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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眉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明。”
宣桃仰着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桑眉,“没让小姐失望就好。”
她跟在桑眉身后,伺候她换下衣服。
“小姐此去山上,可有所获?”
桑眉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宣桃纳闷,“那到底是有收获还是没收获呀?”
桑眉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小丫头,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她道,“我需要找时间再去探一探。”
而且要等冉霁雪打开石台下的密室的时候。
她的神识又恢复了一些,若是小心一点,未必会被冉霁雪发现。
浴桶中已经倒好了热水,温度正合适。
桑眉拾起水中花瓣,在肌肤上碾磨着,闻着阵阵花香从浴桶中传出,她心里忽的闪过了什么。
哗哗水声响起,桑眉从桶中站了起来,宣桃替桑眉擦干身上水渍,正绞着头发,忽然听到桑眉的声音响起,清凌凌如山涧清泉,“这城主府中,可有桃花还开着?”
宣桃愣了一下,“小姐是想到了哪天的桃花瓣?上次之后我在府中打听了一下,都说桃花早就谢了,而且城主府中甚至后面的居雍山,都没有桃树。”
她压低了声音道,“说是陶姨娘不喜欢。”
不喜欢?
桑眉想到晚间见到的陶姨娘那一身艳丽的桃粉色衣裙,以及行走间身上淡淡的桃花香。
这叫做不喜欢?
桑眉敛下眸子,这城主府中处处古怪,连着姨娘庶子都甚至奇怪的。
“这城主府中藏龙卧虎,小姐以后再去山上可要更加小心才是。”
桑眉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微潮的头发,好笑道,“那你可看到这龙和虎都藏在哪儿?”
宣桃想了想,答:“这最厉害的必然是城主了,再然后是夫人。”
桑眉道,“城主和夫人若不厉害,怎么护白水城中的百姓。”
宣桃噘了噘嘴,“那就是明龙明虎,藏龙我看刚刚把小姐送回来的平安也是一条。”
桑眉顺着发丝的手一顿,“怎么说?”
“方才我把银子放他手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躲开了。”
“就这?”
“就这。”
宣桃正色,“虽然我年纪小,可修为可不低,能够在我手上躲过去,少说也是入了灵的上十层修行者。可之前我见他的时候都是一副笨拙的蠢样子,身子笨重又无气力,要不是我塞银子的时候感觉到他下意识的反击,我还察觉不了呢!”
她道,“这样藏着掖着,要么就是用来保护少城主的暗卫,要么就是心怀不轨的暗哨。”
桑眉点了点她的鼻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那都是城主府的麻烦,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宣桃疑惑,“可是小姐不是要嫁给少城主吗?说不得这就是个隐患。”
“隐患不隐患的日后再说。”她穿上宣桃披在她身上的里衣,“现在,我们该去睡了。”
宣桃郁闷,“不等夫人吗?”
这里的夫人可不是城主夫人,而是指桑眉的母亲桑夫人。
桑眉躺上床,“爹今晚定然喝的不少,娘要顾着爹把他带回府,应当是没有时间再来看我了。”
宣桃哦了一声,替桑眉熄了等离开了。
同一时间,在钧天阁的暗室里,白明泽焦急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朝冗长的密道口望上一眼,“平安怎么还不来,怎么还没把娘叫过来。”
白明洲躺在密室逼仄的小床上,脸色通红,从脖颈延伸到衣物包裹的身躯,皆是火红一片。
他咬着唇满脸痛苦之色,汗水几乎打湿了整床褥子。
白明泽焦急又慌乱,惨白着一张脸。
他知道白明洲很痛苦,甚至痛苦到失去了神志,可让他心中慌乱不已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难受。
他和他哥的感应断了!
很快,密道里传来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冉霁雪快速的走了进来,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她进来之后,先把泫然欲泣的白明泽赶了出去,然后才坐到床边,伸手抓住白明洲的手腕。
滚烫的温度自两人相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冉霁雪被这温度一惊,正俯下身查看,却见昏迷的白明洲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深邃的眸子似深渊,黑洞洞的看不见一丝光亮。
冉霁雪咬了咬牙,指尖捏着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
她看着满目疯魔的白明洲,狠狠的朝着他眉心扎了进去!
