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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强忍着酸涩笑了笑,“好。”
蒋明淑也来了兴致,原本是躺在床上的,这会儿直接坐起来道:“我跟你说啊,你要找高个的,最好是一米八以上,不然你找个矮个的,跟你这个小矮瓜在一起,以后生的孩子怎么办?”
程雪听着她这些话却是哭笑不得,“我哪儿是小矮瓜?”
蒋明淑瞪她,“怎么不是小矮瓜?不到一米六五的都是小矮瓜。”
“……”好吧,她只有一米六二。
“还有啊,要找个学理科的,以后家里哪儿线路出了问题他还能帮着修一修,还有家里灯泡坏了也有个人帮着安。”说到此处不知怎么的,她又叹息了一声,“当然了,他一定要对你好,对你很好才行。”嗔了她一眼又道:“你那不爱搭理人的性格也改一改,别总像个闷葫芦一样,人家现在外面的男孩子都喜欢活泼一点的女生,我的话都记住了?”
程雪将脸贴在她的手掌上,“行了,都记住了,你的话我什么时候没记住过?”
蒋明淑这才放了心,又重新躺在床上,程雪将脸颊在她手上蹭了蹭,鼻尖却酸得难受。
我会交男朋友,会交高个的学理科的男朋友,他会帮着家里修电线,会帮着家里安灯泡,会成为我们两个女人的依靠,可是妈妈,你也要活着看到我交男朋友的那一天好吗?
为了缓解病情蒋明淑开始做化疗,做了几次之后她整个人就憔悴了不少,程雪学业忙,没办法照顾她,而程海鹰却是全然不管她的死活的,只刚开始来看过给过几个钱意思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程雪没办法只能请了医院的护工帮忙照顾,这一来二去的她的积蓄也用得差不多了。
虽然她猜到这一世或许小丑先生还会帮忙,但是她也不想全然依赖他,所以在高一的时候她辛苦了一下,写了不少小说给杂志社,因为有上一世的经验,倒是三篇有两篇都中了,她手头也存了一点钱。
而且她原本就想好了,就算没有小丑先生的帮忙,她好歹也要熬过高考,然后申请助学贷款。
却没想到,在距离高考前两个月的某一个天,她跟上一世一样,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并给了她一个包裹,说是好心人捐赠的。
程雪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双手捧着包裹,她鼻头酸酸的,前世今生欠他的这份恩情不知怎么才能归还。
程雪回到家之后才拆开包裹,却见包裹里面躺了一张卡另外还加一部手机,上一世的他直接给的二十万的现金,这倒跟这一世不大一样,而且这一世他还多给了一部手机。
程雪原以为手机上会存有他的号码,可是打开翻了一下,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程雪有点失落,想着自从他离开,她们也有两年多没有联系过了。
这天中午放学之后她得空去银行查看了一下,却发现这卡中竟然有五十万的巨款,程雪吓了一大跳,上一世他给她二十万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一世他竟然直接给五十万。
也不知道他在言家过得好不好,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而且她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想询问他一下都没办法。
不过有了这笔钱倒是让母亲又撑了一段时间,只是和上一世一样,她高考过后没多久母亲就去了,在高考之前她在母亲病床前说了许多话,然而当时的她已经很虚弱了,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了一会儿就流泪,程雪一见她这样子就难受得不行。
将母亲安葬过后,又有不少亲朋好友来这边吊唁,这么一忙就是好几天,忙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忙过了安静下来之后,脑海中总是回荡着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沙发上还放着一套没织完的婴儿衣服,自从三年前生病开始她就很喜欢织衣服,织程雪的,还有程雪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生的孩子的,她恐怕也是担心有个万一,希望以后她的外孙女能穿到外婆亲手织出来的衣服,以此来表达早已不在人世的外婆是疼你的。
重生过后的这几年,除了学习,她差不多都用来陪伴她了,放假的时候,两人也去过不少地方游玩,她拍了不少照片,每张照片中母亲都笑得很开心,即便重来一世也无法改变母亲去世的命运,可索性,她并没有遗憾。
然而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她依然感觉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从此再也没有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也再也不会有人用宠溺的语气责备她了。
她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屋中只开了一盏不太明亮的壁灯,墙壁旁放着妈妈的遗像,遗像前面点着香蜡,香蜡的味道传过来,一遍遍的提醒着她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难过的蜷缩成一团,这一刻,她多希望她的小丑先生能陪在她的身边,他总是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这个时候她真的很需要他,很需要。
然而身在天南海北之外的他又如何能到达?
