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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明白了,这是邓帧的阴谋。

她不仅仅要刺着我的神经,还要把我送入地狱,让我没任何反抗的余地。

之前被控告的商业犯罪,是制造的假罪名,是在诬赖我,只要薄止褣出现我,我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而确确实实,我也已经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邓帧怎么会甘心。

她没把我逼入地狱,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这一次,这样的车祸,明明就是邓帧的阴谋,可是这样的责任却在我的身上,因为是我开车撞的邓帧。

我不知道,邓帧的车速为什么停了下来。而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控制的朝着邓帧的方向开去。

她在刺激我。

而这一切,却刚刚好的落入了邓帧的阴谋里。

呵呵呵——

我果然还是把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显得太天真了一点。

但是,我不介意我自己变成什么样,我在意的是,我竟然到了这一刻都没办法守住母亲,竟然让母亲,在死后也不得安宁。

我好想哭,好气自己的无力。

但不管我什么样的想法,都已经抵挡不过一层层卷上来,再也无法阻止的疼痛感,我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救护车呼啸而走。

周围的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

——

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谁也没看见,病房内就只有一个伺候我的人,我连询问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之前的冲撞力,我的肋骨被撞的生疼。

就算现在是手术后,我都没办法缓过神。

忽然,在房间里伺候我的佣人神色变得慌张了起来,冲着我的方向走来:“小姐,警察要来了,要见您。”

我没说话。

我想辩解,但我的辩解在事实面前又能有什么用处,只要看见现场的情况就能准确的判断出各种各样的可能。

我猛然的想起,现场还有监控,我租来的车子,还有车载视频,这些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忽然对见警察,变得急切了起来。

而佣人已经带着警察走了进来,警察看见我的时候,一板一眼的:“黎小姐,你被人指控谋杀,有些事情,我们要向你了解经过。”

“我不用解释。”我的态度倒是也显得强硬,“路面的监控和我的车载视频都可以完整的还原这件事,到底是我要撞到邓小姐,还是邓小姐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这一场的谋杀。”

我的声音变得激动了起来:“她若是告我谋杀,我要告邓小姐私闯墓园,毁坏她人墓地——”

我的情绪激动,牵着我的肋骨一阵阵的疼。

而警察看着我的歇斯底里,只是皱起了眉头,却仍然耐心的回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首先,你的车载视频我们已经查询过了,一直都是属于坏掉的状态,根本没办法为你证实什么。”

我惊愕:“……”

“而道路监控,我们查到的,就是看见你毫不犹豫的开车撞向了邓小姐的车,铁证面前,你没有反驳的余地。”

警察的话,冰冷无情的批判了我的死刑。

我惊呆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听见了什么。

车载视频在这样的情况下,好死不死的出现了问题。

而道路的监控?

我猛然的想起,墓园的附近,并没监控,邓帧是故意把我带到了有监控的道路上,再引诱我开车撞向她。

这一切,根本几年呢女女女 就是邓帧的阴谋。

那我母亲的墓地呢!

邓帧这么发了视频,我笃定邓帧就是这么做了!

而警察却继续说着:“你说的,你母亲的墓地,我们会派人去调查,接下来的询问,请黎小姐配合我们,你的每一个回答,都会成为证据。”

……

而后,漫长的时间里,我有一种最真实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回到了之前再审讯室里的时候,一遍遍的被人折磨,一遍遍的被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最终,我崩溃了。

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不公平能有这么多,就算是在铁铮铮的事实面前,都可以被人颠倒黑白,完全让人回不过神。

我还能说什么。

我和这些人比起来,我就好似蝼蚁,一个最不值钱的蝼蚁。

轻易之间,就把自己的命,给交代出去了。

我不知道被问了多久,一直到一道隐含怒意的声音打断了这些询问,警察才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那是薄止褣。

薄止褣的眼神阴沉的可怕,在警察走出去后,他看向了我。这样一个简单的眼神,我就知道,薄止褣的怒意在不断的蔓延。

但是我却显得再冷静不过。

我看着薄止褣:“怎么,薄总也要替邓小姐来审问我。因为我临时逃了,才导致了邓小姐这样的车祸吗?”

