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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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仪摇摇头,心里感慨,这是没经验,还得再历练历练。
秦老师在(跟随相为玉)带领大家在镇国寺转了一圈儿之后,布置下任务,就今天的出行些一片感想,文体不限、字数不限、内容不限,但要求言之有物。
和仪捉摸了一下,倒是没什么难的,不就是忽悠人嘛,这一个班的人,除了陆慢和齐修远,其余的论起大忽悠来,全校绝对没几个能比得过的。
即使是看上去一本正经的陆离玉,真到了关键时刻也能侃侃而谈。
单看他在道术交流会和主持法会时的风采就可想而知。
平时的沉默,都是在积蓄力量,等待关键时刻的爆发。
参观宗教场合这种事情对大家来说都是家常便饭,甚至有的就是在类似环境中长大的,想要扯点这里头的事是很容易的,时间给足了,他能给你出本书!
比如现在,和仪看着几个同学嘀嘀咕咕地交流文章题材内容,大家都胸有成竹,只有金发蓝眼的小同志纠结地眨眨眼。
秦老师特意去关心了一下文化底蕴不如同学们的迪斯同志,没错,这位基督教忠实信徒、本班唯一异族的名字就叫迪斯。
迪斯叹着气,操着一口还算流利只是口音乖乖的中文说:“这里的建筑实在是太美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起。这里的人也很热情好客,不过我很担心他们冬天会不会感到头很冷。”
他说得很直白,秦老师呛了一下,干咳两声,说:“呵呵,这是宗教特点、特点哈。他们冬天会戴帽子的,你放心,现在出家人的工作条件不错,他们并不会感到寒冷。”
和仪看了看迪斯,忽然问毛望舒:“上回咱们去招惹红衣鬼的时候,你怎么没叫上迪斯呢?”
“嗐。”毛望舒一耸肩:“他是那边一个比较正统的家族式教堂的未来继承人,远渡重洋来学习别国宗教文化的。我姐和他们家人打过交道,如果把他叫上,那么咱们的工作量至少要大一倍!不过我也确实问他了,他表示了对咱们传统宗教文化的尊重,但他并不赞成厉鬼这一说法,他认为鬼是堕落者,而东方并没有天使。”
“嗯,这应该属于文化差异。”和仪摸摸下巴:“不过他们家的人得心多大能把继承人送到咱们这边来学习?不怕真改投别教或者被哲学课感染了?”
毛望舒但笑不语。
镇国寺的斋饭非常非常的不错,大家在餐桌上主尽宾宜,最后刷了自己的餐盘,各回各家。
相为玉被蒲州留下交流佛法,回程的大巴车上就少了一个人。
秦老师坐在前排摸摸肚子,感慨:“镇国寺的斋饭是罪恶的。”
毛望舒吸了吸小肚子,自欺欺人。
大家在学校门口解散,和仪顶着大太阳懒得走,往路边一坐,等着星及开车来接。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顾一鹤今天全天的课,和仪掏出手机,没去骚扰他,戳开了肖越齐的小窗,问:哥,忙得怎么样了?
肖越齐没回复,和仪“嗯”了一声,退出来:是个工作认真的好孩子。
点开亲哥,发了个表情包,那边迅速回复:“晏晏有事吗?”
上班摸鱼要不得啊!
和仪神情悲愤地回复他,展望未来,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家破产的景象。
林毓中发来六个点,不再接受和仪的骚扰。
再点开亲弟,仍然是一个表情包,林毓齐迅速回复:“姐姐!我想死你了!”
和仪眯眯眼,看了眼时间,很好,又是一个上课摸鱼的孩子。
上什么课呢?
她问。
林毓齐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好一会,最终还是诚实地招供了:数学。
情有可原,不过法理不容人。
文科生和师想到了自己在考前被数名生前是特级教师的数学老师折磨的那一段时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对自家刚刚踏入高中校园的弟弟感到同情。
不过上课摸鱼还是不可饶恕的,和师义正言辞地批评了他两句,最后表示:晚上我回家吃饭,给你带桂花糕。
林毓齐发来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包,然后彻底消失。
不错,有慧根。
和仪满意地摸了摸下巴,打算找第三个人开始骚扰。
“晏晏!”星及放下了车窗,帅气地摘下了墨镜:“上车!”
