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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森恍悟,“哦”了一声,随即嬉笑着说:“我并没有见到她,一个小姐而已,我怎么会挂在心上!”
“放屁!”庄小蝶禁不住咒骂道,她从庞森的动作中已经猜出,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真的,我从不对女人说谎!”庞森的酒劲上来,双脸颊通红,口中喷着浓重的酒味,即使站在他身后的她也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她皱眉,抓着刀子的左手举起来,“有一根血管,可以在割断之后细水长流,却不会让人顷刻间死去,所以,我决定试一下!”
“别,别这样!她真的不是我抓走的,不过她倒是来找过我,后来听说,她被冯明的人带走了,一个小时前就被带去了城西的货仓,说不定,现在已经离开了!”
她心中一紧,一个小时前,货仓?“冯明是谁?”她并不知道这个中的缘由,林静来找庞森,一定是寻她来的!
“冯明?不过是这一代的皮条王,他通常会物色一些漂亮女人送到云南边境的秘密基地去,至于那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庞森实事求是的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精明,随即又佯作诚实状。
“哪个货仓?”庄小蝶用枪戳戳他的后背。
“城西的南湾村废弃码头,那里有个隐蔽的废弃货轮,应该就在那里!”庞森的脸上带着笑意,带着奸计得逞的得瑟。
“你的人头我先留着,如果你敢骗我,就是下地狱,我也会回来拉着你一起去!”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就像根本不存在过。
庞森缓缓的转过身,想起刚才那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十分悦耳,就连威胁的口气听起来都很动听,一低头,看见腰里正在振动的手机,急忙接听,点头哈腰道:“是!老大,已经做好,鱼儿已经上钩了!”
庄小蝶马不停蹄的穿梭在黑夜中,她知道,现在时间最重要,如果晚了,那么,林静很可能再次会被卖掉,云南边境,那种看似鸡不下单鸟不拉屎的地方,实际上,里面的秘密有谁知道,一旦进去,就很难再出来,她必须抢在他们转移阵地之前救出林静。
这个时候,她显然知道考虑欠佳,没有去求韩天洛的帮助,可是,倔强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去见那个魔鬼一般的他。
一艘外表破旧的货轮停靠在岸边,偶尔有灯光闪过,却很难听到人声,她尽量弯着腰,压低了脑袋,匆匆往废弃货轮的边缘靠近,这时,不远处的一块大礁石旁靠着两个人,两颗红色的发光点在黑夜里一闪一闪,应该是在偷偷抽烟的人,她悄悄的靠了过去,蹲下身。
“怎么还不来?等得我都没耐心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尖锐又难听。
“急什么,冯明说了,这次的是个极品,非常泼辣,老大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你不想坐稳你的位置吗?”
“哎呀,我还等着回去喝两口呢!”
“小心点,事情办砸了咱俩就吃不了兜着走!”
“喀嚓……”一声很小的轻响,却让两个正在说话的人聚精会神起来,庄小蝶急忙一闪身躲在了一个蓝色油桶旁边,刚才那一声轻响是她不小心踩在一个枯树枝上发出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刚躲好,便听到那边安静了下来,握紧手中的匕首。
一个男人刚刚迈出一只脚,只觉得脚被人狠狠的拽过去,仰躺在地上,脖子被尖锐的东西刺穿,速度快到来不及发出求救声,温暖的红色液体立刻染满了他的衣衫,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却已经说不出话,不远处的另外一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动,举起了手中枪。
她吓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自己,竟然,杀人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她做起来十分的麻利,就像一个杀猪的屠夫,可以在顷刻间,选中猪脖颈间的重要血管,一刀切开,然后免去了后面所有的麻烦,分开所有的内脏,后腿肉,前腿肉……每天每天都重复的一系列动作,如此的娴熟。
她愣住了,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些动作如此的熟悉?按捺不住砰砰跳的心,举着刀的手在颤抖,从他们的对话中,她隐隐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他们,在等人!要等的人!会不会是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愚蠢的阴谋?是她太自作聪明,太过自以为是。
身后几声枪响,子弹打在身旁的沙滩上,湿润的沙滩激起层层飞沙,她尽量蹲低了身体,准备像刚才一样,在下一个人到来前,用同样的手段突袭,可是,只觉得脑袋一凉,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被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各个脸上都带着阴险,她正要做最后的挣扎,却被人将胳膊反剪在身后,疼痛的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就是她?!”其中一人说话,口气中满是不屑。
“对,带走!不要逗留太久。”
这些话一说话,她直觉的后脑勺一阵钝痛,便失去了直觉,那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似乎已经感觉到冰冷的海水浸透了她的衣襟,冷得直打颤,突然有点怀念自己温暖的被窝,只可惜,那被窝还是别人家的,有那么一瞬间,她快要想起些什么,却又被一阵黑暗笼罩,大脑彻底失去了直觉。
当她重获意识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头晕乎乎的,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总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双眼被蒙着,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身体歪在靠背上。应该是坐在颠簸的车里,她试图睁开眼睛,却仍然看不到任何东西,那条蒙着双眼的黑布绑得很牢固,她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将会踏上一条不归路,那条路几乎不会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更不会像在韩天洛家,给她有机可乘,不知过了多久,她很多次都昏昏沉沉的睡去,没有水喝,也没有东西吃,饥饿感现在已经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黑暗中未知的事物,林静?她是在骗自己吗?
为什么他们要抓自己来?几乎在每次醒来,她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现在可好,没有了追踪器,也不用指望韩天洛来救自己了,同样是地狱,显然,眼前这个地狱更甚一些。
几乎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她被强行拖下了车,双腿软的几乎不能动弹,被扛起来扔上了一辆马车,四轮的马车,她实在想不出来,现在什么地方还有如此的马车供人乘坐?除非是旅游区,还是?云南边境的山区里,一旦进去,可就永远也出不来了,她想挣扎,无奈双手被绑得死死的,也只有干着急的份,索性不再挣扎,等到了目的地再想办法。
看她这么老实的坐在马车后面,几个男人骑在马上,相视而笑,“怎么样?还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更加心安吧?!”
“那是,咱们这里可是谁也奈何不了的,等会儿老大问起来怎么这么迟,咱们可得口径一致呀!”
“是呀,那还用你说?!”
“这个妞儿弄得这么脏怎么送给老大?”
“脏了也不怕,这是老大点名要的人,等到了洗洗澡就成,万一他看不上,还不是咱们的嘛……”猥琐的笑声响彻在山林里,惊得鸟类扑棱扑棱的四下逃窜。
眼前的黑布被去掉,她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坐在一间小木屋里,她低下头,拼命的护住因为长久没有见到光明而有些弱光的双眼,许久,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唷?这就是倪振东的女儿啊?”