甚至,我是破罐子破摔,我根本不在意薄止褣怎么想我。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这里的面前落了下风。

我冷笑一声,很淡的继续说着:“对,我很早就说过,杀了邓小姐是我的心愿所在,我没完成心愿,我又怎么会离开呢!”

我在一字一句的刺激着薄止褣。

可偏偏,薄止褣却再冷静不过的看着我,并没因为我的话语而有丝毫的变化,我僵着,一动不动的看着。

而后,我就这么看着薄止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为什么要逃。”

这话,是问我的。

摆明了就告诉我,他根本不相信我刚才的那些说辞。

我却很冷静的重复了一次:“我已经解释了过了,薄总。”

“黎夏。”薄止褣的声音带着压抑,“你到底说不说实话,你不说实话,你知道你意味着什么吗?你从此就要去监狱里。我能带你出来一次,不可能只手遮天带你出来第二次,你当法律是一个摆设吗?”

薄止褣在怒斥我,而这样的怒斥里,却带了紧张和隐忍。

我没理会。

“邓帧要告你谋杀,邓帧的情况,比你更为的恶劣,一旦谋杀罪成立,你以为你在牢里能度过多久的时间?”薄止褣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薄止褣也不是一个傻子。

不会平白无故的相信,我会这么凑巧的和邓帧再一起。

他看着我,在等着我的解释。

偏偏,我的嘴巴就如同蚌壳一样紧,一句话都翘不出来。而我也清楚,因为这样的刑事案件,我肯定再第一时间就已经被限制出国了。

不然的话,薄止褣会想方设法的让我离开海城,按照原计划的离开。

“黎夏!”薄止褣再一次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干脆闭了眼。

我死活都和这个男人没任何的关系。

我就算被邓帧陷害,终其一生的无法离开警局,那也是我的命,我也不想和薄止褣有任何的牵连。

再也不想。

“你——”薄止褣是气的不清。

但是薄止褣似乎没再为难我,转身就离开了病房,病房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我闭着眼,那种疲惫席卷而来的时候,我最终忍不住睡了过去。

闭眼,我想到的都是我母亲的骨灰就灰飞烟灭的画面。

那种绞痛的感觉,越发的明显起来。

再也无法忍受,也再也绷不住了。

在梦里,我都在不断的哭泣,一声声的,但是我却怎么醒过不来,我真的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根本保不住任何人,就连母亲的骨灰也保不住。

那一刻,我觉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

而在那一天,薄止褣出现后,警察就没再来过,佣人的话很少,除去基本的交流也不和我多说一句。

医生每天来来回回的检查我的情况。

不到一周的时间,我就恢复的很不错,我也没怎么伤筋动骨,已经可以出院了。

这期间,我几次以为警察会提审我,带我去警察局,结果,这样的事情却怎么没到来,我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而薄止褣,也没再我的面前出现。

我知道,邓帧一样受了伤,薄止褣怎么可能会在我这里呆着,自然要陪着邓帧去了。

可我却不知道,薄止褣陪着邓帧是为了什么。

一直到我出院的前一天。

是薄止褣的特助李旭给我办理的出院手续,我和邓帧的车祸,在海城闹的满城风雨的,更加应验了之前对我的各种八卦。

我已经被渲染成了一个小三,一个恶毒的女人。

等李旭办理好全部的手续后,在保镖的护送下,我直接上了车,我戴着超大的墨镜,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但是记者却仍然追着我,问个不停。

我选择了沉默。

一直到上了车,我看见车内,薄止褣坐着,而薄止褣看着我的眼神,却变得复杂而深究的多。

我没说话,和主动的和薄止褣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在薄止褣的面前,我几乎无话可说。

这样的安静,是薄止褣打破的:“你和警察说,因为你母亲的骨灰被邓帧毁了,所以你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吗?”