和仪麻利地上了车,星及笑吟吟道:“和师在安乐寺大发神威我可听说了,厨房煮了小吊梨汤,润润嗓子,明天再出去钓鱼执法。”
“我这可不是钓鱼执法,我这是误打误撞碰上的。”和仪倒是说得很有底气,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又有点心虚。
星及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轻笑一声:“哎呀,你这是给特部送业绩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是天气很热的时候,温温的小吊梨汤入喉的感觉不大美好,但有前有星及后有兰姑虎视眈眈,和仪也不敢提出要冰的这种过分要求。
“午睡一会吧。”星及把各种药材在廊下的栏杆上摆了一排,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开始捣鼓,不忘对和仪说:“天气凉快一点咱们再准备回去吃饭。”
和仪也确实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叮嘱了一句:“让贺叔做点桂花糕一类的小点心,晚上带回去。”就转身进了屋里。
晚上顾一鹤就要与和仪各奔东西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饭,由于整个家里只有星及会开车,所以和仪必须绕路送顾一鹤回顾家,然后顺道接上林毓晴,再奔向林家大宅。
顾母早在门前殷切盼望着了,车一停在门前她就笑开了花儿,看都不看自己儿子一眼,直接问下车的和仪:“晏晏留下吃饭呀,有人送了些大闸蟹来,我让厨房做了清蒸和辣炒两样口味,你一定喜欢。”
和仪遗憾地摇摇头:“我今天也得回家吃饭,爸妈都等着我呢。”说着,她又从车子前座把两只巴掌大的小酒坛和一个食盒拿出来递给顾母——星及开车,正常来讲她是会坐在副驾驶的,但今天有顾一鹤,把他一个人放在后座和仪怕自己被醋淹死,只能选择对不起星及了。
“桂花酒是星及酿的,还有院子里的核桃、邻居送的柿子,桂花雪耳糕和阿胶糕是自家做的,美容养颜补养气血的,顾姨你尝尝。”和仪笑眯眯递给顾母。
顾母把东西接过去,笑眯眯地说:“还是我们晏晏记着顾姨。”她说着,斜睨了顾一鹤一眼:“不像这小子,没心没肺的。”
“阿姨——”她喊了一声,两个帮佣提着东西匆匆出来,顾母指挥着他们把东西塞进车子前座,对和仪道:“有外人送的补品,也有厨房做的糖果蜜饯,玫瑰糖是你最喜欢的,在里头那一袋,还有两罐槐花蜜,清热败火,秋天喝最好。王姨啊,你去把前天周太太送我的那个燕窝拿过来。燕窝是给你妈妈的,替我问个好。”
和仪也不推辞,笑眯眯收了,顾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又笑了:“不错,气色比上回好多了,阿胶还是要坚持吃的,打前年开始你秋天就爱咳嗽,石榴一定要是少吃。星及,你可要看好晏晏啊。”
“顾夫人,您放心吧。”星及笑着答应着,顾母这才放心,拉着和仪说了许多话,直到看着时间和仪再不走就要赶上晚高峰了,才依依不舍地与和仪道别:“下周一定要来吃饭啊!让你顾叔下厨!”
“收到!”和仪两指并拢从额角划出耍了个帅,顾母就忍不住笑了。
顾母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没了踪影,这才轻轻叹了口气,回头一看,笑了。
自家傻儿子还痴痴望着,又或者说是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入神。
“你呀!”顾母敲了敲顾一鹤的额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木头,不会说点甜言蜜语吗?”
顾一鹤看着顾母:“您上次还说我奸诈。”
顾母顿了一下,然后很有理地说:“那是上次!现在我允许你奸诈!不聪明点怎么能娶老婆呢?你就是命好,从小就定下了婚约,要不然呐,我看你的性子就是注孤生的命!得亏晏晏喜欢你,不然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顾一鹤嘴角一扬,目光淡淡的,口吻中透着笃定:“她就喜欢我这一口。”
“呸!”恕顾母实在是骂不出什么难听的,只能念叨一句:“不要脸!”
车上,星及歪头看了一眼前座满满当当的礼品,轻笑着道:“可是赚了啊。”
和仪找出一瓶牛奶吨吨吨下去半瓶,随口说:“下车的时候记得拿着燕窝,是不是有一袋龟苓膏?也带上吧。”
她摩挲着下巴,看了星及一眼,从车窗这边向副驾驶伸手,再看一眼,像纸袋子伸手,再悄咪咪瞥一眼,手就要伸进去了……
“不能再吃糖了。”星及无奈道:“虽然你已经不会遭受蛀牙的威胁了,但是糖分摄入过量无论是对皮肤还是五脏六腑都没有好处。玫瑰糖虽好,要适度。”
和仪一撇嘴,却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星及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看到她泄愤一样灌着牛奶,又忍不住叹气:“多大人了。”
“我还是个宝宝!”和仪怪声怪气地答。
星及一时失笑,“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岁零一百八十多个月的宝宝,来宝宝,你放心,明天回家就把补药给你预备上,保证你能窜到一米七!”
