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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孟祈见她连耳根子都红透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穿的是裙子,要翻窗台的确不方便,只得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解释道:“这片树林过去不远便是东六宫了,走这条道去重华殿是最近也最安全的,若是走门的话,我怕不慎被人看见了……萱妹妹若是不介意,我、我抱妹妹出来成吗?我将来……将来必会……”

他想说他将来必会对陆明萱负责,必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只可惜话才起了个头,已被敏感的陆明萱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忙忙出声打断了他:“事急从权,反正我心里拿凌大哥当我的亲哥哥一般,想必凌大哥心里也拿我当亲妹妹,做哥哥的迫于情况情急抱一下自己的妹妹也是情有可原,如此就有劳凌大哥了。”

一开始便知道不可能的事,她自然不能任其发展下去,哪怕如今有些事已偏离了正常的轨迹,她也必要将其扭转回来才是!

凌孟祈听了她急于撇清的话,心下立时升起一阵失落来,但他向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要陆明萱一日没嫁人,他便一日还有机会,更何况现下情势紧急,也的确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便顺着陆明萱的话点头道:“如此我便冒犯妹妹了。”

说完跃进屋里,近乎是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陆明萱,才复又跃出去,很快二人便消失在了树林当中。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凌孟祈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包袱再次折回了方才那间屋子,就见大皇子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屋里的情形也一如他方才离开之前,他松了一口长气,看来徐皇后与高嬷嬷还没来得及赶回来。

凌孟祈无声的冷笑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包袱扔到了地上,包袱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却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生得十分清秀美貌的小太监。

随即凌孟祈便开始强忍恶心扒起大皇子和小太监的衣裳来,撒得满地都是,待将二人都扒得一丝不挂,将二人摆了个暧昧至极的姿势,又重重踹了大皇子一脚,随意捡起地上一件衣裳将他嘴角的血迹和胸口的脚印都擦净后,才恨恨的离开了……

☆、第八十八回 逆转

自宫宴开始之初,陆老夫人的心便悬了起来,一直都不着痕迹注意着自家孙女儿们坐的那一席,虽然彼此隔得比较远她老人家其实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孙女儿们,但大体方向还是知道的。

等到陆明凤上丹陛前来给徐皇后敬酒,徐皇后却趁势叫人传了陆明萱上前后,陆老夫人的心又悬高了几分,好在有惊无险,她之前在安国公太夫人面前有意“说漏嘴”说徐皇后要挑选自家一个孙女儿给定宜公主做伴读的话到底还是起了作用,徐皇后在自家母亲几次三番的阻挠之下,到底还是放了陆明萱回去。

但陆老夫人的心并没有因此而落回原地,跟陆明萱想的一样,她老人家也认为只要一刻不踏出皇宫的门,陆明萱便一刻都处在危险当中,事实也的确如此,很快陆明萱坐的那一席便传来了骚动,之后便是宫女来回她,说上菜的宫女不慎弄脏了陆明萱的衣裳,如今高嬷嬷要带了她更衣去,令其前来与她禀报一声。

陆老夫人的心至此反倒落了几分回去,在心里冷笑,她就说徐皇后怎么这般轻易便消停了,敢情是在这里等着萱丫头呢,万幸自家老国公爷事先早识破了她的诡计,让其他几个丫头也一并进了宫,徐皇后若有本事一气将她们姐妹四个都算计了去,事后还让定国公府有苦说不出,只能不追究此事,甚至连心里都不存几分芥蒂,大可动萱丫头试试!

却没想到,陆明萱姐妹几个这一去便直过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大半个时辰就算是去宫门外自家的马车上换衣裳都够来回了,陆老夫人直觉孙女儿们出了事,再也没法气定神闲的与安国公太夫人等人说笑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有宫女小跑着上了丹陛去到宝座前附耳与徐皇后说了什么,然后徐皇后便变了脸色,说要更衣先离开了殿中,待满殿的人恭送完徐皇后起身后才坐定,又有宫女来到了陆老夫人身边,行礼后附耳小声说道:“皇后娘娘请定国公老夫人去后殿一趟。”

