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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反正从前堂兄表哥们也都听她三哥的话,把她三哥当祖宗似的给养大了。
既然从前是这样,那日后自然也要好生照顾兄长的独女是不是?
不过这个儿子虽然年纪小小的,却有自己的主意,河间王妃觉得自己做不得他的主。
“表哥。”阿菀顿了顿,伸出小胖手,摸了摸这年纪不大的孩子的肩膀,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
见他依旧一副严肃的表情仰头看着自己,没有什么表示,她不安地扭了扭小身子,讪讪地要把自己的胖手指收回。
一只同样不大,白皙精致的小手探出来,牵住了她的胖指尖儿。
“你叫阿菀?”萧秀问道。
他大大的乌黑的眼睛里倒映出一颗胖嘟嘟的红衣裳的团子来。
……这团子们啊,本来不大应该穿大红,不然白胖胖大红色,多显眼啊,还不显瘦。
可是萧秀觉得这颗团子不一般。
“我是阿菀。”
“叫娇娇。”太夫人在一旁笑着说道。
萧秀一本严肃地看着阿菀,许久之后认真地说道,“阿菀,记住了。”
阿菀张大了自己圆滚滚的眼睛,感动得都不知道要不要流两滴眼泪了。
她就喜欢这样上道,知道阿菀更好听的表哥。
她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见萧秀看着自己,还捏着自己的小胖手,急忙连另一只小爪子也伸出去,可怜巴巴地说道,“要对我好。”
她很明白地说出自己的要求,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仿佛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爱护自己,期待地用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锦衣童子,就见这精致漂亮,仿佛自己曾经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偶的童子歪了歪头,继续认认真真地说道,“好。”
他还抬手,握住了阿菀的另一只手,两颗团子就在河间王妃的面前四目相对,执手相看,很和睦的样子。
河间王妃一愣,微微挑眉。
她没有想到儿子竟然真的会这样亲近阿菀。
虽然韩国公府里的女孩儿不少,萧秀的表姐表妹多不胜数,可是他对表姐妹的态度一向都是礼貌并且疏远的。
别说捏爪爪了。
就是一片衣角都没有碰过他那几个表姐表妹的。
河间王妃本想回王府之后好好儿教导儿子对阿菀多关照一些,谁知道儿子自己就握着阿菀的手不放了。
“饿了么?”萧秀严肃地对阿菀问道。
若是如一旁的庆王世子萧堂那样英俊却面无表情,浑身充斥着强大的威势,那严肃的脸看起来会令人畏惧。
可是萧秀本就年幼,一本正经的严肃,包子脸鼓鼓的,却露出几分年少的孩子的稚气可爱。
阿菀歪头想了想,决定指挥一下自家表哥。
养成习惯,以后不用指挥都知道爱护表妹啦。
“渴了。”她小小声地说道,突然忍不住垂头咳嗽了两声。
她的身子弱,这并不是假话。
她的母亲长庆侯罗芳镇守边关多年,乃是皇帝倚重的大将,以女子身称雄边关,令边关外的蛮人闻风丧胆。可是做女子的只有一件事不方便,就是女子会有孕在身。
阿菀是她母亲最年幼的一个孩子,两个兄长都年长许多,长庆侯本以为这一生不会再有有孕的机会,谁知道夫妻太过恩爱,竟然又有了身孕。那些蛮人也等待这个机会,当长庆侯几乎要临盆的时候霍然开战冲击边关。
长庆侯作为主将稳定军心必然要出阵,挺着肚子上了沙场,死死地固守住了边城,然而却因此动了胎气,在那时血流漂杵的沙场,战后战火还没有燃烧殆尽时生下了阿菀。
小小的孩子被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息,长庆侯痛不欲生,本以为爱女夭折,浑身是血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哭出血泪。
也不知是不是长庆侯一番慈母心肠,反正在她的哭声里,本已经没了气息,浑身充斥在沙场杀气与血腥之中的小婴孩儿重新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哭声。
阿菀就这样张开了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自己这一世的母亲。
那时候母亲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洗去的敌人的鲜血,可是那惊喜的脸,阿菀觉得那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张脸。
长庆侯罗芳一直都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阿菀本可以锦衣玉食,做豪门贵女,却因她的缘故小小年纪就病弱加身。
可是阿菀却知道,自己应该感谢母亲,叫她可以重新拥有生命。
哪怕这个小身子因为当初的种种变得金玉其外,看起来健康,可是就跟纸糊的灯笼似的有点风吹草动就大病一场,可是其实她一点都不怨恨自己的母亲。
先有国再有家,在其位谋其政,她母亲既然是镇守边关的大将,那么最先要做的,自然就是保卫家国与天下。
她觉得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因为她的母亲也的确是真心地爱着她。
见她咳嗽起来,一张本来还有几分红润的胖嘟嘟的小脸儿一下子就惨白,河间王妃急忙伸手安慰地轻轻拍打她的小身子,却见一旁,一双精致的小手已经捧着一杯温温的清水递到了阿菀的面前。
萧秀板着一张脸,努力踮起了脚尖儿,见阿菀小狗儿一样趴在河间王妃的腿上,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声说道,“有我在。不难受。”他温柔的手拂过阿菀透出一点虚汗的额头,小心地捧住了阿菀的后脑勺,叫她靠着自己的掌心侧头艰难地喝水。
“没,没难受。”阿菀小小声地说道,“不要担心啦。”
“母亲,叫太医过来给阿菀看看吧。”河间王妃对韩国公太夫人说道。
“昨天已经请太医来看过,说是这千里迢迢回京,她身子骨儿本就虚弱,这是累病了。”