或许是坐了这么一会儿也累了,程雪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程雪拿过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揉了揉眼睛这才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询问是谁,那头便传来一记暗沉浑厚的嗓音道:“下楼来。”
☆、第24章
他声线是非常清越的,就像山间潺潺流水,又像玉石的清脆叩击,两年多的时间,他的音色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在清越之外又多了一种男人的浑厚。
夏日的夜色里带着湿润的凉意,四周寂静无人,唯耳边他的声音撞在她的心间。
程雪先还以为自己是还没有睡醒产生了幻觉,急忙问了一句:“你……你在哪儿?”
“我在你家楼下。”
程雪猛的一个激灵,快步跑到窗边往下看,此时已是晚上,街上已亮起了路灯,每一盏路灯底下都能照出一个昏黄的世界,一阵清风吹来,有掉下的树叶在光晕中打转,让本就冷清的街道显得更为寂静。
她打量了片刻并没有看到一个人,正要询问,只听得电话那头又传过来一句:“我在车上。”
程雪这才注意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这一下子她可算是彻底从梦中清醒了,她知道这并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他真的来了,就在她家楼下,就在她够得到的地方。
程雪来不及多想,挂断电话之后便急忙跑下楼,然而跑下楼梯之后望着那如一头猛兽蛰伏在夜色中的车子她却突然多了几分胆怯。
两年多了,她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此时的他已不单单是她的小丑先生了。
似乎是看到她下来了,车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程雪眯了眯眼,正要定睛往里看,却见驾驶座上突然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子,男子一身职业西装,西装笔挺服帖,一看就知道质地上乘,跟这边有点陈旧的小区显得格格不入。
他冲她笑了笑,“程小姐你好。”
程雪立刻收回神来回以他一笑,“你好。”
男子走到后面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又道:“程小姐请吧。”
程雪这才看到后座上坐了一个人,他身上穿着一件深棕色的polo衫和一条修身的黑色长裤,即便离得远,即便车里的光线不甚明亮,然而她还是能感觉出这衣服和裤子的品质上乘,和那灯光下,散发着华丽光泽的豪华座椅互相融合在一起。
她向他望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向她看过来,他脸上戴着那个小丑面具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双眼也被一片阴影覆盖,她只觉得他的目光幽暗深邃,看不透彻。
“过来。”
她听到他淡淡的吩咐。
程雪收回神来,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车中坐下,站在外面的西服男便帮她们将车门关上。
周围好似突然之间安静下来,车厢分明很宽敞,周围的空间却像是拥堵着,挤压着,片刻的安静便显得凝重又沉闷,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明明上一刻还心心念念着的,可是这会儿看到他,她只觉得手脚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丝毫动惮不得。
他深邃的目光微眯,似乎也是在打量着她。
程雪觉得这氛围真是要命,忙深吸一口气,指着他的面具开口,“你怎么还戴着面具?”
他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便伸手将面具解下来,扔到一边。
程雪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具下的这张脸,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深邃的眉眼,大气的五官,冷硬的线条,那块将他的光彩遮住的疤不见了,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枚被打磨出来的美玉,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你……疤呢?”程雪有些语无伦次。
“去了。”
“怎么去的?”
“激光。”
“激光可以去?”
“嗯。”
程雪说不出话来了,虽然此时的人只有二十出头,身上还带着几分青涩,可是没有那块疤痕的遮挡,他已经开始显露出那种耀眼又让人畏惧的光芒来。
如果说几年之后那个站在顶端的言景洲是一把锋利的利剑,那么此刻的言景洲就是一把正在打磨中的利剑,就等着精雕细琢之后,一出鞘便震慑世间。
“怎么了?”他见她愣愣的不吭声便开口问了一句。
程雪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脸上突然少了一块疤不太习惯。”
“不好看吗?”