这句话,已经认定了我的罪过,只是给了我解释的机会。

毕竟,在铁证明前,容不得我任何的反驳,除非我可以找到有力的证据,但是,这样的证据,机会该有多渺茫。

呵呵——

“但是,黎夏。”薄止褣不介意我的沉默,继续说着,“你母亲的坟墓,我让人去查看了,并没被毁灭的痕迹,甚至,我为了证明你的话,冒着大不敬,打开了坟墓,里面的骨灰盒也安然的躺着,并没被人毁灭的痕迹。”

“不可能。”我怒吼着。

因为我母亲的骨灰盒,是独一无二的。

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化妆盒,我认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化妆盒世界上仅此一件,我母亲说,是我的父亲给她的定情之物。

在我母亲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她就交代我,她死的时候,烧成灰,能装再这个盒子里,这样才可以觉得,她和我的父亲在一起。

这件事,是裴钊和我一起处理的。

现在,却被薄止褣轻易地推翻了。

而我的愤怒,在薄止褣看来,就显得无理取闹的多,薄止褣并没呵斥我,只是把几张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证明大家看见的并没有问题。

我看着照片里的骨灰盒,我就冷笑了:“这根本不是我母亲的骨灰。”

而不是我母亲的骨灰,却放在我母亲的牌位下面,可见邓帧的心思是多么的阴毒。

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但是,我们这里的传说却是,这样的方法,是在诅咒这个人,来世也不得安宁。

“你——”而薄止褣却被我的辩驳弄的有些恼怒,“黎夏,我费尽心思的不行想让你再去警察局那样的地方,想让你无罪脱身,结果,你却处处不合作,你这是要把自己给彻底的毁了吗?”

薄止褣在质问我。

我闭着眼:“我毁不毁我自己,和薄总没任何关系。我的事,也不需要薄总周旋。”

“邓帧要告你。”薄止褣继续说着,“我阻止了邓帧,所有的文件都被压了下来,邓帧想要的是薄太太的位置,我给,但是前提是,她放弃这次控告。”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我听明白薄止褣话里的意思,我就这么看着薄止褣,很久都没说话。

邓帧不管用什么方式,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似乎邓帧就好似可以猜的到一切一样,薄止褣会护着我,她则可以顺着这条线,威胁薄止褣,而薄止褣真的妥协了。

表面看起来,我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薄止褣为了我,付出了婚姻的代价,和邓帧结婚了,我从这件事里,安然无恙的脱身离开。

呵呵——

可这是多大的嘲讽。

我失去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和薄止褣光明正大的掠夺不一样,邓帧的掠夺就显得阴暗的多,但是却可以百发百中的击中我心脏的位置。

让我连喘息的空间多没有。

所有的坏人我做尽了,那个真正丧尽天良的人,却可以逍遥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怎么能接受。

我的情绪,被触动着,一触即发,我知道,那种压抑而又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再一次的席卷了我。

我崩溃的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任何的话。

薄止褣似乎对我的反应显得格外的明了,下一瞬,他就已经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你还有我——”

我根本听不进去了。

什么声音也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什么也没有了,薄止褣这个人更不会属于我。而那个曾经真正属于我的男孩,也早就在那个山崖边,彻底的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

呵呵——

多可悲。

就这样活着,看着周围的人,一点点的从我的面前消失,看着曾经在意我的人,生死不得安宁。

我忽然想到了,曾经的邻居,在我母亲死的时候,指着我,对自己的孩子说:“这个人就是个扫把星,不要跟着她来往。”

现在想来,我真的是扫把星。

“不会再有事了。”薄止褣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我仍然被这人机械而麻木的抱着,我无动于衷,甚至,我的脑子,从来都没这一刻这样,安静的找不到一点的回想。

我就这么坐着任薄止褣抱着。

车子一路朝着别墅的方向开去,谁都没再开口说话,而我的安静,似乎也让薄止褣微微的宽心下来。

可是,唯独我知道,我活着,只是为了等待时机。

等待那个,在我看来,这一辈子可能都遥遥无期的时机。

……

——

我回到别墅后,别墅的安保工作变得严密了起来,但是我知道,这些安保不是为了限制我的自由,而是为了监控外面的奋勇而来的记者。

海城人人皆知,我和薄止褣还有邓帧的这段三角关系。

如今,薄止褣毫不避讳的留在我这里,自然,记者的兴趣度就变得更高。

我和薄止褣,始终不冷不热,就好似一个陌生人,共同居住在屋檐下一样,甚至,就算是晚上,薄止褣执意的要在我的房间睡觉,我也可以视而不见。

我不和薄止褣多说一句话,我可以和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人说话,我也不会和薄止褣多言一句。

