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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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父见几个儿女看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只不过，那玉佩正面原本没有图案，一直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到高祖那一代，一胎四子诞，祖上怕高祖兄弟不能安然养活，便将四枚佩饰分别赠与他们，只盼着他们可以平安长大。
等到我祖父那一辈，原本煊赫的家族，却因世道之态，逐渐零落，到最后，嫡系几枝，只有我的父亲，也就是你们几人的祖父活了下来，于是，这几枚传承千载、被我族嫡枝把玩十几代人的古玉，便落到了怹的手上。”
说到这里，他长叹口气，又道：“可惜，在我幼时，你们的两个小叔叔不甚走丢，你祖父和祖母为了找他们，几乎花光了盘缠，最后无奈，将这四枚古玉当掉，酬齐路费，去找他们……到最后，你两个小叔叔找到了，可是活当的古玉却被当铺的掌柜的想给了所谓的‘贵人’。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啊！虽然你们祖父竭力寻找，古玉却早就随当时的形势而渐渐杳无音讯……一直到我们长大成人，古玉的事儿早已若过眼云烟了，可我们谁都知道，你们祖父虽然嘴上不提，心里也是心结不解，怹心里应该是愧对列祖列宗的。
其实，我也没想到啊，我们家流失的古玉，竟然辗转流到你们亲生母亲的家里，还作为她的陪嫁又回到了咱们家。”
楚父释然一叹：“你们祖父知道之后，欣慰不已啊，他亲手将那古玉佩戴到当时只有两岁的老大身上，且说明古玉就是骆家的，是你们的亲生母亲的。”
“既然话说好了就好！”何泠点点头，表情淡淡的。
“我能不能……”
楚父刚开口，何泠就冷笑一声，摇头：“不能！那古玉既然是我们妈妈送给我们的，您还是就别惦记了！”
“我是说，我能不能再看一看！我又不要！”楚父被长女怼的无奈，不禁摇头苦笑，“我毕竟是你的爸爸，你是我的孩子，我的东西原就是要分给你们几个的，难不成，我都白发苍苍啦，我还能抢你的东西？”
“凭什么就是她的！这是楚家的东西！”楚娉突然.插.嘴，瞅着何泠冷笑，“楚家的东西，落到你手上，那不是又跑到外人手上了？”
“你听清了啊，我这话只说一遍呢！”何泠见她挑衅，反倒嫣然一笑，呵道，“我不和听不懂人话的东西歪缠！当然，顺便奉劝你一句，你啊，最好还是回幼儿园回炉重造一番吧，不然，走出去，也是笑掉人家大牙的节奏呢！”
“你说什么呢！”楚娉挑衅不成，反倒被气个仰倒，登时瞪眼喊道。
“好啦！你闭嘴！”楚父将张牙舞爪要冲过去的小女儿拉开，板起脸说她。
“爸！您就会向着她！”楚娉被她爹一拉一吼，登时委屈起来，噘起嘴，就看向她妈。
“好啦！你少说两句吧，你吵得我头疼！”楚母脸色难看的捏捏她的手心，摇摇头，冷声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呢？他们的东西，他们自己分配就好，你爸爸哥哥都不说什么，你冒什么头啊！”
“可我也姓楚啊！”楚娉泪眼朦胧地嘟嘟道。
“呵呵，狼子野心、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何泠这般一连吐口几个成语，登时把楚娉噎得又瞪起她来。
“好啦！你少说两句吧！”楚铮拉了拉何泠胳膊，“古玉的事儿回来再说，先将之前的话题说完。”
说罢，他又瞪了要开口呛声的何泠一眼，说她：“难不成，你想在这里吃晚饭么！”
第888章
“ok！你说！你说！”何泠终于安静下来。
楚铮看了一眼仍旧沉浸在之前情绪的父亲，便接着说道：“我就长话短说吧，其实，在楚葶从假山上掉下来的时候，不远之处，不仅有我们的妈妈在看着我们，还有一个我们妈妈都没想到的人也在那里盯着她。”
“谁？！”