陆老夫人面沉如水,起身随着那宫女去了凤仪殿的后殿,如今的情势也只有见到徐皇后,弄明白孙女儿们现下到底怎么样了,才能因时就势的想出应对之策了。

一时去到后殿见到徐皇后,陆老夫人正要拜下,徐皇后已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满脸羞愧的说道:“本宫实在无颜见老夫人啊,可出了那样的事,总是本宫母子的不是,本宫说不得也只能腆着这张脸求老夫人见谅了……本宫那个孽障,前阵子便与本宫说过无意见了老夫人家的萱姑娘几次,惊为天人,求本宫与老夫人说,能否让萱姑娘以滕妾的身份随凤丫头一并嫁过来?本宫想着贵府愿意将凤丫头那么好的姑娘嫁给他已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他如何还能得陇望蜀,若是让凤丫头知道了,还不定怎生伤心了,便是老夫人与妹妹等一众长辈知道了,也必定不会高兴,本宫也是为人父母的,也有女儿,如何不能体会老夫人与妹妹的心?便没有答应他,并且告诫他,若再敢有非分之想,必不轻饶他,谁知道,谁知道他今日竟……”

陆老夫人将徐皇后的一番做作看在眼里,不由攥紧了拳头,很想喝骂对方不必演戏了,只管说重点便是,奈何对方是皇后,她就算再生气再着急也不能以下犯上,只得强忍住了满腔的着急与愤怒,急声问道:“大皇子今日竟怎么了?还请皇后娘娘明白告诉老身,那萱丫头如今虽养在我跟前儿,家里却是有父有母的,她若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与她的父母交代啊?”

徐皇后闻言,忍不住哭了起来,道:“那个孽障他今日吃醉了酒,半道上瞧见高嬷嬷带了萱姑娘去更衣,他情难自禁之下一时昏了头,竟将萱姑娘拉进了就近一间屋子,还将高嬷嬷等人都赶了出去锁住了门,高嬷嬷在外面又是劝又是求的通不管用,无奈之下,只能回来回本宫……如今只怕二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本宫对不起老夫人与妹妹,以后可还有什么脸面再见老夫人与妹妹啊!”

陆老夫人眼前一阵阵发黑,方才一路走来她老人家虽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但终究还是抱了几分残存的希望的,毕竟她事先叮嘱过其他三个孙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陆明萱落单的,高嬷嬷就算在徐皇后面前再体面,说到底也只是一介下人,只要她们拿出做主子的威势来,高嬷嬷除非用强,否则根本奈何不得她们。

谁曾想到头来,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早知如此,先前她就该不顾体面,亲自跟了萱丫头去更衣的,如今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让萱丫头给大皇子作小吗?!

陆老夫人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自持住了情绪,淡声向徐皇后道:“敢问皇后娘娘,老身的另外几个孙女儿当时在哪里,现如今又在哪里,她们不是与萱丫头一道更衣去了吗?”

然饶是极力自持情绪,陆老夫人宽大衣袖下的双手依然禁不住直发抖,萱丫头连十一岁都还不到,还只是一个孩子呀,大皇子竟也下得去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徐皇后竟还有脸说什么‘情难自禁’,这对母子简直头上长疮脚下流脓,浑身上下都坏透了,别说萱丫头她不会给他们,连凤丫头的亲事家去后她也定要说与老国公爷,让老国公爷从长计议才是!

徐皇后拿帕子掖了掖眼角,道:“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形,本宫也不是很清楚,高嬷嬷一直跟随着老夫人家的几位姑娘,老夫人不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说完命侍立在一旁哭丧着一张老脸的高嬷嬷:“嬷嬷便与老夫人说说当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形罢。”

高嬷嬷屈膝应了,声音沉痛的道:“当时老奴引着几位小姐去就近的净房,谁知道半道上竟遇上了睦贵嫔与福婕妤,睦贵嫔瞧着像是吃醉了的样子,福婕妤一直扶着她,二人的宫女却是不知去向,后来睦贵嫔与福婕妤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起了口角争执,福婕妤一气之下便扔下睦贵嫔先离开了……睦贵嫔醉得厉害,竟将老奴派去扶她的人看做福婕妤的人,说什么也不肯让她们扶,非要点了定国公府的几位小姐扶她,老奴说了几位小姐是今日的客人也不管用,还说她作为一宫主位,难道连臣下之女都使唤不得了?无奈之下,老奴只能眼睁睁看着睦贵嫔带走了几位陆姑娘,为怕睦贵嫔中途生事,又多打发了几个宫女跟着,如此一来,老奴身边便只剩下两个宫女了,大皇子却带了四五个人,一见了萱姑娘拉着便走,之后就……”