她心中咯噔一声,怎么又做了倪安安的替死鬼,庄小蝶呀庄小蝶,有朝一日,一定要查出自己的身份,究竟是谁?难道不过是倪安安的双胞姐妹?还是,自己灵魂出窍了?
顾不得这些怪异的想法,她终于可以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人,这是个头上扎着军绿色三角巾的男人,瘦小的个头,尖嘴猴腮,看起来十分的讨人厌,他看到庄小蝶眯起眼睛看自己,捏起她的下巴,“确实挺辣的,辣的我都睁不开眼!”
“这里是哪里?”庄小蝶只想知道,现在自己是在哪里?林静在哪里?
“还挺淡定!”瘦小男人咧咧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猥琐的模样看得她想要立刻给他一拳。
她稍微挣了挣自己双手腕上的绳子,低沉着声音:“狼穴虎口我都入了,还要避讳说一说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是柴曼边境,吉隆山!我们的地盘,怎么?你是要先了解一下你的新家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阿平!别折腾了,老大叫你过去呢!”
被叫做阿平的瘦男人不乐意的咧咧嘴,抓起庄小蝶身后的绳子,像拎小狗一样的往外走。
庄小蝶一路跌跌撞撞的被带到一间大一些的木屋里,已经有人在里面候着她,看到她被阿平带进来,坐在摇椅前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庄小蝶的目光中全是阴冷,那种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恨意已经显露无疑。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倪安安呀倪安安,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多人都如此恨你,先是韩天洛,现在又是这些人,她直视那人的双眼,强装镇静,心中揣测,这个应该就是被称作老大的人。
他光光的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浓密的双峰高挑,天生的凶像,眉心中间连在一起,高挺的鼻梁,身形健硕,尽管全身的肌肉的被遮掩在t恤下面,却仍然能感觉出他浑身散发出的力量,他双臂很随意的放在大腿上,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
“倪安安?咱们半年没见,你过的可好?”他忽然咧嘴笑起来,大大的嘴巴几乎咧到耳根子处,然后冲门外摆摆手,一个穿着红艳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一头大波浪的卷发齐腰长,她看到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惊,随即便是冷哼一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我们认识吗?”她开口,已经太久没喝水,嘴唇立刻干裂开,疼得她在心里一阵咒骂。
“你居然敢跟我装不认识?”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变,双手在女人身上肆意的抚摸着,开始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随后便直接解开旗袍的前几个扣子,将手伸了进去。
庄小蝶不语,别过脸去,这个光头,居然这么不知羞耻的耍色,她都不知道要把目光放在哪里去。
“老大,我们是在找林静那个女人的时候发现她的,她们竟然住在一起,后来,我们担心有埋伏,就一直跟着,谁知,她居然走了,于是,我们就守株待兔碰碰运气,居然还真给逮住了!”
听了那人的话,庄小蝶终于明白,原来,她们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只是碍于倪安安的身份,他们没有轻举妄动,随后,自己出去找工作,就再也没回来,他们便抓了林静,然后伺机等待自己上钩。
“林静在哪里?她在哪?”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和林静扯上关系?
“那个臭女人?送给几个弟兄享受一下也不过是高看了她!你们倒是一对姐妹情深啊?看不出倪安安大小姐居然没有嫌贫爱富?”
“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心痛不已,那张卸掉浓妆后的清纯双眸,那张面对痛苦生活没有低头的笑脸,为了赴死而绝决的坚定信念,现在,只怕已经离死不远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禽兽!你们都是禽兽!”
她发疯似的大喊着,死命的挣扎着,手腕处被绑着的绳子勒得她白皙的皮肤上全都是血痕。
“是吗?那我弟弟的死呢?我弟弟的命谁来偿?你吗?你能让他活过来吗?”男人忽然放开手中的极品尤物,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形高大的他缓缓的走到庄小蝶面前,俯身望着她,恨不得立刻撕吃了她的模样。
“你弟弟是谁?我不认识!我根本不认识,你放了林静好不好?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她忽然间明白,自己想要帮助林静,却只带给了她灾难。
“不认识?我弟弟第一次走出我的视线,就出了意外车祸,开车的人就是你,你是瞎子吗?不是,是意外吗?我猜也不是,是蓄意的吗?我想依倪振东的性子,他还不想与我为敌,那么,这个人命债就必须由你来背了!”
庄小蝶的脑海中当然不会有任何有关的记忆,她呆呆的跌坐在一旁,只在意林静的下落,半响,认真的说:“既然你要我偿命,又何必为难林静,放了她!”
“放了她?她是我的三姨太,怎么能放她走?我送给自己的兄弟们已经够抬举她了,放她走?笑话!”
三姨太?林静不是说她被卖到别的地方当坐台小姐吗?难道是假的?那么,她口中的爱情呢?郭子兴也是假的吗?
没有人听见庄小蝶的心被狠狠撕碎的声音,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异常的冷静,这时,门外的阿平匆匆跑了进来,附在男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随即变得有些阴狠,大手一摆,“先把她压下去!”
庄小蝶只觉得身体的触觉变得有些迟钝,被半拖半拽的走了出去,表情带着少有的颓废,当她被拖到一间小木屋里的时候,被屋里的潮湿阴冷吓了一跳,那种长期没有住人,加上深山老林里面茂密的树木遮挡,冷到骨髓里的感觉。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自己又被关起来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和倪安安脱不开关系,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出乎意料?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放满了废柴的地方有个人影动了一下,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半裸着身体的林静,她身上盖着一件破烂的白色衣裙,身上带着点点血迹。
“林静!”她惊呼一声,快速的爬过去,抱着林静的肩膀,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小蝶,你会恨我骗你吗?”林静的脸转过来,右脸颊睁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唇边是风干了的鲜血,头发乱乱的耷拉在脸前,裸露的双臂上也全都是刮痕。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安全等我回来?”在看到林静的那一刻,她的怒气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痛,脱下自己唯一的外搭为林静披上。
“这里是吉隆山,距离咱们相识的地方很远很远,而且,没有人能找到进山的出路,更没有人进来能出得去,所以,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林静呆呆的望着那唯一的天窗,尽管是木屋,却是密不透风的地方,也许,这里原本就是用来关紧闭的地方,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色。
“会的,一定会的!”庄小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在看到那么多荷枪实弹的人把守的时候,她想要逃出去的信念又被抹杀了许多,但是,心中有一个信念,总觉得,不会死在这里,会有一个人,会来救她。
“他外号叫和尚,为人阴狠毒辣,仗着是边境地区,内外都打不到他,便占山为王,自立军队,涉及的范围很广,尤其在毒品和军火方面,至于女人,都是从外面掳来的,而我,就是其中一个。”林静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她几乎失去了所有活着的信心,除了担心沫沫,她还那么小,不该承受这样的苦果。
慢慢的帮她把衣服穿好,庄小蝶轻声叹气:“和尚?三姨太吗?”