薄止褣倒是不厌其烦的和我聊着天,可是,我都是沉默以对。

我在等,等薄止褣受不了的一天,这样,这个男人就可以彻彻底底的从我的面前离开。

但我却怎么都没等到这一天。

那个我自以为极为了解的男人,仿佛彻底的变了一个人,对我的耐心好到让我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管我怎么做,薄止褣始终都维持了好脾气。

生活,好似回到了在我公寓里的那段时间,薄止褣陪着我,哪里也不去的模样。

但我却厌恶死了这样的生活。

周而复始的在剥夺我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神经,让我的情绪紧绷,无时不刻不在一种警惕的状态里。

甚至,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我表面的冷静,却已经阻挡不了我内心不正常的狂躁感,我逐渐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幻觉。

甚至,在白日,我清醒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咿咿呀呀的孩子,冲着我笑着,叫我妈妈。

可是我想伸手抱起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看见裴钊,但却是年少时候的裴钊,我们之间再没了任何不好的记忆,剩下的都是青春时期最为懵懂的初恋的感觉。

那时候的我,娇嗔,羞涩。

被那个大男孩紧紧的牵着,满心的甜蜜。

可我再叫裴钊的时候,裴钊的脸却变得血肉模糊的,那是我在太平间见到的裴钊的容颜,虽然已经被化过妆了,我却仍然可以看见最丑陋的里面。

但这一次,我不害怕了,我只想牵住裴钊。

而裴钊却已经挣脱我的手离开了。

这仅仅是在白天,更不用说入夜的时候,那一帧帧滚动的画面,好几次让我在睡梦中冷汗涔涔的醒来。

全身的衣服湿透了。

以前的我,睡觉的时候,绝对不喜欢任何的光亮,而如今的我,在漆黑一片里,我看见的都是鬼怪缠绕的身影。

我的情绪,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甚至,我偷偷的再加大剂量的吃医生给的药,还有早期我的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开的安定片,这些是我通过特殊渠道,拿到的。

好几次,我忍不住多倒几片,我希望,我再也不要醒来。

结果,每天天不亮的时候,我却仍然可以清醒的醒了过来。

……

一如往常的每一日,我机械的回到房间。

再每一次我回到房间后不要五分钟的时间,薄止褣必然会出现,而今天,薄止褣却没出现,我无动于衷的坐着,但是开着的门缝,我却听见了邓帧久违的声音。

我忍不住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就这么站在二楼的玄关处,看着邓帧哭着一张脸,求着薄止褣的样子。

“我们结婚了,止褣,我们结婚了,荣儿不能没有你,你回去看看他好不好。”邓帧求着薄止褣,梨花带泪,“荣儿是薄家唯一的血脉,你也不希望荣儿出事,不然你也不会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救回他,是不是。”

薄止褣站着:“医生每天会把他的情况告诉我。”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邓帧仍然紧紧的抓着薄止褣的手,“我也不能没有你。荣儿这样的情况,我怕我自己撑不住了。”

邓帧的声音越来越委屈,也越来越哭泣:“我什么也不要,不要婚礼不要你在世人面前承认我,我只要我们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你陪着我,就可以,好不好?”

……

邓帧的哀求声,是一个正常人听得都觉得薄止褣残忍。

而我却听得一阵莫名的畅快,那是一种报复的感觉,得不到,却又蠢蠢欲动的幸灾乐祸的感觉。

在邓帧和薄止褣的交谈里,我想,那个孩子,估计是不行了。

是,用我孩子的命,换来的生命,怎么可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何况,还是这么残忍的事。

死了吧,死了吧,死了这样才可以让我的孩子在九泉之下瞑目。

我不想再看这样的闹剧。

在我转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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