“我已经一米七了!”和仪气鼓鼓.
“是,算是鞋底一米七。”星及淡笑着道。
忽然,和仪手腕上的铃铛里伸出一个大脑袋:“今晚有加餐吗?十五诶!”
“没有!”和仪瞪她一眼。
灵娘怒了:“你和星及生气拿我撒什么火啊!”不过到底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不敢得罪,只能委屈巴巴地收回自己的大脑袋。
和仪抿抿唇,还是决定晚上给灵娘多点一炷香。
“最近看不到顾灵可啊。”星及一手打着方向盘,一边调着卫星导航,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家和师,还是决定给她搭给台阶下。
和仪随口回答:“温善的骨髓配型有消息了,她最近在那边蹲着,说等温善做完骨髓移植手术再回来。”
“虽是个厉鬼,倒也心思柔软。”星及随口道:“蒋业成已受报应暴毙而亡,在地下受刑,杀死她的凶手也已经伏法,可见天理昭昭,还是有些说法的。”
和仪向窗外看着,心头忽然涌起万分感慨来:“报应啊,虽然会迟到,但永不会缺席,如同法律与正义,天地之间,到底是因果永存,还是法律永存,正义永存?”
她脑袋靠在玻璃上,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奥的哲学问题。
星及张口就答:“当然是应该三者皆在。”
“所以我才会搅浑了这一滩水。”和仪眉眼冷下:“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出头的。”
星及沉默不语。
“几点了?毓晴应该下课了吧?”和仪看了眼时间,“怎么还没出来?”
林家大宅里正热闹着,女儿们难得回来一次,杜鹃显得兴奋极了,上上下下检查菜式和房间打扫,又忍不住问:“还没到吗?”
“太太坐下等等吧。”罗姨是在林家多年的老人了,她的劝杜鹃也能听得进去,只见她无奈笑着按住杜鹃,轻声道:“晏晏小姐要去接毓晴小姐,毓晴小姐四点二十下课,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杜鹃坐下了,又说:“应该再给晏晏配一辆车的,再配一个司机,不然出入总让星及开车也不方便。唉晏晏喜欢的香辣口的蟹腿炒了吗?要炸一遍,脆脆的,给晏晏当零食吃,再煮些下火的菊花茶,要加些梨块、兑上蜂蜜和柠檬煮味道才好。”
“您说过一万遍了。”罗姨心中无奈更甚:“您就看会电视,一会儿小姐们就回来了。您现在啊,是心里眼里只有晏晏小姐,得亏先生和少爷们都没吃醋。”
杜鹃轻哼一声:“他敢!哎呀,鱼头汤炖了没有?他们最近项目忙,毓齐学习也忙,给他们补补脑子。汤里一定要放豆腐的啊,晏晏和毓晴都喜欢吃。”
又张罗上了。
罗姨索性不劝了,直接拿了个石榴过来,加一把小刀和一个大水晶碗,林家几人都爱吃这个,和仪尤其喜欢,正是秋天,石榴上市的季节,她是在星及的严防死守下越战越勇,杜鹃有时候看着心疼,就给开点小灶。
罗姨一拿过来,杜鹃就开始忙活着剥石榴,又忍不住吩咐:“星及说晏晏秋天爱犯咳嗽,石榴也不能多吃,毓齐最近也有点咳嗽,明天中午准备白果炖□□,早上要预备陈皮雪梨汤。”
“知道啦!”罗姨又是失笑,忍不住地摇头,“您可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杜鹃全当好话听了,她大学学的声乐,婚后一直在歌剧院做演员,说不上忙也不算太清闲,但比起林正允就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家里,对家里这几口人的身体状况是了然于心,几个月里,又从星及那把和仪身体的底也摸透了,担心之余忍不住多操心些。
不过妈妈的操心是有回报的,晚餐的菜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一周才一次的聚餐,自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或者说回到林家之后,和仪恪守十几年的餐桌礼仪算是被彻底打破了,餐桌上交流或好或坏的事情,有趣的、糟糕的,都与家人分享。
这个新养成的习惯得到了顾一鹤先生的高度赞许。
和仪带回来的桂花酒每个人都斟了一小杯,用的是杜鹃淘来的水晶雪花冰裂杯,林毓齐连连哀求,和仪也表示这个酒就是醪糟汤的水平,杜鹃才勉为其难地给他倒了一小口。
林毓齐抿的很珍惜,其他人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