“我以前告诉你的话有一半是真的,我确实是个大学生,因为爱上了郭子兴那个人贩,结果被卖到了这里,当了和尚的三姨太,他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并且,时间太过相近,我便说沫沫是他的孩子,可能因为是个女孩,他对我并没有因此而改变看法,其他姨太也是变本加厉的折磨我,最后,我在一次外出看病的时候,逃走了,发誓永远不会再回来……可是……”
“对不起林静,我怀疑你……你是因为去找我而被庞森盯上的,对不起!”庄小蝶终于明白,为什么庞森会回答的那么快,他是受了和尚的指使来引诱自己,而林静不过是在找庞森要人的时候连带被发现了,倪安安杀了和尚的弟弟,他怎么会放过她们。
林静慢慢的坐起身,拍拍自己已经麻木的身体,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小蝶,这里虽然是密不透风的,但是,往大山深处逃的话,未必会是死路一条,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沫沫,请你一定要救沫沫,她不能和我一样,她是无辜的。”
庄小蝶抓住她的手,用力的点点头:“你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一定会带沫沫离开,可是,你能把这里的地形图告诉我吗?”
林静低头,拿起一根树枝,将地上的土抚平,然后慢慢的开始画,一边画,一边讲解,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庄小蝶禁不住担心,她是否能撑到离开。
“林静,你要跟我一起,活着出去,对吗?”庄小蝶静静的望着她,坚定不移的信念支撑着她到现在,绝不能因此而倒下。
“林静早已经死了,在被郭子兴卖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被最心爱的人背叛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林静呆呆的说着,脑海中幻想着自己曾经幸福的过往。“只要你和沫沫能活着出去,我就开心了。”
和尚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位上,摆出十足的土霸王架势,朝着下面的兄弟说道:“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下面的人齐声回答,全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韩天洛手中的军火并不必我们的弱,咱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占据有利的地形,等他来的时候,一网打尽,甚至,可以在他还没有到达上山之路的时候就将他们全部歼灭,你们有信心吗?”他的声音提高了很多,目光中透露出的杀意让下面的人为之胆寒。
“有!”
兄弟中有人站起来,不屑的说道:“老大,咱们怎么会怕他们。”
“哼,别太小看敌人,韩天洛是除了倪振东以外,最有实力的行家,经营军火行业很多年,自他接手以后,生意便做的风生水起,为人心思缜密,做事很少有纰漏,没有家人,也没有女人,并且,他的背景太过简单,简单的很不可信!”
“难道他就没有弱点吗?”
“他唯一最忌讳的就是毒品,尽管他贩卖军火,关系网甚广,但他从不允许手下的人沾染毒品,否则就直接废掉,毫不留情!”
“这也算弱点吗?”
“这不过是他的大致信息,作战,一定要知己知彼,若是他敢来,我便叫他有去无回!”
和尚脸上的赘肉因为大笑而跟着咧开,眉宇间的狠绝气息和他的身份更加相称,特有的土匪气息中不夹杂任何人类的情感。
同一时间,韩天洛坐在办公桌前,定定的看着电脑,眯起眼睛,黑眸中露出隐隐的杀气,将手中的钢笔随意扔在桌上,身体贴在靠背上,静静的思忖着。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他没有睁开眼睛,说了声:“进!”
钟离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说道:“洛少,倪小姐被带走已经2天了,如果我们还不去的话,她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担心什么,她是只蟑螂,自有她的生存模式,等她把地方摸熟了,我们再行动,说不定,以她的本事,还可以从中获取一些机密。”韩天洛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中没有太多的情感,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竟是她扑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生死一念间,她竟然会出手救他。
“那个叫和尚的人资料都在这里,已经确定那批军火被劫是他干的!”
韩天洛翻阅着那些文件,眉头微蹙,“敢抢我的东西,他是嫌日子过得太潇洒了,通知下去,动用全部的武装力量,拿下吉隆山,去找雇佣兵团的团长过来,叫他带兵支援!所有缴械投降的,绑起来送到公安局门口,反抗的全部剿杀!”
看到他终于开口,钟离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有些高兴的说道:“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
“聂启华的家人都排查的怎么样了?”韩天洛现在最恼火的不是这件事情,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呃……”钟离以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救人,不想,他还记着那件案子。
“聂启华的妻子死了以后,除了他的助手以外,再无其他亲人,但是,后来我从一个退休佣人的口中得知,他曾经有一个私生女,这个女儿叫殷虹,在事发一年前,她便带着一笔钱离开了,那枚戒指很可能也被她顺手牵羊带走了!”
“查出她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那枚戒指!”韩天洛忽然好想在一片迷雾中看到了一处发光点,戒指,是证明他所猜所想的唯一证据,现在要追回那批军火,顺便救回那个女人,想起她,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倪小姐是因为林静而被带走的,要顺便救她回来吗?”
“林静?”一时间没想起是谁,韩天洛想了一下才知道,是那个在倪安安出逃时候认识的朋友,索要一百万也是为了帮她,结果,两个人都被和尚抓走了,也幸亏是她,才能带着他们顺利的走进秘密基地去,他的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看情况吧!一定要把倪安安给我带回来,她想逃?没那么容易!”
如果不是睁开眼睛看到一只黑乎乎的蟑螂趴在腿上,庄小蝶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门缝中透过一丝微弱的橘黄色灯光,猜想应该是天黑了吧,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活着走出去的机会,但是,即使机会有多么的渺茫,也一定不会放弃,推推身旁的林静,小声说道:“林,天黑了。”
“我们怎么办?”林静一听天黑了,便来了精神,庄小蝶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耳边说着什么,因为黑暗,两人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紧握双手,让对方感知自己的存在,已经呆在这间屋子里第三天了,为什么和尚还采取任何对付她们的措施?难道是准备把她们关在这里,让她们活活被困死在这里?
“就这么办,出去以后,分头行事!”庄小蝶说完,便按住林静的肩头,“放心!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我已经借到了一百万,沫沫的病也会好起来的!”
黑暗中,林静点点头,然后开始躺在地上大喊肚子痛,故意喊得声音十分尖锐,门外守着的人很快受不了了,有人不耐烦的踹了几脚门,“大半夜喊什么喊!闭嘴!”
