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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戏。”祁慕然一字一句,重音砸下来,铿锵有力,“拍很多很多戏,跳很多很多舞台。”
季染风沉默好一会儿,蓦地笑了。
“如果别人跟我说这些话,我可能会觉得这人是想要钱,想要名——当然,我不是想恶意揣度对方,但是这个圈子里的现状就是这样。”
祁慕然没吭声,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但你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的东西不一样。”他交叉双手放在膝上,后背挺直,多年的形体训练让他的身体线条在任何时刻都保持的非常漂亮。
季染风的成功并不全来源他的父亲,看他怎么教自己就知道了,那些技巧和经验,都是耗费别人玩的时间积攒下来的。
祁慕然忘记谁曾经对季染风评价过,说没有他演不了的戏,那时他还不太信,现在接触之后,却不得不信了。
如果他是个吃父亲老本的人,也不会得别人一句真心实意的季老师,光靠家里的草包圈里也不是没有。
祁慕然在等待着季染风对自己的下一句评价。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你得承认,你是个倔起来一般人劝不住的人。”
祁慕然点头,“我是,而且我的脾气还很坏,可能有些自大,还有……”
季染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任何时候都不要无故贬低自己。”
祁慕然失笑,他放松了身体,让自己窝在藤椅中,“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季染风把原先想说的那些话都收了回去。
跟被人比起来,祁慕然做事的目的性很低,他看不到什么名利,大部分时候,只是单纯的想做而已。
“有星星。”季染风忽然说。
小黑屋的监视器前,副导演拿着对讲机嚷嚷,“人呢人呢,调一个镜头去拍夜空!能不能拍到星星啊?这机器……”
旁边的助理提醒他,“这有点难度。”
“不管了,拍不到也行,但要有镜头剪进去,用来作为预告发也好,”副导演盯着屏幕上那两个背影,“现在的小年轻还挺浪漫的,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看星星。”
这种地方没有高楼大厦,整片夜空就显得十分开阔,好像离自己变得很近,一抬手就能摸到那些在想象中是发光的石头。
祁慕然满肚子想要倾诉的话一下就变得烟消云散,好像那些东西都变得不是很重要了,现在他谁也不是,那些光环与头衔都与自己无关。
他曲起腿,踩着藤椅的边缘,看得专注。
估计一整年里都不会有这样清闲的时候。
副导演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一声不吭地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除了先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外,谁都没有再开口过。
他盯了一会儿,也开始困了,在椅子里昏昏欲睡,等到再醒来的时候,院子里空荡荡,那俩人早不见了。
“他们几点回去的?”他问在一边打王者的助手。
助手头也不抬,“你睡着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回去了。”
副导演唔了声,撑着扶手坐起身,扫了一遍监视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这个时节多雨,牛毛一般,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细密的雨。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重新躺回去,感叹道,“这天气真适合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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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这期的嘉宾便起身告别,在指定地点录完最后一个镜头之后,季染风上了祁慕然的车,晚上回剧组要一起补个镜头,而他们昨晚并没有睡多久,刚好趁着这个时间在车上补眠。
车子行驶往另一个城市行驶,雨势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原本还觉得有些浪漫,水珠薄薄一层铺在窗户的玻璃上,可没多久,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车里也变得有些闷热。
快到夏天了。
司机看着后座两位靠着脑袋睡觉的年轻人,把车里的冷气打开,在等红灯的时候把车里的毛毯翻出来,倾身过去盖在了他们身上。
祁慕然睡的迷迷糊糊,摸索间扯着毛毯把身边的季染风给裹住。
他勉强睁开眼睛环视一圈四周,靠着季染风准备继续再睡,却被忽然砸下的一声惊雷击散了睡意,这总有世界末日来临之前的感觉,天空阴沉的要命。
司机打着方向盘上高速,下雨天容易堵车,因为怕发生事故,大家的车速也放慢了,他开着开着,忽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什么情况?”
祁慕然听着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抹了一把模糊的车窗,整张脸都几乎快要贴了上去,努力辨认着身边的那些车辆。
两辆面包车尾随着他们的车,跟得很近,虽然他的车窗从外面并不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但她们还是感觉到了什么,降下车窗兴奋地朝这边招手。
祁慕然皱起眉,“雨天也来跟车?”
司机无奈道,“是不是综艺那边的工作人员卖了行程啊?最近你都在剧组呆着,过来这边也是开车的,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祁慕然冷下脸,“谁都有可能。”
一个多月前,他才在大雨中飙车甩过私生,还以为她们会长一些记性,却没想到没隔多久,事件又重演了。
只是高速上没办法下车,不然祁慕然还真想跟司机换一换位置。
他咬了咬牙,顾及到车上还有其他人,最终还是忍住了,“算了,就让她们跟着吧。”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个世界就此淹没。
季染风被雨声吵醒,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有些哑,“怎么了?”
祁慕然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神色久违地蒙上了一层阴郁,就像是那晚的酒店房间门口一样,在癫狂的边缘挣扎。
季染风微怔,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祁慕然?”
祁慕然拽下他的手,力道有些不受控制,语气也不太好,“没事,你继续睡吧。”
他说着,又想朝窗外望,却被季染风扳过肩膀,手掌扣在了后脑勺,强硬按着与他对视,“祁慕然。”
祁慕然拧着眉毛,神情很是烦躁,“干什么?”
