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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家婉婉专业本来就是学医的,她还没毕业就被杨教授收去做助理了。”闫歌儿骄傲地说:“如果一直做下去,没准杨教授还会收她当徒弟呢。”
明越虽然没有听说过杨教授的鼎鼎大名,但也觉得舒沉婉身上又多了个优点。
穆爷的心疾随时都有可能会发作,如果有这么个懂医的人陪在身边,发生危险的系数会大大减少。
检查出数据后,医生去开药,吊点滴的时候方天穆还是要求舒沉婉来帮忙。
那名护士胆战心惊地站一旁看着,就怕舒沉婉连血管都找不准,如果出事故,最后还是他们担责。
好在舒沉婉很轻松地给方天穆打好了针。
方天穆看着舒沉婉说:“你不许走,在这里陪着我。”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看在他是病人的分上,舒沉婉没有计较他命令似的语气,一直在旁边守到两瓶点滴都吊完。
闫歌儿早就撑不住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后来舒沉婉也靠着椅背睡着了,头一点一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娇憨不已。
她大概是睡沉了,差点栽到地上,方天穆连忙伸出手托住她的额头。
他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但是舒沉婉还是惊醒了。一睁眼看到方天穆脸色不佳,忙问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方天穆摇摇头,说的却是:“谢谢你。”
舒沉婉大方地笑道:“没关系,好在你人没什么事,刚才在电梯时实在太凶险了。”她顿了一下,试探地问:“方先生,您是不是,不能呆在密封的空间里?”
“确实不能呆在电梯里,我今天是想试一试,结果还是不行。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没命了。”方天穆说:“你救了我两次,我该怎么报答你?”
“只是顺手而为,不用说报答。”方天穆的神色太认真,舒沉婉尴尬地转移话题:“你这种病挺危险,以后一定要时时带着药在身上。”
“是。”方天穆说:“都听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舒沉婉的错觉,她刚刚好像在方天穆那双深如寒谭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笑意。
真是见鬼。
天亮了,舒沉婉起身告辞,方天穆叫住她。
“你还会来看我吗?”
大家面对面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舒沉婉也不好拒绝得太过:“会,我有时间就来。”
舒沉婉回去洗了个热水澡,吃过早餐又躺在沙发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声急促地响起。
她先从猫眼看出去,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就打开一道门,隔着外铁门问:“你是谁?”
年轻女人恭敬地说:“舒小姐你好,我是穆爷的助理,我叫连香,是明特助让我来的。穆爷不肯配合医生吊点滴,可不可以麻烦您再去一趟医院?帮我们劝劝穆爷。”
舒沉婉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换好衣服就跟连香重新来到医院。
走进方天穆的病房里,果然见医生和护士都站在两米开外劝他。可是方天穆一脸冷漠,根本不听劝。
洁癖到这种程度,舒沉婉有些好奇他以前生病是怎么熬过去的?或者是,从来都不生病?
明越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到舒沉婉来了,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马上说:“爷,舒小姐来了,让她给您打针吧。”
舒沉婉和医生打了声招呼,就走到方天穆病床旁,给他打吊针。
医生护士也知道方天穆的情况,所以就默认了舒沉婉的行为。
就这样,舒沉婉连续三天都被要求呆在医院,连闫歌儿都忍不住说:“婉婉,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那位方先生对你与众不同。你可别飘飘然啊,你身后还有个姜少,在没有和他断干净前,还是跟方天穆保持距离吧。”
“你也知道方天穆有心理疾病,我只是刚好可以接触他而已。”舒沉婉说:“你别瞎猜。”
闫歌儿神秘兮兮地说:“你再这样下去,等姜慎知道后,肯定会有一场修罗场。你好自为之哦。”
舒沉婉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我知道了,会注意分寸的。”
闫歌儿凑到她面前,看着她红着眼眶,忍不住问:“婉婉,你是不是想回医院去工作?你还是舍不得对不对?”
舒沉婉马上否认:“没有。”
“还说没有。”闫歌儿指着她:“看看你,眼睛都红了。还有,这几天跑医院跑那么勤快,我才不相信是因为你和方天穆交情有多好。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你仍然喜欢这份工作。”
舒沉婉仰起头避开闫歌儿的视线,“你想太多了,快去上班吧。”
闫歌儿说:“婉婉,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事实上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这么久。你如果……”
舒沉婉轻声打断她:“歌儿,让我一个人静静。”
闫歌儿知道她的心结很重,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解开,理解地点点头:“好吧,我去工作室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
外面天色又暗,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舒沉婉呆呆地窝在沙发上,除去雨声,四周围都很安静。那件不愿回忆的、埋在心底很久很远的事情,突然就一点一点浮上了心头。
那时她还在读大四,还没有毕业,却已经通过了实习期,可以独立完成一些工作,包括独立替病人打针、手术上帮忙拉钩递工具……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发高烧的孩子住了进来。检查出来后是细菌感染导致的炎症,从而导致高烧不退。
本来这种病常见,打一针退烧药再吃点药就能好。可是医生却同时开错了药水和药!出错的结果就是导致孩子打完针吃过药后突然四肢发抖,心跳停止了三次,最后没能抢救回来。
而负责打针的那个人,正是舒沉婉。
那个孩子才六岁,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在医院出的事,家属不听任何解释,疯狂殴打辱骂医生护士来泄愤。舒沉婉当时就被扇了好几巴掌。
后来开药的医生被医院查处,被判刑五年零三个月。
舒沉婉也被医院警告处分了。她当时很消沉,每天晚上做恶梦都会梦到孩子冷冰冰的尸体。
没过多久她也辞职了。尽管她的导师杨教授一再挽留,并开导她那不是她的错,可是,这件事怎么能说跟她完全无关?如果她认真地看一下药片和药水,没准就能发现错误。她始终认为是因为她不够熟练,从而害了一条小小的生命。
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五年,但是她直到现在仍然无法释怀,甚至连回忆一下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