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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廷川到郦府看望郦南溪的事情,郦老太太对家中其他人说的是:“国公爷知晓西西病了,礼貌性的来探望了下。”

大房二房的太太姑娘们不认为国公爷会特意来看郦南溪,因此听了老太太的话后倒是没说什么。

至于珍味楼送来的吃食……

郦老太太叮嘱过庄氏,直接说是庄氏从珍味楼订下的。

珍味楼是京中最贵的酒楼,每天只置办二十桌酒席,平日里即便是往外送东西,也有一定的限额。且那里每道菜都价值不菲。达官贵人想从珍味楼用膳亦是要提前预定,且还不一定订的上。

看到珍味楼一日三餐的将药膳送过来,大太太的眼睛都看直了,二太太每日里见到庄氏的时候,团扇扇的愈发卖力起来,好似那样就能将她心中积起来的郁火给去掉。

四房本就是手中银钱多,且这些话是老太太说出去的,亦是无人怀疑什么。

十一月底的时候,郦南溪已经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到了腊月初的时候,她已然完全康健。

郦老太太便让她简单收拾一下,准备腊八那天跟着家中女眷一起上山明寺上香礼佛。

“东西不用准备太多。毕竟那日香客众多,想必是没有院子可以留宿的。我们早上一大早就去,晚上就也回来了。”郦老太太说道:“紧着点过去,时间倒也够用。你让人准备些你平日里惯常用的器具和吃食就好。”

山明寺在京郊,一路行去,少不得半途中要稍微吃些东西。

郦南溪有些不太想去。但家中女眷都去,她实在想不出推脱的借口和理由,只能笑着应了下来。

其实庄氏之前也和郦南溪提起过此事。可她一直都在犹豫。

这些天重廷川陆陆续续的使了各种法子来和她见面,都被她巧妙的躲了过去。她也说不清自己做什么要躲。但她真的还没想好自己要怎么来面对两个人如今全新的关系。

考虑到腊八那天几乎所有京城的人都会去山明寺上一炷香,郦南溪就有些懒懒的不想动弹。

不知为甚么,她就是觉得,这一回上山的话怕是要和他撞个正着。那时候再想躲的话,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想到重廷川定下的那个成亲时日,她就心里头窝着一股火。

重廷川说好了答应她下半年再出嫁的。结果倒好,他定了七月初八这个日子给钦天监。

七月初八,易嫁娶,大吉。

重大太太知晓是皇上让重廷川定的日子,且毕竟他年纪大了,急一点娶妻也没甚不妥,就没过多置喙。郦老太太则是当年对他多有亏欠,所以也未曾反对什么,直接依了他。皇上皇后恨不得卫国公早点成家。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郦南溪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心中骤然满腔怨气也无处发泄。

七月的确是下半年没错,可那时候下半年刚刚开始了才八天……

偏他没有违背约定,她也没法说他什么。郦南溪只能咬牙切齿的腹诽着那人的“精打细算”,暗暗思量自己还有多少时候能够留在家里。

郦南溪离开海棠苑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大太太王氏与五姑娘正往这边走。

当初刚刚来京的时候,五姑娘看上去还是很好相处的。最起码面子上客客气气的,见了谁都会笑一笑。

可是自打国公府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发生后,五姑娘便愈发的昂首挺胸起来,走路生风,连看人的时候都时常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高高在上。

最后即便定下来的是郦南溪,五姑娘却依然如故。

对此六姑娘还向郦南溪腹诽过:“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是死撑着了。明明在意的很,却非要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给谁看!”

郦南溪对此不置可否,听过就算。六姑娘也没指望她说出什么来,愤愤然说完,便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如今遇到王氏和五姑娘,郦南溪就朝王氏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大伯母”,这便朝着蕙兰苑行去。丝毫都不理会五姑娘那爱答不理的样子。

看着她的背影,王氏心里头还是十分难受的。毕竟原先重大太太青睐五姑娘的时候,老太太什么事情都会紧着五姑娘先来。如今亲事定下了人选,无论布匹、首饰亦或者是吃穿,都和以往一样先由着西西了。这让王氏的心里颇有点难以接受。

