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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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你不乖哟~
强行断开后,闻泽宁的精神力一时来不及收回,脑子嗡了一下,人在发愣。
薄荣原本的圆眼睛里,露出一丝带着金色的竖瞳,露出一个侵略意味十分明显笑来,薄荣不知从哪儿伸出一双手,搂住闻泽宁的腰。
从身后被人抱住,闻泽宁只觉出一股自脚底上涌的惧意禁锢住自己,他紧张得动弹不得面前的人不是薄荣!
不管是精神图景的变化,还是现在明显带着诡异与非人感的触碰,都证明了一件事,面前的薄荣,并不是他的伴侣。即使他们两个的精神力达到了深度结合的状态,也不是
衣摆之下缠绕的双手,随着祂们主人的意志向上,冰冷且略微带颗粒触感的手让闻泽宁忍不住头皮发麻。
你放开我!
闻泽宁并是不观念太过传统的人,可是一想到面前的人?盯着薄荣的样子,将那不明触手的抚上自己身体,闻泽宁没有觉出恐惧,只是单纯的一阵阵的犯恶心。
宁宁,要怪就怪你发现得太快了,为什么总要这么好奇?
薄荣的语调有些冰冷,倒是和他此时的竖瞳很配。
闻泽宁身上的触手并未减少,而是更紧地缠了上去,从未有过的精神力压迫袭来,闻泽宁瞬间记起了先前在蒙特酒馆外头的事情。
那个怪物,依附在薄荣身上,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挤到了薄荣的身体里
还有在利多城时候,那个趴伏在薄荣身后的怪物
是你
闻泽宁没来得及思考,就再次昏迷过去了。
冈瓦纳城国立大学家属院里,属于闻泽宁教授的小院。在一片浓厚的雾气包裹之下,无人注意的屋顶上,生出不少粘稠的黄黑色液体,一点点地腐蚀着墙壁,让这座历史悠久的院子,变得更加破败了几分。
政府通报了自梵蒂斯港而来的大雾天气,可能会持续很久,以及一些内部人士知晓了浓雾的古怪。
史学院的院长老罗蒂尼顶着雾气,一路摸墙,靠着对家属院的熟悉,来到了闻泽宁的院子门口。
毕竟老罗蒂尼还算了解闻泽宁家的情况,家里有哨兵有向导,那个哨兵还是没有组织的哨兵,想想就让人放心不下。
就算小罗蒂尼拍胸脯打了包票,说他亲眼看见半个月前,就见到闻泽宁家的车子开了出去,他们两口子肯定是离开了。
可因为不是亲自通知的,老罗蒂尼院长还是不太放心,担忧小闻教授的心情,让老罗蒂尼跑了这么一趟。
老罗蒂尼院长抄起文明杖,在院子外的门上敲了敲。
叩叩
小闻啊,你在家吗?
老罗蒂尼院长的话,显然是不会有人回答,就算他提高了音量,并且试图将院门打开,整个屋子也是毫无动静的。
闻泽宁此时被藤蔓抵在小二楼的阁楼上,从排气扇的小窗里听见了上司熟悉的声音,他整个人有些脱力。
自从那天祂不再隐藏身份以后,强大的精神力冲击,让闻泽宁的脑子每天都处于过载状态,超负荷运转的接受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记忆。
闻泽宁用了将近三天时间,才摒弃掉多余的东西,让自己保持了自我意识。
祂愉快地告诉闻泽宁:因为力量太过强大,才会导致宁宁的身体处于自我保护,封闭这段记忆,现在好了,你能适应了,我真开心。
闻泽宁并不相信祂,只是追问薄荣的下落。
祂说:如果你愿意,我就是薄荣,是你的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很久对不起,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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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坦白
你不是他!闻泽宁反驳了那个怪物。
那怪物肯定地说:我们是一个人。
他带着一丝认真,让人毛骨悚然的竖瞳里流露出一丝温柔,三年前薄荣落入深渊,他将死的时候我救了他,他说他愿意用一切跟我交换活命回来的机会。
我满足了他的愿望,薄荣回来了。
我拥有他的记忆,占据他的躯体,宁宁,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祂说到激动之处,试图上前来亲吻闻泽宁,想证实自己的所有权。
闻泽宁骂祂是疯子,是怪物,想躲着祂。
自从精神力觉醒之后,闻泽宁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压制,在祂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向导和哨兵天生的主导优势消失不见
祂也并不气馁,反而更加跃跃欲试,从身体里伸出无数藤蔓,粗得如手臂,细得如筷子,缠住闻泽宁的脚腕手臂。
深褐色的藤蔓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视觉上的冲击感让祂更激动了
宁宁,你接受现实吧!