“哎呀,怎么出了这么多血!”庄小蝶故意大声的说,然后惊慌失措的叫道:“如果你死了,沫沫怎么办?和尚会以为是我杀了你!”
她的叫声很快起了作用,门外的男人不耐烦的打开锁,外面的灯光打在地上,映照出几个人的身影,男人看了半天才找准地上人的方向,走过去:“怎么?还嫌兄弟们疼的不够吗?不行就再试试?”
他端着一把冲锋枪,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脖子上一条血痕突突的往外冒着血,缓缓地,跪倒在地,庄小蝶从他身后走出来,额头上已全是汗水,收回那根生锈的铁丝,铁丝上面带下一串串鲜血,她走过去,摸摸来人的鼻息,已经断了气,那张不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有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
庄小蝶站在门后的阴暗处正想喘口气儿的时候,忽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但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同伴压在林静身上的情形,林静适时的推着趴在她身上的人,“滚开!下去!”
外面的人显然是嫉妒了,从没见过有人值班的时候还可以这样,正要走过去,却忽然感到脖子上一紧,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他说不出话来,凉凉的丝线在喉结处狠狠的划过去,他鼻子和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在了地上。
一连两个人,庄小蝶瘫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个杀人的工具,赫冰给她的匕首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在这个黑暗的柴房中,她也只找到了这么一根顺手的工具,应该是很久以前被人遗留下下的,但是在被血洗了以后,越发的光鲜亮丽,一端缠在她的手中,另一端被她紧紧的握着,出其不备的放在来人的喉咙处,然后,狠狠的划上一下。
这已经是第三条人命了,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可以眼睛不眨的杀死别人,真的仅仅是因为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吗?还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她以前的职业,该不会是个杀手吧?双手禁不住的颤抖,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的她感到自己有些莫名的惶恐不安,但是,对活着的渴望,让她迫使自己忽略一切!
她被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不忍看那地上两具死尸看过来的目光,冰冷的寒气从脚底冲上来,她的心智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不仁,林静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尸体,拖着受伤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走!我们必须换上他们的衣服!”
关上门,两人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两身灰色的迷彩装,这间木屋外面相距不远的地方便住着和尚等人,却要比这里好很多,尽管没有异常奢靡的用具,但吃的,用的,却都是最好的,四处都有人把守,东南方还有个瞭望塔,上面有人24小时监视,灯光不停的四处晃动,有任何异动都会及时发现。
这样的地方,无疑是一个监牢,庄小蝶蹲下身,将门打开一条缝,轻声说:“就照你说的,顺着河边一直朝西走,一定要坚持!我去救沫沫!”说完,她先一步走了出去,后面的林静着急也不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抢风头的时候,她要做的,就是不拖后腿,照庄小蝶现在的状态看来,她绝不是个大学生那么简单。
和林静分开后,庄小蝶大咧咧的朝前走着,尽量让帽檐遮掩自己的脸,因为是夜深人静,除了守卫的人,外面的人也并不多,按照林静的说法,沫沫应该是被带走了,因为和尚以为沫沫是他的女儿,所以,应该不会伤害她,很可能会被他的二姨太安红带走,安红因为比较得和尚的喜欢,住的房屋很特别,上面是自己特意要求搭建成的圆弧型房顶,所以,在徘徊了一会儿后,她终于锁定了其中一间房子。
二姨太安红的房间并没有上锁,她刚刚一脚踏进去,身后就人提着枪追了过来,她来不及多想,想要躲进去,却看到桌子边坐着一个女人,她看到庄小蝶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迅速的拉开自己的衣柜,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二太太,我刚才看到个黑影朝你这里来了?有事儿没?”
“没有,是你看错了吧?可不能瞌睡,否则你大哥又要罚你了!”女人轻声说道,披了一下身上的风衣。
“不会的,不会的,您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睡不着,看会儿书,你还有事吗?”安红打了个哈欠。
“没事我就走了,继续巡逻去了!”
说完,安红急忙关门进来,一把枪顶住了她的脑袋,她双手举起,“别开枪!”
庄小蝶并没有放下枪,她清楚的知道,软弱是救不了沫沫的,能做和尚的二姨太,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她会救自己,下一秒说不定就会翻脸,她要做好完善的准备。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来救沫沫的吗?”安红声音很低,桌上的台灯映照在她的脸上,那张清秀的脸没有化妆,却有着十足的女人味,穿着一身青素的衣衫,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庄小蝶禁不住怀疑。
“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既然朝着我这个方向来的,就不该问我是什么人,我和林静一样,都是被卖到这里来的,而且,我们还是老相识,她的女儿现在在我这里很安全,如果你要带她出去的话,我也不会阻拦,因为,这里根本不是一个久留之地,若是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就活着去问林静吧!”安红轻轻用手避开庄小蝶的枪,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
庄小蝶立刻走到她的床前,看着睡得正香的沫沫,她脸色苍白,但却躺在温暖的床上,小小的脸上眉头微皱,似乎感到有人走过来,翻了个身。
“你叫安红?”庄小蝶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很美,但却美得像一朵不谙世事的野花,让你不忍心去采摘。
“我早就没有名字了,他们都叫我二太太,好了,别说废话了,如果你想离开的话,必须听我说!”安红脸上淡然的表情让庄小蝶觉得现在好像自己是个闯入别人家的强盗,正在听女主人教诲。
每个坏人在坏事做尽以后都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和尚也不例外,他自然会担心如果有一天自己被逼到绝路上的时候,是不是该有个逃生门,于是,他找人挖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地下通道,这条通道能够让他在临死之前再救自己一命。
这个逃生门只有和尚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个人也包括安红,有了安红的帮忙,带着她给的小刀,庄小蝶带着迷迷糊糊的沫沫钻进了地道里,如果没有这个地道,她带着沫沫,根本没有安全逃出去的可能,尽管,她一直在怀疑,安红为什么要帮自己。
“谢谢你!”庄小蝶十分感激的对她说,随即带着沫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地道中,就在她转身之后,外面的安红脸上露出一丝鬼魅般的笑容,轻声呢喃道:“进了死亡谷就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庄小蝶不知道自己爬过了多少个路口,只觉得膝盖就要被磨破个窟窿,身后跟着的沫沫几次都走不动了,却咬紧牙关朝前爬,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她只有一个目标,“我要出去见到妈妈!”