见另一侧萧堂站起来,出去叫人给阿菀炖补品,仿佛是在自家王府一样自在,韩国公太夫人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庆王妃做事不地道刻薄,伤了人家孩子,她自然要对萧堂做出补偿。
这半大不小的孩子失去生母本就可怜,又摊上一个庆王妃这样的继母,都说帮理不帮亲就是如此了,她也愿意对萧堂更疼爱些。
这人与人呐……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么。
真心换真心罢了。
“王府有补药。”萧秀看阿菀喝了水,咳嗽好些,可是却还是没有力气,可怜巴巴地趴着,抬头对河间王妃严肃地说道,“给表妹拿来补身。”
“哟,难得阿秀竟然还有这样用心的时候。”萧秀为人冷淡,就算是面对自己这个亲姨母也只是点了点头就算完了的。庆王妃见萧秀还拿王府里的补药来补贴才见了一面的阿菀,不由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我这个姨妈都没有叫阿秀这样用心过呢。”
她见萧秀一副安静认真的样子看着阿菀,理都不理自己,顿时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又对脸色微微一变的韩国公太夫人低声说道,“母亲,不是我说不好听的。阿菀这丫头身子骨儿这么弱,天天生病……可别过了病气儿给咱们的阿秀啊。”
她的话虽然低声,可是阿菀却听见了。
她一张小胖脸儿皱成一团,顺便默默记仇。
这仇她记下了,等着以后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
“阿秀可是河间王世子,是姐姐与姐夫的独子。”
庆王妃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
与一言不合就纳妾,王府后院儿百花齐放的庆王不同,河间王是个一心一意的人,这些年哪怕只有一个儿子,却守着河间王妃与独子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完全没有发展个美人点缀一下空落落的王府的意思。
真给王爷们丢脸!
第4章
一家子的姐妹,出身教养一般无二,同样是嫁入王府,可是过得日子却天差地别。
这叫庆王妃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好姐妹,不是应该过一样的苦逼日子么?
她姐姐过得这么开心幸福,到底有没有把妹妹的心情放在心上啊?
因此,见河间王妃眉目低垂浅笑的样子,庆王妃一阵气闷。
她生得比河间王妃美貌,想当初在闺中时也比姐姐伶俐讨喜,可是嫁人之后日子过的却不及姐姐。
她侧头,心中烦乱,懒得见姐姐这么一副开心的样子。
扎心。
“恐过了病气这种话,说出来的也不过是自私的小人罢了。”谁知道庆王妃不说话了,河间王妃却悠然地看着萧秀拉着阿菀安慰的时候笑吟吟地开口说道,“若是真心相待,病气算是个什么玩意儿?至亲之间竟然还讲这个,恐怕也没什么真心。既然做了兄长,那无论妹妹成什么样儿,也应该守着妹妹,护着妹妹。心里若存了胆怯,就不配在妹妹的面前自称兄长。你说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庆王妃,笑了笑却不再说话。
“没关系,我不在意。”萧秀正对捂着小嘴巴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往后缩的阿菀认真地说道。
阿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探身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背。
“我只是身子弱,不会叫表哥生病。”
“我知道。阿菀最好心。”
小小的孩子踮脚,抬手摸了摸阿菀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眼睛,见她对自己弯起眼睛笑了,转身把水又喂给她一些。
“再润润嗓子。你咳了……”
他这样认真,仿佛在这一刻眼里只能看见阿菀了。
阿菀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知道心疼自己的表哥,急忙娇气地小小叫了一声,又拿眼睛去看桌子上的点心。
萧秀歪头看了,觉得明白了,去拿了点心捧在手里喂给阿菀,见她吃了小半个就摇了摇小脑袋说不吃了,想了想,就把剩下的那半块面无表情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吃相极好,无声且安静,慢吞吞地自己爬上了河间王妃身边的椅子,小小的人儿坐在椅子里看起来空落落的,就对阿菀伸出手来。河间王妃笑了起来,把阿菀放在萧秀的凳子里,看见两个小团子蹭在一块儿,眼底闪烁了一下。
阿菀的身子是真的不大好。
这样娇气又病弱的孩子……若是嫁到别人家去,恐怕是要被人嫌弃的。
她的性子虽然讨喜,可是做婆婆的总是会有千般的挑剔,到时候阿菀这样的孩子岂不是埋没了?
河间王妃想到自己与三嫂长庆侯一向十分要好,又看了看叫长庆侯担心得只能千里迢迢送回来,希望能在京都娇养平安而不是在边关吃沙子的阿菀,见她胖嘟嘟软乎乎地靠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免生出几分联姻的心事。
她是阿菀的亲姑母,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嫌弃她,薄待她的一日。
且她没有闺女,阿菀这软乎乎娇憨可爱的样子,若是嫁到河间王府里来承欢膝下,她只会把阿菀当亲闺女一样疼爱。到时候儿子侄女都在眼前,她心里也欢喜,孩子们从小若青梅竹马地长大,冲着这情分,阿秀也是会愿意照顾阿菀一生的。
只是就不知长庆侯罗芳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将阿菀嫁入他们这样的宗室。
虽然河间王不过是宗室亲王,与如今的皇帝的关系已经十分疏远,不过到底是宗室,这说道规矩不少,来往女眷也累人。
不说旁人,就河间王妃这样温柔端庄,从不与人结怨的性子,因这几年在河间王府中独宠,也没少被别人在外面非议。
她只生了萧秀一个,这些年来一直独占河间王却始终不能再有孕,可是河间王却不肯纳妾,哪怕就一个儿子也认了,那些酸话怪话,也叫河间王妃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