薄荣有什么好的?他胆小、怯懦,能力低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有价值的东西。
为什么是我?闻泽宁想不通这件事。
虽然没有证据,可对于怪物的身份,有这三年与那些邪.教打交道的经历,还有那乱七八糟涌入脑海,没时间整理的,也许沉睡了数万年的记忆,闻泽宁对祂有所猜测。
闻泽宁很清楚怪物的可怕之处,也明白自己不应该以惯常的思维去考虑眼前的怪物。可明明应该是混沌与未知的邪物,却偏偏对自己流露出古怪的耐性,闻泽宁想弄明白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是他。
说完以后祂的触手如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散发着危险又诱惑的气息,闻泽宁无法深究祂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只能用藏起的书页划破了越发放肆的触手。
锋利的纸张造成了意料之外的伤害,闻泽宁来不及看触手上渗出的血迹,他连忙翻身一滚,脱离了钳制。闻泽宁本想直接跑出去,但祂的身躯完全遮挡住了大门。
闻泽宁不得已地跑到了屋子的阁楼。
闻泽宁记得阁楼是有排气的小窗
闻泽宁记的没错,只是在他准备跳上去拆窗子的时候,破败的阁楼门就被无数藤蔓冲破了。
祂说:外头的浓雾很危险,宁宁,如果你就这样出去会丧命的。
难道不是你更危险?闻泽宁看着这怪物并不隐藏的竖瞳,总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冷血生物盯上,从后脊骨到头皮一同发凉、发麻。
浑身上下都带着遇见天敌的警惕。
宁宁,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喜欢你。
怪物变换了形态,让祂看起来更像人类,更接近薄荣的样子。收敛起黑金色的竖瞳,如果忽略掉几乎充斥全部房间的触手,这个披着薄荣外皮的怪物,和正常人类没什么不同。
那怪物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懦弱的家伙,但宁宁你喜欢这样,我可以装出来的。
圆溜溜的黑眼睛看过来,透过这副皮囊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闻泽宁只觉得无比心疼。三年前薄荣出发的时候说过,只是一场普通的出海任务,很快就会回来。
薄荣说他会给自己带南屿岛上的特产。
说他会去海滩捉些小鱼回来,晾成鱼干回来给自己煮粥。
薄荣说,他会回来。
我刚说了,你愿意的话,我就是薄荣,是你的伴侣。祂的触须抵上闻泽宁的身体,用属于薄荣的懵懂眼神,告诉闻泽宁,如果不愿意,宁宁你就是我的食物。
吞掉你我们一样可以永远在一起。
此时怪物所说的语言,并不是帝国通用语,可这直击灵魂深处的话语,直截了当的让闻泽宁明白了。
祂说的食物,并不是玩笑。对于祂而言,想要拥有,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吞吃入腹。闻泽宁悲戚地想到,如果薄荣是被祂吞掉不存在了,或许自己一同被吃掉,比起无时无刻要面对眼前这怪物,死亡可能是更痛快的解决方式。
闻泽宁放弃了抵抗,他站在房间角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宣判。他甚至还有工夫思考,若是没有瞬间毙命,是先被吃上半身感受咀嚼来得恐怖,还是眼看着下半身被吃更令人惧怕。
灵魂深处的交融,即便闻泽宁没有说出口,祂也明白了闻泽宁的选择。
怪物将触须裹住闻泽宁的身体,释放出令人精神麻痹的毒素,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是挑选下口的位置。
闻泽宁觉得自己想到了很多事情,却也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想,这可能就是濒死的感觉吧?
感觉还不坏,至少不怎么痛苦。
叩叩
忽然之间,闻泽宁听见了房子外头的声音,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从通风排气的小窗外飘进来。
小闻,你在家吗?
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像是一阵响雷,轰地一声敲在闻泽宁的脑海中,他咻地睁开眼睛,挣扎着转过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外头。
即便浓雾阻挡了视线,但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依然传了过来。
小闻,我是院长,你收到浓雾的警示了吗?