“沫沫,快了!我们就快要出去了!”庄小蝶仰躺在地上,她已经快要精疲力竭,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走出去,就一定要烤只野味吃,打定主意,那种望梅止渴的希望又在心中燃起。
“恩,我们会见到妈妈的!”沫沫坚定不移的点点头,稚嫩的小脸上全都是黑乎乎的泥巴,双腿的裤子已经磨破了,胳膊和后背上也有被划伤的痕迹,却依然没有吭声。
摸摸她的小脸,庄小蝶歉疚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我没有不声不响的离开,你妈妈也不会来找我,也不会被和尚发现。”
沫沫并不明白她说的话,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继续前行,前方,无线的黑暗,除了安红给的一把小刀和手电筒,微弱的电筒光芒照在前方,却看不到任何的出路,有很多次,庄小蝶都在怀疑,这会不会是一条死路,根本行不通?
庄小蝶从未见过如此茂密的树林,枝叶几乎将阳光遮挡殆尽,一片郁郁葱葱,从缝隙中朝外远处望去,一望无际的苍黑,几乎没有路,她静静的站在洞口处望着外面的情形,心中不断的有疑问,为什么和尚的二姨太会这么轻易的放自己和沫沫离开,这里看起来没有一丝人气,除了鸟兽的鸣叫声,看不出任何人类的足迹,难道,她是故意把她们引上这条路的?
这个想法一出,她急忙拉紧沫沫的手,另一只手握紧了小刀,脱下身上穿着的宽大迷彩服给沫沫披上,自己则是穿了一件短袖t恤,压低了声音说:“沫沫,要跟紧点,别说话!”
越往密林深处走去,越来越阴冷,直到她发现了许多只有深山老林里才会有的植物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安全了,但却未必是长久的安全,丛林中有太多的未知生物,如果贸然前行,很可能还没有找到出路就被野兽吃掉,或者被毒蛇毒死,她表面故作镇定,实际上,已经有些慌了。
前方忽然跑过一只灰褐色的野兔,饿了一天的庄小蝶舔舔舌头,举起手中的小刀,说道:“沫沫,蹲下,我去抓只野味!”
她猫着腰,尽量弓着身子,瞪大双眼,看着那只正在四处觅食的野兔,这只毛茸茸的小生物显然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当它感知到身边的异动时,撒丫子就朝前跑去,却在跑出去不到一米的时候触动了一根银色的丝线,丝线在它的牵制下忽然发出很轻微的震颤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却被她听得真切。
心中暗叫不好,那种莫名的不安感再次出现,她忽然朝后猛跑了几步,将沫沫压在身上,抱住脑袋,蜷曲起身体,只听身后“砰”的爆炸声响起,连带着周围的地面都发出阵阵闷响,震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有些闷痛,终于,爆炸声过后,不再有任何响动,庄小蝶缓缓地抬起头,晃晃脑袋上掉落的土灰,睁开眼,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
急忙拉拉沫沫,竟然一动不动,她有些慌张,扳过那张疲惫不堪的小脸,轻忽一口气,是紧张的昏了过去,再加上这一天一夜的逃亡,小小年纪的她真的是累了。
索性抱着她瘫坐在地上,庄小蝶叹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后背,应该是被爆炸溅出来的火星烧到了,后背上的衣服上面满是点点星光,下面的皮肤也都被烧灼出很多黑色的点点。
“我真的会死在这大山深处吗?”心中发出疑问,疲惫的靠在树干上,这片深林里并不是无人居住,而是放满了陷阱,如果这是匪徒们逃生的唯一门路,那么,他们就是不想在自己逃到这里来以后后面跟着尾巴,所以,设置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重重陷阱,那么,二姨太安红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那只仰躺在土坑旁边的兔子已经死透了,肚子几乎被炸开了膛,灰色的毛也被火光烧灼的卷曲着,放下怀里的沫沫,慢慢的爬过去,雷区,应该是每隔一段距离才会有,至少现在,这里是安全的,捡起那只几乎血淋淋的兔子,咽了口吐沫,古人以钻木取火,现在是要她效仿吗?
如果不是因为落入了这无人之境,如果不是因为被迫回到了原始社会般的深山老林,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没有火源的情况下,钻木取火是有多么的辛苦,在失败了不知道第几十次的时候,终于,木头露出了点点星光,她幸福的几乎要掉下泪来,在这里找出一些干柴火不难,但是能摩擦起火的却是不易。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火堆升起来以后,心中才多了一些安全感,就算再没有记忆,这些基本常识也是有的,她知道,在这种地方,如果没有火源的支持,半夜里很可能会引来狼群或者群居动物,在这种没有枪和子弹的情况下,她们,无疑是为自己画地为牢。
“咕咕……”鸟兽的叫声在入夜后也越来越少,坐在温暖的火堆旁,庄小蝶找了些干柴火让沫沫躺上去,然后自己便抱着双腿坐在一边烤起了兔肉,因为不知道最近的水源在哪里,她不敢自己随意走动,怕掉进陷阱里,饥渴难耐的感觉让她的嘴唇变得有些干裂,所以,顾不得洗干净野兔,便用树枝穿起来放在火上烤起来,很快,“滋滋”的肉香味随着响声冒出来,馋的她几乎留下口水来。
叫醒沫沫,两人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一整只兔子,这才填饱了肚子,沫沫瞪大双眼:“姨姨,你竟然会做这么多东西呀!太厉害啦!”
庄小蝶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乖沫沫,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对活着的希望,即使是绝境也会逢生,只要咱们能活着走出去,还有很多美好的生活等着我们!”
她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沫沫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总是,她隐隐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如果死的,就会抱憾而终。
生怕这堆火会随时熄灭,她不敢睡,也不敢走太远,只是一次几支的往里面加柴火,沫沫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本就身体素质不好的她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自然是难以抵抗,于是,睡觉成了她的基本防御措施。
所以剩下庄小蝶一人,抱着双腿打盹儿,累的时候就用树枝翘翘自己的脑袋,还要随时注意自己身边的动向,不远处,那些绿油油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们,虎视眈眈的站着,好像坐等着火熄灭,随时扑过来,咬穿她的喉咙。
过了大半夜,她已经不再害怕,更多的是坚强,她知道,如果现在自己胆怯,害怕了,那么,永远也走不出这片森林,变成野人吗?还是变成一堆尸骨,为这些参天大树做肥料?难以想象的恐怖。
眼皮很沉,越来越沉,禁不住困倦,眯起眼睛,梦里一个模糊的人影,竟然是江瑾浩,为什么会梦到他?那个儒雅的混血儿,带着坦然的笑容出现在她眼前,时而遥不可及,时而变得很近,让她抓也抓不牢靠。
一阵冷风吹过,她在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时候快要倒下,猛地被惊醒,睁开双眼,一张被放大的脸近在眼前,她的瞳孔快速收缩,一颗心砰砰跳得很快,怎么会梦到他?韩天洛?天生的克星?眨眨眼睛,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不对,为什么他离得很近距离的鼻子呼出的气息能打在她的脸颊上,难道?这是真的?
