:“杜公子我请你来是解毒的!”

杜兰不理和盈,只看着姚远。

“是,这与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这简单,您应该听说过魔教的人都以某种植物的某一个部分作为武器,且看我的!”杜兰右手轻轻一抖,一兰花模样的中等大笑的玉镖出现在杜兰的掌心!

“第一次见?!”杜兰对此倒是惊讶,见着和盈有伸手来摸的行为立刻收回,“这花是真的,只是长得像玉做的!”

“我信你的身份,可这两者我都需要时间!”

“这个简单!”杜兰笑着,宛如一朵盛开的兰花在风中飞舞的感觉,他从胸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在桌子上,“此为石蒜的花研磨成的粉,我们进行了加工,”杜兰说着又从袖袋中掏出个瓶子放在地上,“这瓶中的药丸可以解石蒜的毒,我让将军做的事很简单,用这整整一瓶石蒜洗澡,洗澡时必须穿一件里衣,洗完后里衣晾干,这个期间还请将军多去丞相府逛一逛。”

“那我府上的人呢?”姚远插嘴。

“这瓶子中的药丸遇水则化,将军让府上的人没一个都喝在药丸下去之后喝一口水就成!”

这事坐下来的压力太大了,稍有不慎脑袋搬家。姚远还在思考,没人去打扰他,和盈也悄悄地离开了这间屋子,把空间完全留给了两人。

“你很年轻?”

“今年十九啦,不是那时人却是仇伴身。”

“你试试吧,我信你!”姚远说着将手伸到桌子上,很随意的一次行为。

杜兰号了半天,皱起眉毛望着姚远:“这毒是我犯生的,可是并无记载有此毒离开犯生的消息啊!”

姚远露出一副怪不得的表情,心中松快了些,便问:“能解吧!”

“稍等,”杜兰说着将随身背着的包取下来放在桌子上,人站起来将头埋进包里一点点的寻找,“将军,您别介意哈,我就是犯生中比较喜欢感受人文气息那类人,只是我并不是方药的,对于医毒这一块并不了解,所以我背的多了些!”

姚远第一次见着这种场景,以为杜兰要将这间屋子给炸了,忙站起身准备离开,接着听他说这里面放的全是药瓶,将信将疑的转头看,一切如常安然无恙,一时间脸有些燥热。

“啊!找到了!”杜兰把头拿出来,手里拿着个白瓷瓶,里面似乎装着液体,“这是解药,喝一半,剩下的一半用来泡脚,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都会呆在这里,知道荣世厚的头出现在我的手中,或者我亲眼见到荣世厚咽气!”

杜兰说着将生兰镖亮出来,三十六朵贴附在他的身边,说:“可否?”

姚远思索半晌,说:“成!”

甄林俭收到杜兰去将军府的消息,疑惑自己为什么不知道,便仔细查找自己是否漏了哪处,到最后也没收到,忽然间想起犯生的公告栏,进去一看:

傻弟弟,忙昏了吧?

现在谁离左将军府最近!

我,我叫杜兰!

交给你一个任务,以黄金万两、荣世厚项上人头这两个为条件帮左将军姚远解毒,记住一切都要毫无保留,荣世厚是那一辈的,应该知道什么能够将我们杀死!

是!

“原来如此啊!”甄林俭笑着离开,这段时间的确是忙得昏天黑地,这姚城也要拿,但是是以落日派的名义,只是苦于何铭。

世间多有痴情种,何家的更多。

何铭并没有按照原计划离开甘城回姚城,即使他知道大安要乱,他也毫无心思去守着这个国家。他觉得自己的心丢了,随着何妻的死亡一起离开,何妻与高炆合葬在东南山半山腰,大安到现在崩逝的皇帝总共二十三位,二十三座皇陵绕着半山腰修了将近一圈,剩下的那部分已经开始修高明昊的。

一个皇帝自登基开始就在建造自己的坟墓,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某些皇帝一边在寻找着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一边又在督造着自己的坟墓。

人天生就是矛盾的,为什么还要避过自己做别人喜欢的人呢?虽不是天下的主子,做自己人生中的主子不也是件极好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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