也不知道老罗蒂尼院长是怎么翻过院墙的,他此时已经走到了房子的大门处,甚至找到了大门,在敲门。
小闻,你和薄荣都还好吧?老罗蒂尼院长的声音依旧。
听见他提到薄荣,闻泽宁放空的思绪重新回来,他不自觉地看向面前的怪物。
自己不怎么好,薄荣
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回来过,也算不上好。
两人沉默地在阁楼对视,谁都没有动作,闻泽宁不想让昔日的上司卷入这场古怪的纷争当中,一直到老罗蒂尼院长再次摸着墙离开,闻泽宁才松了口气。
一方求死的气氛被院长打了个岔,再想进入就难了。闻泽宁大概明白了自己跑不掉,那怪物也收起了骇人的触手,他做出一副温和的模样。
失去了缠绕的支撑点,麻痹身体的毒素依然在起作用,闻泽宁脱力地倒在地上。
有祂看着,并没有摔到,但伸出来拥抱的手,毫无疑问是冰冷的。
闻泽宁不理祂,祂却很有耐心,完全不着急,并不强求两人之间的交流毕竟只要祂想,他可以随时触碰闻泽宁的精神与灵魂。
甚至尼尼的旧伤,都被祂治好了。
尼尼像你一样可爱。
祂夸了尼尼。
只是祂没有和尼尼培养感情的意思,祂仿佛找到新玩具一样,笑着捉弄尼尼。拉扯尼尼的翅膀,把玩尼尼的爪子,惹得高傲的雀鸟惊叫不止,然而尼尼和他的主人一样,无法逃脱这份绝对力量之下的控制。
这种控制出现在方方面面,闻泽宁拒绝祂的食物,祂就将裹挟着食物的触手伸入闻泽宁的胃里,简单粗暴的方式进食,过程不怎么美好。
希望不会有下一次。祂说了闻泽宁想说的话。
所有的抗争都像是小孩过家家。
令人窒息的绝望,闻泽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被困在了家里。
等闻泽宁放弃逃跑的时候,祂说:外头的雾散掉之前,只要别离开这处房子,宁宁可以做任何事情。这样交代完,祂把藏起的笔记本拿了出来,说闻泽宁以后可以进书房做研究了。
外头的浓雾,是你的手笔吗?你不想让我出去?
闻泽宁了解过异教徒信奉的邪神,自从浓雾升起,窗子外头就只出现过几次古怪的触手,也许林星衡所说的怪物,就是面前的祂。
不,不是我。
其实是这些雾暴露了我,祂说得坦然,像是有一丝懊悔和愤愤,语气却是淡淡的,如果再过一阵子暴露,你应该就能接受改变性格的薄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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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工具
当祂想要维持原有平静的时候,闻泽宁发现自己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嗯,没有变化的前提,是必须要除掉不能出门这一条,其他事情祂都很容易妥协,但却很直白的表示了,闻泽宁不能出去。
理由是外头很危险。
对于精神力超乎寻常人的向导来说,外头是很危险的。
那些跟我一同苏醒的家伙脾气可不怎么好,宁宁一离开,就是一道美味可口的蛋糕,暴露在一群饥肠辘辘的难民眼前。
不要试图离开我,好吗?
闻泽宁没有完全相信怪物的话。但他必须得承认,外头时隐时现的怪物触手,浓重到没有任何正常人能看清两米外世界的雾气,还有忽然间就坏掉的无线电台,都昭示了此时帝国并不太平。
这种情况下,外界的消息很重要。
从老罗蒂尼院长的到访来看,外界又并非进入战争状态,至少对于平民来说,战争还没有影子。闻泽宁不是战斗人员,紫荆花王朝的血腥统治又过去太久,帝国也和平了很久。
除了历史书中,闻泽宁甚少能看见有关的战争的描述,再三和祂确认藏在阁楼里的无线电台,不是祂弄坏的之后,闻泽宁提出了需要一些修理工具。
我想知道外界的情况,要把电台修好,需要一些工具。
闻泽宁提出要求的时候还在忐忑,他不清楚那怪物是从哪里找来用以维持两人生活的食物,也不知道祂有没有办法找来自己需要的工具。
更不知道祂会不会因为自己想和外界联系,从而愤怒,以至于收敛伪装,撕开属于薄荣的外表,露出内里可怖的藤蔓式触手。那些触手上会有更为细小的吸盘,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就牢牢附着上去,祂的精神力会在同一时间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
两相碰撞,就如同烧热的煎锅,放上了一块黄油。
黄油会在接触的瞬间融化,变成粘稠的液体,紧紧粘连在锅底,失去原本的样子,被动而无力的任由炒勺拨弄,摆弄出想要的形状。
闻泽宁攥着工具清单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即便是用上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制止这份关于恐怖后续的联想。这不是恐惧,或者说闻泽宁的恐惧并非来自面前的怪物,而是精神紧绷到一定程度之后,他自己的想象。
这份想象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在接触到祂的精神力,看到那黝黑无光的精神图景之后,无数年积累的负面.能量压迫过来,自己对自己可能下场的判断。