“怹寻找的那个叛徒？”
何泠和韩子禾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楚铮闻声，不由得看向自家媳妇儿，目光毫不掩饰地带着赞赏之意。
“没错儿！就是那个叛徒！”楚铮点点头，“那人的身份，就在楚葶被送到军医院的时候，妈妈也没有发现……直到，对方图穷匕首见，我们的妈妈才发觉，原来，她之前的一个好友、她从前做任务时的搭档，竟然会.叛.变！”
“其实，那人，你们应该也见过。”楚铮看向楚钢和楚铸，轻声道，“当时，你们应该已经都急慌了，而那时候，恰好，有一个好心人不但借了大哥大给你们使，还主动帮你们把我和楚葶送上了车，跟大家一起去到医院了，对不对？”
“什么？有这么个人么？”楚娉没想起来，不过在座的人，也都没谁太拿她当回事儿，她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
倒是楚铸对那人印象很深：“我记得那人衣着很整齐，怎么看都像个留洋归来的人！”
“他当时应该是做出了伪装，竟然让我们的妈妈也没立刻认出他来。”楚铮说，“实际上，他进到医院后，应该就趁机瞧晕一名医生，换做他的衣服，和医护人员一起，进到治疗室……可想而知，以他的本事和身手，他和那群医务工作者在一起，就好像狼入羊群一般，想怎么做，谁能奈何他？
也幸亏，咱们的妈妈机警不说，也十分担心楚葶和我的安危，一路跟着，才能发现端倪，从而循着蛛丝马迹，追到他身上……当时，因为我和楚葶分在不同的担架上，而当时军医院的两处医疗室在不同的楼层，所以，那人便就近下手，把目标定在了楚葶身上，而我，却得以躲过他的暗手……或者说，他本来想把我也捎带上的，只不过，妈妈动作太快，让他来不及做。”
说到这里，楚铮轻叹一声，目光复杂的看向何泠，轻轻道了一声：“妹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按说，这里面的事儿，没有楚铮一丝一毫的不对，反而，他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救何泠。
可是何泠和韩子禾却听清楚了，他这一声对不起，其实是因为没有能和孪生妹妹“同生共苦”而出的，也是为他的“失忆”而道歉。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何泠摇摇头，问他。
“在湛湛两三岁时，我在任务中不小心碰到了头，等清醒过来时，该想起来的，就都想起来了！”楚铮叹道，“从那之后，我一直查寻当初之事，只可惜权限原因，一直查不出什么，只是凭借经验感到不对劲儿，所以，我一直奢望你能够仍旧活着……直到前不久，我拜托的老领导才给我传来一份资料，资料清晰地将当初的来龙去脉展示给我，那时，我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何泠静静地听他说，也不出声，好半晌，她才释然的吐气道，“算啦，哥，你还是接着说我让那人绑走之后的事儿吧！”
楚铮听她这么喊一声“哥”，眼眶也不由得泛起红来。
想当初，他们兄妹就是这么称呼的，不是“三哥”，而是哥；不是“大妹”，而是“妹妹”；这种源于同卵双胞胎的亲昵感，让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格外特殊，比一般的.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还要亲近。
“那人露出真面目后，很快，就被咱们妈妈给.干.掉.了……只是你当时的情况不太好，她只能亲自上阵，给你医治。”
楚铮话音未落，楚铸就忙不迭问他：“咱们的妈妈还会医人？”
“那当然！”何泠骄傲的看向他，“妈妈可是全能型人才呢！”
楚铮见她这般表现，骄傲的像只小孔雀一样，不由得笑道：“是啊，妈妈什么都会；也正是因为妈妈水平很不错，才让你很快就清醒过来呢！”
“那……妈妈为什么把我带走？”又不亲自抚养我呢？
何泠轻轻问道。
