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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就是取自包裹着你的那床小被子上绣着的‘卿’字,而你从小带在身边的胭脂盒,是我捡到你时,你握在手里的东西……”
养父咽气后,水卿卿埋葬好养父,一个人在荒漠里东躲西藏过了一个月。
那时,她的心里很痛苦也很纠结,想去京城寻亲,又想到自己从小被遗弃,心里的怨怼又让她不愿去见那些抛弃自己的亲人……
可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竟是怀上身孕。
她可以一个人流浪天涯,在条件艰苦的荒漠里生活,可孩子却不行——那怕这个孩子是她忍受耻辱与噩梦得来,她可以去恨不将她当人看的王家,也恨那晚那个糟践自己的男人,但她却不会恨孩子,因为,他是这世上惟一与她骨肉相连的亲人……
所以,为了孩子,她独身一人孤单上路,跋山涉水从遥远的西漠来到了繁华似锦的京城,来寻找她的父母亲人,希望他们收留自己与腹中的孩子……
可是,等待她的人,却是比那晚更害怕的噩梦……
温暖的冬阳照在身上,却给她带不来半点暖意。
全身阵阵冰凉,水卿卿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拱桥上,走得太急,爬上桥阶后,她的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扶着桥栏站稳身子,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掉入桥下清澈的流水中,将水里她倒映的苍白面容打破,凌乱一片……
小喜从后面追了上前,看着水卿卿的样子,吓了一跳,失声道:“小姐,你怎么了?”
全部的思绪都深陷在过往痛苦中的水卿卿,被小喜突兀的声音惊到,双手一颤,手中的白玉盒子‘扑嗵’一声,从她手中滑落掉进了桥下的流水里。
“小姐,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披风也没穿,虽然出太阳了,可天气还是很冷,你千万不要冻着了……”
小喜关切的话,还有她唤她‘小姐’,终是让水卿卿恍回神思来。
对啊,她现在只是盛家幺女盛瑜,她怎么能拿着白玉盒子去问梅子衿,那四片菩提叶的出处呢?
精明如他,或许早已发现了她身份的疑点,只怕就等着她上门自投罗网……
她不能、不能置盛家和昀儿不顾啊……
寒风拂面,水卿卿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后,人彻底清醒过来。
她抹了脸上的泪水,正要领着小喜往回走,身后桥下却是响起‘扑嗵’一声巨响,等她们回头去看时,却是守在另一边桥头的扫雪小厮冒着严寒,跳到水中去了。
原来,从水卿卿一人跑上拱桥,那个扫地小厮就看到她了,等看到她手中的盒子掉到水里,不由替她着急起来,顾不得冬水刺骨,竟是跳下去帮她捞盒子去了。
事发突然,水卿卿竟是连阻拦都来不及。
可水卿卿并不打算寻回盒子,所以看着水里冻得脸色发紫的小厮,着急喊道:“快上来,那盒子是我不要的……你不要捞了!”
流水清澈,也不太深,所以水卿卿喊他上岸时,那小厮已找到了盒子,举着盒子对水卿卿憨憨笑道:“表小姐……奴才拾到了。”
小厮上岸后,水卿卿怕他冻坏,让他去她的听笙院烤火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可那小厮怎么也不肯,放下盒子,跑走了。
看着重新回到手中的白玉盒子,水卿卿心情异常的沉重与复杂,更不知道方才之事,又会在侯府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而看着远去的小厮背景,水卿卿冰冷的心里终是涌起一丝暖流,感叹在这拜高踩底的侯府深宅,还有人愿意帮自己……
如水卿卿所料,方才的事,连着之前的各种传言,都传进了侯老夫人耳朵里。
本就奇怪她今日早上突然不去世安院的老夫人,听说梅子衿为了她,特意差人打扫园子拱桥,还送她白玉盒,已是心情沉重。
等听到说,水卿卿将白玉盒子扔进水里,老夫人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而将这些话说给老夫人听的唐芊芊,看着老夫人明显沉下去的脸,心里一喜,开口道:“白薇院一事,白姐姐虽然做得不妥,但有一件事白姐姐却是做对了——妾身也觉得,表小姐花样般的年纪,不应该在侯府枯守着,还是应该找个人家嫁了才好。”
闻言,老夫人迟迟没有开口,许久才缓缓叹气道:“她的身份,一时间去哪里帮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听到老夫人松口答应,唐芊芊欢喜笑道:“这个老夫人不用担心。东街有个京城闻名的媒婆,叫佩妈妈,明日叫她来,让她给咱们表小姐找门好亲事。一定能办成的。”
于是,第二天,等水卿卿与小喜送了年礼从盛家回侯府,就听到下人来报,老夫人唤她去世安院,说是请了媒婆,正式给她说媒来了……
第39章 答应再嫁
水卿卿将白玉盒‘扔’下水一事,不单单传进了老夫人的耳朵里,也被梅子衿知道。当即,他就黑了脸。
三石在一旁小心提醒道:“爷,既然表小姐知道是爷收下了她的胭脂盒,只怕会上门来讨要……爷要将盒子还给她吗?”
心里烦乱,梅子衿忆起当初她来灵堂找盒子的事情。如今被她知道,当初是自己捡了她的盒子却不还,心里会如何想他?
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拾物不还的小人!?
冷峻如霜的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滚烫的感觉。梅子衿抬高手中的公文挡住自己恼红的脸,闷声道:“她若敢来要,本侯就敢还!”
三石偏头想了想,迟疑道:“爷的意思是说,若她心中有鬼,她不敢来找爷要回盒子。反之,若她心中坦荡,就敢来要盒子。”
梅子衿放下公文,颔首点头,目露欣慰道:“嗯,终于开窍了!”
得到表扬,三石不好意思的憨憨笑了笑,又道:“那依侯爷的猜测,她有几成把握会来?”
眸光沉下去,梅子衿勾唇坚定道:“一成都没有——她不敢来的!”
那日,白俊峰突然拿出私会的信笺,污蔑水卿卿写信私会她,可梅子衿只是一眼就知道信笺是假的。
并不是信笺上的字迹不像,恰恰是因为字迹太过相像。
从雪狼狗一事开始,梅子衿已确认水卿卿不是盛瑜。
既然不是同一人,那信笺上与盛瑜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又怎么会是她写的?
而后看到她决绝折断笔管,宁愿忍受污蔑认罪,也不愿意下手书写之时,更是让他对好她的身份确定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