说着,“噗通”一声跪下了,“都是老奴的错,但凭皇后娘娘与定国公老夫人发落。”

陆老夫人彼时已快气得晕过去了,她就说高嬷嬷一介下人,难道还敢对自家几个孙女用强,敢情徐皇后为了算计萱丫头,竟还出动了一位贵嫔一位婕妤,她竟不知萱丫头几时重要到这个地步了,值得徐皇后母子这般大费周章!

强忍下满腔的悲愤,陆老夫人平静道:“不知萱丫头这会子在哪里?还请皇后娘娘打发个人引老身去接她,她年纪还小呢,如何经得起这样的阵仗,总要将养个三五个月的,只怕才能恢复过来,亦有可能就此一病不起,根本恢复不过来了……老身就先带她回去了,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什么叫‘亦有可能就此一病不起,根本恢复不过来了’……徐皇后闻言,心中立时警铃大作,难道陆老夫人竟打算弃车保帅,将陆明萱那丫头带回去后便让她“暴毙”了不成?不,她决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她虽然想陆明萱死,但她也想将定国公府彻底拉到自家母子的船上来,若陆明萱就这么死了,他们母子今日所做的一切岂非都白费了,反倒还将定国公府得罪了个透顶?陆明萱是得死,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念头闪过,徐皇后已一脸羞愧的道:“本宫能体会老夫人此刻的心情,本宫才便已说过,本宫也是有女儿的人,定宜也就比萱姑娘大一岁而已,本宫如何不能体会?但如今事情不发生也已发生了,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当务之急,却是尽快拿出一个补救的法子来,将对萱姑娘的伤害降到最低。本宫才已想过了,姐姐出嫁妹妹陪滕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恪儿的情况老夫人也知道,怕是不能给萱姑娘侧妃的名分,只能委屈萱姑娘做滕妾了……不过本宫可以向老夫人下保,将来……萱姑娘最少也跑不了一个主位,亦连妃位也不是不可能,还请老夫人看在本宫一片诚意的份儿上,看在恪儿待萱姑娘是一片真心的份儿上,就允了这门亲事!”

不待陆老夫人答话,又道:“老夫人敢是信不过本宫的话?只这样的事也不好白纸黑字的写下来……这样罢,本宫这便为老夫人请几位证人去,如此老夫人当能看到本宫的诚意了罢?”

徐皇后又急又快的说完,根本不给陆老夫人插话的机会,已迭声吩咐高嬷嬷:“你立刻去东配殿将母亲和大嫂、妹妹并昌国公夫人盛国公府夫人都请来,就说本宫有急事传她们。”

高嬷嬷跟了徐皇后几十年的人,如何不明白她的用意,立刻大声应了一声“是”,便一阵风般的快速离开了后殿。

徐皇后这才装作没看见陆老夫人脸上的阴沉一般,歉然道:“四大国公府彼此都联络有亲,身份又尊贵,有四大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共同作证,便既可以保证消息不外泄,又能让老夫人放心了,未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陆老夫人根本不接话,反正好话歹话都让徐皇后一个人说尽了,她又占了尊上的名分如今还在她的地盘上,自己如果说话有用,高嬷嬷这会子也不至于不在后殿里了,且让他们先蹦跶罢,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手段,难道还能阻止萱丫头回去后“羞愤自尽”不成?

很快安国公太夫人与安国公夫人、陆大夫人、贺夫人并颜夫人等四大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便到齐了,徐皇后仍是不给陆老夫人说话的机会,先就一脸沉痛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道:“如今本宫请诸位来,便是想请大家给此事做个见证,将来本宫与恪儿都必不会亏待了萱姑娘的,就有劳各位了!”

