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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些经营田庄的乡下地主相比,城里的商人、银行家和工业家收入要高出几十倍,生活也奢侈得多,完全负担得起现行的税负,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从不亲自下地干活,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大把捞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格里高利越说越气。
“但是——”
雅各布·福格尔还想争辩,老圣徒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宴会大厅。
“那个老顽固,总算走了。”雅各布·福格尔目送格里高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长出一口气。
一场闹剧总算落幕,普爱宫夜宴却无法再回到从前欢乐的气氛,雅各布·福格尔代表弗兰克将余下的“荣誉牧师证书”卖完,来宾拿到证书就告辞离去,慈善晚宴不欢而散。
所有人里只有歌罗法的心情不错,被格里高利这么一闹,晚宴提前一个钟头结束,他可以赶在午夜之前返回迦南。然而还没等他开溜,就被帕拉丁娜一把拉住。
“先别走,弗兰克殿下还有话要对你说。”
歌罗法无奈地抓抓头,只好跟着她又回到宴会大厅。
这时大厅中只剩下寥寥数人,都是位高权重之辈,有些不方便在公众面前讨论的话题也可以敞开说了。
“约翰,你怎么看格里高利老头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弗兰克回到大厅,神态已经恢复平静,提起格里高利时也没有表现出敌意。
“不过是个落伍于时代的老顽固,说着一些貌似有理其实荒谬的蠢话。”约翰·劳尔甩动满头红发,毫不掩饰对格里高利的轻蔑,“他只看到商人、实业家和银行家收入丰厚生活优渥,却没有看到这些聪明果敢的生意人为此付出的心血承担的风险,这个世界并不需要所有人都扛起出头下田劳作,社会分工决定了每个人都应该在自己擅长的行业发光发热,老家伙只看到生意人赚钱比地主更多,由此得出生意人交税比地主更高合情合理的结论,他怎么没有看到生意人创造的社会财富、提供的工作岗位比那些只会盘剥农民的地主多得多?这个世界归根结底是靠金钱来推动的,看不透这一真理的人注定要被时代所抛弃。”
弗兰克没有第一时间对约翰·劳尔这番激烈的批判之词做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几秒钟,转身面向迦南王子,面露微笑:“歌罗法,说说你的看法。”
歌罗法正在查看时间,没想到会被皇太子点名提问,手忙脚乱地将怀表塞进口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的看法与约翰·劳尔先生不完全一致,首先我得承认以商人、实业家和银行家为代表的社会阶层的确是引领我们这个时代前进的主要力量,国家在制定经济政策的时候应该更多考虑到商业贸易的重要性。”
“重商主义,这是我们一直倡导的。”约翰·劳尔冷冷插了一句。
歌罗法没理他,接着对弗兰克说:“但是约翰先生对农业的看法我不敢苟同,如果没有稳定的粮食供应,城市工商业恐怕也发展不起来,如今帝国失去了远东行省这个主要的农业区,不知道你们留意没有,远东叛乱的消息传到圣城,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帝国内阁,不是外交部,而是粮食市场。”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歌罗法并非存心批评帝国内阁反应迟钝,但穆勒伯爵还是要出来辩解一下,“从昨天开始粮食价格就出现异常飙升,这种现象表明市场对远东的境况持悲观态度,那些自作聪明的投机商则乘此机会囤积粮食,还雇用无耻人文通过街头小报散布危言耸听的谣言,目的无非是利用民众对远东叛乱的恐慌心理将粮价炒高大赚一笔,内阁已经做出应对,责成一个委员会管制粮价,相信很快就会使市场恢复正常。”
“首相先生的应对非常及时,通过这次粮价波动可以从一个侧面证明格里高利阁下对帝国农业的顾虑绝非守旧落伍之见,”歌罗法接着补充道,“当然,这并不表明我完全认同格里高利阁下的理念,比如给地主减税,格里高利阁下说地主的税负减轻了,就会减轻佃农的地租,给家里的仆人和帮佣发更多薪水,我对此深感怀疑,从迦南的情况来看,地主只会留给佃农刚好能够维持生存的口粮,减税的好处并不能传达到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佃农乃至失去人身自由的农奴身上,我个人认为,当前帝国乃至各大公侯国——其中当然也包括我们迦南——的社会制度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正是因为认识到问题的严峻性,我们才致力于推动改革。”弗兰克脸色沉重。
歌罗法抬头直视皇太子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多了几分恳切:“弗兰克,我是迦南人,请允许我作为局外人说句不太中听的大实话,帝国落伍于时代的并不仅仅是宗教裁判制度或者税收制度,乡村问题才是重中之重,我们都知道远东行省是帝国最大的农业区,远东叛乱就是乡村矛盾的总爆发,格里高利阁下认为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我深表赞同,发生在远东的革命运动好比草原上的野火,如果不加控制,漠然视之,野火终究会烧遍原野,越过国境蔓延到帝国乃至我们迦南。”
“请问怎么控制?您有何高见?”身旁突然传来巴泽尔男爵的冷笑。
“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社会问题,我对帝国不了解,不敢乱发表意见,但是我对迦南的情况比较了解,远东是迦南的近邻,社会环境和文化传统有相似之处,面临的情况也差不多,我猜远东当权的寇拉斯家族会借着革命成功的契机……”
“迦南人,注意你的言辞!那不是什么革命,而是一场阴谋叛乱!”歌罗法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巴泽尔厉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