五姑娘倒是语气比她平淡许多,“七妹妹想嫁过去,也得有那个福气才行。就算她嫁过去了,就能在那个家里待长久了?不说国公爷是个不好相与的,即便是重大太太,她也对付不来。”

语毕,五姑娘朝着女孩儿远走的背影斜睨过去,唇角牵出一丝冷笑,“你且看着。她嫁过去后,有她受的。只怕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王氏对此不置可否,胡乱应了一声,拉着五姑娘进了海棠苑。

眼看着老太太的屋子离得不远了,王氏少不得要好好叮嘱她一番:“到时候老太太说什么,你都听着点,莫要反驳。不然的话,若她不想帮你一把,这事儿就有些难办了。”

想到王氏所说的那事儿,五姑娘脸色顿时有些发青。她强城主脸上的傲然笑意,步履沉稳的跟着母亲进了屋。

自打郦南溪的亲事定下后,庄氏就这件事已经写了信去江南的家里,还特意托了哥哥庄侍郎派人快马加鞭送过去。只是不知为何,好些天过去了,那边还没有任何的回信过来。

送信的人回京后与庄氏说,郦四老爷看了信后,只和他说了一个字“等”。具体这个字怎么解,他也不晓得。

虽然郦四老爷说话一向简短。可也没有简短成这个样子过。这让庄氏的心里更加忐忑。

好好的小女儿跟着来京游玩,结果大女儿亲事没成就也罢了,小女儿当先订了亲……

四姑娘与国公府结亲,那是郦四老爷也答应了的。

可西西的亲事,郦四老爷和她两个哥哥都说过,需得好好挑选挑选再定下。

如今倒好,成了这个状态。

庄氏暗叹口气,遣了人去门房细问。知晓今日又没有郦四老爷的信过来,她这颗提起的心愈发放不下去了。

转眼间到了腊八那日。

一大早,天还没亮,各房的女眷已经起身开始梳洗打扮。待到天微微明差不多城门刚开之时,大家已经上了车子往山明寺行去。

三太太寻到了庄氏同坐一车。

先前有四姑娘在旁不好开口。如今上了车没了旁人,三太太就与庄氏悄声说道:“我们老爷说了,那辆车子许是庆阳侯府的。但是具体准不准,他也没个定数。若想确定的话,需得再等上几日。”

三太太之所以特意避开四姑娘,是因为她口中的那辆车子,便是当日四姑娘不小心蹭掉裙角的那辆车。因为当时那男子行为怪异,庄氏就托了三老爷帮忙暗中查一查,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庄氏怎么也没料到那车子居然和庆阳侯府还能扯上关系。认真说来,庆阳侯府和郦老太太还是同宗。

上一回去山明寺的时候,小梁氏还有庄氏母女三个就遇到了沈太太还有她的两个孙辈。那俩孩子太能折腾,这才使得郦南溪与重廷川在山明寺小院中见了一面。

三太太看庄氏脸色不太好,忙问道:“可是那侯府有什么不妥?”

庄氏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曾经遇到过,不太投契罢了。”语毕,又握了三太太的手,诚恳的道:“这事儿得亏了三伯帮忙。不然的话,我们竹姐儿受了欺负都不知道从哪儿着手去找。”

毕竟事关四姑娘的声誉,这事儿不好寻外人相帮。郦三老爷镇日里在外奔波还要分神来帮忙,着实不易。

三太太就有些生气,与庄氏道:“你我妯娌还需这样客气?竹姐儿、西西就跟我自家孩子似的,客气甚么。”

庄氏知道自己再说客气的话三嫂就要真的和她翻脸了,就将这份心意好好记在心里,和三太太一同打开点心盒子吃茶点。

郦南溪则是和四姑娘同乘一车。

四姑娘即便当初知晓卫国公脾气不太好,却也没料到对方居然是个这样高大强势有攻击性的男人。只单单看他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当初她是听母亲说,舅舅讲此人可嫁,且国公府门第不错,所以她决定试一试。但是看到本人之后,她觉得让她重新再选一次,她不见得会有那个勇气。