众人一听得这话便齐齐变了颜色,尤其是贺夫人与颜夫人,要知道她们两家可已有三代嫡支不曾与安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嫡支结亲了,说是彼此联络有亲,结亲的不过都是些旁支罢了,早知道是这样的事,方才她们就该找理由推脱了不来的,如今可好,被迫卷入了这样的秘辛事里,将来自家还要如何独善其身?

陆大夫人心里其时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她是约莫知道徐皇后心里的打算,但仍然没想到他们母子会这般着急吃相会这般难看,这不是生生在打她女儿的脸吗,还亲姨母亲表哥呢,这是亲姨母亲表哥做得出来的事儿吗?

惟独安国公太夫人与徐大夫人在最初的色变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他们家与定国公府又不一样,他们家作为后族,是天然便被划到了大皇子阵营里的,只有大皇子好了,他们才能好,所以对定国公府也能被拉到大皇子的阵营里,她们是绝对乐见其成的。

安国公太夫人因看了徐大夫人一眼,徐大夫人便看向陆老夫人低声说道:“虽说发生这样的事的确让人很难过很痛心,但不发生也发生了,还请您老人家看在皇后娘娘一片诚心,也看在大皇子一片真心的份儿上,就不要生气了,毕竟这样的事一旦闹开了,受伤害最大的还是姑娘家不是?倒不如胳膊折在袖里,大家一起将事情圆圆满满的揭过去,您老人家自此又多一个孙女婿,萱姑娘自此也有了好归宿。”

陆老夫人只恨不能一口啐在徐大夫人脸上,握紧了拳头片刻方向徐皇后道:“这些善后的事都可以容后再说,现下老身只想将孙女儿尽快带回去,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徐皇后见陆老夫人都到这个地步了依然不松口答应让儿子纳陆明萱,不由暗怒在心,你们这些墙头草,待将来我儿登基以后,看本宫如何收拾你们!

心之所想,面上便不自觉带了几分出来,淡声向陆老夫人道:“本宫也挺担心恪儿与萱姑娘的,既然如此,不若大家都去瞧瞧,横竖大家都不是外人。高嬷嬷,带路罢!”说完率先往殿外走去。

后面众人见状,陆老夫人不用说气得最厉害,贺夫人与颜夫人则是越发叫苦不迭,可徐皇后已发了话,她们前者是担心孙女儿后者是迫于情势不能不去,只得咬牙跟了上去。

一行人遂在高嬷嬷的引领下,浩浩荡荡抵达了先前大皇子与陆明萱待的屋外。

就见屋外倒是一派安静祥和的样子,只屋内现下是个什么情形,可就没有人知道了。

徐皇后因命高嬷嬷:“去叫门,告诉恪儿本宫和定国公老夫人、夫人并其他几位长辈都到了,让他速速开门迎接,再给定国公老夫人和夫人赔罪!”

高嬷嬷应了,依言上前叩了几下门,把徐皇后的话重复了一遍,但等了半天,屋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徐皇后见状不由有些急了,暗想难道我儿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来竟先离开了不成,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须知从来都是“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他若是胆敢坏了她的事,看她事后怎么收拾他!

因又命高嬷嬷:“去找两个信得过的太监来给本宫把门撞开,他以为他犯了如此大错,躲着不出来便可以逃过惩罚了吗?”

高嬷嬷应声而去,很快便带了两个低眉顺眼的太监回来,二人合力很快便将门给撞开了,待将门撞开后,二人又低眉顺眼的离开了,从头至尾,连眼风都未曾往屋里瞟过一下。

徐皇后大是满意,向高嬷嬷使眼色:“你先进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雅的,恪儿也还罢了,萱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你且简单替他们收拾一下再出来!”