她猛地惊叫一声想要退开,却看到他的手中举起一把很小的匕首,狠狠的刺向她的脖子,她紧闭双眼,心中惊叫,完了,死定了!居然死在他的手中,太不值了。
那种预想的痛楚没有到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到那把匕首的刀刃上插着一条很小的花斑蛇,还在不停的做着垂死挣扎,如果不是他脸上冰冷的表情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花斑蛇,她恐怕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下意识的将沫沫挡在自己身后。
“怎么?你以为逃进这深山里就没有人知道了?”韩天洛举起一根树枝挑起那根带着剧毒的五彩花斑蛇扔进了火堆里,穿着黑色大头军靴和一身迷彩服的他此时看起来很有男人味,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有着完全的不同。
以至于让她都看呆了,想不到,一直以为他只是生活在含着金钥匙的环境中花花公子,又怎么会知道,他头发略显凌乱的出现在丛林中,就坐在她旁边,她会感到多么的差异。
“我身上什么都没带,你的监听器能装在哪里?”她不满的嘟囔,却也不敢惹火了他,这个人做事,一向是有明确的目的,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这个充斥着死亡味道的地方,她当然也不会白痴到相信,他是为了寻找自己而来。
“你穿的衣服里是不是都是我买的?”他转过头,盯着她,从上看到下,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哪有!这t恤明明是我自己的!”她忙护住自己的身体,转过脸去,心虚的说道,细想一下,身上只有这件t恤是自己的,内衣是上次参加晚宴的时候,茉莉拿给她的,该不会,也是他买的吧?
她心虚的偷偷看过去,撞到他的眼神,急忙避开,心下思忖着,这个男人,该不会看一眼别人就知道人家穿多大号的衣服吧?她的脸颊再次飞上两片红。
“还不错,知道钻木取火!”尽管是称赞,他的声音里也很难听出褒贬之意,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正想争辩,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上有问题?一定是衣服上带有追踪器,所以他才能千里迢迢的找来?不过,这么远?他只是为了来救她这么简单吗?内衣?难道是内衣上装有追踪器?她有些愠怒的看着他,吼道:“你居然在那里装追踪器,你变态!”
韩天洛不以为然的从超大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军用水壶,大大的喝了一口,嘴角轻扬:“不想穿,你现在就可以脱掉!”
她更恼怒,双臂不自觉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可笑,在这种地方脱衣服,她会有那么傻吗?
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心里莫名的感到好笑,面上仍然不做声,冷冷的说道:“藏什么藏,我从没把你当女人看!先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到这里来的?”
他放下水壶,故意忽略她直勾勾的目光,嘴唇干瘪的几乎要裂开来,没有饭也许可以维持几天,如果没有水的话,她很快就会死掉。
韩天洛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她,“怎么?你想喝吗?那就给我个理由!”
“你……我渴了!”庄小蝶气恼的抿着嘴巴不说话,她是真的渴了,吃了那么一只烤兔,然后又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夜不能眠,双眼黑眼圈很重,喉咙早已干涸的不得了。
“在这种深林里面,没有水源等于做了死亡宣判,你认为我会不要自己的命去做无谓的怜香惜玉吗?”韩天洛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收起手中的杯子,继续面朝着火堆。
“你这个人,自私,霸道,蛮横不讲理,关键时刻还是想着自己……”她气恼的开了口,却发现收不住的话匣子在看到韩天洛狠狠的瞪着自己时,不自觉的停下,他的眼神,即使是在没有黑色衣衫的映衬下,也依然是如此的犀利,几乎可以当枪使。
“说够了就一边儿歇着去,天一亮就去找出路,现在收好你的唾沫,别浪费了!”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靠在一棵大树边,静静的闭上眼睛假寐。
庄小蝶撇撇嘴,好吧,什么时候都是你说的算,如果现在在丛林里和他发生矛盾,说不定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等出去再说,很奇怪的是,他现在竟然没有追究自己的私自离开的行径。
她往后退了退,和沫沫靠在一起,现在,至少不是孤身一人,虽然来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但却让她有了一丝的安全感,这种感觉让她很讨厌,明明被他利用,还整天威胁,却怎么也逃脱不掉和他的种种关系。
几缕晨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打在地上,韩天洛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地方,看着手中的无线对讲机,里面只有“滋滋”的声音响起,却听不到人的对话,应该是被山脉所屏障,如果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必须找到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才能被接头的人发现。
这一边,钟离带着手下的人马历经了一整夜的战斗,硝烟弥漫的战场无处不见尸横遍野,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那些埋伏在半坡上面的狙击手也都走了出来,几乎横扫了半个吉隆山,虽然和尚逃走了,但他的手下几乎全部被抓,或者当场击毙,在场的兄弟们开始欢呼起来,只有钟离的表情紧绷着。
“找到洛少的踪迹了吗?”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韩天洛的踪迹,身后紧紧跟随的四个猎鹰队成员不解,他们平日里只直接听命于韩天洛,这次攻打吉隆山让他们也跟随,却是第一次,来之前,洛少交代要他们这次听钟离的指挥,后来便失去了联系,战斗打得很激烈,和尚一帮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实力几乎是半斤八两,除去被俘的,就算逃进深山里面,一时半会儿也难再回到这里。
“洛少?他也来了?”虽然穿着一身战斗装,却有着玲珑身段的百合说道,她的脸上画着油彩,飒爽的英姿一看便知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恩,他单独行动,要去找重要的东西,这边战斗已经打响了,所以,我没办法跟去!”钟离解释着,从四人身上扫过。
“重要的东西?”百合依然不解,“很久了,洛少已经很久没有来到战斗现场,而且,近些年,我们只着重于市场开发和一些大型交易,他一个人,能行吗?”不禁担心起来,尽管,很多年前,她见过韩天洛大开杀戒,那一次,是她见过的,死人比活人多的场面,比起这些,她更希望他能过的安逸。
“恩,我已经试着用无线对讲机和他联系了,但是,大山里的未知物太多,很可能被屏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追踪倪安安的位置,在她身上,还有个卫星定位器,她身上带着保护罩,应该不会被屏蔽。”
钟离立刻带着他们回到距离最近的一架直升机上,观看电脑上所显示的追踪器的位置,在一望无际的大山中,一颗很小很小的发光点正在以看不见的速度前行着,如果韩天洛已经找到了倪安安,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只是,他身上的装备物资应该不是很多,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大山中安全前行,并不成问题,带着一个人,就完全不同了。
“现在开始,从四个方向去寻找,坐标就是这里!”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数字坐标,钟离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洛少身上的物资不多,必须抓紧时间,势必在今天天黑之前找到他,如果遇到阻挠,杀无赦!”