思及宝贝妹妹将要嫁给那个男人,四姑娘甚是发愁。

她都不一定能应付得了那样一个男人,西西自小娇宠着长大,更不似她那般能够隐忍,有甚么不高兴、不喜欢就要表露出来。

也不知道西西往后和那样的夫君相处,两人会不会镇日里起争执。

四姑娘即便再关心妹妹,却也没有好法子来帮助她什么,暗暗打算着等下上香的时候多为妹妹求求福。希望妹妹往后的日子不要太过艰难才好。

郦家女眷虽然来得早,却还不是最早的。到了山明寺脚下的时候,她们下了马车朝山上去看,只见蜿蜒的台阶上满是密密的人,行程了一条人河,一眼瞧过去,竟是望不到边。显是有太多的人已经提早到了,如今正努力的向上行着。

今日香客众多,路上不似平日那般空间敞阔。即便上山的路上已经有那么多人在走了,山脚下依然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家都在静等着拾阶而上。

郦老太太年纪大了,自然是要坐轿子上去,有知客僧引了老太太的轿夫往另外一条专门留出的小路去。这小路平日里无人去走,基本上将门闭合。只有在这种香客极多的情况下方才打开,专门给这些必须要乘轿的贵人们走。

太太和姑娘们自然要从台阶慢慢上去。

四姑娘挽着郦南溪的手臂边走边说着悄悄话。没多久,六姑娘拉着八姑娘朝她们行了过来。

八姑娘看到郦南溪后笑着唤了她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和郦南溪一道走,却被六姑娘大力拖到了一边去塞到四姑娘的怀里。六姑娘自己则是凑到了郦南溪身边,低声说道:“西西你当心着些。老五一直盯着你看呢。少不得又使了什么坏心思。”

郦南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六姑娘急了,大声道:“你怎么这么敷衍我?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郦南溪笑道:“多谢六姐关心。只是我一直和母亲、姐姐在一起,倒是不用惧怕什么。”

六姑娘朝旁偏了偏头,便见郦南溪的不远处果然就是庄氏和三太太。悻悻然随口说了两句话,这便拉着依依不舍的八姑娘去了二太太郑氏的旁边。

四姑娘低声劝郦南溪:“六妹妹虽然不见得安了什么好心,但她既是想要主动和你示好,倒是不如应了下来。先静观其变,再瞧瞧哪一方有错、哪一方是友。而后再做定夺。”顿了顿,又道:“搬弄是非之人,确实不可信。但若利用好了,也不失为有利助力。”

郦南溪知晓姐姐这是在悄声提点她为人处世之道。于是笑道:“姐姐不用为我担忧。我去了后,自然能够适应那里。倒是没有提前开始试验的必要。”

四姑娘看她环目四顾只留意着周围美景,果然全副心思并不在其上,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她这个妹妹,被护得太好,心怀坦荡甚少算计。她就怕西西到了国公府后吃重大太太的亏,所以想着平时多提点她一下。

可是西西总说她能应付得了……

四姑娘担忧的叹了口气,却也不好再勉强她,只希望她没嫁之前多开心一日也是好的。

郦南溪看着四周风景,则是在想念美丽的江南。

江南没有这边的山巍峨,没有这边的房屋高大。但是那里有疼爱她的父亲,有疼爱她的兄长。

成亲的日期定下后,郦南溪曾想回江南去住,被郦老太太拒绝了。

“西西先在京城住过了年再说。”老太太如此说道。

郦南溪又和庄氏去说,庄氏考虑到送去江南的信如今还没收到回信,也不知道夫君和儿子们是个什么打算,所以也劝郦南溪暂时先住这里,过段时间再看看。

“旁的不说,你这身体刚刚痊愈,怎能禁受得住长途跋涉?”庄氏如此说道:“倒不如再过几日,待到身体完全康健了再说。”

郦南溪不知庄氏是在等回信。见母亲也坚持,就只能弃了即刻离开京城的打算。而后,也就来了这山明寺。

今日山中之人实在太多,并肩接踵很是拥挤。即便是权贵之家,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让家中仆从护着,与旁人家的亲眷稍稍隔开距离。想要如以往那般清爽自在的上香,却是不可能了。