高嬷嬷便依言走进了屋里去,然很快屋里便传来了她一声尖叫,虽短促,却蕴含了极大的震惊与恐惧似的,听得外面的人都是毛骨悚然。

陆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只当是陆明萱出了事,想起她年纪还那么小,却要被迫承受大皇子的暴行,只怕这会子早已是遍地鳞伤,甚至不知道还活着没有……老人人的心都要碎了,当下也再顾不得其他,高一脚矮一脚的最先走进了屋里去。

余下众人见她先进去了,这才相继回过神来,忙在徐皇后的带领下也走了进去。

就见屋里满地都凌乱的散落着衣裳,屋里还飘着一股莫可名状的怪异气味,让众人禁不住都皱起了眉头,倒是不见大皇子和陆明萱,只听得见屏风后面有高嬷嬷压低了但遮掩不住焦急的声音:“大皇子,您醒醒,您快醒醒啊——”

想来二人其时都在屏风后面。

徐皇后隔着屏风问高嬷嬷道:“恪儿怎么样了,萱姑娘呢?本宫与大家伙儿都还等着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高嬷嬷有些不自然的声音片刻之后才自屏风后面传来:“大皇子与……萱姑娘这会子都还没醒,而且都有些不雅观,要不娘娘先领着众位夫人出去,待老奴收拾好了,再出来向娘娘和众位夫人复命?”

若说徐皇后在过来之前心里本来还有几分担忧的,在见到满地凌乱的衣裳后,那几分担忧也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松后的释然,也因此她的警觉性比往常降低了不少,竟没能听出高嬷嬷声音里的不自然,反而说道:“在场的都是恪儿与萱姑娘的长辈,有什么雅观不雅观的……再说不让定国公老夫人亲眼看一眼孙女儿,她老人家也不能放心不是?”

一边说,一边已当先绕到了屏风后面。

然后徐皇后便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众人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将见惯了大场面的徐皇后也吓成这样,心下都是又惊惧又紧张还有几分期待,忙也绕到了屏风后面。

然后众人便也一起惊住了。

就见屏风后面大红花开富贵的地毯上,竟躺着两个交颈而卧,一看便知不着寸缕,只来得及以衣裳遮住重点部位的人,——想来这还是高嬷嬷进来后瞧着不像,给二人遮上的,二人彼时都正酣睡着,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两人其中一个是大皇子慕容恪,另一个却不是陆明萱,而是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太监!

也就难怪方才高嬷嬷会吓得发出尖叫,也就难怪方才徐皇后会惊成那样了,敢情她们主仆这是狐狸没打着,反惹了一身骚……贺夫人与颜夫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又想起方才她们一进来便觉得有几分怪异,如今总算明白怪异在什么地方了,那散得满地都是的衣裳里分明没有一件女儿家的衣物嘛!

安国公太夫人与徐大夫人并陆大夫人婆媳母女也都惊住了,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这后宫可是皇后娘娘的地盘儿,方才她又一直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谁知道竟被人将计就计反过来给了他们母子一记响亮的耳光都不知道,就这样还想算计别人?

只有陆老夫人高兴得都快要笑出声来了,故作惊讶的与徐皇后道:“才皇后娘娘不是与老身说,大皇子将老身几个孙女儿中的一个挟持进了就近的屋子,只怕这会子木已成舟了吗,可这明显是个小太监,不是老身的孙女儿啊,皇后娘娘为何会那么说呢?老身的孙女儿们都去了哪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罢?”

心里则已在想着此番到底是谁救了陆明萱,帮了定国公府的大忙?回去后她定要与老国公爷好生说道一番,请老国公爷好生感激那个人才是。

徐皇后怄得几欲吐血,定定看了犹在地上躺着人事不省的儿子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本宫也不是很清楚,全是听高嬷嬷说的……”说着凶狠的看向高嬷嬷,厉声喝骂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再给我细细说道一遍,若再有半句虚言,休怪本宫不念多年的情分!”却趁众人都不注意时,不着痕迹冲高嬷嬷使了个眼色。

高嬷嬷便“噗通”一声跪下了,擦着额角的汗颤声与徐皇后道:“老奴方才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啊,大皇子的确在遇上萱姑娘后,将萱姑娘拖进了这间屋子,老奴在外面也的确听到了萱姑娘的求饶声……老奴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为何会变成了现下这幅模样,也许是大皇子酒醒后不忍让萱姑娘被人诟病,所以才临时想出了这一出李代桃僵呢?大皇子有多心仪萱姑娘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若让萱姑娘顶着个先那什么再娶的名声过门到底不光彩……当时的情形并非只有老奴一个人看见,还有另外两个宫女和大皇子的几个贴身太监,皇后娘娘与众位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传了他们来一问,便可知老奴所言是真是假了。”