“是!”一声齐齐的回答,随即四个训练有素的人分别踏上不同的直升机,身上背着鼓鼓的行囊,临出发前,黑三走向正在系鞋带的百合身边,低声说:“你说洛少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去?”
百合“嗯?”了一声,抬起头,“什么女人?”
“就是倪安安!”
“不知道,他的想法,一向不愿意告知别人,况且,女人在他眼里,不过跟一天三餐一样普通!”
“是吗?可是我总感觉倪安安对于他来说是有些不同的。”
百合的动作顿了一下,白了他一眼,“快走吧,再晚他会有危险的!”
被太阳光照射的丛林温度开始慢慢的升高,变得超时而又闷热,庄小蝶背着沫沫,身上虽然只有一把刀子和手电筒的她算是轻装上阵,可是,额外多了一个人的体重,她也是十分的吃不消,可她依然咬着牙关挺了下来。
“姨姨,口渴。”沫沫在她的后背上轻声说道,如果不是沫沫提醒,她可能要一直忽略这个重要的问题,看向走在前面健步如飞的韩天洛,说道:“洛少,能把你的水给沫沫喝一口吗?”
韩天洛转过头,点点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高大的身影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在连续走了这么远的路仍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情况下,庄小蝶终于明白了他能当上老大的理由,这个人,身手和头脑一样好,若不是他的为人,她都有要称赞他的冲动。
“不行!”
“为什么?你怎么连一个孩子都不肯帮?”庄小蝶终于怒了,反正也不是天黑,不怕招来鸟兽,索性大声的吼道,这个人,为什么如此的自私。
“如果你不走快点跟上的话,我就扔下你们两个在这里!”韩天洛退回来,走到她身边,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你走吧!咱们各走各路!”庄小蝶脸上露出忿恨的深情,她当然知道离开他,自己很难从这里走出去,可是要她面对一个如此颐指气使的人,实在是气不过。
“好,我离开可以,不过我会先杀了你的累赘!”韩天洛的手枪毫不犹豫的举起来,对准了沫沫的后背,吓得沫沫急忙抱住头,害怕的小身体瑟瑟发抖。
“住手!”急忙将沫沫护在身后,她别过脸去,恨得牙痒痒,“好吧,好吧,随你怎样,我们跟着走就是了!”
韩天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继续朝前走去,一路走来,无数次的避开地上埋好的引线,躲过了很多常年埋伏在地下的地雷,如果不是韩天洛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庄小蝶知道,自己和沫沫很可能已经像那只兔子一样,被炸得开膛破肚,死很多次了。
她加快自己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背包里的水壶,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无情到这种程度,但又转念一想,在利益和危机面前,自私的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韩天洛再次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仔细的看了看,随即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快步朝前走去,隐约,已经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河流的声音,庄小蝶禁不住也跟着加快脚步,她背着沫沫,做着最后的挣扎。
当看到那一片清澈的河流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终于看到河水了,可以喝的河水,看到韩天洛小心翼翼的收起一根银针一样的东西,随后明白他是在测试河水是否被人投毒,心中在佩服他小心谨慎的同时也在鄙夷着他的小气。
放下沫沫在距离水岸远一些的地方,她轻声说道:“沫沫站在这里不许动,姨姨过去给你取水喝好吗?”沫沫听话的点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的等待。
她这才离开,朝着河边走去,看到韩天洛正蹲在河边,把绿色的军用水壶摁在水中,“咕嘟咕嘟”的冒起水泡,但水壶下方有个圆孔却往外喷起了小水柱,水壶是漏的,她忘记了喝水,惊讶的睁大眼睛。
“你……水壶里根本没有水?!”她喃喃的说道,不知是自语还是在问他。
韩天洛没有看她,“被子弹打穿了,能存得住水吗?”
“那你昨晚还作势喝了一口呢!”她打破沙锅问到底,右手摸着清凉的河水,感受着久违的大自然。
“你都说了是作势,如果不给你望梅止渴的机会,你恐怕已经渴死在路上了。”韩天洛不以为意,仰起脸,将水壶里的水顺着自己从头浇下来,还好,这里虽然布满了险境,但是天然的水资源却没有得到破坏,只要有水源,一切都不成问题。
“你……”心下有种莫名的感动,他,做出那种凶巴巴的样子,只为了她能妥协,跟着他找到水源,而自己,却误会了他。
“记住,不要太过相信眼睛看到的,因为,眼睛是会骗人的!”他低声说了这句话,然后豪饮了几口水,去下后背上的军用背包,掏出里面的东西,还好,任何枪支弹药都没有受损受潮,小心的擦拭着手枪。
庄小蝶接过他的水壶,灌满一壶水,然后走到沫沫面前,递给她喝,随后自己又回到河边,最近这些天别说一个好觉,甚至连脸都没有洗过,她恨不得现在就跳进去,茂密的枝叶架空在河流的上方,潮湿闷热的温度很适合跳下去洗个凉水澡,但是,回头看看正在专心擦枪的韩天洛,这个想法便被扼杀在萌芽中。
双手在水面上舀起一小瓢,然后在脸上随便抹了几把,看着水面上自己乌漆墨黑的脸,衣服上还溅上了点点血迹,血腥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荡,那些人死的时候一双不肯瞑目的双眼不断的闪现在眼前,她感到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自己的身上充斥着血腥味,她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杀人,仅在一念之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动作那么敏捷,并且能轻易的判断出敌人身上暴露出来的重要部位,然后,很容易的,割开他的大动脉,踏上一条不归路。
水面上多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韩天洛若有所思的盯着还在发呆的她,随即开口:“倪安安,真的是我小看你了吗?你的身手如此矫捷,并且能在关键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倪振东就是这么训练你的?”