因为怕大家走散,郦老太太与众人汇合之后,就让大家三两个人聚在一起,由仆从护卫着往前行。

郦南溪自然是和四姑娘一道。庄氏与三太太却不是两人一起了,而是连同老太太,一共三人在一起。

中间隔着六七个人,挪动着向前面的庙宇行去的时候,郦南溪能够隐约看到郦老太太在不住的叮嘱庄氏什么。庄氏连连颔首,神色很是恭顺。

郦南溪正兀自思量着那是什么事情的时候,便见老太太指了眼前的那座殿宇,喊了旁边的二太太和大太太,让她们两个和她们一同过去。

郦老太太又叮嘱姑娘们身边的人,说是看好姑娘们,让她们先往后头那个庙宇行去。

郦南溪就朝太太们要去的那一处多看了几眼。

原先他不晓得那个殿是做什么的,可是上一回庄氏、小梁氏还有沈太太把她们几个小辈遣走开来,三位太太特意去那里上香,郦南溪就好奇起来。而后问过母亲和舅母,这便确定的知晓了那里是求姻缘的殿宇。

只不过上一回母亲为了姐姐,舅母为了表哥而求姻缘之事倒也罢了。如今老太太叫了大伯母二伯母还有母亲,却是要为谁、求甚姻缘?

郦南溪心中不解,扭头去问姐姐。

四姑娘这回却是怎么也不肯与她说了,只拉紧了她的手,悄声道:“西西无需管那许多。你只管小心着点,莫要和我走散了才是正经。”

两人这样一路行着,有四姑娘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位妈妈并郦南溪身边的两个丫鬟并一位妈妈护着,根本不会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去,倒是没甚要紧的。

郦南溪知晓姐姐是紧张她,并未驳斥什么,只牢牢的握住了姐姐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

庙宇之内因着有僧人在门口守着,让人们按秩序一次而入,倒是不算太过拥挤。不过在外面等候的人们,则是要辛苦的多,难捱的多。

即便是寒冬腊月里,由于人们挤得太紧密了些,身上便一层层的出着汗。

郦南溪体质偏寒倒也罢了。四姑娘却是因为这一路的艰难前行而热的头上一直在冒汗。

看看前面排队的拥挤人群,四姑娘踮着脚四处看着,最终在旁边的一排柳树旁发现了稍许空着的位置。

——那处地方比较偏,人们若是在那里的话,无论是去前面的殿宇又或者是后面的殿宇,路都有些远。因此众人排队的时候,都没有顺着立在那里等候,反而是择了离要去的殿宇更近的小路。

四姑娘就指了那个地方朝郦南溪示意了下。两姐妹就开始往那边慢慢挪去。

乍一到了柳树旁的小片空地的时候,两人不由得都大大松了口气。

四姑娘拿着帕子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与郦南溪道:“这山明寺也着实的香火太过旺盛了些。”在江南的时候,即便这一日人很多,许多人甚至天不亮就起身,但是还没有哪一个庙宇的人数多成了这般。

郦南溪笑道:“只因京城人太多,而这周围只山明寺最负盛名吧。”

四姑娘想想也是,就拿着帕子轻轻扇着风,和郦南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姐妹俩还不时的看着那求姻缘的殿宇,想着若是老太太和母亲她们过来了,她们两个再凑过去了家人们一同等待、上香。

两人正压低声音说着话,忽然旁边传来了连声轻唤。紧接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沙弥出现在了两人跟前。

郦南溪和四姑娘都曾经见过他,上一次来寺里的时候,给她们两个引路的知客僧里就有这个小沙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圆脸小眼,笑起来的时候眯了眼睛很是亲切。

小沙弥行到两人跟前。

他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与郦南溪说道:“清惠大师听闻七姑娘来了,有心想要请您饮一杯茶,不知姑娘是否有空前往?”

说起清惠大师的时候,小沙弥并未解释清惠大师是谁,只因郦南溪对这个名号颇为熟悉。

那一位便是当日被沈玮咬伤的大师。

听闻清惠大师有请,郦南溪踌躇半晌后,很是抗拒。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位清惠大师之所以被沈玮咬到,就是因为沈玮当时要闯进那个小院里去。而大师拦阻了他。

如果没猜错的话,清惠大师应当和卫国公相熟。

郦南溪想了想,婉言谢绝,“我不过是与家人来寺中一趟,多谢大师美意,请茶就不需要了。”

她虽这样说,那个小沙弥依然十分坚持,“大师说了,不会耽搁姑娘太久。”