徐皇后眼里就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满意之色,然后为难的看向陆老夫人道:“方才高嬷嬷的话老夫人也听到了,老夫人若是信不过她的话,本宫这便传了其他人来再问……只是萱姑娘这会子在哪里本宫也不知道,说不得只能等恪儿醒来后了,本宫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为了那个女子竟不惜自污,倒是没想到本宫还生了个情种呢!”

主仆二人已打定主意,今日就是要将与大皇子通奸的名声栽到陆明萱头上了,反正这会子两个当事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不知所踪,还不是她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陆老夫人如何猜不到徐皇后与高嬷嬷的用意,心下又是愤恨又是恼怒,正要开口说话,冷不防就听得外面传来一个温柔似水,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怎么皇后娘娘竟在这里,叫臣妾好找,臣妾还说要给皇后娘娘磕头拜寿,敬几杯薄酒聊表心意呢!”

屋内众人忙都循声望去,就见门口被一大群太监宫女簇拥着的是一个她们万万都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不是别个,竟是一身盛装,美艳的让人连呼吸都要停滞的罗贵妃。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十分美貌的小姑娘,则是众人也万万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陆明萱。

☆、第八十九回 已成事实

罗贵妃着一袭简单的天水碧绣暗花朝服,戴一只象征自己贵妃身份的九尾侧凤,七彩宝石串成的凤尾把发髻牢牢的固定成了天仙髻的式样,发髻的另一侧则别了一朵足有成人巴掌大小的珠花,乃是用大粒珍珠串制而成,奇就奇在每一颗珠子散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而且连她的衣裳上也散发出这种光辉,远远望去,罗贵妃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蓝色的光芒中一般,实在美艳不可方物,以致她一进来,便连整件屋子都明亮了几分似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祝皇后娘娘仙寿永享,福泽无边!”罗贵妃对着徐皇后盈盈拜了下去,体态优美,身姿袅娜,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但徐皇后显然不这么觉得,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半晌方强笑着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妹妹不是大病未愈,连日来都在重华殿中修养,连母后那里都不曾去问安吗,怎么今儿个倒出来了,若是吹了风病情再反复了,岂非又叫母后与皇上,还有本宫心疼得慌吗?”

心里已认定今日陷害他们母子的人定是罗贵妃无疑了,不然宫里还有谁有这个胆量又有这个力量与他们母子抗衡的,不由越发将罗贵妃恨了个臭死。

罗贵妃笑道:“臣妾的确大病未愈,但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好日子,臣妾就算病得再重也要挣扎着起来给皇后娘娘贺寿,方是臣妾身为妃妾的本分不是?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不在大殿,臣妾本想在殿中等娘娘凤驾回去的,但等了半晌都不见娘娘回来,娘娘也知道臣妾身体还未大愈,实在不能久等,但臣妾想着臣妾既已来了,便无论如何都得亲自与娘娘拜寿才是,所以一路找来了这里,倒是没想到几位老夫人与夫人也在,敢是娘娘正与她们商量什么大事不成,那臣妾岂非来得不巧了……咳咳咳……”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她的确还大病未愈一般,禁不住咳嗽起来,她的贴身宫女见状,忙上前给她又是拍背又是顺气的,方渐渐平息下来。

安国公太夫人与陆老夫人等人趁机上前给罗贵妃见礼:“臣妾等给贵妃娘娘请安。”

罗贵妃忙一手一个亲自搀了安国公太夫人与陆老夫人起来,笑道:“您二位是长辈,连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不必与本宫这般客气,没的白生分了。”

安国公太夫人闻言,只是笑着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了回来,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则在冷笑,谁是你的长辈了,也不看看你一个为妾为小的人到底配是不配做我的晚辈,还敢时时处处要我女儿的强,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陆老夫人彼时却是真个感谢罗贵妃,连素日因凌孟祈而对其生出的那几分嫌恶与鄙薄之情都散去了大半,笑得一脸真诚的与罗贵妃道:“贵妃娘娘虽宽和待下,老身等人却不能不尽自己的本分。”

