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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十里。
抵达约定地点后,一辆马车停在中央。
马车上下来一个十多来岁的少年,拱手行礼,“太子妃,我家主人请太子妃上车一叙。”
夜羽挡在云浅歌跟前,“让你家主人下来。”
少年不语,只是看向云浅歌,仿佛在等云浅歌自己做决定。
“黄泉,让我看看马车里面。”
黄泉调出画面的一刹那,云浅歌从一张平凡又文雅的面孔中看到一双平和,淡然的眸子,那一闪而过的精光,让她心头一紧。
仿佛那人已经察觉到了黄泉。
“主人,有什么不妥吗?”黄泉感觉云浅歌的心跳快了很多。
“四周有豆蔻的痕迹吗?”
黄泉扫描四周,“没有。”
“敢问先生,我家丫鬟呢?”云浅歌走到夜羽前面,对夜羽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马车帘子被掀开,“丫头,上来吧。”
“外面挺冷的,先生相请,我自然不会拒绝。”
故人?
这人到底是谁,她可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么一号故人。
“太子妃,不可。”夜羽焦急阻止。
“放心,无论他是谁,逃走的本事我可是天下无双的。”云浅歌自信道。
男子轻轻一笑,目光又柔和了许多。
云浅歌迈步上了马车,少年则退到夜羽身边,仿佛是一人换一人,他为人质。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男子为云浅歌倒了一杯茶,“我还以为你要问那个小丫鬟呢?”
“人在先生手中,我急也没用。”云浅歌接过茶,抿了一口,不如雪山银针的回甘,茶的回味是一种很清淡的香味,伴随着香味,心头升起一阵暖意,“好茶。”
“好在那里。”男子轻笑询问。
“好喝。”这茶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不知为何,让她想在空间,用药泉水种种看,看能不能种出来。
与其说是茶,她感觉更像是药。
一路奔波,浑身冰冷,一口茶驱散不少寒意。
男子轻笑,“好喝就行,这颗茶树我养了十年,这是第一茬,你是除我自己之外,第一个喝到的人。”说着又给云浅歌添满。
“是我的荣幸。”
“丫头,你派人去了琅琊。”男子肯定道。
语气平缓,让人察觉不到他真实的意图。
“先生出自琅琊?”云浅歌并未回应,反而出言试探。
“是。”
男子的果断让云浅歌心头不禁觉得意外,细想一番,“我的故人很少,要说能称得上故人,莫非先生姓云。”
将猜测说出口,云浅歌的心跳快了很多。
她从未想过这么快与云家接触,更没想到云家人会来北地。
最重要的是能悄然擒住豆蔻,可见其身手不凡,告诉自己要冷静的同时又不忘戒备。
“云修齐,你该叫我一声大伯。”见云浅歌应对有度,试探还不忘戒备,是个聪明人,心中暗暗满意。
云修齐直接坦白身份,云浅歌惊讶。
她想到了云家,唯独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云家家主云修齐。
据她所知,云修齐几乎不怎么离开琅琊,云家学子遍布天下,除云修远之外,鲜少有人入朝为官,同样她也没去过琅琊,对云家知之甚少。
细细打量着云修齐,云浅歌不觉得他说的是假话。
“我从未见过先生,先生如何能证明自己。”
“无法证明。”云浅歌不认他,在他意料之中。
其果决,他更为欣赏。
若云浅歌真叫他一声大伯,他反而觉得她太过于势利,不喜。
“先生来北地,又引我相见,能否问一句,先生此行目的为何?”
“来看看你,顺便赏雪。”云修齐回答道。
对于云修远给出的答案,云浅歌显然是不信的。
“人见到了,是不是该将豆蔻还给我了。”
若说君子珩是狐狸,十分狡诈。
那么云修齐就仙鹤,平静却心有城府。
“不急,难道丫头就不想知道治国通鉴为何会在你母亲的嫁妆中吗?”若非那些人又出现了,他还真不打算在这个时机来见云浅歌。
一路北上,终还是晚了一步,让云浅歌知道了治国通鉴的消息。
他本还担心云浅歌无法应对此事,如今一见,他放心了。
“治国是人,而非书,这重要吗?”云浅歌发问道。
突然被反驳,云修齐微愣一下,下一秒有恢复如常,“丫头说的极是,可惜自古以来,治世明君极少,丫头觉得君子珩会成为治世明君吗?”
云修齐神色如常,心中却赞同云浅歌的看法。
可自古以来,有几个人能想明白,治国不是靠一本书,而是靠人。
云家祖训,乱世救民,创世治国,待国家安定,退出朝堂。
可云修远打破了这个规矩,说起来是他这个当家主的哥哥管教不严。
“不知道,但放眼龙霄国如今几个皇子,殿下无疑是最合适的,怎么?云家想入世。”
云修齐摇头,“云家不会成为太子的助力,也不会成为太子的助力。”
“哦?”眉角上扬,丹凤眼中似染上了笑意,“那么先生的意见能代表云丞相吗?”
云修齐沉默片刻,随后摇头,“三弟虽是云家人,也不是云家人,云家向来疼爱子嗣,所以云知清和云知雅两人,云家会护着。”
云浅歌发出一声讥笑,语气凌厉道,“看来我不是云家人,所以我该死吗?”
云修齐看着云浅歌,张扬,肆意,她确实不像云家人。
更像是另一个故人。
“你若不离开庸城,云家自会护你一生平安。”
她听懂了云修齐的意思,她离开了庸城,自此之后,云家不会再庇佑她。
想到原主的死,她真想问一句。
一切都是离开庸城的结果吗?
端起茶,小抿一口,掩饰自己眼底刚刚的失态。
原主的死,是失去了云家的庇佑。
而如今的她,已不用云家庇佑。
“是吗?既是如此,那我也只能自己的仇,自己来报,先生若有手段,尽量护着,谁胜谁负,我们一较高下,如何?”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云家又如何?
她有何惧。
云修齐看着那双目空一切的眸子,心底一颤。
“好个一决高下,丫头,你可知云家学子,遍布天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太子行事,将会困难重重,如此,你也不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