“因为不能。”楚铮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说道，“因为那个叛徒出现的缘故，咱们妈妈只能再度回到那个组织里，以待接下来的任务，所以怹不能带你走。”
“那也应该把她留下来啊！留下来不好吗？”楚铸问道。
“是啊！妈妈第一想法应该就是把楚葶送回来呢！”楚铮将视线转到楚父和楚母身上，目光复杂，“妈妈本来想偷偷的把楚葶带到我的病房的……我说过，我说的这些都是长话短说的简略版，所以，我说的很简单，可实际上，妈妈要做的很多很多，以至于，当楚葶的情况安稳下来时，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妈妈当时应该是惦记我的，而楚葶的情况也不适合频繁挪动，所以，怹应该是想借看我的机会，和你们通信的。而当她找到我所在的病房时，却正好听到你们的谈话。
当时，爸爸应该是猜测到妈妈出现了，应该是以为怹是想把楚葶带走吧！估计，你们言辞之间，应该有松口气的意思，可能也露出了对我失忆的庆幸，毕竟，若是楚葶被带走了，我也失忆了，楚娉应该就不用受到太大的责罚了吧，爷爷奶奶那里，她也能浑水摸鱼过去了。
估计就是听到这番言论，才让我们的妈妈心中有了想法，怹应该是认为把楚葶送回来，不是最好的选择……怹知道，短期之内怹应该是无法回国了，所以担心你们会因为楚娉而委屈了楚葶，所以干脆将错就错，将楚葶交给了怹特别特别可信的战友。
据说，那家人条件富足不说，人品还都很好，家里的亲戚也都安分守己；妈妈的战友，也换了岗位，生活也特别安稳；好像，他们一家人盼女儿都盼得眼睛红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女儿缘，生出来的都是小子……所以，将楚葶交给她，妈妈很放心。”
楚铮三言两语将知道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楚钢楚铸兄弟二人听了，却不能再保持平静，他们看着讷讷无言的楚父楚母二人，抿起了双唇。
第889章
“我、我……”楚父被长子次子眼中的情绪堵得说不出话来。
楚铸紧紧地抿着嘴，双手紧紧攥成拳，拳面上青筋浮现、隐隐颤动。
他刚迈出脚，就被他大哥一把拽住。
“老二！”他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空气经过牙缝，带出不甚清晰地穿透感，让他的话音有种迫人感。
“大哥！”楚铸不甘的瞪着他，好半天，才不情愿的收回腿，一.屁.股.坐下，拳头重重的砸在茶几上，顿时，将茶几上新买不久的瓷器套具震得悠到地上，瞬间就砸得碎末飞溅四分五裂。
“啊！”楚娉被他这突然的.发.泄.吓得一惊，顿时所在她妈身边儿不敢出声了。
“你这是干什么？当我们二老的面儿摔东摔西，你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楚父见次子这般，顿时觉得脸上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面子上很是过不去，登时，便将之前的窘迫一扫而空，怒视责问道。
“我忒么就是不甘心！”楚铸比他爹吼得声音还大，“妈妈生了我们，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陪伴在我们身边儿，都不能成为你们隐瞒怹存在的理由！怹可是给您、给楚家生了四个儿女啊！您觉得把我们亲生妈妈的功劳安在她身上，让我们对自己的出身一无所知，不由自主的做了不孝之人，合适吗？您对得起我们的妈妈吗！”
“你说的‘她’是谁？！她也是你们的妈妈！她把你们拉扯大啦！你觉得你这样称呼，合适吗？！”楚父气沉丹田，运气一吼，声似洪钟一般，吼道。
“我不稀罕！楚葶刚才告诉我们啦，我们妈妈离开前，给我们留了一个账户，里面存了不少金条呢！够我们几个花几十年的了！钱呢！金条呢！你敢说你们没动过吗！”
楚铸这么一喊，楚父的脸色登时变白了许多。