第20章 “在养好身体前,他都不能出……
白明洲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里针扎一样疼。
眼前像是弥漫着一层雾,周围的景物看着熟悉又陌生,有人坐在他的床边,却又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醒了。”
冉霁雪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明洲眼中的茫然一瞬间褪去,他动了动,起身到一半就无力的砸了回去。
他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夫人。”
冉霁雪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
白明洲白着脸,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冉霁雪跟着站在他面前。
她的身材并不高大,然而站在白明洲的面前,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势足以让所有人仰望。
包括白明洲。
他抿着唇看着冉霁雪,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是她的母亲,他却不能叫她娘。
冉霁雪将手中药丸递给白明洲,看着他吃下去。
褐色的药丸一直苦到人心口,直到在白明洲身上作用,用来暂时阻隔双生子之间的感应。
这是他每次受罚之前都要吃下的药,因为不能让这痛被白明泽感知到。
果然,甫一咽下药丸,就见眼前人红唇微启,吐出冰冷的两个字,“跪下。”
白明洲眸光一暗,“咚”的一声直接跪了下去,膝盖狠狠的撞在地面上。
冉霁雪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神情越发冷厉,“关你禁闭你可是不服?”
白明洲垂首,“不敢。”
冉霁雪道,“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明泽心善,让你以他的身份行走在外,可你却在外拈花惹草惹是生非。禁闭期间多次擅自外出,你拿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不成?”
白明洲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冉霁雪神色沉沉,“我知你怪我身为母亲却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可你身为兄长自当忍让胞弟。陶素汐母子虎视眈眈,你若是行差踏错,害的可是我们母子三人。”
言语化为利剑,狠狠的扎在白明洲身上,他只觉得心口像是破开一个洞,他一张嘴,洞中便传来呜呜的风声,似是哀鸣。
他额头触地,哑声道,“明洲甘愿受罚,少城主自此只有明泽一人。”
冉霁雪定定的看着白明洲弯曲的脊背,忽的扭过头。
“记住你说的。”
……
……
白明泽跌跌撞撞的从门外滚了进来,扑到白明洲的床上就开始嚎啕大哭,“呜呜哥我担心死了……”
白明洲:“……”
本来他只是身上疼,现在被吵的连脑门也开始疼了起来。
他只能强打起精神安慰哭的好不伤心的弟弟,“别哭了,我没事的。”
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声音里的虚弱和苍白遮都遮不住,白明泽心头阵阵惶恐,生怕将瓷器一般的哥哥碰碎了,连哭声都放轻了不少。
白明洲:“……”他弟弟可真是一个一眼见到底的单纯男孩子。
冉霁雪步履优雅的跟在白明泽的身后走了进来,最是端庄的城主夫人看着自己的爱子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让你哥哥好好休息,别再打扰他了。”
白明洲的手无意识的揪紧了被子,他柔弱一笑,声音轻的像是一阵风,“我真的没事,不过日后恐怕无法再代你出去了。”
白明泽一愣,“什么意思?”
冉霁雪神色悲悯,“明洲修行的时候走火入魔伤了自己,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仍要修养一段时间。”
白明泽猛的扭过头看向自己娘亲,震惊得眼睛都绷大了不少。
偏偏白明洲又咳了两声,叹息着,“以后只能靠你跟着城主修行对练了。”
本来没想到这一茬的白明泽瞬间僵硬,只觉得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哥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咳……我没……咳咳!!”白明洲咳得撕心裂肺,眼睛都红了。
白明泽顿时抛下其他,担忧的拍拍白明洲的背,“哥你还好吗?”
白明洲摇摇头,摸摸弟弟的头发,“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
冉霁雪缓声道,“这次考校你跑了出去,你爹已经很不高兴了,过几日他定会找查探你今日的修为,与其担心明洲,不如想想你该怎么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