郦南溪依然笑着坚定拒绝。

四姑娘又抬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都是在等候的人,而前面那个殿宇排着长长的队伍,想必郦老太太她们一时半刻的也无法进入到殿宇内,想必等她们过来的话还要好长的一段时间,就与郦南溪道:“西西只管过去就是。若是母亲她们问起你来,我自是将你的去处告诉母亲听。”

她的想法倒是简单。

山明寺中的茶是一绝。

那茶树栽在山明寺的后山,每年清明前采摘了最嫩的尖芽泡制成茶。又用了山明寺中的泉水来泡,那茶的滋味甚佳,是别处吃不到的。

能够得缘品到大师们的茶,那当真是一大幸事。

郦南溪无法和姐姐解释自己心里的疑虑。毕竟她猜想卫国公想方设法见她,也不过是个猜测而已。没有见到人前,随意怀疑寺中僧人,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可四姑娘十分坚定的和她说,无需担忧别的,只管去吃茶即可。等下见了家里人,她自会替郦南溪说起去处,让家人不必担心。

在姐姐的坚持下,郦南溪终是点头应了小沙弥的话,道了声“有劳”,这便让小沙弥在前头引着路。她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往那边行去。

郦南溪只带了金盏和秋英在身边。

因为清惠大师的住处远离上香参拜的殿宇,故而她这边的路比较好走,不比四姑娘那边拥挤。她就让郭妈妈留在了四姑娘身边,和伺候四姑娘的三人一起来护住四姑娘。

清惠大师的住处十分简单。不过是两间屋子用个小竹篱笆围起来而已。

不过,远在距离竹篱笆十几丈远的地方,小沙弥就让金盏和秋英停了下来,让二人立在那里静候。他则带了郦南溪往里面行去。

挑起厚布帘子迈步入内,郦南溪搭眼看到的便是那极其高大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视线,望向蒲团上盘腿而坐的僧人,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清惠大师。”郦南溪上前说道。

清惠大师笑得很是慈爱,招呼她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了。

郦南溪刚刚坐下,屋内那十分高大的男子就挨在她的身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

郦南溪只当看不到他,神色十分专注的望向清惠大师。

清惠大师笑道:“日前我制了一些茶,不知味道如何,巧在姑娘在这里,就想请了您来帮我品一品,喝一杯。”

说罢,他站起身来,将原先倒好的两杯茶拿了出来。

两个杯子一大一小。大的有男子手掌心那么宽,小的却避女子的手心还要小一圈。

清惠大师将这两杯依次放在了男子和郦南溪的跟前,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听闻外面小沙弥叫他,就笑着告了罪,提脚出门而去。

郦南溪端着茶喝了一口。

浓郁的茶的苦味猛然冲入口中,让她猝不及防,赶忙放下了杯子不敢品尝第二口。

反观身边男子,倒是十分淡然的将一大杯茶尽数饮下。

郦南溪看看自己杯中浓郁的茶汤,当真是不敢再下口了,只能皱着眉别开脸,打算等下待那茶再凉一些后闭着眼一口气喝光。

没了第三个人在场,身边之人的存在感就愈发强烈了起来。

郦南溪努力忽略他的存在,努力将视线放到其他地方。可是,在静坐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后,她看对方还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由就悄悄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谁料对方正静静的望着她,眼神专注而炽热。也不知道已经盯着看了多久。

郦南溪双颊骤然发烫,*辣的难受,忙拿起茶盏来喝一杯水润润喉咙。谁知那茶太苦,激得她唇齿间除了苦味再没旁的。她忙不迭将杯子放下,又拿出了丝帕擦拭唇角。

重廷川看到她这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微微笑了。

趁着女孩儿不注意,他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帕子,单手擒住她的两只手腕不准她乱动,而后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小小丝帕,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边和唇角。

“喝茶也不当心些。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轻柔的丝帕落在口唇边。郦南溪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不小心触到他捏着丝帕的手指。

她的视线也没处可以放。只能往左边斜斜的看着,望向屋中燃起的檀香。

过了好似有三个春秋那么久,终于,丝帕离了唇,重新被塞进她的手中。

郦南溪常常舒了口气,这才能够开口:“多谢。”

重廷川听了她这一声谢,就不由得薄唇紧抿。但是,看到女孩儿红红的耳垂后,紧绷的唇线便慢慢放松开来。

“听闻这两次珍味楼给你送药膳去,你都没有接,直接让他们回去了?”重廷川抬指轻叩竹椅,努力让声音平静,轻声问道:“怎么回事?莫不是不合口味?”