说着又仔细打量了站在罗贵妃身侧,已换了一身木兰青绣缠枝莲妆花半袖,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的陆明萱一回,笑道:“只不知老身这个孙女儿却是怎么与娘娘在一处了的?老身方才一直还担心着她,怕她初次进宫,不慎冒犯了哪位贵人吃罪不起呢。”

罗贵妃笑道:“说来也是缘分,本宫当时正欲绕过上林苑,去凤仪殿给皇后娘娘贺寿,谁知道半道上便遇上了令孙女儿,她错将本宫当做了天上的仙女儿,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怎么我才向老天爷祈祷了一半,求老天爷赐一位美丽的仙女姐姐下来帮我脱离困境,仙女姐姐便真的来了?难怪人们遇上什么事都喜欢求老天爷呢,老天爷的确有够神通广大’,本宫见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话又说得有趣,便没告诉她本宫的身份,问明她是想换一件衣裳后,便将她带回了本宫的寝殿,令人找了一身宝宜的衣裳出来给她换,所幸宝宜虽比她小一岁,彼此的身量却是差不多。她换衣裳时问了服侍的宫女,方知道本宫的真实身份……之后本宫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了。”

一席话,说得陆老夫人心中那块大石至此总算落回了原地,有了罗贵妃这番话,凭徐皇后与高嬷嬷怎么说,都休想再将脏水泼到萱丫头身上去了!

松气之余,想起徐皇后与高嬷嬷方才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陆老夫人心下暗自冷笑,故意拔高了声音问陆明萱道:“你这孩子,不是与你姐姐们随皇后娘娘跟前儿的高嬷嬷更衣去了吗,怎么倒与大家都走散了?才高嬷嬷还说与好些人亲眼看见你被大皇子拖进了这间屋子,这会子指不定都……待瞧得屋里与大皇子在一起的人不是你后,又说什么必是大皇子不忍心你被人诟病,所以李代桃僵,提前将你送走又临时抓了个小太监来充数云云,万幸你出现得及时,不然毁了你自己的名声事小,丢了定国公府和整个陆氏一族的人可就事大了!”

陆明萱一听这话便将方才的情形猜到了七八分,心下冷笑不已,面上却大惊失色,看向高嬷嬷怒声道:“高嬷嬷怎么能这样诋毁我,明明就是您方才惦记着回殿中服侍皇后娘娘,待我几位姐姐被睦贵嫔娘娘带走后,随意指了个小宫女儿让她带我去净房,之后那小宫女也借口有差使要当将我闪在了半道上进不得退不得,若不是有幸遇上贵妃娘娘,我这会子只怕还被闪在那里呢,如今您倒恶人先告起状来,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就算您是皇后娘娘身边得用的老嬷嬷,身份尊贵,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罢,——皇后娘娘,您可要为民女做主啊!”说着,上前几步哭倒在了徐皇后面前。

徐皇后额头青筋直跳,正要说话,罗贵妃已惊讶道:“高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难道竟是……有意为之不成?”说着后知后觉的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见满地都是凌乱的衣裳,不由伸出葱白的手指掩住了嘴巴,“才本宫恍惚听得定国公老夫人说什么‘提前将你送走又抓了个小太监回来充数’,难道素日宫里那个传言,说大皇子有‘断袖分桃’的癖好竟是真的不成……”

话没说完,已被徐皇后暴喝打断:“住嘴,这样的话也是混说得的吗,贵妃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还曾奉了母后和皇上之命协理六宫,听到这样的传言,就该将那乱嚼舌根的人拿了就地打死才是,怎么也跟着以讹传讹起来,哪里还有堂堂贵妃的体统,与那等无知村妇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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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桃卡里
沈遥凌与宁澹夫妻二十载,都到了本应儿女绕膝的年纪,还有人在她面前追忆往昔。 说起当年,沈遥凌多么恨嫁,缠宁澹缠得太狠,以至于宁澹不得不放弃心上人,同她成了婚。 沈遥凌听了也不恼怒,还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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