本来，楚铸就这么一说，他倒没真想要什么金条，可眼看他爹的神色不对，又看看眼中闪过慌乱的楚母，他心里登时明白了，顿时不忿之极，指着他们质问：“好啊！那东西，我们哥儿几个从没听说过，原来你们都藏起来，准备给她吧！”
“你！你别唬人！我可没见过什么金条不金条的！”楚葶让楚铸这么一指，惊慌之余，还挺委屈的。
不过，她转头就拉着她妈妈胳膊，直问：“妈妈！咱家真有金条是吗？在哪儿呢！我怎么从没见过？”
“你闭嘴！”楚母顺手打了她一下，沉下脸，瞪她，“你还不够乱是不是？”
“怎么又是我？明明是他闹得！”她不敢真指楚铸，只敢拿眼神儿向楚铸所在送了送。
“爸！您说啊！黄金呢！”楚铸吼得人耳震痛，问得楚父闭嘴不答。
“算啦，老二！”楚钢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冷静点儿，“算了吧！拿钱本来就是咱们妈妈给他们的抚养费，这东西咱也不问他们怎么花的了，就当银货两讫好啦……咱们也不算欠她什么了。”
这话说的好！←韩子禾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不由得赞道。
话说，能用钱衡量的，就是可以还清的。
在此，韩子禾不得不钦佩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亲婆婆，怹老人家太有先见之明啦！
仔细说来，人世间什么最难偿还？自然是人情债啦！
有道是，生恩不及养恩大，楚母不论为人具体如何，毕竟一把屎一把尿将楚铮楚葶兄妹抚养长大，将楚钢楚铸照顾.成.人，这种抚养的情分，他们兄弟姐妹几人是难以偿还的，无论是人心还是舆论，他们都有责任有义务赡养孝顺她。
可问题就来了，从道义上讲，滴水之恩还需涌泉相报呢，更何况，这等抚养情谊！
只不过，若是楚母人品极佳，楚钢兄弟四个的赡养压力自然不大。
可若是她是个事儿精呢？会不会做出挟恩义而事事“欺压”他们几人？
韩子禾想，她那个亲婆婆应该是把这人心算到了的，怹恐怕也是怕楚母越活越糊涂，楚父变成有后妈就有后爹的样子，让几个孩子吃亏，便干脆用黄金“买”抚养。
这样，要是楚母一直拎得清还好，真正的骆葶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孝顺她的；可若是楚母越来越糊涂的话，自然可以有用黄金把情分划清的时候，到时候，银货两讫，几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说句不讲理的混帐话，谁还能对保姆多孝顺呢，不是？
想到这里，韩子禾看了楚铮一眼，果然见他眉间浮现释然之意。
她伸出手偷偷地在他手心划了一下，小声问：“黄金的事儿，你也早就知道了？”
“妈妈从前埋过伏笔，就算资料上不显，估计很快也会有人‘透露’给我们的。”楚铮小声告诉她。
顿时，韩子禾眼中露出“果然如此”来。
他们小两口儿心意相通的互视一眼，而那边儿，楚铸显然已经把他哥哥的话听进去了，登时收回愤怒表情，胡乱的点点头：“也对！”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楚父一听长子的话，登时气得险些岔气儿，他哆嗦着指头，指向楚钢，怒问，“你这是要跟我们把情分一笔勾销的意思么！……是！不告诉你们实情，你们接受不了，心里不满！我都能理解！可你要是说，用黄金就把我们老两口儿的过往付出全都抹掉！我告诉你！我不答应！”
“您答应你不答应没用！”楚铸嘎嘣脆的回他这么一句。
楚父登时气得一抽一抽的：“你别忘了，要不是你们俩不经吓，以至于失忆，你们的妈妈也不会这么选择！”
“爸爸！您这是气糊涂乐吧！”一直冷眼旁观的楚铮，突然皱起眉，不满的看向他爸，“这话是能乱说的？当时大哥二哥才多大？他们经历的事儿，虽然具体的我们不清楚，可想想也能知道其中经历多少苦处！我想，就是.成.人.也未必能经受住呢！我们的亲妈都没有对此事挂怀，心无芥蒂，您拿这话来说，就不应该了吧！”
“你！你！你们这些不孝之子！”楚父颤巍着手指，气得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