庄小蝶转过头,他弯着腰,低头看着她,很近的距离,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我会很有耐心的一一揭开,但前提是你必须在对我有用的情况下,否则,我绝不会姑息养奸,把你这烫手山芋放在身边。”看她不回答,韩天洛继续说道,然后转身,准备重新回到自己的背包旁边,这时,水面上冒出一串十分微小的泡泡吸引了他的目光。
庄小蝶没有抬头看他,继续低着头不知在思忖着什么,他重新蹲下身,为自己手中的枪上了膛,平静的水面上,慢慢的冒出半个黑色的圆孔,不容他多想,迅速的抱着倪安安就地一滚,落在了旁边一棵倒塌的树木旁,子弹打在距离他最近的地面上,砰溅出阵阵泥土。
水中,一个人影迅速的冒出脑袋来,然后是身体,快速的爬上岸,不时的朝这边放两枪,浑身被河水浸湿并且狼狈不堪的狂奔着,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和尚。
将庄小蝶护在身上,毫不犹豫的开枪,瞄准,射击,动作敏捷的他眼睛一眨不眨,忽然,跳起来追了出去,庄小蝶忙从地上爬起来,也想要追出去,却看到被吓傻了的沫沫,还好,和尚没有注意到她,跑过去安慰正瘪着嘴想要哭的沫沫,“别哭,沫沫不怕!”
低下头,看到自己胳膊上有殷红的鲜血,先是一愣,随即疑惑道:“恩?什么时候弄上的?”
话一出口,便想到刚才韩天洛抱着自己顺势的一滚,他坚实的臂弯护着她的身体,距离这么近的射击,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受伤,血一定是他的,他受伤了!
不禁为他担心起来,林子中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他去追和尚,而且是在受了伤的情况下,心中莫名一阵焦虑,这个人,刚才还冲自己喝斥,下一秒又会毫不犹豫的帮着她。
灌木丛中的树木忽然开始不安的晃动,庄小蝶举起手中的刀子,抱着怀里的沫沫,低声说:“别怕!”
终于,韩天洛从树后面走出来,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她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你受伤了?!”
他不语,她有些着急,“你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我帮你看下!”
他甩开她的胳膊:“别自作多情,我不过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上次你救我,现在,咱们两清了!”
他冷冰冰的目光让她望而却步,眼看着他左边小臂上的伤口,却也无能为力,退开一步,“你杀了他?”
韩天洛坐在背包旁边,从里面掏出一卷纱布和一把小刀,将小药瓶里的酒精倒在刀子上面,地给她:“拿着!”
她顿了一下,然后接过来,看着他自己挽起右边胳膊上的袖子,一个狭小的弹孔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
“他跑了,不过被我打伤了右腿,应该不会回来了,大山深处,应该会有他的避难所。”
他说着,举起已经消毒的小刀,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她倔强的不肯转过去,死死的盯着他的伤口,他不再说话,举起小刀缓缓地刺进伤口的深处,子弹,就在肌肉的深处,更多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他的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牙关紧咬,显然,正在遭受着一般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鼻翼两边的汗水缓缓地落下来,滴在他的胸膛上,疼痛,并没有将他打败,相反的,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弹孔处,专心的取着里面的子弹,终于,子弹从里面被他狠狠的挑出来,落在地上,用纱布止住了鲜血,并且往里面塞紧,避免失血过多。
她上前抢过他的纱布,学着赫冰的样子,在他的胳膊上缠了几圈,牢牢的绑了个结,这才说道:“好了,但是这样没有经过消毒,可能会感染!”
“所以你要少说话,多走路,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我死了,你们俩都得陪葬!”他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让她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感激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背靠在树边,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和尚为什么会埋伏在水里,很可能是在大部队夜袭的时候逃了出来,为什么他会孤身一人?难道连一个一起逃走的亲信都没有?他闭上眼睛,胳膊上传来的痛觉已经变成了麻木,他不断的提醒自己,务必要走出这片地方,这里,不仅仅是避难所那么简单,在大山的深处,很可能有更多的危险,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忽然,他感到了异常,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变色,静静的盯着居高临下站着的她,她递过来一条湿毛巾,并不堪他,“给你,擦擦手!”
他的身上和手上全都被鲜血染红,就像打翻了颜料盘子一般,沉声道:“不需要!”
她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人,什么时候说话能和善一些,非要如此的凶神恶煞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忍住想要将毛巾仍在他脸上的冲动,正准备走开。
他缓缓地开口,“是谁带你走进这片地方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在我身上装着定位器,然后轻易的找到这里,你以为我会傻的以为你是为了救我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忍不住开口,后面更难听的话在看到他眸中的狠戾气息给压了下去。
他忽的从地上站起来,抓住她的右手,捏的她骨骼“咔咔”作响,几乎要断掉一样,她倔强的一昂头,和他对视着。
“你很聪明,我当然不是为了你,和尚劫走了我的一批军火,我带人剿他的老窝,顺便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你倒是命大,居然还活着,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的样子哪里像刚受过伤,手上的力道很大,她禁不住皱眉,却仍然不肯求饶。
“对,我还活着你很失望吧?”
他冷冷的一笑,“你应该为你自己活着感到悲哀,等回去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他的阴鸷目光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子,狠狠的插进她的胸膛,让她以为刚刚拼尽全力护着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他,眼中隐隐透过失望,低声说道:“那也要等我们活着走出去再说!”
他甩开她的双手,重新坐下来,而此时的天色忽然变得阴暗,太阳被一片乌云遮住,随即便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不出几分钟,天空中一道光闪过,紧接着,雷声阵阵,就要下雨了。
庄小蝶拉起沫沫,护在怀里,然后对着开始淅淅沥沥下雨的天空说:“要下雨了,怎么办?”
“呆在原地,不要动!”韩天洛快速的从背包里拿住一件军绿色的雨衣,双手摊开,从树下走出来,站在河边,脸上依然不带任何表情,“过来!”
考虑了一分钟,她终于还是决定过去,躲在树下是最危险的,一旦被雷击中,在这种没有任何抢救措施的地方,必死无疑,于是,拉着沫沫躲进了他的保护伞下,三个人坐在两块大石头上面,望着被落雨激起层层涟漪的水面。
雨披显然不能护得三人同时周全,于是,韩天洛撑着雨衣的胳膊已经被水淋透,却依然不动,她想了想,虽然刚才的冷战让她的手腕现在还是痛的,但却不忍他的胳膊被水淋湿,于是,她抓过雨衣的一角,推推他,示意他松开。
“如果在救援没来之前,你的胳膊若是感染了,残废了,到时候肯定饶不了我,为了你还想要利用的我,请松手吧!”
她不动声色的说着,目光盯着越下越大的雨水,这天气,还真是瞬息万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就开始瓢泼大雨起来。
他妥协了,没有说话,却松开了那只手,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她慢慢的开口:“和尚有个二姨太,我闯进了她的住所以后,她毫不犹豫的送我和沫沫从暗道离开,然后就到了这里!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这里四处都有陷阱,埋伏着许多的地雷,随时可能会触动引线。”
她看了他一眼,心说,如果你好好跟我讲话的话,这些我都会告诉你的。
“她叫什么?”
“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