“先冷静一下。”季染风的视线越过他,通过水雾模糊的车窗看见旁边那辆车以及降了半边车窗正在跟他们打招呼的粉丝,“我们现在呆在车里,没什么问题,等到下了高速再换车甩掉她们。”
“来,冷静,深呼吸,”季染风手腕用力,将对方往自己面前送了些,“不要想其他的事情,看着我,只用看着我就可以。”
祁慕然咬牙,“雨声好吵。”
“不吵,一点都不吵。”季染风用空着的手将他另一只耳朵捂住,“我的声音更大,你听……”
砰!
祁慕然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响声从车尾传来,伴随着撞击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撞上座位前的一秒,他被季染风给捞了过去,压在身体底下。
一连串的撞击声在高速上响起。
仿佛末日来临前的警笛。
第26章 出戏
高速追尾造成连续撞车。
季染风没事。
他的反应很快,几乎在车被撞到前面的同时就按着祁慕然蹲了下去,只是车收不住势,被撞了之后更加控制不住,哪怕把刹车踩到了底,还是撞上了前面的车。
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当第一张骨牌倒下的时候,就注定了整个局面都不可能收住了。
季染风拦住了差一点就拽开车门下去的祁慕然,用自己的外套兜头裹住他,把人扣在了自己怀里。
祁慕然在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季染风掰开他紧攥在一起,陷进掌心里的手指,低声安慰,“没事了,我们都没事,马上交警就会过来。”
祁慕然强行压抑着怒气,这种畸形产业链造就了这些买行程的黄牛,聚一车粉丝,一路跟着艺人去目的地,见上那么一面。
哪怕那扇车窗全程紧闭,她们也能从车辆靠近的瞬间里获取到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就像降下车窗的举动一样,她们幻想着车里的人能够看见自己,便使劲挥舞起手臂。
这些举动对于祁慕然而言,都是让人感到窒息的压迫。
他从一个笼子跳进一个更大的牢房,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季染风展开外套的一角往里看,对上祁慕然的目光,他们离得很近,几乎快要碰到彼此的鼻尖。
祁慕然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混在潮湿的雨水腥气中,有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味道甚至是带着温度的,从怀抱到手臂,再到扣住他的手指上,比起像是个冷血动物的祁慕然,季染风浑身都是暖的。
“我要下车。”祁慕然咬着牙说。
季染风淡定道,“你不想下车。”
“我要下车去问问那些人,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出了事故是不是很开心,还有,问问那些开车的黄牛,跟车到底能賺多少钱!”
季染风缓缓道,“你要在车上等到交警过来,让徐悦去跟那边对接,尽量早点把事情解决,晚上回到酒店。”
祁慕然瞪着季染风,眼底铺开了一片红血丝,“你别管我。”
“晚了。”季染风语气淡淡,“来我这找安慰,让我照顾你,让着你,我都做了,这时候再想让我不管你已经晚了。”
“你听好,这几个月我跟你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你的那些工作人员还要长,你除了听我的,没有任何选择。”
祁慕然享受了那么久的温柔待遇,终于看见季染风不讲理一次,他的语气很强硬,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抓着祁慕然手腕的力度也没有卸下去分毫。
祁慕然愤愤地咬着嘴唇,想要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没想到齿尖刚在唇瓣上压下去,就被季染风用两根手指捏住了下巴,对方力气很大,祁慕然吃痛,不得不张开了唇低低倒抽冷气,“你干什么?”
季染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大白兔来,剥开了包装纸塞进祁慕然嘴里,“咬这个。”
祁慕然凶巴巴地盯着季染风,用力将那块奶糖咬成各种形状,咀嚼动作杀气腾腾。
季染风就像是没看见一样,在微信群里回消息,这群里就三个人,他和他的助理,还有徐悦。小姑娘以前也没遇见过这种事情,也就一次没跟祁慕然在一辆车上,就刚巧遇见了这档子事,她知道祁慕然在面对私生的问题上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跟季染风打了个预防针,让他千万拉住祁慕然让他不要下车来。
且不说他跟私生对上这件事很不好,连环追尾的受害者不止他们,说不定就会把这起事故的过错方定为祁慕然。
有些人在对上明星的时候是不辨是非的,他们会认为都是祁慕然造成了这起事故,如果不是他的话,这些私生也不会来跟车,又怎么会追尾。
所有的交涉都由徐悦和余晓这个助理二人组出来解决。
方姐那边也打过电话报备了,只要熬过这会儿,事情解决,祁慕然就可以安全的回到剧组。
说实在的,徐悦也不想祁慕然总是被这些事情影响到心情。
祁慕然好容易把那块糖给解决,“你在干什么?”
季染风头也不抬,给祁慕然又塞了一块,“我在处理事情。”
高速上一片咒骂声,有些人打了伞下车去找始作俑者,那些私生早就把车窗重新升起来了,听动静里面好像在吵架,似乎是在埋怨黄牛的车技差。
其他车主也生气,主动过来交涉,敲了车窗却没人应,原本就憋着的火就更大了,有几个脾气暴躁的老哥当时便想抬起拳头砸窗,被冒着雨过来的交警给拦住了。
接下来便是一整套正规流程,司机留下来处理,余晓陪同,徐悦联系保险公司,季染风和祁慕然坐上重新调过来的车往剧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