“不,很好看。”
他抿了唇,没再说话,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她不知道他在言家经历过什么,然而此时的他锋芒初现,她却清楚,他已再也不是那个会藏在暗处,自卑又小心翼翼的少年了。
他是言景洲啊,那个会让所有人都畏惧的言景洲。
静谧在车厢中流淌,他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程雪开始不安起来,她移开目光,不敢去看他。
“你在怕我?”
程雪心头一紧,忙冲他摇摇头,“没有。”
他没说话,依然静静的望着她,而程雪这次没再逃避,也向他望过去。
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搭着椅背,一手放在膝盖上,这样的动作让他的怀抱敞开,像是在诱惑人扑过去。他好像长结实了不少,她可以看到他胸口处,在衣料下起伏的肌肉,有力,有安全感,也有浓浓的男人气。
上次与他分别之后她时常懊恼,要是分别之时能抱抱他该多好,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就在刚刚,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多想能躺在他的怀中,抱着他寻求安慰。
然而此刻,他分明近在咫尺,而他的怀抱也是触手可及,可是她却胆怯了,想扑进他怀中可又不敢。
他是她的小丑先生,同时也是那个让人畏惧的言景洲,想着上一世自己在机场上看到的那个人,那样的人太危险,当时的她甚至在庆幸他离她那么远,可是现在,他却在她的眼前。
因为心头纠结的情绪,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抓紧了裤子,牙齿下意识的咬着嘴唇。
“你在想什么?”
程雪紧紧咬着唇摇摇头,克制着想要抱他的冲动。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腕看了看手表,“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她就像是被刺了一下,猛然抬头向他看去,“这么急?”
“嗯。”
程雪突然想到他回到言家之后肯定不会那么轻松的,要应付的东西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他能来看她肯定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然而她现在却在纠结他到底是小丑先生还是言景洲的问题。
或许是一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开,程雪一时间涌出万般情绪,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向他那边挪过去一点,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着。
管他是谁呢,她就想抱着他,抱着他,此刻的她就是需要抱着他。
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有洗衣液的味道,也有他身上的男性气息,他的怀抱真的很结实,很温暖,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会拒人于千里的言景洲。
她彻底放下心来,抱得更紧。
被她抱着的人身体僵了僵,望着那伏在他胸口的小脑袋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刚那丫头看他的眼神明明带着畏惧的,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怕他,当时还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让她轻松一下,他的时间不多,他并不想浪费,可是没想到,一转眼她就突然扑过来了。
那搭在椅背上的手下意识的移过来放在他的肩膀上方,慢慢的往下挪,手指头碰到他的衣料,他又像是被刺到了,忙移开。
感觉她的呼吸隔着衣料喷在他的胸口上,他浑身紧绷得厉害,动作上就更显得紧张又小心翼翼,直试了好几次,他的手掌才完全落在她的肩头,却又不敢太用劲了,只虚虚的搂着,另一只手也移过来放在她的头顶,大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是他第二次抱她,第一次是太过突兀了,他手足无措,这一次,或许是想到能相聚的时间不多,他就什么都管不了了。
程雪一扑进他温暖的怀中,她已全然忘了他是不是言景洲了,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依赖的人,她可以任性撒娇无所顾忌,心头的委屈一下子就涌出来,她开始低低的哭泣,一边哭着一边委屈的冲他说:“我妈妈离开我了,我没有家了。”
听着她这带着哭腔的声音,他眉心一拧,可随即那暗沉的目光便软和下来,声音沉沉的却不失温柔的冲她道:“不要难过了,我会给你的。”
她自他怀抱中抬起脸来,揉了揉被泪水浸湿的双眼,“什么?”
大掌在她头上顺着头发揉了几下,他又道:“你没有家,我给你。”
程雪慢慢从他怀中坐直了身体,目光复杂的望着他,许久才道:“你……你是说真的吗?”
他俯身抽了两张纸,手伸到她的脸庞却又停住,问她,“我给你擦还是你自己擦?”
程雪没回答,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脸上,他无奈,便捏着纸巾帮她将眼泪擦掉,这才道:“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不会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