竹椅空洞,轻敲之时的响声比起椅子扶手来,要响亮一些。那一声声敲击声近在身侧,让郦南溪不由得就被那声音吸引而去。

许是因为檀香使人平静。

许是山明寺中让人心境豁然开朗。

再听到他的问话时,郦南溪的心里少了许多纠结,少了许多顾忌,愈发的泰然自若。

郦南溪没料到他居然一开口会当先问起这个问题来。不禁奇道:“我不是和他们说了缘故?”

重廷川倒是听闻珍味楼的人说起过。他也知道底下人不敢欺瞒他。但他要亲自向她确认方才心安。

“说来听听。”

郦南溪没料到他会让她再讲一遍。

如果是平时,让她对个男子说出这些话来兴许要难上许多。但今日,此时此刻,她的心尤其的平静,思量之后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我身子已经好了。最近饮药膳太多已然有些发胖,若再继续胖下去,怕是没法见人了。”

重廷川看着她娇小的身量还有纤细的身材,剑眉微蹙,“你胖了?哪里?”

语毕他又浑不在意的道:“药膳多吃些总是好的。胖一些无妨。你再胖总也不会重过我去。我觉得没什么。”

郦南溪哭笑不得。

女子看重身材,喜欢穿漂亮好看的衣裳,哪里就能和男子高大的身材相提并论了?

不过重廷川的心情却不错。

他曾以为,她是厌烦了他一次次的相邀所以怒到连他让人送去的东西都不肯要了。如今方才晓得,小丫头竟是爱美所以那般。

至于她几次不肯见他,他倒是无妨。

小丫头就是想得多,又顾忌太多,总是十分守规矩。他能理解。只不过总是还想试一试。即便没法日日相对,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重廷川看郦南溪那杯茶只喝了一口就不曾再继续,就站起身来踱步绕过她的座位行了过去,指了它问道:“怎么不喝?”

郦南溪左右看看,见清惠大师不在,就压低了声音与他说道:“太苦了,有些喝不下。等等再说。”

重廷川这便想了起来,小丫头喜欢吃甜食。许多钟爱甜食的人,吃起苦味的东西来都有些不太擅长。

可是清惠大师请的茶,不吃完,是对大师的不尊重。也难怪小丫头之前那么纠结,喝了一口后无数次望向杯子,眼神既纠结又无奈。

重廷川看她皱了眉惨兮兮的样子,不禁莞尔,探手一捞将那杯子捏在手中,这便凑到唇边饮了一口。

说实话,比他那杯苦味淡多了。刚才他那杯苦味浓到近乎黄连的他都能面不改色喝完,她这一杯在大师回来前帮她喝尽完全没有问题。

重廷川还欲再饮,却听到女孩儿急急忙忙说道:“别,那是我的杯子。”

她知道山明寺中饮茶的规矩。大师们请的茶,不饮完是不妥当的。

而且,大师们给每个人准备的茶都并不完全相同。个中的滋味,要自己去体会。

他这是怕她会坏了寺里的规矩,生怕她喝不完,所以来替她饮尽。免得等下大师回来了她还要当着大师的面亲自将一杯饮完。

可这杯她若没有动过也就罢了。刚才她已经喝过,沾了这杯子,哪里能再让他来帮忙?

郦南溪赶忙站起身来,想要将杯子拿回来。

重廷川却是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小巧杯盏,莞尔低笑道:“没事,我不介意。”

而后他朝杯子仔细看了几眼,继续饮进。

郦南溪总觉得他刚刚朝杯子盯着的那几眼有些奇怪,心下忐忑,就在此时凑到他跟前仔细看了看。可待到她将眼前情形瞧个仔细后,她最后一点点的侥幸之心也瞬间灰飞烟灭。

如今他正喝着的这个地方有些眼熟。好似和她刚才喝时……

用的是完全相同的同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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